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上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他拍着皇后的肩膀以示安慰,語氣帶着慍怒:“他那時還小不懂事,對你有敵意朕也不說什麼,但現在都這麼大了,還是如此不明事理。看來是朕平時對他太過鬆懈,讓你白白蒙受這麼大的冤屈。”
說完,他擡頭直直望向濤王爺,眼神不掩責怪:“鵬濤,鵬煊不懂事,你這個當大哥的也不提醒下?”
越鵬濤不卑不亢的站着,語氣堅定:“父皇,煊弟早已對母后消除了隔閡,爲了給母后尋求這駐顏珠,他在寒水裡苦撈三日,這才因此受了風寒。這也不怪母后會誤會煊弟,煊弟性格要強,若不是兒臣與他朝夕相處,只怕也不會得知他的心意。”
他這番話說得有情有禮,但炎夏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他在暗諷皇后說話不實呢?
果然,皇后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老頭子來晚了,還請皇上皇后見諒囉。”
順着聲音往後看去,就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瘦小老叟被宮女小心攙扶着走了進來。那個老叟額發童顏,兩隻眯眯眼透着精光,笑得像尊彌勒佛,讓人一看就覺得喜氣。
見到這老叟,皇上和皇后居然都忘了方纔的不快,親自走上前去扶住那老叟。在場的官員也都紛紛站了起來,模樣十分恭敬。
這老頭是什麼人,居然讓皇上都這麼尊敬對待?
炎夏好奇地看着那個老叟,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這次是臣妾失禮,打擾了皇叔的清修,實在是考慮欠妥啊!”皇后一掃剛纔的莊嚴,攙着老叟笑語盈盈,滿臉都是見到長輩的溫順和謙卑。
“哪裡哪裡,老頭子我剛好無聊得緊,就碰上你的壽宴給我添樂子了,甚好,甚好!”那老頭哈哈一笑,把壽宴說得跟戲班子似的,炎夏聽了捂着一陣偷笑。皇后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一時有些尷尬,偏偏不好發作,只得忍着,笑臉憋得都有點變形。
“誒,讓我看看,我的幾個好侄孫都長這麼大了啊!”老頭見到越鵬濤他們,趕緊朝他們走過去,步履沉穩,比皇上他們走得都要快。
也不顧陰柔王有些抗拒的樣子,他硬是伸手粗魯的揪住對方的臉頰狠狠地捏了捏:“這就是鵬懿吧,幾年沒見越來越秀氣了,這樣可不好哦,男娃娃就要硬氣一點嘛!”
越鵬懿的臉都被捏得變了形,皺着眉頭頗爲不耐,但只能強忍着性子。那老頭跟不知道似的,笑得鬍子都一翹一翹的。
最後還是皇后看不過去,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皇叔,好多人都看着呢。”
他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皇后,似乎怪她打擾了他跟侄孫的敘舊,但還是訕訕放下手,嘀咕了一句:“古板!”
在看到憨頭王時,他的眼睛又亮了起來,狠狠揉了揉對方的頭,眯着眼睛說道:“鵬泰啊,你倒是沒怎麼變,還是憨憨傻傻的,老頭子我很喜歡啊!”
越鵬泰激動地抱住老頭子,眼淚汪汪的:“老祖宗,鵬泰可想死您了!”
炎夏點了點頭,這纔有點親人久別重逢的樣子嘛。
老頭樂呵呵的拍了拍越鵬泰的肩膀,又把魔爪伸向了越鵬濤。
越鵬濤趕緊伸手一擋,對着他就是一拜:“鵬濤見過老祖宗,老祖宗吉祥。”
老頭對越鵬濤的反應很是不滿,嘟着嘴巴委屈的說道:“鵬濤啊,你怎麼還是這麼無趣,男娃娃就要開朗一點嘛!哎,對了,鵬煊呢,怎麼沒見到他呀?”
想了一會兒,他這才轉身對皇上說了見面來的第一句話:“你是不是又責罰鵬煊了?”
皇上還沒來得及說話,越鵬濤趕緊走上前說道:“老祖宗,父皇並沒有責罰鵬煊,他生病了,在臥牀休息呢!”
老頭咦了一聲,伸出手掐了掐:“不對呀……”
越鵬濤一下子提高了聲量:“老祖宗今天就和侄孫坐一起吧,許久不見,侄孫有好多話想跟老祖宗說呢!”
那老頭也不傻,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越鵬濤,也不含糊,拍了拍屁股就坐下了:“行,今兒我就跟鵬濤坐一起了……哎,你們還愣着幹嘛,趕緊開席啊,老頭子我可要餓死了!”
皇上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回到高臺上坐好,一瞬間又恢復了睥睨天下的氣勢:“開席吧!”
話音剛落,一排排宮女端着食器魚貫而入,接着又有端着食鼎的小太監上菜。一時間,宴席間縈繞着誘人的菜香。宮廷舞女也扭着腰肢在中間翩躚起舞,配着樂師演奏的仙樂,真是一派歌舞昇平,寬厚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