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太初在聽到千陌“手下留情”的話後,硬生生地撤回了劈向蘇染面門的大掌,右手的劍也往一邊偏了偏,刺在她的肩胛上,頓時疼得她咧開了嘴,眉頭也皺了起來。
他的手輕輕往前一送再一回收,被軟劍刺中的蘇染鮮血如注,立即從空中跌落到了地上。
南夜太初跟着從半空飄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手中的長劍指着她的眉心,冷聲道:
“蘇染,要不是陌兒爲你求情,本王纔不會放過你這一條命!”
子九弦的致幻粉藥效時間並不長,加上蘇染又被刺中一劍,不斷涌出的鮮血和刺骨的疼痛讓她瞬間從迷糊瘋癲狀態清醒了過來。
她擡起頭看着周圍的人,再看向拿劍尖指着他的如冷麪閻羅的南夜太初,一張臉青紅交加,良久,她不甘地怒吼道:
“梟,爲什麼?爲什麼你偏偏會愛上柳千陌,而不愛我!我哪點比她差了?”
“你憑什麼和陌兒比?比長相,你沒她美,比心靈,你更是沒她善良,在我眼裡,她和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雲泥之別!”
南夜太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也不願看她,對手下說道:“將她綁起來。”
說完,提着劍就往千陌這邊走過來,其他侍衛趕緊上前,就要去捆地上的蘇染。
哪知蘇染如同垂死掙扎的野獸般,她撿起掉在一旁的自己的劍,騰地從地上一躍而起,用劍震開欺身過來的兩個侍衛,直接刺向背對着她正朝千陌走過去的南夜太初。
千陌看見這一幕,不由驚呼出聲:
“太初,小心後面,蘇染要殺你!”
與此同時,她將南夜太初往旁邊一拉,挺身站到了他和蘇染之間。
眼看着蘇染的劍刺到了胸口,甚至都已經劃破了胸前單薄的衣衫,千陌乾脆閉上了眼睛。
“娘,娘!”小包子們的呼聲頓時在花林裡響起。
沒有軟劍刺破肌膚時發出的聲音,也沒有想像中的疼痛,甚至連預想中的死亡時的恐懼都沒有,千陌只感覺自己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隨之而來的是南夜太初的冷喝聲:
“找死!”
千陌只聽得一聲“嘭”的聲音,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着悶哼,想來是蘇染被南夜太初一掌劈倒在地了吧。
睜開眼,迎上南夜太初深情的目光,千陌咧着嘴笑了,柔聲道:
“太初,我就知道我死不了,你會救我。”
南夜太初佯裝生氣道:
“陌兒,你要是再這樣不將你的夫君放在眼裡,想要衝在前面保護他,我就不理你了,帶着乖寶們在府裡享福,讓你一個人衝在前面殺敵對陣去!”
千陌摟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說道:
“乖啦,別生氣,我的夫君大人,我也是一時心急嘛,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對不對?以後衝鋒殺敵的事就交給你好了,我和兒子們在家裡作威作福,躲在你的*下面,好不好?”
南夜太初捏了她的俏鼻頭一把,寵溺道:
“這還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三隻小包子和侍衛們站在一邊看着這兩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秀恩愛,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紛紛拿眼望向別外。
被再次擊成重傷倒地蘇染在地上掙扎着想爬起來,無奈這次南夜太初手下沒有留情,拍出的一掌足有八成內力,沒將她直接拍死已經算是她幸運了,重傷是免不了的。
幾次努力想要爬起來無果之後,蘇染耳裡聽着兩人的甜言蜜語,眼裡看着兩人的恩恩愛愛,不由嫉妒得雙眼再次發紅,忍不住低聲嘶吼: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連老天都不幫我?我明明謀劃了這麼久,做了這麼多周全的計劃,結果還是功虧一簣!爲什麼好處全讓她給佔了,我卻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千陌從南夜太初懷裡探出頭,盯着地上狼狽不堪又不甘的蘇染,聲音清脆地說道:
“蘇染,愛情是謀劃不來的,你整天謀劃着害人,又怎麼能得到太初的真心?他又不是傻子,會甘願被你玩得團團轉嗎?”
見蘇染仍舊一臉的不忿,千陌乾脆從南夜太初懷裡走出來,站在她的面前,正色道:
“蘇染,你想想看,從你粉鑽丟失回京開始,你步步爲營,先是皇宮門口偶遇,藉機認識我,取得我的好感,私下裡卻派青環綁架了我的兒子,再到大夫人王月如之死,應該也是你的手筆吧?讓你的手下嫁禍於我,將我打入大牢,又派人入大牢想要取我性命,要不是南夜太初及時趕到,我的小命就完了。”
蘇染哼了哼,不屑地道:
“算你命好,這都沒整死你,王月如之死居然也讓你躲過了,你怎麼偏偏就捉到一隻相思蝶呢?”
