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一聽,臉都黑了,想殺了越鵬煊滅口的心越發強烈。
但是越鵬煊的武功明顯比她高,她不敢。再說人家這樣也是對自己好,她還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上前兩步,她圍着越鵬煊好奇地轉了兩圈,問道:“鵬煊,我怎麼感覺你的武功比年前輩都還要厲害啊?”
年前輩當時絕對是毫無保留的把功力全部傳給了自己,不然也不會在一息間就老去。聽莫爺爺說,年前輩的武功即使不是武林第一,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想傷他的還真沒幾個。
但是鵬煊剛纔明顯就全方位碾壓了自己,不管是從速度、力道還是內力,自己都比不過他。
不應該啊……
她狐疑的看了看越鵬煊的娃娃臉:“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多少歲,四十,五十?”
越鵬煊看着她認真的樣子,啞然失笑,同時又有一份欣慰:自己總算是有一樣本事能讓她刮目相看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從小體質頗爲奇特?”
炎夏想了想,點點頭。在麥城的時候,他確實說過,他的體質特殊,任何蠱蟲在他體內都生存不了。
越鵬煊伸手解開圍在頭上的頭巾,把自己的頭髮放下來,一邊說道:“皇兄告訴我,母妃和外公說,我的體質是難得一見的清靈體質。也就是說,不懼萬蠱,少有雜質,卻是最適合學武功的體質……”
炎夏這下懂了:“哦,也就是傳說中的骨骼清奇,武學天才是吧。”
電視劇中,經常有這樣的橋段。男主角開始是一個平常到都快要和微塵混爲一堆的傻小子,某一天要麼砍柴掉入山崖,要麼家中遭遇變故被人追殺,反正怎麼苦逼怎麼來的時候,在深山老林的石洞裡遇到了一個性子古怪的糟老頭子,摸着亂糟糟的鬍子神秘兮兮的說:“想不到啊,你居然骨骼清奇任督自通,老夫的絕世武功總算是後繼有人啊哈哈哈哈……”
總之,這是種很牛逼有bug的體質就對了。
越鵬煊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也可以這麼說吧,我從小就開始學習年家武功,到十歲時基本已經融會貫通,連皇兄也打不過我了。後來我又學了百家門派的武功絕學,也能自己領悟出新的招式,所以你自然打不過我。”
炎夏的眉頭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十歲就將年家的武功融會貫通,也就是說,自己連十歲時的他都打……不……過……
她覺得既丟臉又不丟臉的,矛盾極了。
越鵬煊卻緩步挪到她身邊,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賤兮兮的說:“不過你剛纔的反應已經超過我對你的預期了,以後跟着哥好好練,哥保證讓你更上一層樓!”
炎夏的拳頭捏緊了又鬆開,蔫蔫的應了一聲:“是——”
越鵬煊也不教別的,一直在跟她拆招,時不時的停下來跟她細細講解一些動作和招式。炎夏也學得格外認真,這可是以後能保命的本領,能學多少是多少。
不知不覺中,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走出武場時,炎夏還有些念念不捨。
越鵬煊果真是武學奇才,他的一些指導總能讓她有一種“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的茅塞頓開之感,同時也知道了自己在武功這方面簡直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菜鳥。
抱着求知若渴的學習態度,她遇到不懂的就虛心請教不恥下問。越鵬煊也像是碰到了知己和認真聽課的學生,虛榮心滿足心和責任心大爆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兩人相處得分外開心。
炎夏上一次這麼認真學習距離現在不知道過了多少年,走在路上時,她嘴裡還在念唸叨叨的,手掌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練習着招式,低着頭走得歪七扭八的。不經意間,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哎喲,你走路不長眼睛,想要撞死本宮嗎?”一個妖嬈卻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原來自己撞到的是燕妃。
只見她扶着腰肢被身邊的丫鬟攙扶着,滿眼都是怒火的看着炎夏,頭上的珠佩玉釵氣得一顫一顫的。
炎夏心想,壞了,趕緊賠着笑臉說道:“抱歉啊,我剛纔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是說,你沒有注意到本宮嗎?喲,這還沒有被王爺納進來呢,就這麼囂張,連本宮都不放在眼裡啦?”
燕妃扯着嗓子尖聲叫了起來,像是有意要吸引別人一樣。果然,沒過多久,路過的一些丫頭小廝都好奇地停下了步子張望了過來。
炎夏頭都是大的,自己也不是那個意思,燕妃怎麼說得感覺比事實都還要真?
