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宮。
佟皇貴妃看了一眼跪到面前來的英祿, 皺起了眉:“你這是怎麼弄的?傷重不重?”
英祿低着頭慚愧的說:“哈郎阿武功厲害,奴才不得已被他打了一掌。”
一聽就知道事兒沒辦成,佟皇貴妃有點不高興, 可是她最得意的奴才受了傷, 她也挺心疼的, 便說:“你去上了藥再來回話。”
英祿領命而去, 過了一陣子再回到她身邊時已經換了平常的衣服。
他已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活動了。這一次佟皇貴妃派他出去, 也是事出有因。
後宮在鬧什麼佟皇貴妃當然也知道,這些妃子們要扳倒賤婢,只因連太皇太后被氣暈厥這種事都發生了, 卻是如今這樣的結果,她們不服。
她們要動康熙。佟皇貴妃自然也想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太皇太后纔會暈。若她真的是被賤婢氣的, 到底是什麼事才能氣成這樣?
於是, 佟皇貴妃再次動用了英祿。可是, 這一趟卻一無所獲。英祿的輕功絕佳,可惜哈郎阿卻比他早到一步。結果, 英祿剛到那兒,他們就打起來了。
雖然負傷而歸,但好歹沒讓哈郎阿抓住。佟皇貴妃慶幸的想了一會兒,英祿問她還要不要再去,她便說不用了。
受了傷奴才, 再去行動被抓住的可能性更高, 她不能再冒險了。
就是太可惜了。
怎麼會剛到那兒就遇到哈郎阿。
等等, 哈郎阿是內衛, 這麼晚了, 跑到慈寧宮去幹嘛。
佟皇貴妃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她又問:“除了哈郎阿, 還有別人沒。”
英祿想了一會兒。他當時打得很激烈,沒注意其他的,但是憑感覺,肯定是有的。
他回了佟皇貴妃的話,然後自己也覺得奇怪了,怎麼會這麼晚了,還有那麼多內衛在慈寧宮?
不對,他們是有意去的。
不然不可能看得那麼嚴。
就算內衛是皇帝的專屬奴才,那也是實打實的男人,怎麼可能讓他們都跑到後宮裡去盯梢?
難不成,皇帝把太皇太后當成犯人了?
佟皇貴妃也是這麼想的。
她不但興奮,還有些害怕。
她在想,皇帝竟然把太皇太后當成了人犯,這是什麼意思?爲了保護賤婢嗎。
賤婢犯了什麼大罪值得她這樣保護?這是幾個情況?
佟皇貴妃一想多,頭又開始抽疼了。她用力的按了幾下覺得不得勁,又跟英祿道:“你下去吧,把朱赫給我叫來。”
等到朱赫來給她按摩的時候,佟皇貴妃又在想了,到底要怎麼樣能把消息套出來。還有,到底該站在誰那邊?
是不是可以藉着別人的手,來謀點好處呢。
她突然想到了曾經默許某人發出鴿信的事情。
她招了一下手,讓朱赫聽她說些悄悄話。
如今既然景仁宮不方便,該刺激一下別人幫她辦這事了。就讓爲了賤婢要死要活的女人們派上點用場。
她們爭來爭去還不是爲了孩子。
爭來爭去靠得還不是得靠皇帝。
現在皇帝和太皇太后掐成這個樣子,可不就是最好的機會。
如今可不就是要賭一把的時候到了?
太皇太后都那麼老了,哪還有力氣去管後宮誰得不得寵的事兒啊。
就讓她借力打力,坐收漁人之利,好爲四阿哥鋪路。
朱赫點點頭,領命而去。
布庫房。
康熙沒想到折騰了半宿,最終還是到了乾清宮。良妃今晚要他陪伴,他還真是沒有想到。
他有種感覺,即便是在這裡,他也是被她軟禁了。
這個人,唉,到底還是不信他。
她有意把他放在乾清宮,是爲了太皇太后吧。這麼一來,他就更不能放下太皇太后了。
康熙心裡有着主意,看到良妃從外面進來就主動迎了上去。這一次他不再主動去提太皇太后,而是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良妃抗拒的避了一下:“你幹什麼。”
“外面風大,我怕你着涼。”事實上康熙還真有點擔心了。剛纔過來的路上,他明顯感覺到今夜的風挺狠的。
這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不過,他的臉上可是半點沒露出來,反而更溫柔了:“這麼折騰反正也睡不着了,用點宵夜吧。。”
不管怎麼說,預防總是要好一些的。
良妃沒吱聲。
他看她不反對,就吩咐了一聲,待李德全進來,又多說了幾句,讓他跟尚膳監的張有信傳話要幾樣點心。
張有信就是尚膳監的總管,自從被康熙收伏之後,康熙有意拿幾件小事試過他,這個老太監雖然圓滑,還挺管用。
他和他有着約定的暗號,一旦對上了,就是他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了。
李德全卻不知道這些,所以他把暗語合在句子裡讓他去吩咐了。
等做完這事,他又回到了良妃身邊,他讓她坐在龍椅上,享受一下他的按摩。
良妃確實是很累了,不一會兒卻又感到康熙低頭來親她,心裡有些厭煩。
“我是怕你太累啦。”康熙感覺到妖妃也不過如此了。他輕笑道:“其實說起來我也挺害怕的。如果你要是有什麼,我們該怎麼辦呢。”
說實在的,他倒也真是擔心良妃和太皇太后掐得在厲害,這回和以往都不一樣,那是要拼命的 。
他不想看到任何一方受到傷害。只有他纔是最好的中和物。
只有他和太皇太后說清了厲害,纔有可能打消她的念頭。
只有這樣,損失才能降低,才能達到他預期的結果。
和良妃對抗,他們並不會有很好的結果。而這些,他早在幾年前換身不久之後就明白了。
他得見她。
可是沒有外人的幫助是做不到的呀。
現在,他很難和太皇太后在慈寧宮中相會,他們必須約到其他的地方。
而他要張有信傳達的,也只是一張小小的紙條。
內衛對慈寧宮的一切只能是暗中監視,只要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就總有些監視不到的地方,那麼,他就有機會。
次日,慈寧宮。
太皇太后想要發飛鴿傳書,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好時機,經過試探,屋脊上有許多內衛。所以,即使是有鴿子,那也不能是慈寧宮飛出去的。
太皇太后意識到他們的重點就是慈寧宮。
這讓她更緊張了。
她明白過來,她和康熙應該都被軟禁了起來。
良妃的反應很快啊。她猜到什麼了嗎。
可是不久之後,太皇太后居然在尚膳監送來的糯米糰裡發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畫着欽安殿的牌匾。
她懂了,有人約她在那兒相見。
要不要試試看呢。
還是說,這會是個陷阱呢。
太皇太后仔細想想,反正良妃現在頂着皇帝的名義,而她是太皇太后,她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就敢直接翻臉。
而且,某些消息也得她出門纔好傳出去不是。
這麼一想,太皇太后就充滿了勇氣。
她把紙條很快的處理了。然後,叫上蘇麻準備一下。
蘇麻說這兩天風大請她再忍一忍,便是要祈福也不差這一時。如果非得去,她就替她去。
太皇太后心情焦灼也管不得這些了:“不行,哀家必須親自去。”
她不但得去,還得準備些東西。
有了決心的太皇太后頓時充滿了精神,她也顧不得勞累的身體,這便去親自翻找東西。
有一件當年的東西,現在應該很管用。
她一定要把它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