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緊緊地抿脣深思,見到鐵猴子劉家聲與一羣鷹隊隊員帶着五名穿着白色僧袍,容貌皆甚是清癯的和尚進來,這些和尚的年紀至少都在五十歲以上,知道家族的聖地遭到了中國人的襲擊,眼神裡有些驚惶。
劉家聲走到了方寶面前道:“阿寶,神社裡只有這五個和尚,再沒有別的人了。”
方寶還沒有說話,那五名和尚已經看到了被他踩在地上的那張豐臣秀吉的贈家臣畫,驚惶之色立刻就變成了憤怒,也顧不得後面有人用槍口對着自己,幾乎同時發出了吼叫,朝着方寶奔了過來,這些人雖然都上了年紀,但動作迅速,絕對不是普通的老年人可比。
心裡很清楚,能夠到神社來的必然是白鳥家族的嫡系子弟,而這些人在年輕的時候無疑受過訓練,瞧着他們向自己逼來,方寶也不留情,飛起一腳,先踹倒一人,跟着一掌將後面一人劈倒,但沒讓他繼續再動手,劉家聲等人已經將另外三人擊翻在地,跟着就是一陣亂踢,這五個和尚倒也硬朗,雖然被踢得臉破骨斷,可是咬着牙誰也沒有吭聲。
知道對這五人問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而他們不是白鳥哲男的同輩就是長輩,留着還有些用,揮手讓人把他們拖下去找地方關起來好好看着,方寶用對講器吩咐蔣師陽,立刻帶領一部分兄弟到接近山頂三百米到五百米之處容易藏身的岩石巨樹下埋下遙控炸彈,等禿鷹田家傑他們上來,將在離山頂兩百米之內佈置防禦陣地,而白鳥家族的精銳只要上山來進攻,肯定要選擇蔣師陽埋炸彈的位置作爲天然的工事隱蔽,到時只要引爆,就會給敵人造成大量的傷亡。
就在這時,方寶腰下彆着的衛星手機響了起來,由於山腳至山頂的海拔足有三千米,無線對講器是接收不到信號的,他和禿鷹及田家傑便用衛星手機聯繫,此時必然是他們打的。
剛接通電話,就聽到田家傑道:“方副司令,我和禿鷹老大都已經帶人進了村,遵從你的命令,我們本來是要放過裡面的老人女人和孩子的,可是他們拿起了武器向我們射擊,我們有兄弟被一羣老人和女人打死了,現在該怎麼辦?”
方寶長嘆了一口氣,目前望向了大廳兩邊“和魂忠義,以死得報君恩,武士精神,歸於本願清澄。”的牌聯,默然一會兒,對着手機沉聲道:“拿起武器對我們開槍的,就是敵人。”
田家傑立刻明白了他意思,說了聲:“我知道該怎麼辦,二十分鐘內結束戰鬥。”便掛斷了。
方寶將手機放回腰套裡,心腸越發剛硬起來,走到神社的其它房間參觀,卻見別的房間有橫牌匾的,有掛軍刀的,有懸字畫的,全是日本的天皇或者重臣賜給白鳥家族,對他們忠義勇猛的表彰,其中有一間擺放着發動了侵華戰爭的日本124代天皇裕仁賜給白鳥哲男的曾祖父白鳥敏夫的物件,那是一座近二尺高的純金老鷹,而白鳥敏夫當時任外務省的情報部長,裕仁送金鷹的目的當然很明確,讓他有鷹一般的眼睛,替所謂的大日本帝國征服亞洲建立大東亞共和圈作眼線,引導軍隊前進。只是後來發動了亞洲戰爭和太平洋戰爭,造成了數千萬無辜人民死亡的裕仁逃脫了戰犯的審判,而作爲其鷹犬的白鳥敏夫卻未能跑掉,被遠東軍事法庭定爲甲級戰犯判無期徒刑,最終死在獄裡。
此刻,方寶已經冷靜下來,沒有再去毀壞這些代表白鳥家族用殘酷的殺戮換來的榮譽。銷燬這些死氣沉沉的東西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現在要大量的消滅白鳥家族的精銳力量,再用別的計劃達到慢慢讓這個血腥罪惡的家族消失的目的。
……
還沒有走完底樓的房間,他腰下的衛星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拿到耳邊剛“喂”了一聲,便聽到了田家傑的聲音道:“方副司令,戰鬥已經結束,我們有五名兄弟犧牲,村子裡的人只留了三十七個沒有向我們開槍的,已經將他們驅逐離開,我們已經找到了軍火庫,把所有的武器都搬上來,另外再找些食物,上面飲水應該沒有問題吧?”
