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羅面色一變,伸手接過令牌,沉聲道:“屬下立即動身,盡在短日之內,殺了孫小小。”
宇文都點頭,道:“你要知道,孫小小已知道山莊的秘密,他晚死一天,我們就多一分的威脅。本王不是怕楊廣,而是不想被他扣上私造兵器意圖謀反的帽子。”
夜羅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屬下一定會找出孫小小,帶他的人頭回來見王爺。”
宇文都點了點頭,道:“你速速動身,本王就等你消息了。”
夜羅起身,道:“屬下先走了。”
慢慢地站起身子,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宇文都突然道:“等一下。”
夜羅轉過身,看着宇文都,低聲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宇文都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最好先去找屠龍,只要見到了逐殺令,他便會與你聯手對付孫小小的。”
夜羅點了點頭,恭敬地道:“屬下明白。”
宇文都冷冷地看着夜羅推開門走出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坐到龍頭椅上。
慢慢地閉上眼睛,仰頭靠在椅背的龍頭上,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來。”
屏風後面,宇文笑慢慢地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無辜的笑容。
宇文都皺着眉頭,道:“你在後面幹什麼?”
宇文笑拉着宇文都的手,道:“我是看父王面帶焦色,擔心你出了什麼事纔過來看看的啊。”
宇文都長嘆一聲,道:“我還奇怪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後面偷聽我說話,沒想到是你這個臭丫頭。你恐怕還不知道,夜羅一進門就不停地朝着屏風後面看了。”
宇文笑吃驚地看着宇文都,道:“夜羅那麼厲害,連我藏在後面她都知道?”
宇文都笑道:“若是連你這個不會武功的人藏在後面都不知道,那麼她也不會是天下無敵的高手了。”
宇文笑吐了吐舌頭,笑道:“有夜羅這樣的高手佐輔父王,父王還有何擔憂之事?”
宇文都伸手在宇文笑的鼻子上颳了一下,道:“你個臭丫頭怎麼會明白,朝廷之事很複雜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公孫三少一死,我又少了一個得力的干將了。”
宇文笑走到宇文都的後面,輕輕地捶着他的背,道:“那個夜羅,武功那麼好,若是想對父王不利的話,父王豈不是很危險?”宇文都拍了拍宇文笑的手,道:“丫頭你想多了,天下有敢動宇文府的人也許很多,可是夜羅不會。她是個聰明人,知道只有在我宇文府上纔會有用武之地。若是想對我不利,斷然不可能的。”
宇文笑咯咯一笑,道:“既然父王如此自信,那笑兒也就放心了。只是希望父王多多提防,對夜羅那樣的人,不可太過信任。”
宇文都回頭看着宇文笑,臉上帶着驚喜的神色,道:“沒想到,我的笑兒也長大了,懂得替父王分擔了。”哈哈大笑着站起來,低聲道:“你要相信父王,父王能站到今天,靠的不僅僅是運氣。你只要吃好喝好,不要讓我擔心,就算是幫了父王的大忙了。”
宇文笑點了點頭,道:“當然,笑兒一定不會讓父
王擔心的,只是父王未曾給笑兒帶來一兄半弟的,這日後的江山,由誰來繼承啊。”
宇文都哈哈一笑,道:“沒想到,笑兒真的長大了。難道,是想讓父王給你找個駙馬麼?”
