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各大門派已經派人前往山州奪取雲荒劍!”
“等了這麼多年,它終於再度出現了!”
“不僅如此,就連金蛇門和鬼族都派人去奪雲荒劍……”
“這雲荒劍一出,只怕風雲要變,這江湖又要再遭劫難。”
月色下有兩個人坐在樓閣上談論,點在桌上的油燈忽明忽暗地晃動着燈芯,其中一人披着斗篷,看不清模樣,另一個一身素衣打扮,眉間有些蒼白,耳邊的髮髻也略微滄桑不少,嘴上有白色鬍鬚,約莫五六十歲的樣子。
那老者忽然開口問:“你確定他就是雲荒的後人?”
那個披着黑衣斗篷的人低着頭,點了點頭,說:“不錯,只有雲荒的後人才能使用那柄神劍,所以,我確定北冥秋紅就是雲荒的傳人。”
“真是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沒有死!”
那個披着斗篷的人手上戴着一枚青灰色的指環,他不自覺地用手指摸了摸那枚手上的指環,擡起頭問對方:“我們是不是要召集他們回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也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是不是真的要打亂彼此的生活?”
“天龍,我們兄弟幾人活着便是爲了這天,倘若不能奪回雲荒劍,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安心的。”
披着斗篷的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起身從斗篷裡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黑色匣子,只見那匣子打開之後裡面有一支鎦金的爆竹,爆竹做工精美,上面紋有古樸的圖騰,他拿起那支爆竹,然後默默地走到了樓閣邊,衝着天空看着看,突然“嗖——”的一聲縱身飛躍上了樓閣外,然後又輕巧地跳上了樓頂。風獵獵地吹着樓頂,而他挺拔地站在樓頂上,一身斗篷被風吹得呼呼直響,他拔開爆竹的蓋子,突然擡起右手,衝着蒼穹大叫:“去吧——”
啪——啪——啪——
那金色爆竹宛如一條金龍出世,急速地飛竄上高高的天際,然後一節節爆開,一次比一次奪目閃亮,一次比一次飛得更高,那金色的火花盛放之後,一條紅色的火光宛如暗夜裡的幽靈一般竄了出來,突然在天空上爆開來,只見那紅光最後形成了一隻火紅色的鳳凰,突然展翅飛上了長空。
樓閣裡的長者也站了起來,擡頭仰望着那紅色的鳳凰在天空遨遊,鳳凰越飛越高,最後化成了灰燼慢慢掉落。他佩服的點點頭:“鳳凰涅槃,這樣精美絕倫的爆竹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來啊!”
一家農舍裡,一個蓬頭垢面的老漢擡着頭呆呆地看着天空盛放的鳳凰,手中的鐮刀咣噹一下掉落在地上,眼眶中模糊有淚花,臉上的神情很是激動:“終於等到這一天了……我還以爲有生之年都不會再見到它了,雲荒劍重出江湖,是我出發的時候了!”
他屋內的妻子端着一簸箕黃豆趕了出來,見丈夫看着天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奇怪地問他:“你在幹什麼?”
“丁俊呢?丁俊呢?”
他突然發了瘋似的衝着裡屋喊,裡屋裡匆匆趕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邊披着衣服,邊擡腳穿着鞋,問:“爹——孩兒在這裡,有什麼事嗎?”
“鳳凰涅槃——鳳凰涅槃——丁俊——快——”
丁俊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父親的意思,愣頭愣腦地摸了摸腦後,不解地問:“什麼鳳凰涅槃啊?!”才說到這,又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大叫:“爹——你沒說錯吧!你真的看到鳳凰涅槃了?”
“是啊!爹也以爲這有生之年不能再見到它了,沒想到它重出江湖了。丁俊,你快去收拾一下,我們要速速趕過去!”
“是!”丁俊年輕的臉上洋溢出出奇的興奮,父親告訴他的那個故事原來是真的,他們一直都在等消失多年的雲荒劍重現人間,一旦雲荒劍重現人間,雲荒五老便會以一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煙火“鳳凰涅槃”作爲聯繫。
煙火爲訊,便是他們重出江湖之日。
“哎呀呀——你們爺倆這是怎麼了?俊兒啊,你爹叫你去做什麼?你這麼慌慌張張毛手毛腳的!”老婦人有些不高興地衝着他們大叫。
一間寺廟裡,一個坐在房內唸經的老和尚突然感覺窗外一片紅光蓋天,匆匆推門出來看,剎那間,握在手中的念珠也停止了轉動,他仰着頭平靜地說:“該來的還是要來啊!”
“師父,你怎麼了?”一個小和尚打着燈籠匆匆趕過來問他。
老和尚微微一笑,然後對他說:“戒律,師父要出去一段日子……”
一個抱着酒壺醉倒在街頭的酒鬼,哭喊着,大笑着:“哈哈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我終於能回家了!這麼多年來等的就是這一天啊!”
“師父——”醫館裡一個紅衣少女抱着手裡的藥箱,急匆匆地衝進了館內,只見一名青衣老者正靜靜地坐在蒲團上飲茶。
那少女興奮地看着他叫:“師父,你看到了嗎?天空上映起一隻紅色的鳳凰!”
他點點頭,不緊不慢地喝下眼前的茶。
少女急切地抓住他喝茶的手叫:“師父——是鳳凰涅槃啊!你難道忘記了嗎?”
“笑孜,師父沒忘,你讓師父喝下這最後一杯茶吧——以後可能再沒有這樣閒情逸致喝茶了。”
笑孜不明白師父爲何會這麼平靜,師父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呢。
天上鳳凰涅槃,地上五老重聚。
大老風雲,二老山河,三老暴雨,四老地裂,五老驚雷終於要重聚。
“俊兒——你要小心啊,要照顧好你爹!”老婦人戀戀不捨地站在門外,揮手向父子二人送別。
丁俊一路回過頭來看她,一路喊:“娘——你放心吧!”
