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靈聽着方寶的話,嘆了一口氣道:“崗山鬆夫先生是沒有什麼霸氣和野心,不過你是中國人,龍盟是中國幫會,這是他最主要的顧慮,很難有可能和你聯合。”
講了這話之後,她望着方寶的目光充滿了擔憂,道:“哥,你綁架了伊澤百合交換兄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知道你是咱們中國人的大英雄,可這是日本人的地盤,我真的很擔心你,白鳥吉作一定會全力對付你的。”
方寶哈哈大笑道:“能夠做中國人的大英雄,也不枉我偷學了你們家的‘不過三拳’,這是小日本的地盤,不過越是艱難,能夠讓龍盟揚威,讓小日本膽寒,才越能夠顯出我方寶的本領,雨靈,我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從鬼門關裡走回來了,如果真有一天出了事,你也不要難過,應該爲哥驕傲和自豪,中國人有十三億,可是敢像哥這麼做的,沒幾個人。”
聽着方寶充滿豪氣的話,杜雨靈的眸子裡已經滿是崇敬與迷醉,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天底下只有一個方寶,最了不起的中國人,最了不起的英雄,哥,你知道嗎,就算我們過去沒有在重慶相識,我一定也會愛上你,你就是我心目中那種頂天立地的男人。”
這無疑是杜雨靈再一次大膽的表白,但方寶並不想去深入繼續,他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便站起身道:“雨靈,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不過不能久呆,先走了。”
面對雖然易了容,但眼神裡透着剛毅豪邁的方寶,杜雨靈內心愛意激盪,難以言喻,聽他要走,頓時一愣,也站起身來道:“這麼快?菜你都還沒有吃多少哩。”
方寶伸手摸了摸她的秀髮,微笑道:“我還有事,下次再和你多聊一陣。”
他伸手去摸杜雨靈的秀髮,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且在重慶的時候也經常這麼做,可是面對着這個自己熟悉的並常常回憶的舉動,那個把愛默默揣在心中的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個對愛情有着強烈渴求的成熟女人,更何況的是,當時她活在黑暗中,只能夠感覺這個男人的溫暖,但現在,這個男人就在她的眼睛裡,那麼的近,那麼的真實。
於是,在方寶的手還沒有收回之際,杜雨靈忽然一下子就撲在他的懷裡,緊緊地摟着他,把頭緊緊的靠在他的肩上,紅潤的脣貼在了他的脖子右側,喃喃道:“哥,你親親我再走好嗎,我愛你,真的好愛好愛你,爲了你,我可以去死,也可以去做一切的事情。”
講了這話之後,她緩緩地揚起了美麗的臉頰,閉着眼眸,嘴脣微微翕動着,渴望着這個男人對自己的親吻。
面對着這肌膚雪白,渾身散發着幽香的女人,方寶親了下去,但是,並沒有親她微啓的脣,而是吻在了她的額頭,然後低聲道:“雨靈,我是你的哥哥,親哥哥一樣的哥哥,明白嗎。”
杜雨靈沒有睜眼,但一行珠淚已經順着她光潔的面頰滾落而下,緊摟着方寶腰間的雙手也慢慢的鬆開,身子忽然軟軟的跪坐在地,背對方寶聳動着雙肩輕泣起來。
方寶對於感情並不陌生,知道如果自己去安慰杜雨靈,只會引起她更多的傷心,而目前的他,對於感情是不會去多考慮的,消滅掉白鳥家族,替犧牲的兄弟報仇,讓龍盟的血色旗幟高高飄揚於這個給中國人帶去太多恥辱與傷痕的島國上空,纔是他應該做的事。
於是,他說了聲:“雨靈,對不起,我走了。”轉身出了飯廳,而那柴靜剛纔一直在外面看着,瞧着他要出去,便在前面帶路。
……
出了“香櫻院”,穿過了長長的走廊,柴靜把方寶一直送到門外,可是就在要告辭的那一刻,她忽然忍不住道:“先生,櫻子小姐是個好人,她救了很多在日本受欺負的中國姐妹,我們這些人都發誓要忠於她的,剛纔她那麼哭,我看着真難受,你知道她有多少追求者嗎?”
