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月蕘捂嘴,瞪圓眼珠,天吶,太不可思議。
她差點又要替自己豎一個潛在巨敵。
牆上影像消失,南宮軒文睇了眼仍未回神的小妻子,無奈搖搖頭,真不知道該說她倒黴還是幸運,殺死一個覺醒噬魂獸武魂的扶桑子弟,他們知道後必然不死不休,幸運的是無悔在購魂修材料時,跟人交流中得知不少扶桑家族秘事,利用祭壇留下影像只是其中這一。
毀祭壇得用另一種術法,他瞥了眼人棕子木羣天,水木宗那些人最近不是很閒麼,也該找點事忙忙。
取出一截枯枝放在地上,徐徐將靈力灌注進去,如老樹發芽,枯木很快舒展出一根根綠枝,它們很化成長成粗壯又柔韌的枝條,枝條又拍又打,祭壇和祭柱很快粉碎。
戰月蕘以爲南宮軒文會到此爲止,不想他取出一個瓶子抽出木羣天魂魄放入其中,一張御火符將他肉身化爲灰燼:“走吧,山洞馬上要倒塌。”
想起墨蜂還在裡邊裝血漿,戰月蕘連忙把蜂兒召回,小傢伙一眼就認出南宮軒文,不開心嚷道:“搶房子的大壞蛋,你怎麼又回來了!”
南宮軒文嘴角抽抽,戰月蕘知道這男人心眼有多小,連忙把墨蜂趕回生命戒指:“蜂兒,再不進房子,主人要生氣羅。”
南宮軒文橫她一眼,攔腰將人抱起,如同一道紅光,咻地一下飛離召龍道,在他走後不久,魂修所在洞府在轟鳴聲中倒塌,完成使命的枯木也在同一時刻化成塵灰。
巨大的震動聲,再次驚來八方圍觀,駐地匪團們發現原本高達百的山峰,如今僅冒餘頭,成爲一個小山丘,不由臉色大變。
召龍道大事件一直是各商隊關注重點,山峰平地消失不光引起匪團的注意,還引來不少家族和宗門關切,甚至有人建議挖開查個究竟,衆人拾薪柴火高,山中洞府很快被人發現。
當看到兩具男修和兩隻獅魂獸屍體,還有裡邊那座已經乾枯的血池時,在場寒月宮的人臉色當真難看,他們纔對外宣佈找到線索,就已經有人先一步殺滅真兇,紛紛覺得沒了裡子也沒了面子。
就在當天,謝家堡關閉法陣恢復正常往來,有人發現,謝府上至管事,下至僕從換了不少新面孔,第二天,寒月宮和烈陽宗雙雙對外宣佈,滅門兇手已伏法,是上古扶桑氏餘孽所爲,上古扶桑氏依靠修士魂魄和血液壯大自身,是曾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東荒再次興起反魂修熱潮。
消息傳出,混亂地帶一個看似平淡無奇的家族,家主黑着臉坐在椅子上,散發出來的恐布氣息儼然已達到高階武皇:“誰能給我個解釋,和海明明在族中閉關,爲何屍體會出現在召龍道?該死,什麼都不動,偏偏毀了祭壇,明顯是知道我們扶桑氏內幕的人所爲,也不知道和海死前有沒有供出些什麼。”
坐在右上的長老斟酌道:“應該沒有,否則咱們早被幾大宗門連根拔起,哎,好不容易出個覺醒噬魂獸武魂的子弟,就這麼沒了,家主,依你看,烈陽宗跟寒月宮哪一個動手的機率大一點?”
“哪個都不是,我到現場看過,和海死前曾有過激戰,
戰鬥遺留的細微靈力當中,有木有火,地上還有被毒水侵蝕的痕跡,死去那名男子修煉的是火屬性內功,祭壇附近散發的卻是木靈力,烈陽宗走陽剛一道,木屬性功法少了可憐,更不談修習,修習木靈法訣也就只有丹修,五家滅門家族拜入烈陽宗的子弟無一丹修,所以烈陽宗是我第一個排除對像。”
家主搖搖頭繼續道:“寒月宮就更不可能,他們在中域汲汲可危,白氏附屬家族這裡又一再打臉,恨不得出件可以宣揚聲威的大事,是他們暗中出手絕不會這麼低調。”
又有長老道:“如果是個人行爲呢?”
“和海有祭壇相助,還帶着兩隻獅魂獸,佔着地勢魂道之優,你覺得修木系功法的武王能是他對手嗎?況且武王也沒本事鬧那麼大動靜,所以兇手至少是武皇階以上,從這方面查起吧,聽聞水木宗有好幾個修習木靈的武皇階修士。”
任誰也沒想到,擊戰扶桑和海的是他們族中傳承寶塔,致使扶桑和海戲劇化死亡的原因是一條不起眼小黑蛇,而毀滅祭壇的又是一個以爲他人制造麻煩爲樂的小氣男。
各宗各門都在分析動手人身份,最終都一致將水木宗列爲最大可疑對像,就連水木宗許多子弟都這麼認爲,高興之餘出行的頭擡高不少,只有那些核心老古董才憂心,他們心知扶桑氏魂修有多可怕,在上古,沒幾個家族敢真正招惹扶桑家族,因爲他們滅人滿門的手段太多太多。
認下此事就臉面來說很有榮光,可是危險的是家族子弟項上人頭,於是乎,一夜之間水木宗高層變得忙碌,忙着分散家族精英,不把雞蛋放同一個藍子,殊不知這樣更令扶桑家族起疑,而肇事者卻雙雙回到天蕩山,窩在曾經二紅的老巢,互訴離別情。
當然,一開始是溫馨又甜蜜,只是當某個小氣男拿出一枚留影玉邀妻共賞時,戰月蕘心跳連連漏好幾拍,小神眼透着心虛,她開始找退路:“軒文,我先回宗交了任務再出來好不好,遲了怕被問責。”
點頭吧,戰月蕘迫切希望對方點頭,她交完任務打死都不出門宗,至少不能與他抗衡前不回。
他不是說魂魄不可離本尊太遠麼?
