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千陌盈盈走上前,將千潯小包子牽到身側,清清脆脆地對臺下的衆人說道:
“比藝招親就到今天爲止了,明天不會再辦,不過我兒子有一句話是對的,只要是符合條件的王爺世子公子名士們,凡事錯過了今天的招親的,只要其中有人解開粉鑽被竊之謎,成功找回粉鑽、抓到竊賊,千陌都會認可,他們擁有與逍王殿下和豔傾公子公平競爭的權利,所以,還請大家廣而周知,謝謝啦。”
一旁的南夜太初聽得暗暗皺眉:這個陌兒,搞什麼鬼!成心給他添堵呢!
豔傾公子悄悄觀察着他的神色,見他臉眉頭微攏,似乎有一絲絲的不那麼高興,便打趣道:
“逍王殿下,看來柳小姐也不是十分待見你哦,真好奇你是怎麼將即將過門的媳婦得罪得如此徹底的?”
“我和陌兒的事,關你什麼事!再說了,陌兒不也沒待見你!”
南夜太初負手在後,面色沉靜,口氣卻不是很友好,一句話就給豔傾頂了回去。
也是,千陌如此大張旗鼓地讓大家宣傳,可見她對他們兩人都不是十分滿意呢!
豔傾微微一笑,也不再作聲。
千陌謝過豔傾,與他告別後,看也沒看南夜太初,便帶着小包子們和丫環回去了。
“逍王殿下,回見了。”
豔傾似乎很得意,他朝孤傲的南夜太初看了一眼,面帶笑容,優優雅雅地也轉身離去。
夜魁爲難地走上高臺,對着南夜太初試探着說道:
“公子,您看這……”
千陌臨走前吩咐他們四人將高臺拆掉,木材扛回府裡另作他用,可是公子站在臺上不動,他們也不好硬拆啊。
南夜太初一直盯着豔傾公子的背影出神,夜魁的話將他的理智喚了回來,沉思了一會,他揮了揮手,便躍下高臺,回了逍王府。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飯的千陌回了房看書,三個孩子們則在院子裡捉迷藏玩。
偶爾一擡頭,透過打開的窗戶,千陌看見兩個女人走進了院子,年老的那個和墨翠說了幾句話,便跟着往正廳走來,年青的那個留在院子裡,和小影說着話。
正是給她做嫁妝的王裁縫和她的助手,那個什麼張家媳婦來着。
千陌坐在塌上,不解地看着王裁縫:
“有什麼事情嗎?”
王裁縫趕緊行了個禮,將來意說明了:
“是這樣的,柳小姐,春節期間老身回了趟老家,今天才和張家媳婦來府上,準備將剩下的嫁妝完工,剛纔您的丫環說,嫁妝可能不做了,所以老身特來問問,如果真不做了的話,也好結了工錢,老身再去別家接活去。”
千陌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因爲特別傷心於南夜太初的欺騙,一氣之下曾吩咐墨翠說,她的親事取消了,嫁妝也不做了,當時做嫁妝的兩人正好回了老家,此事便也擱下了。
大約是王裁縫今天是年後第一次上門來,在院子裡聽了丫環說不做的消息後,便過來想要結賬離開吧。
千陌想了想,當初不過是一句氣話,況且這嫁妝都做了大半,與其放在那兒當個半成品還不如完工的好,反正以後總歸是要用的,於是她柔聲道:
“王媽媽,嫁妝不是不做了,只是沒那麼急,如果您已經接了別家的活,可以先去,如果沒接的話,不妨暫時在我這兒將咱們先前說定的嫁妝全部完工後再走,您看如何?”
王裁縫自是願意在千陌這裡繼續做嫁妝的,先前她預計要做到三月中,便將這之前的活都給推了,若是千陌不做,她還真要空閒幾天了,這對靠手藝吃飯的她們來說,不是好事。
聞聽可以繼續做活,王裁縫自是一百個樂意,她趕緊滿臉堆笑地說:
“那就好,老身這就帶着張家媳婦下去,將小姐的嫁妝做得漂漂亮亮的,保管叫小姐出嫁的時候比天下所有的新嫁娘都漂亮。”
說罷,躬了躬,告辭出去了,千陌含笑目送墨翠送她出門,見她喚過仍在和小影說着話的張家媳婦往外走,這時,從院子外大踏步走進一個人來。
千陌在看見這個人時,不由瞪了眼,趕緊上前將正廳的門和窗戶關上,提高聲音朝着院子裡大聲說道:
“墨翠、紅翡,本小姐要睡覺了,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打擾我休息,若有人擅闖進來,唯你二人是問!”
