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把李剛以外的jǐng員都押在車行門前排隊站好。手裡拿着李剛的手槍,在李剛身邊繞圈兒走,時不時還踩他兒子兩腳。李剛一聲都不敢吭。剛纔的事情可大可小,放低身段,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不然只是持械圍攻國安部外派執行人員一項罪名,就前途盡毀了。踩自己兒子算什麼?只要能保住官帽,踩自己都行啊。
“我呢,是來公幹,順道看朋友。不知從哪跑來一窩小兔崽子,買東西不付錢還敢撒野。我就捎帶着幫你維護了一下地方治安。”說完用力一踩,公子爺疼得唔唔直哭,呼天搶地喊他爹救命。李剛身上一哆嗦,沒敢應聲。“你看是不是先幫他們把帳結了再說啊?”
李剛應了一聲“好,付錢”,卻沒什麼動作。
老譚一腳跺向公子爺小臂,人人都聽到一聲喀嚓響,公子爺殺豬般慘叫。肯定斷了。老譚問:“那你還不快掏錢?”
李剛手抖了半天,掏起錢包來。老譚已經走到公子爺另一隻手的位置,輕輕踢了踢哭號中的公子爺。李剛的錢包也掉在了地上,再撿起來乾脆就直接塞給了老譚。
老譚翻看後慢悠悠說:“這點兒錢打發叫花子呢?你看我這麼多人出場,不該多給點兒勞務費嗎?”
“那你要怎麼樣,我就這些錢,都給你了。”李剛緊盯着老譚那條正要擡的腿。
老譚一扶墨鏡:“你當我頭一天出來混嗎?**養了三四個二nǎi,生了四五個小野種。還你妹的貪了那麼多髒款,都攢在家裡打算留給誰?讓他們把錢掏出來先頂着。不夠再打電話叫你老婆送來。不然你帶半個兒子回去,那半個我幫你留下當抵押了。你看怎麼樣?”說完一拉槍拴,就瞄準了公子爺的褲襠。
“別~!”李剛當場跪下,雙手合什:“小弟認栽,全聽你老人家安排。錢的事好說。求你給我兒子留條活路。”接着轉頭喊道:“還笑個屁,快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當場打電話跟老婆調錢,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大塊兒蹭過來小聲說:“這人可是jǐng察局長。工商地稅公檢法,我哪一個敢惹?大哥你行行好,別把我買賣給砸了。”
老譚呵呵笑:“誰敢拔你一根汗毛?我讓他們全家吃不了兜着走。給我安心站一邊看熱鬧。哥哥我都替你搞定。保證叫你從今往後,每天生意興隆,而且再沒人敢賒欠帳。這個雜碎還得帶頭兒護着你,一點兒事兒沒有。”
大塊兒搓着臉,驚得牛眼圓瞪。小聲道:“那就交給你。我可恨死賴帳的客人了。”
老譚問:“這混蛋爺兒倆統共欠你多少錢?”
大塊兒掰着手指算了一會兒:“前前後後大約50多萬了。工時費和利息我就不跟他算了,只要收回件兒錢就好。”
“好~,剩下的交給我。”說完推開大塊兒。“那個誰誰誰啊,你過來。”
李剛小跑過來聽吩咐。
“你今天能帶多少錢過來?”
“10萬。”
“70萬,不講價。這都是你們家的陳年老帳,必須一起還上。”
“我一時之間哪弄這麼多錢?”
“那是你的事兒!”
“大哥,我就是再有錢,也不能一下子弄這麼多過來啊?”李剛臉上冷汗直冒。
“用不用我把你佔用經適房的舉報信,當場念給你的手下聽啊?”
“別,別,我這就去想辦法。今天只能儘量找錢,其他的容我明天送過來。這總行了?”李剛雙手合什告饒。
“行。沒拿過來的先給我寫欠條,蓋上你公安局的章,當公務給我辦了。”
“沒問題。那,我兒子能不能先……”
“你兒子?哪兒呢?”說完故意用腳踢了一下公子爺。“他手怎麼了?這也太不小心了,趕緊看大夫去。治晚了只怕就殘廢了。你們幾個過來,把手銬解了給我放這,滾蛋。”
敢怒不敢言的公子爺被他爹攙出去了。那幾個同來的也領了鑰匙解了手銬,紛紛鞠躬離開。李剛送走兒子又折了回來,小心地陪在老譚旁邊。
老譚問:“你說我前腳走路,你會不會後腳就來封我兄弟的店面啊?”
李剛媚笑巴結:“不敢不敢。你老人家的兄弟,那就是我叔伯,我哪能封自家叔伯的店呢?”
“那你會不會讓工商稅務的朋友來鬧事兒啊?”
李剛悄悄擦汗:“怎麼會?”
“你知道不知道我兄弟真實身份是什麼?”老譚笑得很神秘。
“胖子他不是車行老闆嗎?”李剛一愣,還有別的事兒自己不知道?
