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三十二年十月,皇帝回京,歷時四個多月的巡防江南算是結束了,期間他也曾微服私訪查處貪官污吏,提拔有志之士。總而言之,這一趟南巡算是收穫頗多。不過皇帝這一回來,元景弘這攝政王爺算是幹到頭了。
“小姐,淑儀娘娘派人來請您入宮。”
柳樂蓉也隨皇帝一同下江南去了,往年陪同皇帝去的都是皇后或者德妃,但是今年因爲皇后被禁足,德妃娘娘突然身體不適,這才讓柳樂蓉去了。這幾****剛回宮便急着召見李雪顏,可見二人交情十分深厚。
“我收拾收拾便去。”
李雪顏換了一身得體的衣物,帶上楊嬤嬤還有云兒便上了皇宮的馬車,馬車快到濟世堂的時候,李雪顏便讓楊嬤嬤去濟世堂看看姜嬤嬤,自己則是帶着雲兒入宮了。鳳陽宮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雖然只是個淑儀住的宮殿,但是比起貴妃娘娘的宮殿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娘娘,李家小姐在門外求見。”
“快請進來,對了,一會將本宮從江南帶回來的糕點胭脂送來。”
“奴才遵命。”
李雪顏被一羣人簇擁着走進鳳陽宮的前廳,只是柳樂蓉一身貴氣的上座,幾個月不見,女子越發的動人嫵媚了。李雪顏不自覺的掃過她的肚子,依舊是纖纖細腰,宮中傳言果然不可信。
“臣女參見淑儀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妹妹快請起,咱們是自家姐妹,無需行此大禮。”
“禮數還是要的。”
“四個月不見,你倒是清瘦了許多,是否還因爲三王爺的事情鬱鬱寡歡?”
李雪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一半是因爲此事,另一半是因爲元景弘,這四個月來他獻盡殷勤,使勁手段,李雪顏整日裡想着怎麼應付他都快被逼瘋了。
“不是淑儀娘娘召見臣女所爲何事?”
“本宮從江南帶回來一些糕點與胭脂送你,順便與你敘敘舊,說說本宮在江南遇到的趣事。”
“謝娘娘惦記。”
“別乾站着了,坐下說。”
宮女送來了糕點與胭脂,李雪顏捻起一塊糕點嚐了一口便放下了。她素來不喜勻脂抹粉的,所以只是象徵性的拿起那幾盒價值不菲的胭脂聞了聞便放下了。
“李妹妹可喜歡?”
“味道挺好的。”
不知道李雪顏說的是糕點還是那胭脂的香味,柳樂蓉笑了笑說道
。
“你喜歡就好,本想帶些綾羅綢緞回來的,想着那些京城定都不缺,就作罷了。”
“不知娘娘都在江南遇到了什麼趣事?”
李雪顏轉移話題說道。這麼一說,柳樂蓉臉上的笑意更甚。
“真是有驚又有喜,煩心事就不說了,咱們說些高興地吧。皇上帶着本宮微服私訪,路上遇見一個算命的在給三個名秀才算命,那三人求的都是來年能否高中狀元,但是那算命先生什麼都不說,只是豎起了一根手指頭搖了搖,那些人很是疑惑的便離開了,皇上看完之後大笑,你可知爲何?”
李雪顏想了想,豎起一根手指頭可有很多意思,那算命之人到底是說一人都不中還是隻中了一人還是隻有一人不中?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那算命之人日後都可如此解釋,真是個刁鑽古怪之人。
“臣女不知。”
“本宮原來也想不明白,後來回去之後皇上告訴本宮這一根手指代表了三種意思,一人都不中還是隻中了一人或者只有一人不中,他日科舉制後,他們三人定逃不過這三種結果,所以那神算子無非是比別人多了一個心眼罷了。”
李雪顏配合着笑了笑,能想到這一層意思也是難得。柳樂蓉又講了些別的趣事,一晃就過了晌午,柳樂蓉留李雪顏留在宮中吃飯,她便答應了。吩咐下人去準備的話還未說出口,皇帝來了。
“臣女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李家小姐也在呀。”
今日皇帝看李雪顏的眼神頗爲奇怪,帶着一絲探究的意味,這讓她有些頭皮發麻,柳樂蓉適時挽起皇帝的手臂略帶撒嬌的說道。
“臣妾在江南帶了些糕點與胭脂回來贈予李小姐,順便找她敘敘舊。”
李雪顏不想再繼續在這待下去了,她不着痕跡的看了柳樂蓉一眼說道。
“娘娘,臣女突然想起臨走時家母讓臣女去趙府探望姨母與表姐,這時辰也不早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過幾日得空咱們再聊。”
“是,臣女告退。”
李雪顏見自己離去時柳樂蓉的眼神便知道她定還有事要跟自己說,因爲皇上的突然到來給逼了回去,只怕自己過幾日還得進宮一趟。上了馬車,李雪顏並沒有回府,而是去了趙將軍府。
鳳陽宮
“皇上,看您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就知道瞞不了愛妃,以你的眼光來看,你覺得老五跟李家丫頭合不合適?”