神社東南方向就有一個上百平方的清澈天池,方寶立刻道:“有,攜重物爬山會非常累,讓兄弟們休息一下再說,白鳥哲男肯定已經接到了神社遭襲的消息,要調集人手趕來,最快也要今天晚上。”
田家傑道:“不知道白鳥哲男會不會報警,要是警察趕到,我們帶着大量的武器在山上,那會非常的麻煩。”
方寶微微一笑道:“白鳥哲男要是連自己的祖墳都無法自己奪回來,日後也沒有臉面在裡面掛牌了,只要神社沒有毀,他就會按我們設計的路子走。對了,讓那些活着的人給白鳥哲男帶一句話去,就說我在這裡等他來見面聊天,要是來晚了,我就會一把火燒了神社,讓白鳥家族的祖宗魂飛魄散,找不到歸靈的地方,他們家拿命換來的那些賞賜,也會變成焦炭。”
田家傑答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安排去了。
……
兩個小時之後,旭日東昇,山風吹拂,山頂的濃霧漸漸散去,禿鷹和田家傑帶着華邦軍的兄弟們上來了,而他們每個人都攜帶着各種武器彈藥或者米麪之類的糧食。
方寶去看了看從榮村裡找來的武器,卻見基本是微型衝鋒槍狙擊步槍手槍之類適合在都市裡使用的槍械,自然是訓練所用,他去問了禿鷹與田家傑,這才知道,當兩人率人從左右同時進入村子,分別踹開各間屋子的房門,開始的時候,只針對一些合住在一起,明顯是在接受訓練的青壯年射擊,但是那些被放過的老人女人以及十二三歲的少年卻忽然拿出了武器,對華邦軍的兄弟開槍,在稟告了方寶之後,田家傑下達了全殲敵人的命令,整個村子近三百餘人被消滅了絕大多數,只留下了三十七名沒有拿武器的老弱婦孺,而犧牲的五名兄弟已經就地埋葬了。
整個陣地的防禦佈署方寶交給禿鷹負責,田家傑協助,還有些彈藥糧食沒有搬上來,在休息了一陣之後,禿鷹派了五十人重新下山,跟着和田家傑一起根據他前幾日從山下觀察到的天然工事去實地查看去了,在傍晚之前必須讓所有的隊員到達指定的位置守禦。
整個一天時間,都是陽光明媚,山間葉翠花紅,鳥囀啾啾,看不到任何入秋的跡象,不過對於這種山區陣地防禦戰來說,卻是相當不利的,因爲如果陰雨天,山中不會起霧,能見度高,便於觀察敵情,而要是大晴天,從凌晨四點到早晨九點左右,在山頂一帶必然是大霧瀰漫,視野最多三十米開外,很容易被敵人忽然發動衝鋒攻擊。
不過禿鷹和田家傑都是從緬甸來的,對這種地形與氣候並不陌生,而且禿鷹早就有了如何防禦的計劃,將隊員們每兩人分爲一組,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離山頂兩百米的地方利用一些天然的岩石洞穴設下了數十個犬牙交錯的陣地,每一個陣地都準備充足的槍械彈藥糧食飲水,便是敵人衝過了前面的陣地,也有後面的陣地守着,不會讓他們順利的到達山頂。
爲了儘快的發現敵人,禿鷹還派出了五名帶着衛星手機的暗哨,山腳的四個方向各自潛伏一人,另外一個人作爲機動巡遊。
在山頂上,留下了蔣師陽陸風等禿鷹基地成員及鷹隊隊員共四十人,雖然不進入陣地,他們的任務也很重,除了做預備隊,還要負責一件事,那就是對空中的防守,避免敵人乘坐直升飛機空投。直升飛機的聲音在寂靜的山嶺中會非常大,一公里外都可以清晰聽見,他們又帶着肩扛式對空導彈,白鳥哲男真要玩這一手,那是相當冒險,而且成功的機率很小。
……
到了六點鐘,紅丸將墜,晚霞漫天,羣山彤染,這是一副極絢美的初秋晚景,然而,對於方寶他們來說,則開始進入了戰備狀態,隊員們到達了各自的指定位置,通過無線對講器保持彼此的聯繫,陣地的防禦具體由田家傑負責,總指揮仍是禿鷹,方寶則是預備隊的隊長,也是最後出動的力量。
把指揮部設在神社供奉白鳥家族牌位的大殿,匆匆吃了一包帶來的壓縮餅乾,只留下了極少一部分人值崗,包括方寶禿鷹田家傑在內都倒在地上休息起來,白鳥家族的精銳無疑在東京,白鳥哲男要調集起來併到達這裡,最快也要在凌晨時分,而最佳攻擊的時間便是凌晨四點到早晨九點大霧瀰漫之時,因此現在必須養精蓄銳,一旦開戰後,要想休息便不可能了。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夜竟然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直到第二天山頂大霧漸漸散去,白鳥家族都沒有進攻,而山下的暗哨也沒發現任何敵蹤。
靜靜的等到下午四點,方寶和禿鷹田家傑在山頂四方的防禦陣地巡視了一圈,剛到了天池邊準備回神社大殿去,他腰下的衛星手機響了起來,拿到手中一看,是山下負責東方敵情的暗哨號碼,臉色一沉,立刻向着禿鷹和田家傑做了一個有情況的手勢,因爲按照事先的約定,五名暗哨都有固定的時間向他稟告,而此刻並不是東方暗哨的例行稟告時間,他打電話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什麼發現了。
剛接通“喂”了一聲,手機的另一端就傳來了一個男子急促的聲音道:“方副司令,有人在追殺我,是忍……”當話說到這裡,聲音驀地戛然而止。
方寶趕緊“喂喂”了兩聲,但手機裡再無應答,顯然那邊遇到了意外。
沒有再猶豫,方寶撥通了西方暗哨的號碼,但是,手機通了,卻無人應答。
立刻又撥通了南面與北面暗哨的電話,但和西方一樣,都是通了後沒人接聽。
這時方寶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白鳥家族的人已經來了,不過最先到達的是並非家族的精銳,而是他母系的力量—伊賀忍者,這些忍者熟悉山林,如果花一些時間,要找到潛伏的暗哨並不是什麼難事,毫無疑問,自己佈署在四個方向的暗哨已經犧牲了,其中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抗,只有東方的那名兄弟發出了最後的聲音示警。
派到山下的還有一名擔任巡遊任務的哨兵,而他的位置要離聖嶽山遠一些,並且沒有指定在什麼方向,方寶撥通了號碼,仍然沒有回答,很快便放下,對田家傑沉聲道:“我們的暗哨已經被忍者殺害,通知各個位置的兄弟,敵人到了,隨時準備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