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桌子的菜,竟然被他全部吃下。
那身材原本就瘦小,可肚子被撐得滾圓。就好象,只要再多吃一口,那肚子便會爆炸開來。
兩個店夥計走到老者身邊,冷聲道:“客官,吃好了酒菜,也該付錢了吧。”
這樣的人,恐怕剁了賣肉,也不夠他一頓酒錢。
那老者發出痛苦的呻吟,道:“你們,你們這酒菜肯定有問題,我肚子痛。”
那夥計臉色一寒,厲聲道:“老不死的,你果然是瞎了眼,竟然騙到太和樓來了。你不去打聽打聽,我們這太和樓是什麼地方,怎麼容得你如此耍賴?”
說着抓着老者的雙手,將他拎了起,怒道:“你若是不付錢,我便把你扔下去。”那太和樓有數仗之高,若是真的拋下,那老者滾圓的肚子定然像個灌滿水的氣球一般爆炸。
老者顫聲道:“好,好,我當然付錢。你快放我下來。”
那夥計剛一鬆手,那老者哧溜一聲,從他身下竄了過去,躲到夜水雲吃飯的桌子下面。
夜水雲一見,無奈地長嘆一聲,暗道:今日真不是個好日子,怎會竟碰上些奇怪的人?
獨孤秀吃驚地看着桌下的老者,輕聲道:“前輩,我去引開她們,你快逃吧。”說着,竟然拎着酒壺朝着兩個夥計走去。
夜水雲一聽,連忙道:“秀兒,你回來。”她朝着老者道:“你出來,那酒錢我幫你付便是了。”
獨孤秀一聽,朝着夜水雲道:“姐姐,我看這兩個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欺負一個老頭,不如殺了的好。”
說着,揚起手中的酒壺。
夜水雲怒喝一聲,道:“住手。”
獨孤秀一聽,吐了吐舌頭,連忙退了回來。
夜水雲朝着兩個夥計,道:“那前輩的錢我來付便是了,你們看看總共多少?”
兩個夥計對視一眼,冷笑道:“連你們的一起算,一兩。”
那老者發出一聲驚呼,道:“黑店,簡直是黑店,怎會要一兩。”
夜水雲眉頭一皺,道:“一兩什麼?”
夥計道:“一兩,當然是銀子了。否則,姑娘以爲是什麼?”
夜水長嘆一口氣,苦笑道:“可是我身上並未帶銀子啊。”她從洞中出來之時,只拿了幾根金條。
夥計怪笑一聲,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竟然來了這麼多騙吃騙喝的人。”說着,朝着屋後喊了一聲:“來人吶。”
瞬間,後面竄出十多個手持刀槍棍棒的人。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夥計,從懷中掏出金條,放到桌上,冷聲道:“本姑娘未說不給錢,你們等若是如此逼人,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獨孤秀的臉上,瀰漫着濃濃的殺氣,輕聲道:“姐姐,別理他們,你與那前輩快些走,我把他一個個殺乾淨。”
那夥計一見桌上的金條,眼睛都直了。連忙道:“誤會,誤會,還請姑娘不要見怪的好。”那一羣人一見,轟然而散。
獨孤秀怒道:“狗
眼奴才,真該將他們肉削下來,炒着吃了纔好。”
夜水雲道:“今日我未帶銀兩,這金子便付給你們,你給我找些銀子便好了。”
夥計連忙點了點頭,道:“放心,小的這就去辦了。”說着,抓過桌上的金條朝着屋後跑去。
夜水朝着桌下的老者道:“前輩,你出來罷。”
那老者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慢慢地爬了出來,坐在地上,道:“多謝兩位姑娘,否則老身這小命今日恐怕要沒了。”
突然,老者的眼睛落到獨孤秀的手上,發出一聲驚呼,道:“噬心粉?”
獨孤秀神情一動,連忙竄到老者的身邊,驚聲音道:“難道前輩識得這噬心粉之毒?”
老者哈哈一笑,道:“天下之毒藥,還未有老身未聽過的。你這噬心粉毒,恐是兩日之前中的了。”
獨孤秀捋起衣袖,之間手臂之上的皮膚開始潰爛,急道:“前輩救救我吧。”
夜水雲見老者臉上帶着沉着的微笑,道:“前輩,你若能救她,我把身上的錢都給你。”
老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要救她,並非容易之事。那噬心之毒,早已經流入心脈了。恐怕,她活不過今日了。”
獨孤秀仰天長嘆一口氣,無奈地笑道:“看來,天要亡我了。也罷,死便死了。”她轉身朝着夜水雲,笑道:“姐姐,獨孤秀就此別過,來世有緣再見了。”
老者身子一顫,驚恐地看着獨孤秀,顫聲道:“你說什麼?你是,你是獨孤秀?”
