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道在渥太華市的東南部,是一條現代風格的商業街,而蘇羅泰大廈位於這條街的中心,共有三十八層,上面有幾個大型的商場與娛樂休閒場所,下面的地下停車場共有ABCD四個區,每個區大約一千平方,各有一個出口。
二十來分鐘之後,格多里斯就到達了蘇羅泰大廈外,跟着他來的還有六輛裝着一百名便裝警察的貨車巴士車,而整個分局的五十輛警車和其餘的警員都在往這邊趕來,不過得不到他的命令,暫時不能靠近大廈,全部在街頭與街尾隨時等待增援。
這時,格多里斯並沒有通知總局派特警隊員增援,越南幫在加拿大的黑幫組織之中是最底層,實力比起那些威震世界的黑幫來說,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的毛賊,沒什麼值得害怕的,而且苗珊珊說對方只有一輛車,自己整個分局兩三百名警察調來足夠對付了,更何況的是,要是這個情報是假的,從總隊調人豈不丟人,要是沒找到“海洋之舞”,一定會被菲德爾局長罵得帽子都戴不穩,而若是找到了,這個功勞自然誰都別想爭,就像苗珊珊說的,升官加職指日可待。
讓兩輛巴士車的四十名便衣警察下來,分四隊封鎖住地下車場的四個出口,而其餘的三輛貨車與一輛轎車就到停車場的B區去,由轎車去搜索那輛尾號36587的三菱越野,而三輛貨車就停着待命,隨時準備行動。
各自分工,很快傳來了四隊封鎖出口的警隊彙報,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而四輛車也下車場去了,幾分鐘之後,就聽到在轎車上的小組傳來消息,已經找到了尾號36587的三菱越野,車正停着,車上有五到六人,目前看不出他們還有別的同夥。
格多里斯放下了心,先命令已經到達街頭與街尾的所有警車向蘇羅泰大廈靠攏,跟着向在地下停車場的行動組下達了立即逮捕三菱車裡面的人的指令。
就在他的指令傳下去沒多久,便聽到從地下車場裡傳來了激烈的槍聲,毫無疑問,警隊的行動遭到了三菱車上的人兇頑的抵抗,從槍聲中聽得出來,對方手裡有重武器。
不過,這槍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傳來新的彙報,說是三菱車上的持槍匪徒全部被擊斃,其中四人死在了車上,而有兩人想逃走,他們手裡的火力太猛,警隊的人無法靠近活捉,只能將他們擊斃了。
人死有沒有死當然不重要,格多里斯關心的是車上是否有“海洋之舞”,命令手下仔細尋查。
加拿大的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只過了五分鐘,捷報就傳來了,說已經找到了“海洋之舞”,在其中一名死者手裡提的皮箱裡。
聽到這個消息,格多里斯興奮得從車上彈了起來,開車就向着地下停車場駛去,他要拿着那“海洋之舞”第一時間到菲德爾局長的前面,聽着總局長大人對自己的誇讚,感受着他熱烈的擁抱。
……
這時的方寶和歐陽光一起坐在蘇羅泰大廈四樓的一家靠窗的法式餐館裡,看着閃爍着紅燈的警車從街道的兩邊開過來,然後忙碌的在封鎖入口,不許別的車進去破壞現場,兩人相互對視,頓時都笑了起來,這個“嫁禍江東”的計劃,無疑已經完成了,那幾名越南幫的成員之所以手裡提着裝有“海洋之舞”的皮箱在停車場裡等着,而方寶他們時間地點都能夠精確的掌握到,其實說起來非常簡單,那就是方寶讓人拿着裝有“海洋之舞”的皮箱找到了一羣越南幫的人,讓他們帶着皮箱到蘇羅泰大廈的地下停車場B區交給一個人,酬勞是五十萬加元,並且預付了一半。
五十萬加元對於越南人來說絕對是一筆大錢,那羣越南幫的人甚至連幫裡別的人都沒有通知就接下來,然後到達了停車場,誰知等來的卻是警察,這些人個個身負血案,一見警察自然心慌要頑抗,結果被全部打死,但無論他們是生是死,只要“海洋之舞”在越南人的手上,越南幫都是說不清的。
過了一陣,拿着攝影機的記者也出現在大廈下了,歐陽光微笑着道:“阿寶,你說菲德爾會對越南幫採取行動嗎?他會不會想到是有人嫁禍?”
