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數日後,霍莊主便隨同夏侯家的人馬一起進入了山州,而雜耍班主及他的兩名手下大塊頭、侏儒也跟了去。重回山州這可是雜耍班主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不過既然是替霍夫人辦事自然是要竭盡全力了,何況他這次的身份是霍神山莊莊主的貼身隨從。
一路上他都在盤算琢磨着,見到夜琳琅後要怎麼逗逗她好?想到這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霍莊主不明所以便問他:“你笑什麼?”
“莊主大人,小人沒笑什麼!”
他忍住笑容繼續趕路,霍莊主嘆息,看看這個邋里邋遢的貼身隨從,不由自主地搖搖頭,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麼想的?爲何要把這麼一個只會吃飯不能做事的窩囊廢安排給自己?一開始還以爲這人有點什麼本事,可一路上看來也不過是酒囊飯袋之類,他身後跟着的那兩個更是長得沒什麼人樣。這一次前往山州,雖然夏侯世宗沒有同往,不過也派了夏侯雲狄陪同,這夏侯雲狄雖然年齡尚輕纔有二十出頭,但辦事倒也算穩妥得當,加上到了山州便有入贅於浮雲宮的夏侯雲烈接應,此趟生意必定穩妥。
不過夫人心底盤算得也頗爲有道理,心想那夏侯世宗是如何的厲害,要奪那雲荒劍到也不急於出手,必定是夫人所料的那樣,先利用浮雲宮的勢力去奪那神劍,如今武林人士各個窺覬於那柄神劍,此番山州還不鬧得天翻地覆?爭得你死我活?先等他們殺得筋疲力盡夏侯家再趁機出手,必定能穩奪寶劍,到時候這劍無論是在北冥秋紅手中,還是落入莊尚劍等人手中,夏侯家要奪都不難。所以,他們霍神山莊要想得到這神劍,必定要先下手爲強,否則如何能夠玩得過夏後世宗那老狐狸?一想到夏侯世宗那張老奸巨猾的笑臉,自己心中的那股無名之火又不自主的燃了起來,此刻,他恨不得把夏侯世宗撕成個稀巴爛。
而此刻浮雲宮內,夏侯雲烈正在和莊尚劍秘密商討如何奪取雲荒劍一事。
“岳父,你且放心。我剛收到飛鴿傳書,夏侯家的大隊人馬不日便會到達山州,到時候我們攻打無雙宮便再無後顧之憂!”
莊尚劍點點頭,此刻奉命外出辦事的童貫飛也趕了回來:“師父,你要我查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
“哦——快說說看!”
“是——師父。據徒兒暗中調查,近日來到山州的江湖門派不僅有崑崙派、丐幫、仙鶴派、赤練教……就連鐵拳門、神槍堂、鑄劍堡、金蛇門和鬼族的人也都來了!”
莊尚劍摸了摸鬍鬚,然後仰頭哈哈大笑:“看來,此次江湖倒是熱鬧得極啊!”
“師父,我們這次真的要對付無雙宮嗎?秦師兄和夜姑娘曾有過婚約……”童貫飛看着莊尚劍異常興奮的臉,不安地問。
莊尚劍看着他說:“飛兒,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他們無雙宮不講信用又悔婚在先,他們不仁不義,倘若將來又倚仗着雲荒劍的神力大開殺戒要滅我浮雲宮該怎麼辦?飛兒,師父要奪那雲荒劍也是無奈之舉啊!”
夏侯雲烈點點頭,對童貫飛說:“沒錯,二師哥,你可曾想過是誰害得大師哥他要閉關?是誰讓我們浮雲宮大婚當日丟盡了顏面?再說,那無雙宮曾在武林大會上抹黑過浮雲宮,才害得咱們宮主不能力爭武林盟主之位,倘若不是他們在背後陷害,今日的浮雲宮早就已經名震七州,成爲統一武林的霸主了……我想二師哥你也不願意浮雲宮落於人後吧!”
童貫飛仔細想想,夏侯雲烈所說又未嘗不是呢?倘若日後無雙宮意圖獨大,北冥秋紅和雲荒劍的勢力他們是怎麼也無力抵擋的。想浮雲宮成爲天下第一,這是他和師兄弟們多年來的心願,倘若如今真能助得師父一臂之力,他童貫飛是在所不辭的。
他用力地點了點頭:“對,師父和雲烈都說得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如今我們要目標一致,那雲荒劍必定會是我們浮雲宮的!”
