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我們談的內容好像沒關係啊。別浪費大家的時間，談得攏就談，談不攏我走人。我不想再被人誤會要糾纏你。”
“我問你是不是愛上他了？”看起來像是調笑。
“讓他活過兩個月。我陪你三天，隨便你想怎麼樣。”不耐煩。
“你確實愛上他了。”他眯着眼睛像是自問自答。
“嫌少？這是我的極限了。不行你就說不行，我現在扭頭就走，絕不再來。”
“我只是好奇。”他就像個好學的人，想知道究竟。
“我走了。你要是改主意就來李應龍的小樓找我。”葉新再也呆不下去了。淚珠滾落，轉身yù走。
“等等。”馮輕揚起身，手夾香菸慢慢走來，表情凝重。
葉新一退，神情緊張：“你想幹什麼？我不會付你定金的。你這種人肯定不會老實守信。不給我我想要的，休想碰我一指頭。”
馮輕揚一伸手，做了個請她坐在沙發上的邀請動作。又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落坐在沙發對面。他的態度明確。我不會碰你，只想談談。
葉新稍稍放心，只要他不亂來，也許應龍的事情會有轉機。心一橫，葉新毅然坐在沙發正中，萬一有事，她隨時可以從任何一邊起身逃跑。
“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你大方不裝假，可又不顯得粗俗。小若總是軟軟的，讓人有保護yù。你跟小若是兩種類型。可我更喜歡你的硬氣，讓男人很有徵服yù。呵呵，扯遠了。咱們接着剛纔的話題講。我只是好奇。爲什麼？我所喜歡的女xìng，都會對李應龍那個土鱉比對我的印象還好？”他坐正身體，一點都沒有剛纔居高臨下的態度，倒像是認真請教問題。
他竟然會關心這種事，葉新非常意外。“你是說，小若還念着李應龍？”
他皺着眉，一副不解的神態。“除了專業範圍，無論哪個方面他都與我不能相比。他是地上的塵土，而我則是天上的風，高下立見。爲什麼？我真是不懂。難道女人也跟男人一樣，守在自己身邊的，永遠不如別人懷裡的好嗎？”
小若一定在馮輕揚面前贊過應龍，讓他心裡不爽了。“李應龍是個優秀的男人。就算是土，他永遠都不會突然陷下去，總是那麼塌實可靠。即便你是風，也不過就是場沙塵暴。不是我這麼傻的，誰會對你放心？小若覺得你沒安全感，正常。你不是爲了這個纔要害他的。你大可放心，應龍心裡只有安安和他們的孩子。就算小若肯回頭，應龍都不肯撿你的舊鞋穿。”
馮輕揚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樣。小若跟我很好，我們很幸福。她也沒想過要離開我，回去找李應龍。我只是奇怪，你們不經意間提起我和他的時候，爲什麼會給他更多的肯定。一個只會工作，不懂浪漫的死心眼兒，怎麼就能勝過我這種各方面都做得很到位的人？我只想弄弄清楚。”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討論這個。我更關心怎麼能讓他完成心願。”葉新只想早點兒離開。
“好。你看這樣如何？我把他的行刑時間延長到一個半月。這期間如果你想逃走就逃走。我會在你逃走的同時毀掉合作的約定。至於你剛纔說不信我，很傷我的自尊哪。既然身爲男人，我就大方一點兒。在他走後的第八天，我再聯繫你。”他並沒有sèsè地看過來，而是又點了一支菸，看着別處。“總該給你時間，爲他好好傷心一下。我可不想弄得像強迫你一樣，那不是我的風格。對於未亡人的梨花帶雨，其實我也想嘗試一下。我希望你到時盛裝到來，別把你人生中值得紀念的好rì子給毀了。”
“我不會跑。可你最好守信用。不然，你也別想得到你想要的。還有，我不是誰的未亡人。別把你的yín想，強加在我身上。我和應龍的關係，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呵呵。”馮冷着臉。“別抵賴，我不瞎。你連未婚夫都不捨得給的，卻肯爲他賤賣了。說你不愛他，覺得我會信嗎？”