方寶一笑道:“誰會想到有人幾千萬美元的珍稀玩意兒不要來搞嫁禍,菲德爾就算有懷疑,但相信是越南幫乾的成份也要大得多,畢竟現在的加拿大有偷竊行爲的幫會只有越南幫了,他們被我們攔着收不了慈善金,缺錢了搞上這麼一票大的也很正常,如果我猜得不錯,不管菲德爾認不認爲這事和越南幫有關,爲了面子,也爲了震懾別的人不敢再打他們家的主意,一定會殺雞儆猴,越南幫也只能做這隻雞。還有,我們冒充越南幫的人在幾個大城市毆打那些有政治背景的華人,我想他們不可能沒有任何反應吧,多多少少會讓那些局長部長通過外交部向加拿大警方施加壓力,菲德爾沒有理由不動小小的越南幫了。”
聽着方寶的分析,歐陽光翹起了大拇指,道:“阿寶,有你的。”
方寶道:“這些其實算不上正大光明的手段,但對付越南幫這種卑鄙的人,也只有用卑鄙的方法。現在我們擋財路,警方要殺雞,那個在加拿大負責的黎元盛估計要狗急跳牆,紅眼和我們拼了。”
歐陽光道:“我看那個黎元盛還有些忍性,而且也不蠢,明知我們在重建莫莫達礦廠,新聘的工人也在那裡,居然沒有再派人去,否則李鵬程他們早就收拾了。”
方寶“嗯”了一聲道:“不是說黎元盛比在紐約的越南幫幫主黎元強還厲害幾分嗎,看來是有幾把刷子,但我們現在只要堅持攔他財路這一條,他遲早會跳起來暴露身形的,走走再說吧。”
他說着話,一伸叉,一塊塗滿奶油的法國蝸牛肉已經放進了嘴裡,這玩意兒的肉質是嫩,不過一小盤就要兩百加元,實在不值,真還不如人均幾十元人民幣就能夠搞定的麻辣火鍋吃起來爽快。
……
在第二天,“海洋之舞”失而復得的新聞報道就成爲了各大媒體的頭條,而很快被打死的那六名盜竊“海洋之舞”的犯罪分子身份也被查出來了,全是越南人,而且加入過幫會,每一個都有犯罪前科。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算不上國際組織的越南幫自然就成上了媒體的焦點,開始梳理他們這些年在美國和加拿大犯下的罪行,一些電視臺和報紙雜誌甚至開始採訪一些被越南幫傷害過的受害者,將他們做過的事一次一次的曝光。
媒體爲了追求轟動效應,把越南幫的黑暗面進行了放大式的宣傳,就連十幾年前的事都翻出來了,過去加拿大的普通民衆對越南幫並不瞭解,現在才知道自己以爲很安全的國家裡居然還藏着這麼一個窮兇極惡的黑幫組織,民間頓時有了要求嚴厲打擊的聲音。
加拿大警察總局的局長菲德爾本身就是越南幫的受害者,在民衆強烈的呼聲之下,豈會坐視不理,於是,一場暴風驟雨般針對越南幫的行動開始了,大批的警察進入了索拉絲區,開始逮捕過去掌握到的越南幫幫會成員,而且公開通緝還在美國的越南幫幫主黎元強與負責加拿大黑幫事務的黎元盛,在兩天之內,已經有超過百名越南幫成員被帶進了警局接受進一步的審查。
……
這天上午,方寶坐在西區一幢獨院的草坪上一邊喝着早茶,一邊看着手提電腦裡播放有關加拿大警方打擊越南幫的視頻新聞,臉上露着微笑,因爲這一場好戲是他一手導演的。
把“海洋之舞”通過越南人的手還給菲德爾之後,他還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讓魯翎花錢去接觸媒體,請他們對越南幫多多關照一下,增加他們在加拿大人民心中的知名度,一些有關他們的內幕,也是魯翎透露的。中國有一句俗語說得好,叫做“黃泥巴滾褲襠,不是屎也是屎”,越南幫已經被沾上了,在鋪天蓋地的密集宣傳之下,就算菲德爾對“海洋之舞”到底是不是越南幫偷的還有疑問,也會隨波逐流揮下法劍。
而越南幫這麼容易就會受到打擊,同時也給方寶自己敲了一記警鐘,越南幫只是一艘漂洋過海的破爛小船,沒有避風的港灣,風暴稍微一大就能夠把它掀翻,一個真正的幫派,是需要紮根的,融入這個國家的政治經濟的體系裡去,就像意大利黑手黨和美國五大家族一樣,同樣的手段用在它們的身上,只怕很難起到作用,而且極有可能反擊到自己身上來,揭開他這個並不算太高明的嫁禍之計的真相。
……