“好——飛兒,難得你肯明大理,來——來——你看看,這就是無雙宮的地形圖……”
三人相聚在地圖旁開始秘密商議起來,而此刻,山州城內已經是一片混亂。
“你說什麼?說我們鐵拳門的人不配拿那雲荒劍?那你們仙鶴派又算什麼東西?”
說話間大街上的兩個門派已經分成兩邊站着,而過往的行人也紛紛趕去湊熱鬧圍觀,只見在街上準備大打出手的乃是鐵拳門和仙鶴派的兩幫人馬,兩邊的人都虎視眈眈地看着對方,各不讓步。
一個路過的瘌痢頭見街上有人在圍觀,立馬好事的朝人羣裡努力地擠去,還邊不要命地問着:“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啊?”
裡面抱拳觀看的人嘻嘻笑着說:“是鐵拳門和仙鶴派的人在打鬥呢!”
“哎呦——這幾天都有熱鬧看啊。前些天才有門派爭鋒相鬥了幾場,如今又來了啊!”
“可不是,聽說都是爲了無雙宮那把什麼破劍來的……”
“既然如此,幹嘛不直接衝上無雙宮去啊?在這兒耗着幹嘛?”
“你懂什麼?這是江湖中人在擺下馬威,先把弱的門派給嚇走嘍,纔好去無雙宮奪寶劍啊!”
“去——去——去——那……他們怎麼還不開始打啊?”瘌痢頭似乎等得不耐煩了,高聲嚷嚷起來。
又一波行人圍觀上來。
僵持在人羣中的鐵拳門和仙鶴派終於按耐不住,雙方大打出手起來,卻聽得一片廝殺聲大起,裡面開始一片混亂,那刀光劍影間不見人蹤,踏沙流塵之中一記記鮮血飛濺,場面已是狼藉一片。
“哎呦喲——還真動真格的啊!”觀看的人都不由退了幾步,卻神情高漲,愈發興奮起來。
不知何時被人削掉的一根手指頭突然飛進了人羣中來,剛好砸在那瘌痢頭臉上,手指頭上還血流不止,他嚇得大叫,突然有人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只見是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一臉橫肉在臉上亂顫,惡狠狠地說:“你以爲江湖人打鬥是耍猴戲給你看嗎?”
說完一掌打在他腦門上,當場把瘌痢頭給殺死了……
“哎呦——媽呀——殺人了——”
圍觀的人這下才知道怕,都抱着腦袋,喊爹叫娘地跑開了。
樓上喝茶的人看着熱鬧,冷冷一笑,對身邊的青衣男人說:“又打架了!”
“錯——是又殺雞給猴看了!”
那答話的青衣男子,頭頂冠帶,一副眉清目秀之樣,不過臉上卻無半點血色,他便是神槍堂堂主冷如還,江湖人稱——鎖喉槍。
而另一位說話的大漢則是鑄劍堡的堡主素衣龍。
冷如還冷冷地呷着口裡的茶,然後半擡眼角地看了看樓下塵土飛揚的打鬥場面,突然“啪”的一聲把手裡的熱茶給倒了下去。
這茶剛好潑到樓下打鬥中的一名胖子身上,那胖子艱難地擡起脖子來,看着樓上,高聲大喊:“是什麼人?竟敢潑本大爺茶水?”
冷如還冷冷一笑,提起身邊的銀槍扔了下去,然後人也“嗖”的一聲跟着跳下樓去,動作麻利迅速。只見他銀槍落地,人卻如同仙鶴一般單腳高高立在槍上,冷冷地看着他說:“沒潑你冷水就算好事——”
“你是何人?你可知我爹是誰?”胖子瞪大了眼,用手指着他大叫。
“哦?那你爹是何人?”冷如還半笑着問。
胖子得意地掂了掂大肚子,然後趾高氣揚地說:“實話告訴你——我爹就是鐵拳門的門主萬江惡,我就是他的獨子萬江仇,怕了吧!”
“呵呵呵——你爹是你爹,我潑的是你又不是你爹。”
“你——你——欺人太甚!”萬江仇說完,一雙鐵拳在胸口上打了打,然後如同蠻牛一般向銀槍上的冷如還打去,那冷如還是何等人物,只見他不緊不慢從銀槍上跳下地來,左腳一個彈腿,便十分利索地將身邊的銀槍從地上踢起,右手握住槍,雙手這麼一抖,一個回身銀槍直抵萬江仇的喉上。那胖子萬江仇此刻嚇得雙腿都有些哆嗦了,這槍出得太快,他連看都沒看清楚,他是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地就攻下了自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兒,雙腿一軟,嚇得跪地求饒,“大……大……爺,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你放過小人吧!”