方寶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雨靈是什麼樣的人,不過我和她只有兄妹之情,靜姐,我知道你一定有很豐富的閱歷,你回去好好勸勸雨靈,多謝了。”
柴靜雖然不知道方寶和杜雨靈之間的故事,但她的確是一個有很多人生經歷的女人,在屋外看到兩人的情景,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如今聽到方寶這麼一說,更明白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惦記着還在傷心哭泣中的杜雨靈,向着方寶鞠了一個躬,便轉身匆匆回去。
方寶慢慢地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坐到駕駛室座位上,並沒有立刻開車,而是放了一支菸在嘴裡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他今天到杜雨靈這裡來,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打聽東京會會長崗山鬆夫的下落,既然此人不想和自己聯合對付白鳥家族,就沒有再活着的必要了,也只有他死後,別的山口組分會會長才有藉口插足東京,畢竟這是一塊讓人垂涎的大肥肉,那些會長們沒有誰不會眼紅的,崗山鬆夫是一頭兔子,而他需要一頭或者幾頭飢餓的狼和自己聯手,去撕咬瓜分這塊大肥肉,當然,白鳥家族是一頭老虎,是會讓餓狼畏懼的老虎,所以,他還必須讓自己變成一隻豹,讓那些狼看到勝利的希望,那麼纔有可能與自己合作,他絕不相信,只有中國有漢奸,而日本就沒有日奸,不過要讓這些黑幫頭子露出原型,那要看自己手段夠不夠高明瞭。
……
一週之後,富士山。
富士山是日本第一高峰,橫跨靜岡縣和山梨縣的休眠火山,位於東京西南方約80公里處,是日本國內的最高峰,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富士爲“永生”之意,是日本民族的象徵,因此有“聖山之稱”。
在富士山的後山,山梨縣的境內有一座“日照神社”,供奉着日本的主神日照大神,這神社規模甚大,而且建於兩百年前,因此在日本是頗有名的,許多有錢有權的家族都把自己的先輩骨灰送到這裡與日照大神一起供奉,平常的香火很旺。
此時雖然已經開春,可是正值春寒之際,山上的積雪還沒有消融,佔地二十餘畝的日照神社各個宮殿皚皚一片,就像是玉宮一般。在日本,神社是神道教的祭祀之地,雖然沒有僧人,但有專管祭祀的神職人員,而建築也與寺廟有異,除了供奉主神的主殿之後,最重要的就是供奉祖先或者英雄的供奉殿,另外還有外樓和珍藏樓等,其餘的建築就不再講究,視各神社的情況而建,但規模通常都不會小。
晚上十一點,天空下起了小雨,整座富士山只能看到一個巨大的輪廓,而“日照神社”的二十餘座大小建築物都有燈光,給冷冰冰的大山增添了些光亮與溫暖。
這時的方寶掩藏在離“日照神社”一百米外的一片樹林裡,在他的身邊,還有遊鵬與陳偉帶的地堂六名兄弟。在從杜雨靈那裡知道崗山鬆夫目前在“日照神社”後,他就派遊鵬帶了兩名雲堂的兄弟裝成拜祭的人前來打探。而遊鵬當天就帶來了消息,在“日照神社”的後面,有一個專門給尊貴客人住宿的“敬日宮”,這座宮殿一共有三層,目前一二層都可以自由出入,可是到了第三層,卻有一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在樓梯口守着,估計就是崗山鬆夫住的地方了。
遊鵬如今對搞情報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也越來越有經驗,在確定崗山鬆夫的位置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和另外兩名弟兄輪流暗暗觀察三樓的人員出入及飲食供應情況,而在日後的幾天,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穿着黑色和服的崗山鬆夫從“敬日宮”到前面的主殿與供奉殿去,參拜了日照大神之後,在供奉殿呆到中午,用了午餐,有時候會跟神社的神職人員喝茶聊天,有時候則會在山中走走,一直到晚飯後回去。而在他的身邊,一直跟着四名壯年男子,加上守三樓樓梯的,可以確定包括崗山鬆夫在內只有六人。另外通過對三樓燈光明滅的觀察,也能夠判斷崗山鬆夫的房間是三樓靠右的第三間。