宇文笑面色一紅,低聲嗔怒道:“父王盡會取笑孩兒,天下,誰有能力繼承父王的江山。我看等父王老去,這江山也只能由兩個叔叔接管了。”
宇文都拉着宇文笑的手,道:“你放心,父王一定給你找個蓋世的英雄,不但能保護好你,還能保護好我宇文府的江山。”
宇文笑搖了搖頭,道:“恐怕,這樣的人會很難找。父王還是想其他的法子罷。”
宇文都道:“等夜羅處理好公孫三少的事,父王便帶你四處走動。你也是時候出去見見世面了。”
宇文點了點頭,笑道:“如此最好,笑兒整天悶在宮中,都要發芽了。”
宇文都道:“你先退下,父王還有事處理。千萬記得吃飯,不要再讓你母后擔心了。”
宇文笑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孩兒退下了。”
看着宇文笑走了出去,宇文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慢慢地走到高椅上坐下,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天下,任何一個王都不是簡單的人。
楊立不簡單,他宇文都更不簡單。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對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也許,天下的王有一種致命的孤獨之感。
沒有對手,纔會成就那樣的孤獨。
可是,宇文都不孤獨。
因爲,他有對手。
看一個人是否強大,重要的是看他的對手。
什麼樣的王者,就有什麼樣的對手。
對於一個野心強大的霸者來說,征服對手的快感,比征服女人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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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雨,微晴,愜意的午後。
在這樣的時候,再壓抑的心情,也會慢慢地放鬆。
簡單的酒家,幾個簡單的菜。
夜水雲卻吃得很香,連日的奔波,讓她的食慾大開。
不管在什麼時候,一個人的胃口太好,心情一定也差不到那裡去。
散發着清香的米酒,帶着醇醇的甘甜。
春天,是個舒適的季節。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天氣。
一壺酒,一碗粗米飯。
盤中的小菜都被吃個精光。
夜水雲滿意地擦了擦嘴,放下筷子,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這個時候,如果能舒服地睡上一覺。所有的疲勞和陰霾都會在美夢中消散。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偏偏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
也許,只要是女子,看到了這個人,難免都會情不自禁地多看幾眼。
可是,夜水雲看到他的時候,心中猛然一縮。就像是被人從頭澆下一盆冷水,那舒暢的心情,瞬間被沖走得乾乾淨淨。
那個紫色的身影,就坐在她的對面。
不是冤家不集頭,說得不錯。
那張臉上,依然帶着冷漠的高傲。簡單的素菜,他依然吃得很香。就好象,身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吃的很慢,就像是擔心那菜中
有蟲子一般,細心而仔細。
夜水雲猛地一咬牙,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可是,那雙眼睛慢慢地擡起,落到夜水雲的臉上。
抓着筷子的手一抖,那細木精筷落到桌子上。他的臉上,帶着吃驚和意外。也許,他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看帶夜水雲。
那一絲吃驚,慢慢地消失,變成了蒼白的殺氣。
夜水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仰頭看着楊錚。
有的事有的人,遲早是要面對的。你越是想刻意的逃避的事情,就越是不容易躲開。
楊錚抓過酒杯,喝下杯中的酒。輕輕地抓起長劍,朝着夜水雲道:“走,我有話跟你說。”
夜水雲呵呵一笑,臉上帶着輕蔑的冷笑道:“你是我什麼人?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她的心底,涌起一陣酸楚。
眼前的這個人,便是她花了三年的時間送藥救活的人。可是現在,他要殺他。爲了一個不斷給她傷害的女子,他要毫不留情的殺了她。
夜水雲從楊錚的雙眼中,看到了一股仇恨。那一股仇恨,足以將她吞噬得乾淨徹底,就連一塊骨頭都不剩。
楊錚冷冷一笑,道:“那麼,是不是與我無話可說了?”
夜水雲的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冷,道:“我與你怎會有話說?”大步地朝着外面走去,冷聲道:“你若想殺我,還不夠資格。”
楊錚咬了咬牙,跟了過去。
燦爛的陽光,和暖的風。
這原本是個好天氣。
夜水雲知道,楊錚一定會跟過來。因爲,他離開風林堂的,必定是爲了找她。
走過喧鬧的小街,便是叢林稀疏的荒山。
夜水雲走得很快,她的一顆心,跳得越來越快。
此時,她只想離他遠遠的。若是可以選擇,她情願永遠都不要見到那張臉。
只可惜,江湖就是這樣的。
有仇恨,纔有江湖。
幾乎每一個人活着,都有足夠活着的理由。而有的人,最唯一的理由就是仇恨。
夜水雲突然停下腳步,慢慢地擡起頭。
枯枝嶙嶙的老樹下,楊錚雙手抱劍,冷冷地看着她。
夜水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楊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嘴邊露出一絲冷笑,道:“夜水雲,別來無恙?”
夜水雲冷冷一笑,道:“楊錚,我不想殺你。”她當然知道,若是真正的動手。她一定不會輸在他的手上。
楊錚的雙眼中,帶着冰冷的寒意,沉聲道:“難道,你武功蓋世,便可以胡亂的殺人麼?”
夜水雲苦澀地一笑,道:“到了現在,你對我的只有質問麼?難道在你的心中,就沒有絲毫的愧疚麼?”此時,她已經哭不出來。因爲,在這樣的一個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值得流淚。更何況,她已經無淚可流了。如果一定要流,那就只有流血了。
楊箏冷冷地道:“你爲何要殺丁殘雪?你們害她還不夠麼?”確實,丁殘雪是個可憐的女子。可是他忘記了,真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永遠不會知道盲劍背後的兇殘和陰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