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團長還有別的任務,暫時留守”。
師部來的電報讓我和李平和兩人都失望了。
還有任務?都回國了還能有什麼任務呢?我不由看着電報愣。
“小團長!”李平和有些無奈地說道:“那我就”
“走吧!”我點了點頭:“代我向伯父問聲好,等我有空時再去拜訪他”。
“小一定!”李平和再和我握了握手,向我敬了個禮,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團長!”
胡彪、李國強等人也都整理好了行裝前來跟我道別。
“還來這裡幹什麼?還不趕車去?”我催促道:“動作都快點!回去好好看看家人,該孝順的孝順,該推付的推付,都給我安排好嘍!別虧待了他們”。
“是!”戰士們應了聲,齊刷刷地給我敬了個禮,轉身就朝汽車跑去了。
看着戰士們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心裡有點空蕩蕩的,現在留在身邊的除了團部的主要幹部和警衛連的一小部份戰士外,什麼人也沒有了。但我心裡空空的卻不是因爲這個。
從我來到這個年代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過着緊張、驚險、刺激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行軍打仗了,腦袋裡整天想的就是作戰計劃、殺人還有攻佔陣地。現在突然間來到了這樣一個和平的世界,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對,好像變得沒目標,有點無所事事了。
這不?現在我就無事可做。能做的似乎就只能等。等着龐師長來,等着他給我安排新的任務。
新的任務是什麼呢?
好在我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麼親人,本來也沒有回家探親的打算,否則這下剛回來就安排任務給我,這龐師長還不讓我給怨死了!
謝長彬所在的這個基地顯然是志願軍回國的中轉站,所有從朝鮮返回的部隊都要先在這裡落腳在這裡休息一陣子後再各奔東西。戰士們可以在這裡得到充分的休息和給養,傷病員也可以在這裡得到相對較好治療,不宜長途移動的傷病員就直接留在這裡養病了。這也正是一開始我來的時候,看到許多醫護隊的戰士和傷病員的原因吧!
由於志願軍戰士的部隊十分龐大,就比如說這一回,咱們從一線上撤下來的部隊足有十萬餘人。這麼多的部隊如果在同一時間撤下來的話。那是任何一個基地都容納不下的。所以才實行現在這樣分批次回國。回國後短時間疏散的方法。
我在基地等着龐師長的這幾天,就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志願軍戰士下來,然後再一批批的離開。
也許是因爲我在三登救出了許多物質的原因,所以謝長彬對我們都很照顧。我們住的、吃的都比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戰士們要好。甚至於我們身上的軍裝都每人分配了兩套新的。用謝長彬的話說,就是一套穿在身上一套用來換洗。
想想在前線的時候,戰士們的軍裝大多都是破了又補、補了又破的。而我們卻能享受到這樣的特殊照顧,心裡也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這又不便於明說。人家謝長彬也是好意,如果我拒絕或是說出來的話。多少都會有指責他利用職務之便爲我開方便之門的意思。於是也就裝傻充愣,反正在這後方,要得到這些補給還不是那麼難。
然而我一等再等,始終都沒有看到龐師長的影子,甚至於蚓團的同志都下來了,我問了他們團長王偉成,也說不知道師長在哪,只知道他已經先一步回國了。
這就更讓我奇怪了,如果有任務安排給我而又不方便在電報裡說的話。那回國經過這的時候,順便跟我說一聲不就得了,還讓我在這悶等着,,這倒底是個什麼任務來着?還搞得這麼神秘!想到這裡我就不由越納悶。
開始幾天我還會想着、看着、盼着龐師長來,但想着想着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後,後來就不想了。暗道反正在這裡吃好的、睡好的,還不用擔心隨時會沒命,跟戰場比起來都像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最好能讓我在這多住些日子,不要再有什麼勞什子任務。
於是我又在希望龐師長遲些再來了。
但所謂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就在我還想安下心來在這裡多享受一番的時候,龐師長他就來了”,
這天我網吃過午飯,正和劉順義幾個人懶洋洋地在空地前一邊悠閒地抽着煙一邊舒服地曬着太陽。人人都說飯後一支菸,快活似神仙啊!這時二江會到衆句話是多麼具有真別是對我們扳來的人來說,還能這樣安安穩穩地抽上一支菸,似乎就沒有什麼可以奢望的了。
但就在我眯着眼打了個盹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剎車聲。徐徐睜開眼睛一看,四輛吉普車帶着一片煙塵齊刷刷的就停在了我們的面前。
“喲!挺自在的啊!”車門一打開。就看見了龐師長的身影。獅田…8比…泡書昭不樣的體驗!