冷如還哈哈一笑,看着萬江仇說:“怎麼?剛纔不是自稱大爺的嗎?現在怎麼又叫自己小人了?”
“爺——你就放過小人吧,你要肯放了小人……別說是小人,就算我不是人都行吶!”
“哈哈哈——真沒想到萬江惡會生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孬種,滾——別讓我再看到你在這兒鬧事,掃了我喝茶的雅興!”
“是——是——”萬江仇連忙帶領着鐵拳門的人落荒而逃。
“你們也是,回去告訴你們掌門,別叫他的人在這兒丟人現眼的……還不快滾!”
仙鶴派的人相互看了看,壓住一肚子氣,自知好漢不吃眼前虧,便也一溜煙跑了。
待冷如還上來後,咳嗽了兩聲,抖了抖衣袍,然後又如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坐下來喝茶。
那鑄劍堡堡主素衣龍笑着替他倒了一杯熱茶,然後說:“鎖喉槍果然是名不虛傳,一招就嚇得那小子腿軟了啊!”
“哼哼——”
“來,來,何必爲那些人動怒?你我是許久未見了吧,倘若不是你這一身爛毛病,我怎麼說也得請你喝酒,現在——只好喝茶了。”
冷如還接過茶杯,又咳嗽了幾下,才喝下那盞茶。
…… ……
話說這一日風和日麗,天氣晴朗,霍夫人途經西湖,便帶了幾名家奴上了畫舫,順便遊覽一下西湖山水。
小荷見霍夫人雅興正濃,便命人擺了桌茶果在畫舫外面,再薰了爐上好的檀香,才扶着霍夫人出來賞西湖美景。
“夫人,這西湖可真是好景緻啊,你看那荷花此刻開得正是豔麗呢!”
小荷笑着用手指着湖上的荷花對夫人說,霍夫人笑笑,看着那些粉的、白的荷花也滿心歡喜,便命小荷讓人把畫舫劃到荷花近處欣賞。
“小荷,今日真是好興致啊,豔陽四照的,你叫下人上壺好酒來,讓我歡飲幾杯!”
“是,夫人!”
不一會兒就有下人溫好一壺好酒,用青花瓷盤端了上來,然後擱在霍夫人面前,那酒杯也是青花瓷做的,格外清秀美觀,霍夫人看着也覺喜歡,只是那倒酒的家奴不小心,居然在倒酒時把酒水灑在了夫人身上。
“哎呀——”
見霍夫人大叫,小荷連忙上前責怪起那名家奴,只見那家奴連忙低着頭說:“對不起夫人,都怪小的笨拙!”邊說着邊已伸出手去幫霍夫人擦乾手上的酒漬。
霍夫人正要叱責那家奴大膽時,卻見那家奴不是別人卻正是那夏侯家的大公子夏侯雲城,見他一身下人打扮,便忍不住抿嘴呵呵笑了起來,小荷見夫人滿臉笑容纔看清楚那夏侯雲城的身份來,便知趣的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那霍夫人趁勢便裝生氣地說:“你這奴才,怎麼沒長眼睛啊……眼往哪兒看呢?”
夏侯雲城一臉色迷迷地盯着她看,然後笑着說:“當然是看這西湖最美的荷花嘍!”
說着已經伸出手要去摸霍夫人,怎奈霍夫人嬌噌的往後一退,然後用手指了指他身後,調笑着說:“你要的荷花不是站在那兒麼?”
夏侯雲城回過頭去,一看那身後站着的人是小荷,便也跟着她主僕二人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假裝規矩的向霍夫人行了個禮說:“小侄雲城,給夫人請安啦!”
“哼——你跟着我們來,就不怕被你爹打斷了狗腿?”
“哎呀,我的親親好夫人,倘若不是怕我爹發現,我哪用裝成家奴偷偷摸摸地跟着夫人來啊!”
“哈哈哈——沒出息的東西……”
“是!是!是!夫人教訓得對。”
說着夏侯雲城已經上前一把抓住霍夫人的手,**地說:“還請夫人回畫舫裡好好教訓一下侄兒,否則侄兒愈發沒出息了。”
霍夫人笑着起身,由他攙扶着進了畫舫,然後柔聲細語地說:“你不欺負我就好了,我哪敢教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