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了四個小時,才差不多將阿蓮莎蓋好,雖然不是全部覆蓋住了,但在高空中是很不容易被發現的,這附近沒什麼吃的,方寶又做了這麼久的體力活,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連“咕咕”叫的聲音也那麼無力,瞧着範香蘭也躺不住了,正在到處左顧右盼,知道她也飢餓難當,便揮了揮手道:“走吧,呆在這裡只會被餓死,我們到前面去看看有什麼吃的沒有。”
說着這話,他便率先向前面走去,而範香蘭連忙在後面跟着。
這一帶的山勢並不陡峭,但範香蘭只顧得停直升機,並沒有管多久才能夠走出去,但仰光在緬甸的北方,以太陽與樹影作參照物,向北而行,總不會有錯的。
一路搜尋。想不到走了半個小時,居然找不到可以食用的植物,方寶實在餓得忍不住了,見到頭上有小鳥在跳躍鳴叫,那衝鋒槍的子彈已經打光了,只有九三式手槍還有兩顆子彈,他再也顧不了許多,舉了起來,瞄準了兩隻最大的斑鳩,“砰砰”兩槍打去,那兩隻斑鳩立刻應聲墜地,不過身子已經是血肉模糊,有一隻連頭都被打斷了。
這片森林裡很乾燥,可引火的雜草松木甚多,半個小時之內,方寶絕對能夠生起火來烤這兩隻斑鳩,但氣範香蘭拿錢要挾他做半天苦力,有心要捉弄她一下,便扔了一隻斑鳩給她道:“找不到吃的,只有這玩意兒,不想餓死,就吃下去吧。”
範香蘭皺起了眉頭,道:“吃……吃生的。”
方寶知道她養尊處優慣了,對於叢林裡的技巧是生疏的,便板着臉點頭道:“當然是吃生的,難道你帶着打火機,或者會鑽木取火。”
範香蘭搖了搖頭。
方寶道:“這就對了。這一帶沒什麼吃的,你又把直升機停在森林中間,什麼時候能夠走出去也不一定,你要是不想吃,那就啃樹皮,吃草根好了。”
範香蘭立刻道:“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的。”
一邊說着,她就拿起中正劍削下一塊鬆皮來放進嘴裡,但只咀嚼了一口,就“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方寶“呵呵”笑道:“我現在終於明白什麼叫做飢不擇食了,松樹皮難吃是難吃,不過沒毒,你要是吃了麻風樹的樹皮,我保證你十分鐘之內就會長出一個個漂亮的小疙瘩來,那就美得流油了。”
範香蘭一生下來,骷髏軍就在其父的帶領下有了歸來城這片基地,自然是沒有在叢林中受過苦的,但是她聽過爺爺一輩的故事,當初野人山一戰,數萬國軍將士一大半就是在山中飢餓而死,而且很多都吃過有毒的樹皮草根或者蘑菇。去削松樹皮是因爲知道松樹是無毒的,可是實在難以下嚥,也不敢去吃那些不認識的草根了,望着手裡血淋淋的斑鳩,忽然一咬銀牙,伸手去拔了一些毛,然後割下了斑鳩的一隻大腿,就放進嘴裡啃咬起來,一邊吃着,一邊還瞪着方寶,一付你看我敢不敢吃的模樣。
方寶還是暗暗佩服這個女人的倔強的,不過卻笑嘻嘻地道:“阿蘭,你現在知道我爲什麼要吃你的‘藍王子’了吧,其實孔雀肉又粗又澀,比斑鳩肉要難吃多了。”
他不提“藍王子”還罷,這一提“藍王子”,範香蘭的聲音頓時尖厲起來,道:“藍王子是我從小養到大的,你這隻死斑鳩怎麼能和它比,混蛋,混蛋。”
她說着這話,又割下了另外的一隻斑鳩腿,一邊用力地咬起來,一邊狠狠地瞪着他,就像是在啖咬方寶的肉一樣。
範香蘭的容貌當真可以用欺霜賽雪,嬌豔若花來形容,不過她發起狠來,天生有一股子野性的,讓人毛骨悚然的意味。還好的是,方寶被她瞪得多了,產生了視覺疲勞,也就恍若不見,反而很厚臉皮的道:“喂,能不能把你的中正劍借我一下,放心,只一會兒,不會弄壞,而且有你的好處。”
範香蘭瞪他是瞪他,微一猶豫,還是把劍遞了過來,不過嘴上卻道:“弄壞了要你的命。”
方寶笑了笑,先收集了些枯枝雜草,這纔去砍了一根柏樹枝,削了一個尖頭,又從地上撿了一段枯朽的松枝,用劍尖在中間鑿了一個槽,放入了些枯乾的雜草,就開始不緊不慢的搓動起來,只過了二十多分鐘,那槽裡就開始冒煙,然後一道小小的火苗冒了起來。方寶趕緊又添上些枯草,只聽得“噼噼啪啪”之聲,火越燒越大,等架上些枯柴,沒一會兒就成了一堆篝火。