正一邊看着新聞一邊思索,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魯翎打來的,剛“喂”了一聲,就聽到魯翎道:“老闆,黎元盛派人聯繫到了我,給你帶來一封信,我已經輸到電腦裡傳到你的郵箱了,你看看。”
方寶聞言,立刻關閉了視頻,打開了自己的郵箱,頓時見到了一封信,點開一看,卻是一封英文寫的挑戰書。
“龍盟盟主方寶閣下,‘海洋之舞’之事當是閣下嫁禍給本幫,本幫受人之託,襲擊了貴幫,貴幫用手段報復可以理解,不過警察帶走的只是本幫在外面辦事的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本幫在加拿大的實力並沒有受到大的損害,現在警方和媒體高度關注黑幫廝鬥,如果長久的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希望能夠與貴幫一戰,規定人數,不帶槍械,輸者從此退出加拿大,不知有無膽量,若有此膽,可儘快回覆,共同商量決鬥地點。”
心中暗暗“操”了一聲,方寶立刻叫出了在屋子裡看書的歐陽光,讓他來看這封信。
歐陽光仔細地看完信之後,沉吟着道:“越南幫找我們決鬥,我看其中有鬼。”
方寶點了點頭道:“越南幫的那些人又矮又瘦,要規定人數和我們比刀,膽子的確夠大,敢這麼做,只有兩個原因,要麼他們有一羣精銳,使用兵器硬鬥硬的廝殺很厲害,要麼就是另有詭計。”
歐陽光道:“你也不能太小看越南人,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看有關越南的書籍,越南人也有他們自己的武術,最開始是依附中國時由中國的武術家傳去,但他們根據自己的身材特點研究出了一種實用的功夫,在法國殖民統治時期由一個叫阮祿的人正式取名爲越武道,書上說還是很厲害的,特別是他們的雙腿,經常會凌空飛起,只要夾住對手的脖子,立刻就能夠扭斷。稱作‘剪刀腳’。”
方寶忽然想起了泰拳,泰國人也同樣又矮又瘦,可是泰拳的威力他是親自見到過的,頓時不再有輕視之心,點頭道:“是不能小視,不過我們也不會怕他們的什麼‘剪刀腳’,除了這個之外,我們還應該提防他們耍花樣兒,我想那個黎元盛已經狗急了,什麼事做不出來,再說,越南人的信用根本靠不住,當初他們和美國人打仗,中國人節衣省食,勒緊褲腰袋幫他們,結果呢,中國人幫着他們剛把美國人打跑,他們就在蘇聯人的教唆之下侵略起中國領土,殺害中國人了,解放軍打過去的時候,印着中國字的米袋還堆在他們的戰壕裡,這樣反覆無常的小人國家,絕對不能信任。”
歐陽光微微一笑,道:“越南人當然不能信,不過你不是要找越南幫在加拿大的主力嗎,既然他們自己找上門來了,我們要是放過,豈不是浪費。”
方寶望着他的笑容,眼光頓時一閃,道:“你是說,我來一個將計就計。”
歐陽光點了點頭道:“不錯,至少這個黎元盛沒有說錯,這次警方針對越南幫的行動雖然看起來很大,但只能抓一些搖旗吶喊的小蝦米,沒有傷到他們元氣,要讓越南幫的力量從加拿大消失,還得靠我們自己。”
方寶再次讀了一遍黎元盛的信,思索着道:“越南佬要施詭計,一定會在決戰的當天悄悄設伏,用槍械來對付我們。”
歐陽光“嗯”了一聲道:“我們從甘比諾家族手裡買了大批軍火的事越南佬一定知道了,所以他們也不想跟我們在火力上硬拼,偷襲是一定的,黎元盛沒有說決戰的具體地點,那是他擔心我們有顧慮不答應這場決鬥,所謂商量,最終他一定會找到一個有利於設伏的地形。”
方寶笑了起來,道:“光哥,看來我們應該給越南佬提供一個他們想要的地方了。”
歐陽光又一點頭道:“是,我們應該找一個讓他們滿意的地方決定下來,不過爲了讓越南人安心的佈置,我們還要想想辦法。”
方寶沒有再說話,只是坐起身來道:“走,我們去找找決戰的地方,越南佬要玩陰的,老子就比他們更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