她不提這事,千陌倒忘了,她這一提,讓千陌想了起來,不由笑眯眯地說道: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福有福報吧,老天爺總不會虧待好人的。多虧了那隻偶爾捉到的相思蝶,才讓兇手現形,也讓我得以洗清冤屈。說起來,那天你的表現其實是很讓人懷疑的,只是我們太相信你了,所以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那天千陌假死,南夜太初給她設了靈堂,豔傾和京城裡的名流們都來靈堂弔唁,相思蝶在現場追蹤到真兇後,真兇試圖反抗,在逃跑途中,被豔傾奪過他手中的劍將他殺死了。
說起來,當時豔傾確實沒有必要將兇手殺死的,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制住他或者只是重傷他,現在回想起來,豔傾簡直就是當着衆人的面順理成章地將兇手滅了口。
千陌還記得兇手臨死前,指着豔傾吃驚地說“你殺我”,這分明是在指控他這個幕後真兇在殺人滅口吶。
“蘇染,你機關算盡,還是不能殺了我,而我又與太初成了親,你只好又做回蘇染的模樣,找上門來,要我收留你,趁機與太初舊情復燃。”
千陌彎下腰,豎起一根食指,在蘇染眼前擺了擺,嘴裡俏聲說道:
“可惜,我和太初並不相信你,我們倆故意裝做上了你的當,我假裝同情你可憐你,太初假裝不忍,相信了你的謊言,重新接納了你,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想要看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果然沒有讓我們失望,一步步在我面前秀你與太初以前的恩愛,就是想讓我吃醋,讓太初討厭我從而更親近你,我也如你所願,只是你沒想到我休了太初後,又搬回了王府,還要將你們趕出去,百般刁難你們,你假裝忍了下來,卻趁太初去攻打夢霄宮的時候,晚上潛入我的院子想要殺了我。”
蘇染垂下眼簾,無奈地說道:
“可惜千算萬算,我甚至犧牲了夢霄宮裡最得力的一個親信和一幫手下,換得梟離開京城,結果,我親自出馬也沒得殺得了你。”
千陌蹲在她面前,想了想,決定還是要告訴她一個“殘酷”的真相:
“蘇染,到了最後一天,你沒轍了,使出了殺手鐗,給太初下了媚藥,你可知道,太初當年中了你下的醉顏,至今尚未完全解完毒,還有殘餘,他這樣的情況是不能與人合歡的,你卻偏偏想上他的牀,這豈不是要害了他麼!”
蘇染擡起頭,眼睛裡是不信的神色,輕蔑地說道:
“你就編吧,哄小孩子呢,我下了媚藥,還不是讓你得了好處,最後肯定是你幫梟解的。”
“這世上,偏偏只有我一人能幫太初既解了媚藥,同時又幫他解了醉顏餘毒。嗯,聽到這裡,你是不是很吃驚?又不甘心?沒辦法,事實如此,信不信由你。”
千陌站起身,走到南夜太初身邊,握着他的手,偏頭瞧着蘇染,說道:
“要不是你這次騙我上了你的車,將我和孩子們軟禁在了聽雲山莊裡,我也不會猜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不會猜到你就是豔傾,豔傾就是蘇染。說起來,讓我們抓到你的把柄,將你繩之以法,這還多虧了你這次的舉動呢。”
南夜太初對着蘇染冷聲說道:
“蘇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過我嗎?”
蘇染不服氣地擡起頭狡辯: wWW★ тt kΛn★ ¢ ○
“我當然最愛你了,不愛你,我會隔了這麼多年還對你念念不忘,還會不顧危險重新回到京城,只爲了多看你一眼,只爲了能夠呆在你身邊,這還不夠麼?”
“哼,你這次回京,並不是因爲愛我,當初你離開我,給我下醉顏,是因爲你覺得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新建立的山莊的莊主,配不上你要找個金龜婿的偉大理想,所以在師命與我之間,你選擇了夢霄宮。半年前,夜梟就是南夜太初,逍王就是無夜山莊莊主的消息傳到世人皆知的時候,你悔不當初,這纔想方設法要重回我的身邊,無非是做着將來我若當上皇帝你就是皇后的美夢罷。”
南夜太初對蘇染這種勢利女人的心思可是瞧得一清二楚,這種在他困難時舍他而去,在他輝煌時又欺身上來想要傍身的女人,哪裡能和他的陌兒相比!
這世上,唯有他的陌兒,纔不會嫌棄他醜陋的長相,纔不會在乎他的身份高低,纔不會在意他的身體強弱,也唯有他的陌兒,纔是與他並肩一生的女人。
“蘇染,我知道你的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七年前到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有你夢霄宮參與在內,但有一些卻是受人指使被人收買而爲,只要你交出那個人,我饒你不死。”
蘇染此時萬念俱灰,如今的她,夢霄宮在她手裡玩蛋了,她的夢想破滅了,她愛的人不要她,與其從此在大牢裡度過一生,還不如死了乾淨。
“想要從我嘴裡套取對你們有用的資料,做夢!”
見蘇染一副頑抗到底的模樣,千陌淡淡地問道:
“蘇染,你就不想知道你親生的爹孃是誰,不想與他們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