方寶將劍遞給範香蘭,笑着道:“剛纔我只是問你會不會生火,又沒說我不會生火,誰知道你餓得這麼厲害,連生鳥肉都吃,看着火,不讓它熄了。把你的槍給我,我去看看有沒有野兔獐子什麼的打一隻來烤着帶在身上,剛纔我們在空中都沒有看到森林的盡頭,最少也要走一天以上,不帶乾糧在身上可不行。”
範香蘭這才知道是方寶在故意捉弄自己,眼中透出一道寒光,拔出了自己帶着的左輪手槍,就要瞄向他,不過方寶早有準備,在她的手臂還沒有伸展之際,已經伸手握住了範香蘭的右手腕反手一扭。
範香蘭和第一次與他交手一樣,左手揮出,去插他的眼睛,而右腿向後蹬向了他的小腹。
方寶知道她要出這一招,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先側頭避過她插向自己眼睛的左手指,左手一撈,就抱住了她的右腿,範香蘭右手被扭,右腿被抱,頓時就變成了一個牛耕地的動作。
眼見着自己制住了範香蘭,方寶正在洋洋得意,但沒有想到的是,範香蘭居然還有破解之法,她的左腿一曲,身子驀然離地騰空而起,左腳尖直直的踢向了方寶的喉嚨。方寶大吃一驚,匆忙之間,無法完全閃開,只得將腳一踮,用胸口捱了這一腳,不過踉蹌的後退之中,又把她手中的左輪手槍拖在了手上。
女人之中有範香蘭這樣的身手無疑是罕有的,要是她腳上穿着那種暗藏尖刀的靴子,自己胸口中這麼一下,多半就沒命了,方寶暗暗稱讚。手裡卻揚了揚那把左輪手槍道:“女人還是要有女人的樣子,再兇巴巴的也比不上男人,好好地看着火,等我回來。”
範香蘭轉過了頭,並不理他,方寶估計她也不想吃血淋淋的生肉,這火一定會照看好的,就晃動着手槍,哼着小曲到前面打獵去了,鞭打之恨他可以很男子漢的大度忘記,可是這個女人還要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使小性子就是不行。
……
走了差不多一公里,方寶漸漸的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這片森林,看起來似乎是很平坦的,可是卻少了一樣東西———食物。
在一路的雜草中,他竟沒有看到一株可以食用的植物,相反的卻看到了許多如“青桐草”、“野扁豆”之類的有毒植物,樹林中長着的蘑菇全都五顏六色的鮮豔奪目,可是沒有一種能夠入口。
沒有可以吃的植物,那麼就缺少了食物鏈,如兔子,獐子之類的食草動物是不可能來的,而食草動物不出現,自然也引不來如豺狼虎豹黑熊之類的食肉動物,此刻看樹上枝頭,方寶才覺察到,這片森林就連鳥雀也比別的森林少,範香蘭的左輪手槍裡也只有三枚子彈了,打下三隻鳥來就連他們現在的飢餓都無法解決,更別說剩下當乾糧了。
方寶一直以來把森林當成自己家,可是顯然這片森林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當他走了三公里之後,情況還是一樣,找不到什麼吃的,頓時有了恐慌感,而且實在餓得忍受不住,便打了兩隻山雀與一隻畫眉往回走,這三隻鳥雖然是他這一路上所遇到的最大的飛禽,可還沒有最開始打的那兩隻斑鳩大,由兩個飢腸轆轆的人吃,只夠塞牙縫。
回去時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卻見那堆篝火燃燒得更大,範香蘭正往裡面加柴,果然沒有讓它熄滅。
瞧着方寶沒精打采的回來,範香蘭注意着他的手上,立刻冷笑起來,道:“我以爲你走了這麼久打着什麼獵物了哩,原來只有三隻小鳥。”
方寶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到了地面上有一小堆骨頭,知道她把兩隻斑鳩都烤着吃了,頓時吞了吞口水,也不多說,去找了一塊長形的岩石,把三隻鳥簡單的拔了毛,放在上面,開始烤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