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月蕘什麼也沒說,僅將手伸出,掌心向上,陽光照耀下,賽雪欺霜,比水豆腐還要白嫩。
一隻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小蜜蜂自夏子吾衣領飛出,嗡嗡聲中落入白玉掌心。
“要重複你跟夏啓俊的對話嗎?”
夏子吾眼神泛冷,臉龐扭曲而猙獰,此時此刻,他的殺意比戰月蕘還濃。
通身泛起金光,一瞬間,金芒如那刀刺根根乍立,銳利而強悍。
五行戰心法中,金系攻擊最強,戰月蕘知道,此人是勁敵,戰鬥力比之葉羣天,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鎧護體。”
要是夏子吾身上金芒是勇往直前的矛,那麼此時戰月蕘就是製作精良,防護性一流的盾。
矛與盾相逢,尖銳的撞擊聲在森林上空響起,同時伴隨着戰寵的輕鳴,作爲戰寵,青鷹要求參戰。
一人一鷹分前懸掛在前方,兩道殺氣騰騰,虛空融化成殺神海洋。
御空飛行,是戰月蕘的短板,不能分開戰鬥,那就先搞定小的,手腕一翻,大殺器出場。
“墨玄,那隻青鷹交給你,幹不掉以後你甭吃飯,老孃不養了。”
在夏子狐疑的眼神中,飛擲而出。
青鷹身形暴漲,光是翅膀,就足有十米長,它哈哈大笑道:“幹掉老子!就憑一隻玩具龜?”
就在這時,墨玄到來,正好落入開張的鷹嘴中,只見脖頸住一陣突起,然後順着喉嚨滑入腸胃。
出師未捷身先亡,雲朵深處,韓文舟摸摸鼻尖,替這隻可憐的小烏龜點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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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驚變就在下一瞬,威風凜凜的青鷹突然跌降落地,雙翅不住拍打胸腹,邊跳邊罵:“該死,你給老子滾出來,不許咬我的胃,哎喲,好疼,該死,不許咬,你聽到沒有。”
任誰都看得出,它再沒有戰鬥之力,轉變得來太突然,就是夏子吾,也大爲驚呆,唯有戰月蕘站在墨紅背上,手執銀鞭氣定神閒,吞下神獸,也要有那個好胃口才行,沒砸準換種方式虐死也不錯。
“輪到你了。”戰月蕘把人喊醒。
“蠢死了,就不懂來個偷襲呀!”韓文舟真想立即傳授宜機,對敵人,沒必要講道德良知,怎麼快捷安全怎麼來。
後知後覺想起,曾經南宮軒文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哎,青純少年一去不復返,一入染缸不再白。
地上青鷹叫聲越來越弱,從落地到閉上雙眼不超過兩分鐘,夏子吾心都疼擰了,養大一隻五階飛戰寵並不容易。
眼睛倏地一下紅了,左手掐訣,指尖符文閃爍,兩指併攏一劃。
一道尖銳的金色光華剎那之間洞穿而至,在臨近戰月蕘是幻化成薄如蟬翼的刀片,划向她頸部動脈。
嘩地一下銀鞭出梢,晴天突然出現驚雷,轟的一聲劈下,撞在金芒上,同時化爲虛無。
“不過如此。”夏子吾冷笑,方纔只不過試探月蕘的
實力,現下才是真章:“死吧!”
眉心光芒亮起,一柄薄刀屹立在虛空,雖然僅僅是最低階的青鋒色,光華也不見得強盛,不過金系靈力加持,威力倏地倍增。
刀魂修士?號稱至強攻擊的存在,戰鬥力可跨一個大階,韓文舟目光一凝,欲現身結束此戰,然而看到一個小烏龜咬開青鷹胸肚,慢吞吞爬出,渾身沾滿血和粘液,又按捺不動,事實告訴他,要相信月蕘。
“去吧,我的夥伴。”夏子吾擰笑,看待戰月蕘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
戰月蕘面色淡然,招式一轉,天空朵朵烏雲襲來,它們趕跑所有白雲,就連韓文舟藏身白雲也不例外。
隨着鞭子飛舞,雷聲轟隆隆響起,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急。
“我道是什麼戰技,原來是奔雷九響,呵,垃圾鞭法。”夏子吾不屑道:“想殺我,就拿出真本事吧!”