“丁俊,不要回頭看了……否則你娘是不會回屋的!”
“爹……”
丁俊忍住心裡的傷感,點點頭,不再回頭去應孃的呼喚。
父子兩越走越遠,等看不到家的時候丁俊擡頭看着父親,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覺得爹狠心?”
“是——”
“孩子,將來你要面對的江湖更是冷酷無情,今日和你孃親的分離又算得了什麼呢?一旦你隨爹踏入了江湖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如果後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爹……”
老者看了看他,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回去好好照顧你娘!”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爹——丁俊要和你一起去!”丁俊毫無遲疑地跟了上來。
老者哈哈一笑,然後欣慰地衝他點頭:“丁俊,你長大了,不枉我這麼多年的培養,你能過剛纔那一關,爹相信日後你也能渡過所有難關,你是爹的驕傲!”
丁俊點點頭,默默地跟在父親身邊,隨他一起踏入茫茫夜色中,開始他的江湖夢。
…… ……
數日後,霍神山莊內一個忙碌的身影正在走廊間跑來跑去,此人正是那個雜耍班主,只見他高挽着衣袖很努力地在擦地板。突然一陣暗香從不遠處飄過來,只見一羣白色身影的女子笑着朝這邊走來,爲首之人正是那個國色天香的霍夫人,她輕移着腳下的蓮步,慢慢向這邊走來。低着頭擦地的雜耍班主算好時間,在拐角處一頭撞了過去,心想以這個角度一定能撞到霍夫人的腿,然後在趁她要倒的時候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不僅能趁機摸到她滑滑嫩嫩的手,還能抱得美人歸!想到這他就越發興奮起來。
他瞄好時機,正準備一頭撞過去的時候,突然覺得腦門被什麼給頂住了,等他慢慢擡起頭來看,只見腦門上踩着的正是小荷的腳。眼前的姑娘們都看着他,個個都笑得腰肢顫抖合不攏嘴,小荷得意地用腳踢了一下他的腦門,只見他痛得在地上打滾。
“這會兒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小荷得意地說着,然後看着身邊笑得萬花拂柳的霍夫人說:“夫人,你幹嘛要收留這樣的傢伙啊?”
霍夫人抿嘴一笑,然後淡淡的說:“小荷,他們也是難民嘛,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是啊——是啊——夫人我要死了!要死了!”雜耍班主抱住頭扯着嗓子大叫,一副十分痛楚的樣子。
霍夫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笑着看了看他,然後離開。
小荷轉過頭來,白了他一眼,然後高傲地轉身離開,身後的一羣侍女也都忍住笑跟了過去。
“唉——夫人真是國色天香,人見人愛啊!把我的這顆小心肝給揪得撲通撲通亂跳呢!”
“班主,你的小心肝不是一直都在撲通撲通跳嗎?不然你怎麼能活着?”突然有兩個腦袋從走廊下探了出來,看着一臉花癡的班主問。
“叫你們滾得遠遠的,你們幹嘛又回來了?”他沒好氣地問他二人。
大塊頭和侏儒順着走廊爬了上來,然後不懂地搖搖頭,一把奪過他手中的抹布,滿臉嫌他麻煩的表情,淡淡的說:“我們還要幹活呢,你別擋着我們了。”
“哎呀——你們這兩個死東西,居然敢命令起我來了?”
大塊頭有氣無力地衝他說:“班主……我們這是爲你好,如果天黑之前還不把這兒擦乾淨,我們晚上就沒飯吃了,都不知道你搞什麼?無緣無故地要我們停下手裡的活!”
侏儒也點頭說:“是啊!是啊!班主你自己不幹活就算了,也別礙着我們啊!”
雜耍班主沒好氣的跳上走廊邊的欄杆上,蹺起腿看着他們大喊:“這下擋不着你們了吧!幹快擦乾淨了,兩個白癡!”
大塊頭聽了生氣地把手中的抹布啪地扔到水桶裡,然後站起身來惡狠狠地看着他大叫:“誰是白癡?誰白癡要跑到這種地方來擦地幹活做下等人了?班主,你以前不是告訴我們人可以窮,但是一定要活得自由!我們以前在雜耍班不是開開心心的嗎?你可以天天好吃懶做,我們也一樣會愛戴你,當你是老大!可你現在怎麼淪落到做霍神山莊的下人了?”
“是啊班主,紅顏禍水啊!”侏儒也墊着腳跟,湊合起大塊頭的話,顯然他明顯夠不到大塊頭的身高。
本來一副吊兒郎當樣的雜耍班主,突然一臉感動地看着他們,二人都覺得自己的話令他頓悟了,都覺得自己有些了不起了。卻見他突然跳下欄杆,然後激動地看着他們兩人,二人以爲班主想要和他們來個熱烈地擁抱,也都伸出雙手傻傻地要去擁抱他。
突然他用雙手從二人中間分開一條道來,然後笑着說:“是——是因爲紅顏,不過呢不是禍水!”
話說間,已經彎下腰去撿起地上一隻閃閃發光的珍珠耳環,自言自語地說:“哎呀,這麼大顆珍珠,一定是霍夫人的耳環,可是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掉在這兒呢?”他若有所思的用手摸了摸下巴,然後大笑着拍了拍腿說:“哈哈——我知道了,是她故意留下的,好讓我找機會送還給她!”
想到這,不由又嘻嘻埋頭傻笑起來。
大塊頭和侏儒徹底被他給打敗了,再也沒有力氣和他爭辯,他們都一致認爲班主是中毒不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