獨孤秀的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兩條柳眉高傲的地仰起,輕聲道:“不錯,一枝獨秀。”
老者渾身發出猛烈的顫抖,驚道:“老身,一直在找你。”
獨孤秀疑惑地看着老者,道:“你是誰,如何會找我?”
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脣上的鬍鬚都抖個停,沉聲道:“你可聽過天殘?”
獨孤秀吃驚地後退數步,道:“你,你就是天殘麼?”
老者點了點頭,道:“不錯,天殘地補,老身就是天殘。”
天殘地補,江湖聞名的孿生兄弟。
江湖傳聞,天殘爲兄秉性善良,醫術高超,卻不會武功。地補爲弟,生性極惡,喜歡比劍鬥武。在地補的手上,無人全身而退。天殘見弟惡行滿天,勸告無用,只有跟隨其漂泊江湖。天殘有着修骨補肉之奇術,那些在地補劍下缺胳臂斷腿的人,在天殘的神手手之下,無不恢復如初。
可是,這樣的兩個人,在數十年前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誰會想到,這樣如同乞丐一般連酒錢都付不起的人,就是名動天下的神手天殘。
夜水雲看着獨孤秀放光的眼睛,吃驚地道:“秀兒,天殘能救你麼?”
獨孤秀點了點頭,道:“他必定能救我,我爺爺說過,縱然是天缺了一塊,他也能修補完整,所以叫才天殘。數十年前,他曾醫療活一個屍體都發臭的人。”
她轉身冷冷地看着天殘,笑着道:“你說你在找我,何事?”
天殘沉聲道:“我要你幫我殺一
個人。”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天殘,道:“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如何能幫你殺人?”她當然不知道,獨孤秀從十一歲開始現身江湖,四年的時間,不管是惡慣滿名的黑道高手,還是名門正道的武林俠士,只要被她盯上的人,無一活口。
天殘哈哈一笑,定定地看着獨孤秀,道:“天下奇材,莫非獨秀。能對她施毒之人,一定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我若沒猜錯的話,那司空道夫婦恐怕只剩一身骨架了。”
夜水雲聽得一頭霧水,朝着獨孤秀道:“秀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獨孤秀輕鬆一笑,道:“他說得沒錯,對我施毒的人便是那司空道的夫人。只怪我一時大意,竟然中了她的道兒了。”雙目奇寒,冷冷地看着天殘,道:“你說讓我幫你殺人,殺誰?”
天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帶着萬分的恐懼,顫聲道:“風如雲。”
獨孤秀一聽,眉頭一皺紋,奇怪地道:“那風如雲是風林堂的舵主,你如何要殺他?”
天殘苦笑着道:“我弟弟地補,便是死在他的手上。”
獨孤秀一聽,慢慢地擡起左手,冷笑道:“恐怕,我想幫你,還找不到風如雲我便死了。”
天殘猛地一咬牙,道:“你若肯幫我,我便救你。”
夜水雲一聽,急道:“你能救她,爲何還不救?”
天殘看着獨孤秀,沉聲道:“除非,她答應幫我殺了風如雲。”
獨孤秀冷冷地看着天殘,輕笑道:“你說來找我是爲了我幫你殺人,可若是我不中了那噬心之毒。你以何爲條件讓我幫你?”
天殘呵呵怪笑一聲,湊到獨孤秀的耳朵旁邊,沉聲道:“因爲我有你想要的東西。”
獨孤秀神情一動,吃驚道:“難道,你有那十二個殺手名單?”
天殘點了點頭,道:“是,所以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是麼?”
獨孤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原本是的,可是現在,幫不了了。”此時,已是中了噬心之毒的第三天。不要說殺人,就連明晨的太陽,都未必能見得到。
天殘轉身朝着夜水雲,道:“只要你幫我殺了風如雲,我可以救活她的左手,併除去她體內的毒。”
夜水雲冷冷地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幫你殺人的,更何況,我根本就不會殺人。”她只想找到天狼刀,完成師傅的遺願。江湖上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多殺一個人,就會多一分仇恨。她不想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仇恨的血腥。
獨孤秀冷冷地看着天殘,臉上帶着殺氣,冷聲道:“天殘,你若是救了我,自然會幫你殺那風如雲。可是你若看着我死,我會拉上你的。”說着,右手輕動,閃電一般地在天殘的胸前點了數下。
天殘吃驚地道:“你竟然封我天單穴?”
獨孤秀點了點頭,笑道:“是的,我相信你有能力救我,可是未必有能力打開穴道。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的血液會倒流,在十二個時辰之內,全身所有的血管都會爆裂。恐怕,你會在我先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