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把你頭盔給姐。”黃毛朝後面道。
小七摘下頭盔,把黑色的機車還有頭盔扔給白蘞。
白蘞也沒看,直接擡手接過來。
原主是會飆車的,幾乎是一摸到機車,她就知道怎麼駕駛。
她一手給自己扣上頭盔,一手抓着把手,長腿一跨坐上機車,一隻腳撐着地,在扣上前風鏡前,朝許恩看過去一眼。
“放心。”
話音剛落,她緩緩彎下腰,目光幽冷地看着前方,黑色的流線車身,與她的衣服交織成骨子裡的張揚與狂野,油門啓動,轟隆隆地聲音響起,機車如同一匹野馬,壓着彎風馳電掣的消失在街頭!
優雅又囂張。
一羣少年來的快去的快。
只留下小七,他站在原地看了會兒,拿着手機慢悠悠地回黑水街。
中間只稍微看眼許恩,朝他禮貌頷首。
許恩好半天沒回過神,他萬萬沒想到,日常看上去婉約、甚至在紀衡面前有些乖巧的白蘞,機車壓彎都這麼熟練!
等機車影子消失在街口,助理才張了張嘴,看向許恩,“許總,這……”
他也沒見過這種場面,早在來湘城之前,紀慕蘭就說過白蘞混不吝,什麼都幹,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白蘞飆車。
就剛剛那羣不良少年……
不愧是成績不好到,需要許恩安排進學校的人。
“算了,”許恩頭疼的按着太陽穴,“這件事別跟慕蘭說,她不是去找盧總的就行。”
“這個案子拿不到,我們該啓程回江京了。”助理打開車門,讓許恩進去。
本就爲了湘城的旅遊業而來,眼下有盧佑霖在這,他們似乎沒了機會。
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就這麼回去,他有些不甘心。
**
酒吧包廂。
盧佑霖夾着煙,用蹭亮的皮鞋擡起地上跪着的老太太的下巴,笑得陰柔,“你帶頭簽字,不然你也該知道我的手段,是不是?唉,我是真的不想用這種血腥手段。”
老太太目光死死盯着盧佑霖的臉。
“斷她一隻手。”盧佑霖彈了下菸灰,偏頭。
“砰——”
包廂門被人打開。
白蘞帶着毛坤跟小五進來,
“我不是說了,”盧佑霖看向門外,眸色陰鷙:“一個人也不要進來!”
老太太擡了頭,一眼就認出來白蘞是早上在醫院看到的,她着急的開口:“後、後生,你來這幹嘛!”
“也是永福小區的人?”盧佑霖眯眼看着白蘞毛坤幾人,“把他們一併抓起來。”
白蘞根本沒看盧佑霖,而是往前走了幾步,將老太太扶起來。
“砰砰——”
來抓白蘞的幾個人,手都還沒碰到白蘞,就被毛坤一個個踹到地上。
“您沒事吧。”白蘞將老太太上下打量一遍,確認沒事,才讓小五把人扶到一邊。
以免誤傷。
老太太被扶走之前,不由看向白蘞,十分驚訝,紀邵軍什麼時候有了個這麼猛的外甥女?
毛坤的身手讓盧佑霖意識到不對勁,他踩滅煙,一邊不動聲色按亮手機求救電話,警惕道:“你們是誰?”
“我是誰?”白蘞伸手拿起桌子上一瓶未開封的酒。
在手裡掂了掂,朝盧佑霖勾了下脣,漆黑冷寂的眸底卻不見半點笑意,她擡手,就這麼朝盧佑霖頭上砸過去!
“啪——”
鮮紅的血順着盧佑霖腦門上流下來,他猛地擡頭,“你敢?!”
旁邊的毛坤,猛地退到一邊。
“我有什麼不敢的?”白蘞抽出一張紙巾,低眸,慢條斯理地擦乾淨手。
她的話音剛落,又是“砰”的一聲,盧佑霖被她整個人踹到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嘩啦”碎落一地。
“你、你找死!”盧佑霖被她踩着胸。
他能感覺到斷了的肋骨。
盧佑霖吐出一口鮮血,他能感覺到白蘞跟他是差不多危險的人物,他獰笑着擡頭,“那天我打的那個女人是你什麼人?哈哈你是不是很憤怒,可那又怎樣,你能報警抓我嗎?你不還是……拿我沒有辦法!”
白蘞緩緩蹲下來,修長冷白的手指隨意撿起一塊玻璃,用玻璃抵着盧佑霖的側臉,迫使他正對她的目光。
白蘞就這麼看着盧佑霖,慢條斯理地接過毛坤遞過來的煙,語氣風輕雲淡:“你是真的可笑啊,讓我報警?”
盧佑霖身上的血順着地緩緩流到她身邊。
她手上力氣加重,甚至輕輕笑了下,“報警啊,你覺得……你夠資格讓我報警嗎?”
