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聽到洛語嫣的名字,渾身一顫,往昔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在腦海,那個明豔無雙,才華冠世的才女,猶如謫仙子降塵凡,讓人難以生出褻瀆之心。
“快請洛才女進府。”辰凌起身,整理衣衫,然後邁步出客廳,佇立在臺階之上,朝着門口的方向望去。
府門與庭院內,有一道石牆屏風,他的目光,緊緊盯着屏風的拐角處,等候隹人的身彩。
“她終於回大梁了,上一次離別,快一年了,不知她風采如何了?”辰凌心中一時難以平錚,漫長的等待。
頃刻,一道披着白絨紹襲的欣長女子,雪白絲綢的羅裙長表在陽光下閃着光彩,烏黑的長髮,仍用白玉簪隨意挽着,清新自然,美貌絕倫,可謂冰肌玉骨,當得上傾城傾國的絕代佳人,走起路來衣帶翩翩,如畫卷中走出,顯得超塵脫俗。
這靈動的女子,似上天最完美的傑作,如果在百花叢中的話,百花都要黯然失色。
辰凌凝神望去,與對方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剎那間,兩個人都被定格。
多少個夜晚,對月相思,遙想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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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個晝夜,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擔驚受怕,掛念着他的生死安危?
相濡以沫,卻相忘於江湖,曾經的情意,無言的告別,時隔近一年,再次相聚,他還是他嗎?
“辰哥,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逢,語媽無論走到哪裡,心裡都會有辰哥的彩子和位置。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但願你我相見之日,語嫣還是未嫁之身,就如同當初你我初見,一見如故,再續前緣……”
當曰彼此離別前的話語,仍回想在耳邊,情願未盡,是否能再度續接?
兩個人心中都在感慨,都在興嘆,這些日子的強烈思念,在見面這一刻,卻似乎忘記了早已準備好的話題,一系列疑問,都忘記了,除了激動,就是高興之情。
“辰哥!”
“語嫣!”
二人不知不覺間,已經靠到跟前,連辰凌都不知自己如何下得石階,彼此相隔只有幾尺的距離,相視而笑,一時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清瘦了。”
“你更加健壯了。”
“語嫣,這些日子還好嗎?”
“辰哥,你的臉頓……”
洛語嫣注視着他的臉,觸摸驚心的一道疲痕,尤爲遠眼,曾經英俊瀟灑的青年公子,風流倜儻,如今已充滿滄桑之感,流露着沙場百戰死,金戈鐵馬的男兒英雄氣概。
辰凌苦笑一下:“是不是變醜了?”
“不,更有男人氣概了,辰哥,你的事蹟我都聽說了,你真是個大英雄!”洛語嫣眸光中帶着溼潤,真摯地答道。
“來,進客廳相敘。”辰凌不想讓府內上下都看到彼此的關係,引入客廳內,孤男寡女,竽獨相對,恍如隔世。
“語嫣,你這一年來去哪裡周遊列國了,史書撰寫的如何了?”辰凌問起,因爲當時她離開大梁時,正要寫一部史書,四處採風,蒐集各地的風土人情,歷史典故,鄉間野史,與正史融合,著書立說。
當日洛語嫣還邀請他一起離開大梁,勸他放棄這裡的權勢,不願看到他被槐鈺、公孫衍等人利用,被太子等人欺負,卻被辰凌拒絕了,因爲他有自己的使命和身世秘密。
洛語嫣淡雅如仙,輕柔說道:“我一路北上,蒐集了一些魏地、趙地、燕地、中山的史料,還未來得及伴細整理,要把這些資料捋順,按照一定的年限和諾侯進行編訂注寫,有時候我在考慮,是按照《春秋》的方式,還是按照《國語》體式進行編著?”
“有什麼區別嗎?”辰凌問道。
洛語嫣雪膚樓?脣,容顏絕萠,點頭道:“當然有,《春秋》是魯國編年史,經過孔子修訂,簡括地記錄魯國及周王朝、其它諸侯的歷史,微言大義,抒發尊王攘夷、正名定分崎思想
“《國語》是國別史,分二十一卷,分別記我周王朝及魯、齊、晉、鄭、楚、吳、越各國的史實,但不是完整系統陳述,而是有選擇記錄一些事件,各有利弊,但都不能把我要表達的東西寫出來,因此有些犯難。”
辰凌聞言心想不愧是才女,對這些先秦時期著作情有獨鍾,著書心思有增無減,要完成史學經典啊?
史學?被譽爲‘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的《史記》似乎合多家之體,形成獨特的文筆和風格,那是在西漢,她應該不知道。
辰凌見洛才女正在蹙眉,開口道:“語嫣,我有主意,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
“哦,什麼主意,辰哥,你儘管說來,語嫣洗耳恭聽。”洛語嫣每次與他交談,都收穫良多,感覺對方言論新奇古怪,發人省思,此刻見他還建議,哪肯放過?
辰凌道:“寫史書最重要是遍覽史經,博古通今,成一家之言,像已有那些史書,無論記言,還是記事,都顯得單調,疏散,事件之間,人物之間不能很好地協調配合,融會貫通,如果你要編訂著書,不妨在前人基礎上,另開途徑。”
洛語嫣氣質恬靜,蹙眉不解地問:“另開途徑?一時如何創新,難道辰哥有新穎想法?”
辰凌以司馬遷的史記爲例子,闡述自己的觀點道:“可以自創幾種類型,比如本紀:記錄歷代帝王興衰沿革,記表:依年摘記戰國大事,世家:記錄王侯各國狀況,列傳:記述古今特殊人物或集團,如聖地列傳、刺客列傳等……”
“啊?”洛語嫣雙眸異閃,大放光彩,吃驚地看着辰凌,更驚訝他的言論,簡直如漫天烏雲忽然瀉下一縷光輝,撥雲見日的感覺。
“辰哥,你是如何想到的,困擾了語嫣許久的難題,想不到被你一語道破出天機了。”洛語嫣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辰凌心中汗顏,搖頭失笑道:“我這也是一時發自奇想,也不知成不成,如何動筆,整理史料,編著鉅著,還需要你躬身力行,去驗證一下。”
“單憑這幾句,已經讓我豁然開朗了,有了它作參考,語嫣會開拓出一些體例,編寫一部較爲完整的史冊,供居世人蔘閱,借鑑古史。”洛語媽神色雀躍,看着辰凌的眸光,、成乎充滿着一絲愛慕。
辰凌心想這洛才女,會不會寫出史記來,真是那樣,可比司馬遷還要早兩百年呢,只不過側重的歷史的內容和情節,可能有所不同。
洛語嫣驀然想到一事,說道:“辰哥,我把你做給我那些詩,仔細研究,結合詩經與楚辭,推演出新體詩的格律,就是七律詩,四言、五言、七言都有獨特的韻律和規定,這幾日在魏國推行出去這種詩體,想不到反響巨大,很多士子賢者,都在政知作詩,語嫣打算在七雄會盟前,舉辦一場賽詩會,辰哥能參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