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小從懷中掏出一顆金豆子,塞到女子的手中,輕聲道:“這樣的東西,我多的是。”
女子連忙搖頭,低聲道:“公子,我不需要你的金子。”眼光閃動,語間透露出無限的柔情。
孫小小的臉上,帶着微笑。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女子靠着他的肩膀,看着平靜的湖面,輕聲道:“公子,能否告知小女子姓名?”
孫小小半閉着眼睛,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柔情,輕笑道:“孫小小,身邊的人都叫我孫猴子。”
女子點了點頭,笑道:“公子的名字就跟人一樣,俊俏,乾淨,卻不失豪氣。”似乎,每一個風塵之中的女子都很會說話的人,語氣之間沒有半絲殷勤的味道,聽起來卻讓人感覺十分的受用。
孫小小哈哈一笑,道:“你叫慕容燕,是順義樓最漂亮的女子,我還知道,你來此不到半月時間。”
女子擡起頭,吃驚地看着孫小小,道:“你,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孫小小擡手摸着慕容燕的臉,輕聲道:“我是孫猴子,而且,我想知道的事情,便沒有不知道的。我來順義樓,就是爲了找你。”
慕容燕顫聲道:“孫公子,你,你真的是來找我的麼?”她忘記了,每一個來順義樓的男人,只有兩種目的。要麼喝酒找女人,要麼賭博。順義樓的女人和酒尤爲出名,所以,來此的男人,大多是爲女人。
孫小小點了點頭,道:“是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司馬掌櫃的在什麼地方。不管花多少金銀,我都要將你帶走的。”就連孫大聖都找不到的人,說明那人藏得相當的好。恐怕除了他自己,無人能找得到。
慕容燕輕輕地搖了搖頭,慘然一笑,道:“司馬掌櫃在十天以前便回總堂去了,再無人見過他。現在是丁姑娘在負責順義樓的生意。”
孫小小哦了一聲,笑道:“如此說來,那個丁姑娘也不是簡單的人物了?”
慕容燕點了點頭,道:“丁姑娘容貌被毀滅,性格有些古怪,不過也算得上是個好人。”
孫小小站起來,走到牀邊躺下,雙眼直直地看着羅帳。
慕容燕走到牀前,輕輕地趴在孫小小的身上,道:“我真的想跟你走,可是我又不能走。”
孫小小慢慢地閉上眼睛,笑道:“你若是不想走,我怎麼能強迫你呢?”他伸手摸着慕容燕的頭,輕聲道:“丁姑娘在什麼地方?”
慕容燕緊緊地抱着孫小小的身體,道:“白天她很少出來,只有等晚上,才能見到她的。”
門,輕輕地被推開。
一個雪白的身影閃電一般地竄到窗口的桌邊坐下。
衣着潔白的男人,都是愛乾淨的人。
每一個愛乾淨的人,總是不喜歡殺人的。
鮮血鮮豔,卻是很髒的東西。有潔闢的人,要麼不喜歡殺人,要麼他殺人的速度很快。快到血未濺出,他人已經走了。
那渾身身下都帶着殺氣的人,必定是喜歡殺人的人。
如此愛乾淨,那麼,說
明他的刀很快。
能死在這樣的人手上,似乎是幸運的。因爲被殺之人,沒有絲毫的疼痛,甚至沒有感覺,就已經死了。
孫小小沒有睜開眼睛,可是他依然能感覺到那濃濃的殺氣。輕聲對着慕容燕道:“你先出去。”
慕容燕奇怪地看了看座位上的人,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那是一個精緻的男人,精緻得讓人害怕。若是一個男人俊俏到妖嬈,而且臉上帶着冷漠,其實會讓人害怕。
她慢慢地站起來走了出去,輕輕地將門關上。
孫小小將黑刀放到胸口上,笑道:“閣下,難道是衝着我來的?”
那一身的潔白,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寒氣。
拎起酒壺,往口中倒酒。
似乎,他也是個嗜酒如命的人。一直到一壺酒倒完,他才放下酒壺。
孫小小是個有耐心的人,他一直等着沒有說話,等着他把酒喝完。
輕輕地放下酒壺,臉上帶着一絲冷漠,道:“在下,夜麟。”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牀上的孫小小閃電一般地坐了起來。他看着那一身的白衣,吃驚地道:“你,你是夜水雲的哥哥,江湖盛名的絕情公子?”