就在這時,只聽第九道雷聲響起,一道黑色雷鏈破開烏雲,筆直而落。
氣勢澎湃,細碎的雷芒在雷鏈周遭刺岔而出,夏子吾眼睛倏地瞪圓,那是真雷,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虛雷,倘若落在武魂上,他的青鋒刀魂不毀也重傷。
手指朝內一勾,欲將它召回,或者說遠離雷鏈攻擊範圍,然而覺悟太遲。
轟地一聲黑雷落下,夏子吾腦中傳來哀嚎,青鋒刀表面裂開三條縫,狼狽飛入眉心,再無戰鬥之力。
它能倖存,還得歸功於戰月蕘實力不足,丹田那枚雷丹太過細小。
夏子吾心生怯意,興起逃亡的念頭,月蕘手段太多,塔聖森林又是她的主戰場,誰知道還有沒有後招。
轉身一步邁出,人已在二十丈外開,有縮雲步傍身,他自信快小小一隻烈火鳥更快。
然而,紅雲在眼前掠過,戰月蕘儼然來到身前。
墨紅叫囂道:“蠢貨,跟我墨紅比速度,你能跑得過本鳥。”
墨蜂用軟糯的聲音威脅道:“不許跑,否則蜂兒蟄你,哼哼。”屁股一扭,露出那根黑色蜂針。
“你不是烈火鳥,烈火鳥幼年期不可能會說話。”夏子吾臉刷地一下慘白:“你,你是紅風大盜。”
地宮出來已有一個多星期,紅風大盜的故事傳遍整個天源,韓文舟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耍遍八大家族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弟妹,難怪她敢說有準備的情況下,他奈她無何。
夏子吾知道他活不過今天,不過死之前,也不會讓月蕘好過,擰笑取出聯絡玉,很快她就會成爲人人喊殺的過街老鼠。
韓文舟暗叫糟糕,手臂符文閃爍!他必需在夏子吾說出秘密之前,一招將他打死。
戰月蕘不慌不慢伸出兩個手指,指甲輕輕重疊。
夏子吾突然間心口一疼,手捂腹部口流墨血落地身亡,來不及接通的聯落玉隨着屍體跌落地面。
“既然把我認出,怎麼就沒想到我擅毒呢,”輕嘆聲中,戰月蕘合上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
收走戰利品後,一把火將屍體燒燬:“哎,可惜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練手對像,我的鞭法還沒使完呢。”
雲朵中,韓文舟無力吐糟,當真是有其夫必有其妻,兩人都深諳扮豬吃老虎之道,話說弟妹地宮行可是撈大發了,什麼時候找她濟濟貧?
寒月宮執法殿宮主意外亡故的消息傳來,啓俊傑頓時失措,在沒查清情況前,他不得不將事情向紀念剛彙報,推遲進攻時間。
就在戰月蕘回宗第六天,中域本家出面請動紀族說和,紀家前來的是一位武祖,勢比人弱,兒子沒了還可以再生,命沒了什麼也沒有,東海霸主無奈退兵。
月傾南本想求紀老祖滅殺除隱患,人家直接駁回,理由很直白:天源不論妖還是人,都是他們的子民,綠石龍龜修到化形實屬不易,除非它濫殺無辜,否則不會輕易滅殺。
巴結上紀家,從州月族地位一下子躍過寒族,甚至直逼白族,而東荒這邊,月傾南爲表清白撇清干係,對外高價懸賞,對內將所有空閒月族子弟派出去尋找東海霸主兒子下落。
一場驚天災難就這麼彌消,新派諸人淪爲舊派的笑柄,不少長老因此遷怒戰月蕘,當中跳得最厲害的要數月海水和月海鵬,外遷的家族,不少人往回遷,海冥國再次恢復熱鬧。
他人諷,他人罵,戰月蕘一律無視,十年一屆寒月宮四荒弟子交流會在西荒舉辦,她在忙活替月海梅和月辛爭兩個隨行觀戰名額,爲此每天都跑一趟月漠天住所。
這天,正巧遇上新派二號領軍人:月漠海,還有月漠天最成材的兒子月傾城,戰月蕘跟月漠海相交平平,但是跟月傾城關係不錯,兩人見面都會聊上幾句,修煉上有什麼不懂,月如音不在,她第二個找的就是月傾城,這次也是,兩人見面就聊開來。
“小蕘,最近很不好受吧,說說看,是什麼個滋味?”月傾城拍拍她肩膀,笑眯眯道。
戰月蕘接過靈茶啜上一口,莞爾一笑:“誰說,我心情現在心情好得不得了,傾城長老,你該不會也把家人遷回海冥國吧?”
月傾城搖搖頭:“我新在亂灘城盤了一家店鋪,讓他們在那呆一段時間,學學做生意也好,就算沒有,我也沒打算讓他們遷回來,中域那邊的關係是越來越僵,哪天寒月宮解散也說不準,大兒天賦不行,這輩子也就是個生意人,小兒在那結交點人脈,大了說不定有用。”
“難怪你小子比誰都淡定,原來早有計劃。”月漠海佯怒:“也不替你幾個侄兒想想前程,那裡還有沒有空房,我把那幾個小的也扔過去。”
月漠天大笑:“哈,那傾城家豈不是成了託兒所,先前禮兒還託我說合說合,將他七歲兒子放過去,小蕘,你也是,跑這麼勤幹嘛,不會又是問我人數日期吧。”
戰月蕘點點頭,交流會在七月舉行,現在是四月份,東域出發到西荒,坐大型飛禽僅需一個月,按理說五月定名額,五月底出行都來得及,問題是她等不到那個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