“他是國家級秘密部門的特級大工匠。在高層那裡有備案。哪個混蛋要是敢動他,那就是破壞國家秘密工程建設。重罪!他在這幹車行,那是怕閒的久了手藝生疏,所以要找些事情常動手。國家需要的時候,他就得馬上走,幹完了才能回來。他是誰的人,你明白了?”
李剛繼續擦汗:“明白明白。國家的人。沒人敢動。誰動誰死。”
“隨便問這問那,也是找不自在。”
“懂。”
“要是有人找他麻煩……”
“不會!”李剛幾乎是拔高了一個八度接口道:“不可能啊!光我這關他們就過不了。以後胖哥的事兒我全包了。您老放心,誰敢太歲頭上動土,我親自送他走!”
老譚黑臉泛光,讚道:“好~。難怪你能當上jǐng察局長,懂事兒。別的我也不說了,把你這隊人收了。我還有點兒私事兒找你談。”
李剛臉sè一變:“還……有事兒?”卻也不敢怠慢,趕緊遣散了手下。
老譚等jǐng察散了,把自己人叫到車行外把守。車行門前整齊地站了四排黑西裝,陣容相當豪華,嚴實實擋chéng?rén牆。裡面就剩下他們三個。
“馮輕揚你知道。”老譚小聲說。
李剛點頭媚笑:“屈副部長的東牀嘛,誰不知道。”
老譚突然冷臉:“以後離他遠點兒。但也別讓他出生命危險。不然你就後果自負。”
李剛嚇一跳:“他要是叫我幫忙,我也不好不給他面子啊。您知道,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
“就是屈副部長叫我帶的口信兒。別的我也不能再多說了。”
李剛嚇得臉sè蒼白:“他老丈人能讓我這麼對他?您老不會聽錯了?”
“用不用我打個電話,讓屈副部長直接跟你說?”老譚掏出手機。
“不敢不敢。我哪有這個面子。”但眼睛卻盯着手機。
老譚壞笑一下,開始撥號……
幾分鐘以後。李剛連連鞠躬還了手機,汗出如漿臉sè煞白。屈副部長話頭兒不善,李剛聽得混身汗溼。科技部本來管不着公檢法,但屈副部長是京城的高官,他們那個圈子裡關係錯綜複雜。地方的小魚蝦,怎麼有膽子敢不聽“勸告”。再說人家是以家長的身份jǐng告自己,“不要帶壞了自家子侄”。這句話可以理解爲不讓自己配合馮輕揚亂來,也可以理解爲馮輕揚是被自己慫恿才犯下了惡行。官字兩張口,怎麼說怎麼有。以自己的爲官經驗來看,屈副部長對自己有不滿。能開聲示jǐng,還是有心想放過自己。要不然,自己替他女婿背了黑鍋,都不會知道爲什麼。
“行了,你先回家。明天別忘了把尾款給送過來。別整得拖拖拉拉的,讓我兄弟心煩。他手藝要退步了,你罪過就大了。我還有事要辦,不送了。”
李剛兩步一回身,三步一擺手,小心地退出去了。
老譚讓大塊兒把店門關了,一拍他肩膀:“好了。有了這條看門狗,你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他要不老實,你就電話告訴我。我來給他鬆筋骨!”
大塊兒拉着老譚的手,激動到有些口齒不清:“我,我,我那錢,分一半給大家花。”
“不用。這次來是公幹,費用國家出。你的錢留着,用在該用的地方。”
大塊兒不解:“什麼公幹要到我這裡來辦?”
老譚小聲說:“槍!”
大塊兒一驚:“你怎麼知道?不是,這裡沒有槍。唯行也不在這裡。”大塊兒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趕緊捂上嘴。
老譚一撇嘴:“,大家自己人,有什麼好遮掩的?”說完拉起大塊兒就往裡面走。大塊兒有點兒抗拒。
老譚和氣說道:“我知道有一個唯行在你這住。還知道他們兩個劫走了電鋸。我又不是來這揭發你們,我是專門替你們擦屁股來的。我把他們搶來的步槍帶走,悄悄還了。這事兒就沒了。任誰都查不到你們頭上。要是槍還放在這,那你們才麻煩呢。馬力、田滿、那三個貨,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你不想連累大家。”
大塊兒好一陣兒沒說話,突然問:“不對啊?我們一點兒風聲都沒露,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時半會兒我也說不清。你先讓我把事情辦了。以後有空我再好好解釋給你聽。不管應龍在不在,這份兄弟情義不會少。唯行也叫我一聲伯伯,難道我能害他嗎?”
大塊兒還在猶豫,2號已經推門出來了。他手上託着的,正是奪來的那三隻步槍和幾個彈夾。2號雙手捧到老譚面前。“老譚伯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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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接過武器。“唯行乖,平時要藏好,別讓人發現了。”幾個隨行人員搬來木箱,把武器裝好擡走了。
“還有,今天的事要有人問起,你就說我們是討債公司的。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也不多留,轉身就走。
一大批黑西裝在老譚離開後,也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