爲什麼會遠渡重洋欺負可憐的她?
早知道他會回來,當初打死她也不敢錄下美男盛宴!
感激和愛意什麼的早化成一朵彩雲,被風飄走,如今剩下的除了怨念還是怨念。
“好。”南宮軒文收起留影玉。
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戰月蕘不可置信擡眸,她看到一雙邪惡的桃花眼,幽深而黑亮,像個攝人魂魄的無底洞,嘴角的笑容快要裂到耳根。
當惡魔變得好說話,通常表示他正在進行更邪惡的事,南宮軒文不是惡魔,但某方面而言,他比惡魔更可怕,往往把你算計得連渣都不剩,你還要說聲謝謝。
跟這樣一個惡魔溝通,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戰月蕘看不透他笑容的含義,當即否定先前建議道:“呃,我想了想,還是留在這裡陪你看留影玉算了,也不急在這一兩天。”
“那怎麼行,娘子受罰,爲夫心會很
疼很疼,還是先回宗交任務的好。”
南宮軒文說話時的笑容,就像冬天的陽光,溫暖和煦,不帶絲毫殺傷力,如果撇開那雙百分之百透着算計的黑眸,說服力會更好。
戰月蕘不認爲他不懂掩飾,人家那是特意泄露出來,告訴你他就是有歪心,你能拿他怎麼辦?
猜不透他想幹什麼,本能告訴她,自己的選擇絕對是個錯誤,萬里長征開始,漫長的說服與被說服中,最後她垮着臉回到寒月宮,肩上窩着一隻跟墨紅相似度十足的小紅鳥,而墨紅本尊,則依舊呆在不見天日的儲物袋中。
他太狡詐了,明明答應不跟她一起回宗門,卻趁她到山門時,化身成墨紅的樣子飛到她肩膀,還振振有詞道:“我是答應過人不跟你回宗門,可沒答應過鳥不跟你回宗門。”末了還不忘邀功:“如何,娘子,你的丈夫是不是很守誠諾。”
進宗門過檢測法陣那一瞬,戰月蕘甚至希望可以聽到警報聲,軒文被拒在外門,不是號稱最嚴密防守法陣,不但可以破虛看清修爲,任何外宗的人或大妖都有提示麼,爲毛肩上那隻紅毛鳥進去時沒半點反應?
戰月蕘當真是欲哭無淚,背個炸藥包回來不說,還因此泄露烈火鳥仍存活的消息,短期間內,親切友好的拜訪是少不定,說不定時不時還有人借職位之便,邀她談談心。
帶着別人羨慕的目光回到小院,來到專屬的第三進,開啓法陣,攥着化身小鳥的南宮軒文,像手球一樣,帶着滿肚怨氣狠狠一擲。
小紅鳥在半空張開雙翅,靈巧翻身,落在地面時已恢復人形,南宮軒文不氣也不惱,依舊笑嘻嘻道:“娘子,人也回宗了,你去交任務吧,爲夫一個人在這裡。”
戰月蕘瞪他,很想趁交任務順道下山避風頭,不過她有自知之明,門口那三流法陣是擋不住南宮軒文,與其到時受加倍重罰,倒不如現在乖乖由他處置,說不定還能減輕幾分罪狀。
想通一切,便是有怨恨,也無可奈何,交完任務回來,她問出心中的疑問:“爲什麼你可以離開本尊這麼遠?記得你說過活人魂魄不可以離開人體。”
南宮軒文深深瞥她一眼,敢情小妮子就是因爲這個篤定他不會回來算帳,才膽敢放肆,眸瞳一眯,透出危險,道:“那你知不知道修爲到達一定程度,魂遊萬里,甚至滴血重生?”
其實這兩個高度他目前都達不到,但南宮軒文壞心腸不告訴她,免得他走後她更加有持無恐,變本加厲。
他不說,戰月蕘也知曉,從老祖宗那聽說過,皺着鼻子俏皮反駁道:“魂遊萬里至少要達到武尊,滴血重生根本不是我們這個位面最高修爲能做到的事,哼,少唬我。”
“那你老祖宗有沒有說過擁有超級神獸武魂的修士呢?”本來是個問句,可是聽起來卻像個肯定句,南宮軒文陰險詐她。
戰月蕘不幸入局:“這麼說我到時候如果跟墨玉互換神魂,也可以這麼來去自如羅?喂,你那是什麼眼神,給我收回去。”
氣死人了,同樣鄙視的眼神她在墨玉眼中看到很多,每次看到都火冒三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