在昨天得到遊鵬的詳細彙報之後,方寶立刻就佈置了行動,那崗山鬆夫防範心並不強,天天外出,一顆狙擊步槍的子彈足可以要他的命,可是他並不打算這麼幹,而是吩咐陳偉帶六名武館的地堂兄弟跟自己行動,而且全部身着忍者的黑衣及面罩,拿的武器也是忍者短刃。
……
零點之後,整個“日照神社”除了每個小時從主殿固定時間傳來的鐘鳴,已經沒有了人聲,知道是行動的時候了,方寶一揮手,便由遊鵬帶路,不從神社的正門進去,而是繞着高牆往後走,約走了七八分鐘後,遊鵬指了指前面的牆,陳偉及六名師弟便扔上了兩根飛虎抓,由遊鵬帶頭翻了進去。
很快大家落在了神社之內,由遊鵬帶着穿過兩幢建築,在第二幢建築的牆角停住不動了,對身後的方寶低聲道:“寶哥,敬日宮就在前面,我觀察過,他們並沒有在外面放哨,只有到三樓的樓梯口有人,我們可以爬樓上去。”
方寶聞言,探頭出去,果然見到前方大約五十米處立着一幢三層高的木製建築,藉着外面的路燈之光可以看出這建築並不複雜,外緣有許多可供攀爬的地方,不借助任何工具,徒手都能夠上去。
沒有再猶豫,他做了一個手勢,仍然由遊鵬帶着,一羣人悄然而快捷的靠近了“敬日宮”的右側,遊鵬指了指第三扇窗子,此時是緊閉着的,屋子裡也沒有燈光,那崗山鬆夫自然已經入睡了。
觀察了上去的路徑,方寶手腳並用,帶頭往上面攀去,二十秒之後,便到了崗山鬆夫所在屋的窗外。
窗是玻璃窗,雖然掛着簾布,可是藉着簾布間的縫隙看進去,隱隱可見裡面的一張榻榻米睡着一人,應該就是那崗山鬆夫了,方寶掏出一根細鐵絲,從玻璃的門栓處慢慢探了進去,輕輕一提,那小栓就被拉出,他推開窗無聲無息的滑落進去。
沒多久,陳偉遊鵬及六名地堂兄弟都悄悄進來了,那人睡得更香,完全沒有感覺到死神降臨,不時的發出鼾聲。
遊鵬到了榻榻米旁,藉着窗外的路燈光線向下瞧了瞧,就向着方寶做了一個OK的手勢,確定此人果然是崗山鬆夫,外面還有一間屋,陳偉派了一名地堂兄弟去看情況,很快那人進來,做出了一個手勢,表示外面睡着兩個人,應該是崗山鬆夫的貼身保鏢了。
雖然有保鏢,而且三樓的入口處有人值守,可是在夜晚之中卻形同虛設,很容易被人刺殺,顯然崗山鬆夫的警惕性並不高,不過東京會基本上名存實亡,最大的敵人白鳥家族要殺他輕而易舉,隨時可以動手,別的山口組分會畏懼白鳥家族,不敢來取而代之,也沒有殺他的必要,而普通的仇家很難掌握到他的行蹤,這段時間白鳥家族停止了對東京會的打擊,崗山鬆夫當然放鬆在休閒養生了。
一枚狙擊子彈就能夠解決的事方寶卻親自帶隊前來無疑是有計劃的,知道除了外屋的兩名貼身保鏢之外,別的房間與樓道上還有三名崗山鬆夫的手下,方寶給陳偉比了一個手勢,陳偉就帶着六名天堂的兄弟出去了,而房間裡只留下了方寶和遊鵬兩人。
……
沒一會兒,聽到外面傳來了聲音,跟着有男子的吼聲,但很快戛然而止,那睡熟的崗山鬆夫被驚醒,急急忙忙的就要爬起身來,而在這時,方寶出手了,他拔出了斜插在肩後的忍者短刃,也不說話,對着崗山鬆夫的脖子就是一揮。
黑暗之中雪光掠過,崗山鬆夫的身子還沒有爬起來,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十餘秒就不動了,對於殺人的方式,日本武士和忍者有些不同,武士經常把敵人的頭砍飛,而忍者秘密殺人基本上是採取抹脖子的手法,而且對要殺的重要人物,在沒有遇到抵抗或者現場不混亂的情況下,爲了表示尊敬,通常是刀法最厲害的人動手,必須一刀致命,儘可能讓對方沒有多少痛苦地死去。
這些都是方寶從《萬川集海》裡看到的日本古代忍者的規矩,而伊賀派是傳統忍者門派,無疑還在遵行着,龍盟之中,他的刀法是最高的,而且在阿寒島一戰後就時時回想起那些忍者的出刀手法,有信心能夠弄出忍者高手相近的傷痕來。還有,外面的聲響是他故意讓陳偉等人弄出來的,然後留一個活口,讓他去給警方以及山口組的人帶去是忍者襲擊的消息。當然,這並不會讓山口組的人認定就是白鳥家族派伊賀忍者下的手,但他需要給別的山口組成員一個進入東京對付白鳥家族的藉口,這也是他幹掉崗山鬆夫的最終目的。
十分鐘之後,陳偉就帶着六名地堂成員回來了,陳偉告訴他,外面有一名崗山鬆夫的保鏢沒有死,他的忍者短刃從這人的心臟外側刺了進去,神社裡有醫生和基本的醫療設備,只要及時救治,就會生存下來。
剛纔的吼聲已經把別的人驚醒了,方寶下令所有的人翻窗原路返回,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