語氣都帶着血氣。
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無論是陸靈犀還是陳局他們……
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會與盧佑霖講法律講道德,可現在是白蘞,是曾經手刃無數倭寇的白蘞——
她想動一個人,需要理由?!
一直覺得白蘞不敢動他的盧佑霖,此時才感覺到害怕。
他猛地出聲,“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黑水街,青龍酒吧!”
白蘞抵着手的玻璃微頓,她眯起眼睛。
盧佑霖舔了舔脣,卻以爲白蘞怕了,“黑水街毛少,你知道吧?”
“後生,”老太太走過來,她拉着白蘞的衣服,“我們還是走吧……”
她還沒說完,毛坤就立馬蹦起來,他手指着盧佑霖,難以置信,“我靠,我什麼時候認識你了?你tm別血口噴人!”
然後又蹦到白蘞面前,幾乎要哭出聲:“姐,我是真不認識他!”
哪裡來的狗東西,敢陷害他白背心!
“行了,”白蘞起身,瞧他這沒出息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將衣袖撫平,語氣不緊不慢:“你帶回去好好處理。”
見白蘞相信自己,毛坤分外感動。
然後偏頭看着盧佑霖,像是看個死人。
盧佑霖看看白蘞,又看看毛坤,意識到什麼之後,面色倏然變得慘白。
**
翌日。
許恩臨時住所。
紀慕蘭一早就跟許恩說沈清的好消息。
“竟然真的很成功?”許恩才知道沈清手術成功,倍感意外,“你知道是誰嗎?哪個醫院的?”
助理回想着昨天那個花短褲小老頭。
“運氣好?”助理略微思索,“那個老頭一點也不像外科醫生。”
不然助理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不瞭解醫學,但看那老年迪斯科的氣質……
真的不像個正經外科醫生。
許恩若有所思。
紀慕蘭沒說話。
“昨天那架空客ACJ350……”許恩忽然想起來這件事。
手機響了一聲,是江京那邊主宅的,打電話的是許老太太,“你跟那位盧總沒談攏?”
“你也知道他,”許恩接着電話,沉默片刻,“紀家心裡會有疙瘩。”
“許恩,你爲那個女人是真的糊塗了!”手機那頭,老太太敲着柺杖,“黑水街這麼好的機會,你不跟他合作?在湘城什麼都沒做好,你等着回來股東大會,看他們怎麼架空你。”
“還有,那個女人還有她的女兒,你別想着她們會進我許家大門。”
老太太“啪”地一聲掛斷電話。
她嗓門大,助理跟紀慕蘭都聽得很清楚。
助理低着頭,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紀慕蘭依舊端坐着,面色沒有變化。
“別介意。”許恩拍拍紀慕蘭的手背,然後眉頭擰起。
助理看了紀慕蘭一眼,憂心忡忡:“盧總的那個案子合作不下去,我們確實沒有辦法,只能先回江京,如果那位陳爺能出手……”
“我都還沒見過陳爺,”許恩按着眉心,頭疼到炸,疲憊地開口:“這件事,不說了,晚點我問問許小姐能不能幫我問陳爺。”
紀慕蘭哪裡能不懂助理的目光。
偏偏是因爲紀邵軍和沈清,她心裡也不好受,總不能勸說許恩同盧總合作?
就在這時。
門衛帶着一個人進來,“許先生,有位白同學找你。”
“阿蘞?”許恩擡頭,看到拿着黑包,穿着藍白校服的清淺身影,分外驚訝,“你怎麼找來了?”
他沒給過白蘞地址。
又一想,應該是紀衡說的。
今天的白蘞懶散隨意,與昨晚相比,割裂得明顯。
“我問個事情就走,”白蘞沒有坐,她單肩揹着書包,手上是一份文件,不緊不慢地捲起文件,敲着手心:“我記得你也在爭取永福小區那塊地的開發權,你會給他們多少安置費?”
紀慕蘭已經很少同白蘞說話。
只是此時她因爲許老太太那件事心煩意亂,湘城的旅遊因此做不起來,許恩受到太大影響,眼下白蘞又哪壺不開提哪壺。
偏偏往他們心口撒鹽。
“不去上學來這幹嘛。這些你又不懂,問那麼多,問那麼清楚有用?”紀慕蘭看向白蘞,忍無可忍道。
白家的生意,她給白蘞說過多少次。
白蘞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沒事,也不是什麼不能提的,”許恩雖然有些被扯傷口,但還是給了白蘞一個數字,“本來想提前向上面申請,但被那位盧總先下手拿到了拆遷權。”
“無所謂,”白蘞根本不理會紀慕蘭,她聽着許恩給的數字,比紀邵軍估算的要多一點,她輕敲着手心的動作停止,眉眼慵懶,不輕不重地、語氣分外睥睨:“那從現在起,它是你的了。”
她將捲起的文件遞給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