翌日一早,衆人用過早飯,便收拾一番開啓了東入帝都陽城的行程。只是除了連城傑之外,喬巧兒又多了四個同伴,那便是張氏兄弟和慧妙慧心兩兄弟。喬巧兒原想既然張氏兄弟誠心歸附辰胤,便打算讓他兄弟二人先行西去關中到喬健銘處報道,增強辰胤河陽城的戍兵之力。誰知那張氏兄弟卻是半點也不樂意,說非要護在喬巧兒身邊,走這帝都陽城一遭。至於那慧妙慧心兩兄弟亦是一樣,死活不肯回久天寺去赴命。
連城傑一行人在喬巧兒的示意下都做了平民打扮,纔出得張莊來,便沿着寬大漫長的官道,向帝都陽城行進。此去雖離帝都陽城凡六十里左右,但由於道途多山,又時有佘諸官軍盤查,故而就算衆人騎馬亦是行路艱難,時間消磨得很快。
待連城傑衆人來到河陽城外的山口,已是午時。連城傑藉着略高地勢觀看着整座城的全景。但放眼望去,只見一座望不到盡頭的恢弘城池被寬大的河水環繞,背靠若隱若現的蒼翠大山,整座城似呈“凸”字形狀,由一條中軸線南北貫穿。城中高樓林立,人影浮動,嘈雜熱鬧的聲音不時隨風傳來。城中有城,那城中城在中軸線上靠北的地方,城中高樓聳立,山水相映,恢弘氣派的高樓點綴在成蔭的綠樹間,金碧輝煌,在烈日下散着金光。
喬巧兒見連城傑一個人望着這滿城景象,久久不能離開半點視線,便走到他身邊,一邊手指城中的方向,一邊說道,“那裡便是林朝的皇城,城中最北處有一座九層高樓,號曰長生樓,那處便是那道君皇帝修身煉道的地方。”
連城傑順勢看去,卻見城郭遠處似有一處高樓,和着背後的大山若隱隱若現。連城傑看着,心中一時憤怒暗生,輕聲說道,“總有一天,我非毀了那所謂的長生樓不可!”他言語很是堅定,卻是把喬巧兒嚇到了。
“城傑哥哥,這裡不比關中,我們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必須小心,強打百倍精神,要不然我們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絕境的。”連城傑聽喬巧兒一言,心下則也是謹慎起來,衝她微微點頭。喬巧兒見他知曉,心下也大爲開心,便說道,“城傑哥哥,雖然帝都陽城就在眼前,但是我們要進城還是要小心一些,必須先探聽清楚。前面有個茶攤,我們先去那裡坐下喝杯茶水解渴吧。”
喬巧兒見連城傑點頭,便招呼身後的張氏兄弟和慧妙慧心,然後一行人沿路而下。那草棚茶攤擺在路邊,茶棚內很是簡陋,只有三張方桌一字排開,每桌各有四條長凳環繞。老闆是一個老頭,五十歲左右的樣子,很是勤懇地招呼客人。但客人並不是很多,儘管天氣炎熱,進出帝都陽城的人有許多,但是茶棚內卻只有一桌坐有人,而且只是一個落單的商人打扮。
那似落單的商人坐在遠離竈臺那端,連城傑等人進得茶棚則是坐在他身旁的一桌。那商人見有人來便急忙結了賬,然後向陽城帝都走去,背影極是慌張,而這舉動卻被內心緊張且小心的喬巧兒發現。因爲她深知自己和連城傑此行必然是在敵人嚴密的監視之下,無論如何也是逃脫不了的,她心擔憂的不是自己深陷危險,而是自己不知道那藏在身後的神秘人是誰!
“巧兒,喝茶。”
正在喬巧兒思索之際,老闆端上了茶水,連城傑倒上一杯遞了過來。喬巧兒接過茶杯,慢喝一口,然後輕聲說道,“難道我們裝扮成這樣,還有人認得出來?”