“你畜牲！”
“yù蓋彌章啊。”
“好，既然你認準了我愛上他了。索xìng我就認了。”葉新怒目而視。“是！他看起來木訥，不解風情。除了搞研發，其他方面沒任何一點能夠超過你。可是……”
馮輕揚眼睛亮了一下，這纔是他想知道的。爲什麼！也許真的知道了，小若就能被他更好地掌握在手心裡。
葉新正sè道：“可是……，身爲一個女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就算身處絕境，心裡也會涌起希望。他能給別人帶來方向和溫暖，就像陽光照在身上。時間久了，你會覺得他像一座山。他越謙卑，你越覺得他高大。他就是那種人。”
馮輕揚聽完，煙也脫手掉在地上。這答案完全不在他預計之內，讓他震驚。跟葉新在一起那麼久，她都沒這麼稱讚過自己。
“想不到你給他的評價這麼高。這個２Ｂ還真是有女人緣兒。贊他好的，竟然都是我的女人。”他一腳踩滅地上的煙，撣淨了腿上的菸灰，又點上一支。“可你說的高大和陽光，我怎麼感覺不到？當年他常來電話求救，你不是挺煩他的嗎？怎麼現在變了一副論調？”
“當年我還年輕，沒經過什麼磨難。所以不明白什麼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可在我遇到風雨的時候，在我面臨人生困境的時候，當初給我甜言蜜語的那個人，有沒有兌現過他的諾言，站出來爲我擋風遮雨？在人人都把我當瘟神送的時候，他又做了些什麼？”微微一頓，葉新有些提高了聲調：“可你知道李應龍都做了什麼嗎？他跟那個姓張的傢伙談判，把他絕不願與人分享的成績分他一份，只爲了給我一個容身之所。他沒向我索要任何‘好處’，只是在盡朋友的本份。這樣的人，難道當不得我誇他一個好字嗎？”
“你落魄的事，是我對不起你。”馮輕揚嘆了口氣。“我明白他比我強在哪裡了。他沒目的，所以顯得磊落。他很會收買人心。在你落難的時候，大出血幫你，確實更容易讓你感動。也許他只是不懂得小打小鬧，所以才經常向我求教。我小看他了，他其實是大將之才。果然還是不會叫的狗敢咬人。”
“你纔是狗呢！”葉新聲音又提高了不少。“如果他是爲了乘人之危，想佔我便宜的話，他已經打動我了，他有足夠多的機會得手。可他卻沒有像你一樣！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是赤誠君子！在他心裡只有他妻子，所以再也放不下別的女人。一個男人，能夠懂得珍惜自己的女人，一心一意，心無旁鶩，這才叫真愛。這種男人，在女人的眼裡纔會更xìng感，光芒萬丈。哦，我都忘了。像你這樣家裡有老婆，還想要睡別的女人的小人，根本就不可能理解。我幹嘛跟你說這些？”
馮輕揚輕輕鼓掌，似是對葉新的回答很滿意。“你們覺得他比我好，原來是因爲他死心眼兒啊。那我確實比不了。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我的長處，正是八面玲瓏，通透。棄長求短，非我所求。”
“你倒很有自知之明。你確實不配跟李應龍放在同一個層面來比較。”
馮輕揚熄掉手上的煙，冷冷地說道：“我改主意了。”
葉新猛然想起，自己是來求人辦事的。一時私怨沸騰，竟把大事給忘了。麻煩了。哼，大不了就是想多要幾天。這種人還能提出什麼新鮮條件來？沒關係，我全都答應你。到時應龍完成心願，我就腳底抹油。死都不會給你。葉新咬着嘴脣如是想。
“既然他能讓女人們覺得他高大、陽光、忠誠，又xìng感，還這麼光芒萬丈。又能讓我覺得他有韌xìng，有手段，低調。加上他又知道我對他做過些什麼，我不是更該擔心自己嗎？萬一給他利用這段時間找機會脫了身，豈不是搬石砸腳？必須讓這麼麻煩的對手早點兒死！半個月也太長了。你說我是讓他現在死呢？還是讓他一星期之後死呢？三天會不會好一點？”馮輕揚恢復了居高臨下的態度，雙臂盤於胸前，挑釁地看着葉新。