柳樂蓉手一頓,她趕緊收起眼中的換亂,假裝不明白的問道
。
“什麼合不合適?”
“今日早朝散了之後,老五求朕將李家姑娘賜他爲妃,他說他們二人是兩情相悅。”
柳樂蓉差點脫口而出胡說二字,她定了定神說道。
“五王爺人長得英俊非凡,文韜武略也不錯,爲人如何臣妾是不知道,但京城如此多的少女對他芳心暗許,應該也不差。”
“那愛妃的意思是覺得朕該答應他了?”
“臣妾豈能做得了主,無非是實話實說罷了,還的看皇上您的意思,不過如今不是還在三王爺的喪期之中,不得嫁娶嗎?”
“老五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希望能先將此事定下來,想讓李家丫頭住進五王爺府。”
元樑國的規矩,凡是定了親的便可入住男方家中,相當於現代的訂婚一個意思。
“臣妾覺得此事還是應該徵求一下李家的意思,要是李大人有異議怕是要傷了君臣之間的關係。”
“朕也這麼想,此事先擱着,容朕再想想。”
其實元景弘說他們二人兩情相悅皇帝也是不信的,他早就知道老三對那丫頭有意思,那丫頭他也很中意,本想戰事結束之後爲二人指婚的,沒想到天不遂人願呀。說起來,他還是有私心的。在趙將軍府用了午膳,趙雅涵一直留李雪顏直到未時(北京時間13時至15時)末才放她回去。李雪顏讓趙府的馬車繞東大街回去,順便接楊嬤嬤。
是夜
“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下吧。”
“無妨,我再看會書,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奴婢就先回去了。”
秀秀將門窗關好之後便離開了,李雪顏伏案看着醫書,這幾本是剛從薛太醫那得來的人體穴位圖,她發現書上有不少錯誤與盲點,於是她一邊看書一邊修改與標註。
“李神醫這麼晚了還沒歇下呀。”
一擡頭,之間一個一身黑衣莽服的男子坐在桌邊優哉遊哉的喝着茶水,不用看就知道是誰了。
“五王爺不是也沒歇下嗎。”
“本王今日已經求皇上賜婚了,你覺得他會直接答應還是詢問你們的意思?”
元景弘一臉玩味的把玩着手裡的瓷杯,你們指的是李庭芝夫婦,可包括自己?
“日後五王爺要是在有什麼事情請白日裡光明正大過府詢問,不要半夜三更傳入女子的閨閣,孤男寡女傳出去有礙小女子的清譽。”
“怎麼辦?本王白日裡公事纏身脫不開身,不如早日將姑娘你娶回去慢走,咱們夫妻兩以後關起門來說誰敢說閒話
。”
“王爺說笑了,平日裡聽聞王爺在宜春樓閒逛都不說公事纏身,怎麼一到我這就公事纏身了?”
“本王還以爲李小姐絲毫不在意本王,倒是本王想錯了。”
李雪顏氣結,她倒是忘記此人是人稱笑面狐狸的五王爺元景弘了,跟他認真自己就輸了。放下手中的紙筆,李雪顏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這個魚元景炎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一晃眼似乎就如昨日他坐在自己對面談笑一般。
“王爺可要想好了,這正妃之位可是不能隨便給的,要是我霸佔了五王妃之位,王爺日後遇見心儀的女子可就要委屈人家當妾室了。”
“要是真如李小姐所說要是我們二人情投意合,她豈會介意身份地位,況且王爺的主子是本王,只要本王願意有兩個平妻又如何?”
“王爺果然是憐香惜玉之人,敢問小女子這次是不是非嫁不可了?”
“你沒有其他選擇。”
很好,她明白了,既然如此,再多的掙扎都只是給自己找麻煩,還如此乘此機會談一些對自己有力的條件。
“王爺娶我只不過爲了得到更多的支持,我嫁便是,不過日後王爺登上大位之後,賜給臣女一紙休書如何?”
“要是本王天命所歸,那你日後可是這國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了,你願意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於我只是過眼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