“怎麼會呢殿下?”那張達輕聲道。
“對啊,這兩位師父可是連半點和尚的模樣都沒有了,別說別人了,就是我都認不出他二人了。”那張翼也附和道。
那慧妙慧心不曾答話,只是面帶笑容,慢慢喝茶。
喬巧兒聽張氏兄弟如此一說,也打量了一下慧妙和慧心,當真是一點和尚的樣子都沒了,看上去頂多也就是兩個面龐白淨的書童而已。可是那商人略帶匆忙逃開的樣子,卻是讓喬巧兒的心裡久久安心不下,她總覺得有些事情才生的太過於蹊蹺了。
“沒事的巧兒。”連城傑安慰道。
“只是不知道這帝都陽城外看似平靜,卻不知城裡會如何波濤暗涌。”喬巧兒喝了一小口茶水,然後輕聲說道。然她話音未落,卻聽一男子在茶棚外大吼一聲,“老闆,快上壺好茶來。”
衆人望去,卻見是一身高七尺身形寬大的華服男子,陡然而立,身背長劍,他面部俊朗,並不因烈日的暴曬而稍減英姿。在他身邊,是一位略矮身形嬌瘦的綠衣女子,面容雖好卻在烈日下稍顯疲倦,減了些容顏的美麗。
老闆見有客人來,急忙上前招呼,那二人便在老闆指引下繞過連城傑等衆人,坐到了原來商人落座的地方。那女子剛坐下,那男子便用袖子給女子扇涼,一邊扇一邊溫柔說道,“師妹,還熱麼?”
那女子嬌嗔道,“這帝都陽城是什麼鬼地方啊,比江南還熱,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到底是怎麼想的,讓我們兩個人來這地方受罪。”
“都和師妹你說過了,父親只是讓我來辦一件事情而已,可你卻偏偏不放心,非要跟着來。”那男子道。
“我不放心你麼,萬一你第一次出谷就被哪個狐狸精勾去了,那我可怎麼辦?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在谷中不是要被衆位師兄弟笑掉大牙了?我還怎麼活麼?”那女子撒嬌道。
“怎麼會呢?師妹你在我心中可是無人能及的,你在我眼中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別的女子只不過就是一支蠟燭而已,怎麼能夠相提並論麼?再說,別的女子我可是看一眼都嫌累得慌的。”那男子極力討好道。
連城傑等人見此情形,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茶,和聽着那對男女的對話。倒是那張達,一邊喝茶祛暑,一邊低聲樂個不停。若不是喬巧兒靜望了他一眼,他心下突然害怕耽擱公主殿下的大事,恐怕他非要笑出聲來不可。
“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外面花花世界,到處都是陷阱,要我一定要看緊了你,不能讓你自毀修行。”那女子道。
“恩,你們都是對的。來,師妹喝茶。”
老闆上茶來以後,那男子給女子倒了一杯,很是恭敬地遞了過去。隨後,那對男女也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坐着。一盞茶的功夫,那對男女便結了賬,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向帝都陽城去了,好似一對拌嘴的小夫妻。
望着那二人遠去的背影,張翼卻是大笑了起來,說道,“那男的愣是一點骨氣都沒有了,心裡竟是竭力討好那女子。”
喬巧兒卻不去管顧張達的言語,很是疑惑地問道,“不知這二人來這帝都陽城做什麼?”