夜麟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錯。”
孫小小慢慢地走到桌邊,將手中的黑刀放到桌子上。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會逼他出手。
只有在敵人的面前,才需要刀不離手。
天下,任何一個人都可能逼他出刀。可是,絕情公子不會。
孫小小看了看酒壺,笑道:“你把我的酒喝乾了,否則,我倒可以敬你一杯的。”
夜麟的臉上,依然帶着冷笑,道:“你不但對女人有一手,對男人,同樣遊刃有餘。”
孫小小面色一紅,笑道:“過獎了,真正對女人有一手的,是閣下這樣的人。”他那一身的冷酷,能勝過萬千的甜言蜜語。真正讓女人的喜歡的男人,一定不是油腔滑調的那種。
夜麟的雙眼,帶着寒冷的光芒,射向孫小小,冷聲道:“江湖傳聞,丐幫的八袋護法,在順義樓上侮辱了我妹妹,我來此並不是找你,而是找司馬空的。”
孫小小臉色一變,眉頭緊憋,冷哼一聲,道:“夜姑娘與在下交情不淺,是我讓那乞丐來救她的。因爲當時我重傷在身,並不在場,所以根本不知道當日發生了什麼事情。”
夜麟冷冷地看着孫小小,道:“你若是敢動我妹妹一根毫毛,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孫小小冷冷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也許,你我都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天下人都有可能會殺夜水雲,可是我不會。我只是想找出她和獨孤秀,查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令狐風。”
夜麟臉色一變,沉聲道:“你說什麼?令狐風?”
孫小小嘆氣道:“是我求令狐風化裝成乞丐來順義樓救夜姑娘的,沒有想到,他死了。死得很難看。”
夜麟慢慢地站起來,冷冷地看着孫小小,笑道:“那麼,你與令狐風交情不淺了?”
孫小小
吃吃一笑,卻笑得很勉強,輕輕地搖頭道:“我本該叫令狐小小的,可是等他死了以後,我才知道。”
夜麟慢慢地轉過身子,看着平靜的湖面,搖頭道:“有一種人,也許天生就是仇家。碰了面,註定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
孫小小吃驚地看着夜麟,道:“那種人?”
夜麟冷冷地道:“我們這樣的人。”
孫小小的手,慢慢地摸向桌上的黑刀。
夜麟長嘆一聲,道:“此時沒有酒,否則我倒可以敬你一杯的。”
孫小小緊緊地抓着黑刀,疑惑地道:“爲何?”
夜麟冷笑道:“因爲,下次我們的談話,恐怕就是用刀了。”
孫小小後退三步,冷冷地看着夜麟,道:“我們,本不該是敵人的。”他不想與夜水雲的哥哥爲敵,縱然是夜麟不是他的對手,他也無法將那厚重的黑刀砍到他的身上。
夜麟冷冷一笑,道:“令狐風侮辱了我妹妹,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麼這筆帳自然要算到你的頭上。”臉上,帶着高傲的冷笑,道:“今日,我準備殺人。可是,沒有準備殺你。”
孫小小目光一寒,冷笑道:“事情還未弄清楚以前,你竟如此定論?我告訴你,令狐風不是那樣的人。”那個風流一世,迷惑過多少女人心的令狐風,有誰能想到,一世的英名,就這樣被毀了。
夜麟哈哈一笑,道:“你都認爲他不是好人的話,恐怕他果然是豬狗不如的東西了。”
漆黑的長刀,帶着凌厲的風,吹起了夜麟的頭髮。
孫小小雙目血紅,冷聲道:“你若在出口侮辱,我現在就殺了你。”
袖間,寒光一閃。
雪亮的小刀猛然朝着脖子上的黑刀削去。
噹的一聲清響,兩個人都被震得退了出去。
夜麟冷冷一笑,道:“果然是把好刀。”手中的小刀,那鋒利的刀口上,竟被黑刀震出一個缺口。那小刀是用千年寒鐵所造,能切金斷玉,削鐵如泥。可是,削在那黑刀之上,竟被反震出個缺口。
孫小小慢慢地舉動起手中的黑刀,冷笑道:“那麼,今天便讓我領教一下絕情公子的高招吧。”
那黑刀之上,瞬間瀰漫着一層白霜。
孫小小的臉上,由蒼白變成烏青。
那是一層殺氣,濃到絕頂的殺氣。
夜麟冷冷一笑,道:“我說過,我今天是要殺人的,可是我要殺的不是你。”
那你字剛剛出口,潔白的身影已從窗口飛了出去。
外面,傳來夜麟的冷笑聲。
只有真正想殺人的,纔會有那樣的笑聲。
孫小小慢慢地閉上眼睛,整個身子發出猛烈的顫抖。
夜水雲,你到底在什麼地方?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誰給老酒鬼下的毒?爲什麼獨孤秀會削了老酒鬼的人頭?
難道,難道真的是老酒鬼食了春藥,對夜水雲不敬,獨孤秀才出手殺了他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老酒鬼,不會是那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