她都有些後悔自己剛纔走神了,也沒有想到一件小事會引來人圍觀,小着聲音解釋道:“燕妃娘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纔在想事情,有點走神,這纔不小心撞到你的。”
沒想到燕妃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先是捂着嘴巴笑了一通,接着一揮袖子,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炎姑娘,你現在還不是王妃呢,在本宮面前就這麼放肆了,還敢自稱‘我’,直呼本宮爲‘你’。怎麼着,還當這裡是聽楓園呢,想幹嘛就幹嘛,你可有把王府規矩放在眼裡?”
她一邊說,一邊圍着炎夏走,還不時用鄙夷的眼神看一眼炎夏,讓炎夏大動肝火。
這婆娘是不是有病,自己什麼時候放肆過?再說了,明明是在說自己撞到她的事,怎麼又扯到了別的亂七八糟的事?
這樣一來,就算她認爲自己確實有錯在先,被燕妃這麼一羞辱,剩下的一點內疚感也跑到了九霄雲外。
好嘛,你非得要這樣扯七扯八的,那老子就跟你好好扯扯。
炎夏臉色一下子變得漫不經心了起來,她雙手抱在胸前,頭微微擡高,垂着眼皮看着燕妃嗤笑了一下:“我就自稱‘我’,稱呼你燕妃娘娘爲‘你’了,怎麼樣,你是不是不服?”
反正她學問低口才不好,對方也不講理了,她就索性厚臉皮起來。
真是沒想到,以前覺得這燕妃也就是任性了一點,今天一看,原來就是個潑婦。好歹也是堂堂一個王妃,在衆人面前這樣大呼小叫潑婦罵街,還生怕圍觀的人不夠多似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燕妃顯然沒料到她臉色變得這麼快,臉色變得慘白,等反應過來後,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黑少白多,硬生生讓嬌媚的小臉變得有些猙獰:“本宮不服!”
“不服憋着!我現在不想跟你糾纏,你給我讓開!”炎夏冷冷地說了一句,再也不想理會她,擡腳便要走。
誰知道後腦頭皮一疼,一把頭髮已經被燕妃身邊的丫頭揪住了往後拖了好幾步:“賤婢,衝撞了娘娘還想走!”
炎夏疼得肝火大生,回過頭“啪”的一下一巴掌就甩在了那丫頭的手上:“給老子放手!”
她極力控制纔沒有使用全力,那丫頭的手掌只是紅了一點,並沒有什麼大礙。
卻沒想到,那丫頭捂着手一下子就哭了起來:“你怎麼能打人呢……”
她哭得哇哇的,好像自己的手是被砍斷了一樣。炎夏的嘴巴張得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如果不是因爲環境不允許,她一定會由衷的讚歎一句:“姑娘,演技不錯,下一屆奧斯卡最佳女演員一定非你莫屬。”
周圍有些不明所以的人真以爲炎夏下了死手,看着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燕妃這下氣得臉都紅了,胸口劇烈起伏着,一聲尖銳的嗓子就嚎開了:“好你個炎夏,居然敢動手打本宮的人,本宮今天非劃爛了你這張狐媚子臉,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說完,擡頭一摘取了頭上的一根釵子,尖銳的一頭對着炎夏的臉就狠狠地戳了過來。
釵子的那頭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陰冷的弧線。炎夏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了燕妃的手,又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她的手腕捏碎了,一直小心控制着力度。
燕妃卻是漲紅了臉,使出了吃奶的勁,炎夏小心招架着,躁出了一身熱汗:“燕妃,我警告你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
燕妃冷笑一聲:“本宮還真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說完,悶哼一聲,力度陡然加大,釵子往前猛地移了幾寸。
炎夏猝不及防,在釵子就要刺到眼珠子時猛地一翻手把燕妃的手壓了下去,兩人再次僵持在一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架,一個個縮着脖子躲得遠遠的,卻津津有味地看着。
炎夏此時卻焦急萬分,因爲手掌心沁出了不少汗,她感覺釵子在自己的手中一點點正在往外面滑。她只得徒勞的加大力度,能減緩一點速度是一點。
就在這時,燕妃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她的嘴角輕輕揚了一下,像是個詭異的木偶娃娃。她怔怔的看着炎夏,突然手一鬆,然後身子像是被炎夏猛地拽了一下似的往前一撲——
只聽“噗”的一聲血肉被刺破的聲音,那根釵子直直的插進了燕妃的心臟處,直沒到頭!
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炎夏,滿臉的不可置信,身子無力的慢慢滑了下去。
釵子還握在炎夏的手裡,離開了燕妃的身子,血一下子噴涌而出,瞬間就沾溼了燕妃的衣服,流到地上。
燕妃倒在血泊中不斷地抽搐,眼睛直直的看着炎夏,卻又像是透過炎夏看着別的東西。沒過一會兒,就像是油盡燈枯了一般,眼裡徹底沒了光彩,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