“巧兒你認識他們?”連城傑問道。
“沒有見過。巧兒只是猜測的,想他二人,應該就是歸樂谷的郭昌宗和何彤淑。”
喬巧兒話音未落,卻聽那慧妙道,“便是的,那男子正是歸樂谷掌門郭正雄之子,本領高強,可與終南玄門的慕容秋白師兄相提並論,他去年曾代父來過久天寺。只是不知這歸樂谷遠在江南,今派人北來不知所爲何事。”
“莫不是也爲了‘天芒神劍’?”連城傑問道,然後看向喬巧兒。其實此刻他心中對這慧妙慧心也是提防的,他想他二人留在喬巧兒身邊保護是假,盯着自己和“天芒神劍”纔是真。只是礙於喬巧兒和那正光大師的關係,加之自己欠下久天寺的人情,故而沒有說破而已。他想,也許喬巧兒也是知道這其中的緣故的。
只見喬巧兒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的。看他們的行事與那些黑衣人似乎不是一路的,應該是爲了其他的事情。”
一時衆人也想不明白,這歸樂谷門人北來的目的。良久,在喬巧兒的示意下,衆人便結了茶錢,然後一行人向那前方的帝都陽城行進。衆人在城門處經過兵士的簡單盤查,便進入了帝都陽城。
城中所見,商鋪林立,人來人往,很是氣派,很是熱鬧,確實是一副帝都該有的模樣。這幅景象,那是辰胤的上京暫時還比不了的。在這裡,是看不到半點天下大亂的影子的,彷彿這就是一處繁榮安定的樂土。
喬巧兒領着衆人在城西街的一家名叫“在別處”的客棧住下。這是一家較大的綜合性客棧,既有酒樓,又有客房,還有貨倉。因爲客商往來衆多,店裡只剩有三間客房了,連城傑沒有辦法只好與喬巧兒共住一間。
他原來是不肯的,其實也不是不肯,只是怕毀了巧兒的清譽,但一想到沒有半點修行的喬巧兒一個人在這如同龍潭虎穴的帝都陽城,故而還是勉強答應了下來。而慧妙和慧心則是住在旁邊左一間,張氏兄弟則是住在上一層,隔得有些距離。
半日無話,直到傍晚,連城傑和喬巧兒正在房中聽她分析如何尋找周良。還未等喬巧兒分析出個結果來,卻突然聽見樓下人聲嘈雜,好似有人打架。連城傑欲向門外一看究竟,卻又突然才變得安靜起來。未等連城傑打開房門,卻聽得門外樓下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言辭很是威嚴。
“公主既然來到了帝都,爲何不入宮,卻屈身於這小小的客棧之中,與市民爲伍?”
聽此一言,連城傑和喬巧兒都是一驚,頓時變得不安起來。特別是喬巧兒,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恐懼。這裡是佘諸帝都陽城,對她這個辰胤國的公主來說就是龍潭虎穴,自己就是砧板上的肉。
“巧兒,怎麼我們才入這帝都陽城沒幾個時辰,就有人找上門來了?”連城傑問道。
“城傑哥哥不要着急,我們先出去看看。”喬巧兒強忍心中的疑惑和緊張,慢慢對連城傑說道。喬巧兒走向連城傑,連城傑停頓了片刻,只見她嫣然一笑很是輕鬆,便打開房門,領着喬巧兒出得門來。
廊上已然站立了許多人,有慧妙慧心兄弟,還有其他的客人,那張氏兄弟也是快步趕了過來,立於喬巧兒和連城傑身側不遠。衆人立於廊上,只見廊下直直站着兩排身披甲冑的軍士,數量在二十人上下,想必門外還有更多。
軍士前面,站着兩個男人。一個頭戴官帽,身着紫色袍衫,袍上印有雙鸞銜綬①圖案,束金玉帶;八字須,雙鬢略有斑白,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面色祥和,卻給人不怒而威的感覺。另一人四十歲模樣,作黑衫書生打扮,臉無須卻有輕輕淺淺的鬍渣印,雖是一臉英氣,但比之那戴官帽的男人則是遜色許多,看上去應是那男人的隨從。
“老臣付國忠給公主請安!”那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大聲道。
喬巧兒走到廊邊,看向樓下衆人,又看向連城傑和張氏兄弟、慧妙慧心,只見他們亦是面露難色,特別是連城傑則不斷地搖着頭。喬巧兒深吸一口氣,欲向樓下那人道時,卻有人在身後輕聲說道,“殿下萬萬不可,他不是來尋你的!”