“師長!”我們一行人趕忙直挺挺地站起身來。
“小坐坐,站起來幹什麼?曬曬太陽不是挺舒服的嘛!”龐師長笑呵呵地走到了我們的面前,也有樣學樣,一屁股坐在了靠背椅上,翹起了二郎腿曬着太陽。
“小師長,煙!”見龐師長這個樣子,我們也就不見外了,重新坐了下來,劉順義甚至還爲師長拋去了一根美國煙。
“師長,這幾位同志是小”。劉順義看着吉普車的方向疑惑地冉着。
這時我才注意到跟着龐師長一塊兒下車的還不只是他的警衛員,還有幾名志願軍戰士。一看之下。我就明白劉順義爲什麼會這麼問了。這幾名戰士雖說身上穿的也是乾淨整潔的軍裝,但大多身上都帶着傷,要麼就是一支袖子空空的。要麼就是柱着拐技,,
“小哦!這幾位是我們軍的戰鬥英雄”。龐師長很自然地站起身來迎了上去。把那名拉着柺杖的戰士扶了過來在椅子上坐下。
一邊走着還一邊責怪:“老陳啊,不是讓你們等等再下車的嗎?有勤務兵呢!”
。師長”。那位被稱爲老陣的戰士把柺杖往旁邊一放,故作輕鬆地說道:“咱如果連下個車都要勤務兵帶着,那還不都成了廢人了嗎?”
“就是啊,師長!”另一名獨臂戰士也邊走邊回答道:“我看你還是把那些勤務兵給安排到別處去。咱們用不着人待候,你說這讓人看着像什麼話嘛?。
這時我們才反應過來,紛紛站起身來給這些戰鬥英雄讓座。劉順義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後面還有一個戴着墨鏡拿着導盲棒的,趕忙迎了上去扶着。
當衆人在椅子上坐定時,龐師長就向我們介紹道:“我跟同志們介紹下,這幾位是我們的軍的英雄,我就是因爲去接他們這纔來遲了!這位是陳忠遠,第五次戰役時負的傷,這位是海水乾,還有這位安洪遠,王光柱,都是在夏秋季防禦戰時負的傷。他們因爲在戰場上作戰英勇,爲朝鮮戰爭做出了許多突出的貢獻”
“小唉!咱們那能叫啥貢獻”。失去一條腿的陳忠遠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凝重地說道:?“跟那些犧牲的同志們比起來,咱們又算得了什麼?。
”是啊!”戴着墨鏡的是王光柱,他接着嘴說道:“老陳說的對!像咱們這樣殺幾個敵人負點傷的,在戰場上多了去了。龐師長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立功方面咱們志願軍的傳統。那就是,活的讓死的?好的讓傷的。幹部讓戰士。機關讓部隊。咱們幾個雖說是二等功,但自己心裡清楚,功勞比咱們大的人太多了,要真評起來,什麼時候才能輪得上咱們哪!”
聽着我也不由心中一陣感動,王光柱說的的確是實情,這時代的部隊裡的確有這個傳統,那就是把功勞讓給死者、傷者。這不是上級的什麼硬件規定,而是在戰士們中自形成的一種傳統。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立功的人大多不是死者就是傷者。這也算是戰士們對受傷戰友的一種照顧、對犧牲的同志的一種恤懷吧!
但這並不就意味着我面前的這些英雄們他們的功勞就是別人讓的,也不是說他們就是在沽名釣譽。事實是,志願軍部隊對戰功的評定向來都是“從嚴治軍”都是高標準、嚴要求的,下面上報的是特等功,批的就是一等功;上報的是一等功,批的就是二等功,
據說特級英雄黃繼光,當時上報時特等英雄,上級給批的就是一等功,結果黃繼光的戰友們不答應了,聯名給上級寫了血書,最後才批了特等英雄。
在抗美援朝戰場上戰鬥過的志願軍,少說也有近百萬,但是能批特等英雄的只有黃繼光和楊根思兩人。一級英雄、特等功臣的只有四十六人,可想而知志願軍在戰功的評定上是怎樣的一個高標準。
所以我心裡也明白,眼前的這幾位英雄,若是沒有一番戰功。那是絕評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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