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噼裡嘩啦說了一長串,到最後氣息都有些不穩。那石像卻陡然擡起頭死死盯着她,急切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是參加了朝鳳宴才被關進牢裡的?”
炎夏還在氣頭上,聽到這話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廢話,剛纔不都說了麼!”
那石像見她這樣,冷笑了一聲:“小姑娘,我勸你最好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樣?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老子也沒幾天活了,早死晚死都一樣。你要想殺我,現在就可以!”她的反逆情緒被石像的話激出來了,還主動往他那邊湊了過去,露出柔軟的頸子,一副你要殺就趕緊的樣子。
石像聽了這話,反倒是沉默了,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看到這麼豪爽的炎夏,還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過了好久才問道:“你犯了什麼罪被關進來的,還是死罪?”
炎夏見他不是真要殺自己,拍了拍衣服一屁股坐下來:“騙了皇上唄,讓皇上以爲我是什麼才女,結果朝鳳宴上讓他丟臉了……”說着,她就把宴會上的事撿了關鍵的說了出來。
“讓那小子丟臉?嗯,看不出來,你還有幾分膽量嘛,不錯不錯。”沒想到,聽了她的話,石像居然還點點頭頗爲讚賞。
炎夏吃驚的看着石像,嘴巴都能含進去一個雞蛋。她沒聽錯吧,這人居然直呼皇上爲“那小子”?我去啊,這裡可是天牢啊,他就不怕有人告訴皇上嗎?
“哼,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他還是如此自負,真以爲自己能掌控所有人的命運嗎,不自量力!還有那個皇后,他們二人倒也是絕配,都是一樣的不知廉恥!”
石像似乎罵上癮了,也不避諱,聲音大的都驚動了遠處的獄卒。炎夏急得連連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說了。
其實你說不要緊,可千萬別連累她啊!
奇怪的是,這裡的獄卒似乎對這情況習以爲常似的,依舊該幹嘛幹嘛,表情沒有一絲波動。
炎夏疑惑起來,這石像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處處都透着不尋常?昨天那獄卒好像叫他……年老爺?
她心思一閃,回憶起宴會時皇上他們也提過一個年妃,都是姓年……
想到這裡,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你究竟是何人,這麼說難道就不怕傳到皇上那裡麼?”
那石像嗤之以鼻:“他就算知道了,又能奈我何?”
炎夏見他不肯說自己的身份,用手撥了撥頭髮,像是不經意的樣子說道:“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宴會前我在花園裡碰到了一個叫越鵬煊的皇子,他正在祭拜自己的母妃……哎,看起來還挺可憐的……”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石像的臉色。
果然,他神色一變,也不見他是怎麼動作的,一眨眼就竄到了炎夏身前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見到煊兒了?他怎麼樣了,長多大了?還有濤兒呢,你有沒有見過他?”
見他臉色滿是關切,炎夏心裡一笑,果然跟自己猜得一樣,但面上卻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前輩,你跟他們又不認識,我也跟你不熟,我幹嘛要告訴你啊。”
那石像一急,正要發作,但到底是個人精,很快就猜到了炎夏的心思。
鬆開她的肩膀,石像死死盯着她,眸光不移半分,直盯得她毛骨悚然,才突然一笑,輕輕地說道:“告訴你也無妨……”
炎夏直覺不對,似乎嗅到了一種陰謀的味道,剛要開口拒絕,那石像卻已經娓娓道來:“我叫年弘文,是煊兒和濤兒的親外公。他們的母妃年醉藍,是我的女兒。”
炎夏點點頭,並不驚訝,她剛纔就猜到了,現在只不過是證實了她的想法而已。但是有一個問題她非常不解,於是問道:“既然這樣,您算得上是國舅爺啊,怎麼會被關在這大牢裡呢?”
難怪待遇這麼好,皇帝的老丈人啊,哼,果然是關係戶!
石像……年弘文瞥了她一眼:“你別再問了,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該你回答我了,煊兒和濤兒他們怎樣了,有沒有被別人欺負?”
只有提到兩位皇子時,他的表情才變得慈祥起來,目光裡的關切是怎麼樣都掩飾不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炎夏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比剛纔好多了,至少沒有動不動就威脅自己砍手跺腳的了。
她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那涼了的五花肉:“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