喬巧兒轉過身來,卻見一男子立於身後。那男子一身長衫,着裝極爲簡單,但是眉目朗若星辰,俊而有神,渾身散發着詩書一般的儒雅。未等喬巧兒言語,那男子便穿過人羣,漸漸走遠了,消失在走廊衆人之中。
望着那人的背影,喬巧兒心中不免歡喜起來。因爲她心中已然猜想到,此人應該便是瑾房先生周良。若是如此,喬巧兒心中已知這帝都陽城之行,已功成大半。也許不出兩日,她便可領着衆人離開此處,西行赴河陽。
“吱呀!”也是在喬巧兒思索之際,他們所住房間旁邊的一間房門突然打開了,走出了一位女子。只見那女子身淺橙色的淺橙煙紗裙,面若芙蓉,氣似幽蘭,眉目間透出幾分清秀,卻也流露出幾絲淡淡的哀傷。看她神色,似乎很是不樂意與這自稱付國忠的人相見。
連城傑聽此動靜,立馬也側過臉望去,所見卻是一驚。走出房門的女子,竟然是那日他在永安鎮外救下的佘諸公主穎陽公主林妍麗。那林妍麗也望見了連城傑,似乎已然認出連城傑,她對連城傑輕輕一笑,又看向連城傑身邊的喬巧兒,便慢慢繞過他們身後,下得樓去了。
只是剛走到樓道中央,林妍麗便停下了步子,然後望向樓下的那付國忠等人。然後只聽她靜靜說道,“國師爲了找回本宮,可當真是廢了不少勁吧?”
“請公主殿下恕罪,老臣也是奉了陛下旨意,不周之處萬望公主殿下體諒。”那付國忠說着便跪了下去,伏地拜了又拜。他身後的書生和軍士見狀,也齊齊跪了下去。然後客棧之中的衆客人也齊齊跪了下去,口中道“參見穎陽公主”。這些人中當然還有喬巧兒等衆人,只是他們只是作勢蹲下而已。
林妍麗嘆息一聲,道,“罷了,你們都起來吧。”見衆人站起身後,那林妍麗又繼續道,“這次就算了,不過若還有下次,本宮必會如實稟告父皇。”
“是是是,老臣知罪。叩謝公主殿下大恩。”那付國忠說着便要再跪下去,那林妍麗則是右手一揮,道,“國師免了,且領我回宮去吧!”林妍麗說着,便走下樓去,那付國忠則是千恩萬謝,俯身拜了又拜,然後跟在林妍麗身後,領着衆人出了客棧。
客棧立馬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彷彿剛纔的一切沒有發生過一樣,衆人又陸續回到房間。喬巧兒在人羣中尋找周良的背影,雖半點沒找到,卻見那先前在茶棚裡出現過的郭昌宗和何彤淑出現在人羣中,就在上層廊上。隨後只見她們進到一間客房裡,她心下突然也更加擔心起來。
回到房中之後,喬巧兒突然向連城傑問道,“城傑哥哥,我發現那穎陽公主看你的眼神很是怪異誒。”
“也許她是認出我來了吧。”
然後,連城傑把自己在永安鎮外救下林妍麗的事情給她說了一遍,喬巧兒一邊聽着,一邊卻是在沉思。待連城傑言畢,喬巧兒便說道,“如此說來,那我們在義莊所遇到的無音閣門人,應該也是爲了這位公主而去的。不想林蔭雄那個壞到了極點的人,居然會有這樣一個比他強好幾倍的女兒。”
“我們的巧兒纔是比人家強上百倍呢,不僅美若天仙,還智謀無雙。”
喬巧兒聽他如此讚美,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世人相傳,佘諸大權盡數被付國忠所掌控,但如今看來實情並不是這樣的。那付國忠雖然位高權重,在國內無人敢言,但是對林氏一族卻又是很忌憚的。想不到這林蔭雄二十多年不上朝了,居然還能有如此高的謀略,想必也不是一般之人。”
“巧兒,那付國忠到底是何許人也?”連城傑問道。
“付國忠本是久天寺的僧人,釋名法相。”
“什麼?他是久天寺僧人?”連城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是久天寺主持正方大師的得意弟子,十三年前林蔭雄爲求長生前派人前去久天寺求藥,遇得這法相自薦,從此他便被昭至朝中並被賜名爲付國忠,擔任着佘諸林朝的國師,不斷地給林蔭雄到處尋找長生不老藥。”喬巧兒說道。