“你？！”葉新不無悔恨地咬着嘴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葉新起身就走。
他小聲說道：“站住。”見葉新回望，他又輕輕說：“想繼續談也容易。”他指了指沙發。
葉新猶豫少傾，最終還是坐下來。卻jǐng惕地看着他。
他又放鬆下來，變得像之前一樣看似友善。“別緊張。這裡是辦公室，外面人來人往的，我能把你怎麼樣？何必激動呢？我只是有點兒吃他的醋了。剛纔是逗你。雖然我結婚了，可我心裡還是喜歡你多一點兒。看見我喜歡的女人，這麼公然地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有點兒不高興也正常。”
見葉新不說話，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說：“他只是塊死心眼兒的木頭。你再看好他，他也不會打你的主意。因爲他不像我。人家是心中有真愛的赤誠君子嘛。人家只會掛念着自己那碗吃不到嘴的糟糠，又怎麼會惦記你這塊天鵝肉？我何苦吃他的醋？託你的福，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心情突然很好。爲表示感謝，我決定對你表現我大方的一面。你剛纔想要兩個月是嗎？那我就答應你好了。”
葉新一愣。他會這麼好說話？
“先把你包包裡的錄音設備交給我。大家都是聰明人，可別跟我說你沒有喔。”他笑的好像葉新正在跟他玩捉迷藏。
葉新用力地把錄音筆扔在地上。
馮輕揚笑着說：“你覺得我有沒有那麼傻？先讓他完成心願，然後再看你腳底抹油？這哪是誠心交易的態度。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你當年的眼光？”
葉新看着別處。
“二十天之後。我叫你在哪兒等我，你來赴約就好了。一次不到，他第二天就會被帶走。放心，我也忙。不可能天天都叫你出來。我很尊重女xìng的，你有權拒絕我。頭二十天當我送他的。二十天之後，就要看你表現了。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說我們今天的約定，沒人會信。那隻會傷害我們之間的信任。我相信你還有其他的錄音錄像設備沒交出來。不要緊，拿去做紀念好了。就算你將來想要以此要脅，我也不怕。李應龍他們那些人，要做些假視頻假錄音太容易了。這種東西也當不了法**的證據。我之所以點破，只是不想被你當傻瓜看。我根本不怕你要脅。你知道這不是開玩笑，我完全有這個實力。”他笑了笑。“下次見我的時候，最好別像今天這樣隨意頂撞我。你得爲你期望得到的，認真做些努力。至少得學會如何哄我開心～。好好想想。”
“你說完了？”
馮輕揚雙手張開，聳聳肩。“有不滿你儘可以提。我很mín?zhǔ，大家交換意見嘛。”
“兩個半月。”葉新鐵青着臉。雖然想想就覺得噁心，可只要自己表現出願意合作，不管自己如何決定二十天後的事情，至少能多爭取到五天。這總是賺到了。要讓他相信自己的誠意，就得把交換的時間儘量延長，努力擺出一副討價還價的樣子。對於議價者的心理和手段，葉新很有經驗。可我是不是真的要犧牲自己呢？葉新心裡很亂。
“你這麼說，是想委婉地告訴我，兩個月不能讓你滿足對嗎？好，我不介意多享受享受。不過，這要看你是不是能讓我滿意了。如果讓我不滿意，也許第一次之後，交易就會結束。”他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
葉新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了一聲“成交”，走向門邊。出門之前，她回頭說道：“我不愛他，我只是欠他了的情義，很想還上罷了。我會來赴約，我會試着討好你。你最好也能守信用，別讓我再一次看低你。”之後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