“既然是佛門僧人,應該是慈悲爲懷,如何能夠助紂爲虐爲禍蒼生呢?”連城傑問道。
“其中緣由巧兒也不得而知,只知道後來,也就是十二年前,久天寺正方大師發下佛令,將付國忠逐出久天寺。自此,世間也就再沒有久天寺法相大師了,只有佘諸林朝國師付國忠。這些巧兒也是聽父皇和二哥談話時,偶爾說起的。”
喬巧兒慢慢說道,其實此時,她心裡也是和連城傑一樣心事重重。這次帝都陽城之行,雖然看似平靜,但是卻讓人極度不安。而讓她更加擔心的則是連城傑,此時的他已不同於往日,她害怕他在衝動之下會衝進皇宮,行刺不成反害了自己性命。
“城傑哥哥,你要答應巧兒,雖然陷害你們連家的葉崇山已在十年前被殺,但佘諸皇帝人還在世。我們如今身在這帝都陽城,但你切不可冒險闖去皇宮長生樓找林蔭雄。因爲皇宮重地守衛森嚴,情形模糊難辨,十多年來有太多修真煉道之人意欲行刺都是有去無回,這其中也有百名我們辰胤的勇士。我不想你去冒這個險,你知道麼。”
連城傑望向她,輕輕一笑道,“巧兒放心,這一次我是伴你而來,怎麼會置你於危難而不顧呢?”喬巧兒見他如此,心下還是擔心,便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很是溫柔地道,“城傑哥哥,等尋得了瑾房先生,我們便回上京去。巧兒相信在瑾房先生的幫助之下,不出兩年我辰胤便可揮師出河陽東佔河南鎮,然後兵分南北,一統天下。”
連城傑沒有說話,喬巧兒又繼續道,“回到上京以後,巧兒會馬上請父皇賜婚,到時你就可以留在巧兒身邊,與巧兒一道征戰天下,滅了佘諸林朝,報得家仇。你說好麼?”
連城傑沒有答話,只是將喬巧兒擁在懷中,因爲這女子的想法確實讓他爲之一怔。但凡有點眼光的世人內心都已瞭然,不出五年,佘諸國土必將會被辰胤一一佔領,儘管此時的辰胤看上去尚顯弱小。
而喬巧兒心下一陣感動,繼續道,“等天下安定之後,巧兒就可以陪在你身邊,與你遊歷天下,找你師姐也好,做一對平凡夫妻也好。巧兒心裡都是萬分樂意的,因爲巧兒真的不想和你再分開了。”
他知她心意,他也樂意按照她說的去做,因爲他真的也不想她爲自己擔心受怕。他亦曾大江南北地找尋過,雖然要找的女子不是她,但是他深知那種千里尋找的苦悶和失落、彷徨和無助。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卻是心裡暗暗說着決不讓她再這樣千山萬水地走上一遭。
一時無話,轉眼夜風輕起,天色暗沉,好似一場夜雨將至。隨後客棧開飯時間到了,衆人便紛紛下樓來到堂中用晚飯。由於身在虎穴,席間連城傑等衆人都很少言語,只是喬巧兒輕聲地與衆人提到了周良也出現在這家客棧,以安人心。然她並多言,故而衆人也不曾多問一句。
只是隨後那張達的突然間一句不經意的話,讓喬巧兒和連城傑不免留心了些。那張達說就在晚飯之前一刻鐘,他看見有一手拿長劍身背棋盤的怪異男子也住進點來,就住在連城傑和喬巧兒的隔壁,原來穎陽公主林妍麗所住的房間。
連城傑和喬巧兒聽張達所描述的那人相貌,心中則是已經,卻已斷定那是魔教五公子之一的“謀公子”秦勻子無疑。只是對於他來帝都陽城的目的,連城傑和喬巧兒卻是一點也鬧不明白的。只是二人心中想到此間種種,各方人物匯聚,心中卻是均有隱隱的不安。
(二0一五年七月十九日未修改版。二0一五年七月二十七日夜於兩江古城家春秋客棧上傳,以作紀念。)
註釋:
①雙鸞銜綬,古代漢族吉祥圖案,爲中國唐代的一種流行紋飾。常見雙鸞相對飛翔,口街挽結長綬,配以鮮花祥雲。鸞是漢族民間傳統中象徵吉祥的飛鳥,“長綬”象徵“長壽”(同音),綬帶挽結,表示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