說罷,她躺在貴妃塌上,拿着一本書冊翻了翻,看不進去,便放下了。
聽見沉重的腳步聲走到門邊停下,不再有聲音。
她側耳聽了好久,也沒聽見任何離去的腳步聲,不由納悶:難道這個逍王爺在她的門前罰站不成?
再等了一會,她仍然沒有聽見半點響動,就連剛纔小包子們熱鬧的玩鬧聲也沒有了。
整個院子裡彷彿突然一下子沒人了一般,靜悄悄地,靜得她都能聽到院子裡櫻花被風吹過輕輕掉到青石地板上的聲音。
奇怪了,人呢?全都憑空蒸發了不成?
按捺不住好奇,千陌不淡定了,她從貴妃榻上一躍而起,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貼着門聽了一會。
還是沒有聲音,很安靜。
她又悄悄地走到窗戶邊,用手指戳了個洞,將一隻眼睛湊上去,朝院子裡掃描着。
果然院子裡空落落的,一個人也沒有了,怪不得沒聲音。
“咦,人都去哪了?剛纔難道是我眼花?”
千陌自言自語,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思念”過度,竟將某個侍衛看成了南夜太初了。
“陌兒,你在看什麼呢?”一道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唔,我在看是不是他來……啊,怎麼是你!”
千陌順着問話回答着,驀然反應過來,她迅速轉過頭,差點撞進一堵寬厚的胸膛裡。
趕緊用力將身前的人推開,千陌像只小白兔般跳到一邊,叉着腰怒容滿面地質問某個無良的王爺:
“南夜太初,你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沒想到你是這麼無恥的一個小人,居然,居然偷偷溜進女人的香閨,你不要仗着有功夫,就可以破門而入,擅闖民宅,我我……”
“我”了半天,她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只拿一雙俏目瞪着南夜太初,粉臉脹得通紅,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地,就像個正在戰鬥的公雞。
南夜太初看着她一副戒備好鬥的模樣,不由笑了,他也不說話,只拿手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千陌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正廳的後窗半開着,窗外一樹桃樹已經露出一點淺綠色的花苞,過不了一個星期,應該就會開出一樹粉桃來。
“你的後窗沒來得及關上,我從那裡進來的。”
某個王爺怕她又開口說他私自撬窗,便好心地給她解釋着。
千陌這纔想起來,她有個喜歡開窗通風的習慣,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所有的門窗。
丫環們也知道她的這個習慣,只要天氣好,每次都會自覺地在她起牀前先將正廳裡打開門窗透氣。
剛纔她只記得關靠院子這一邊的門窗,忘了這後窗了,怪不得沒聽見他的腳步聲,感情他是運用輕功悄悄從後面進來了呢。
“那又怎麼樣,沒經過主人允許,你私自翻窗進來,就是無恥,就是小人行爲,就要被我鄙視!沒想到堂堂的逍王殿下,也做出這等……”
千陌她憋了好久的氣,今天終於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光明正大的發泄出來了,瓊蕊苑又正好沒人,估計他們特意避開了,所以她也不用顧忌什麼,直抒胸臆好了。
她罵得正嗨,正過癮,猛地南夜太欺身上前,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將她的頭按在胸前,一手只託在她的後腦勺上,生生將她後面的話給悶了回去。
“陌兒,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欺騙你,我向你道歉,不不,光道歉也彌補不了我的愧疚和自責,你曾經說過你最討厭的是被所愛的人欺騙,我偏偏犯了你的忌諱,對不起,陌兒,你要罵,要打,我都隨你,你怎麼懲罰我,我都沒意見,只要你能消氣,只要你肯原諒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南夜太初鼓起勇氣,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這可破了他說話的記錄了。
隨着他沙啞性感的聲音,他的胸膛也一起一伏的,顯見得他也非常激動,也對,這可是自他過生日那天之後,第一次這樣抱着他的陌兒呢。
千陌的頭被他的大掌按在懷裡,緊貼着胸膛,將她的口鼻堵死死死地,既無法呼吸,也無法說話,難受極了。
她覺得自己快要缺癢死掉了,便恨恨地手舞足蹈起來,雙手拼命想要掙開他的手臂,雙腳死命地踢他的小腿。
奈何某位王爺皮糙肉厚,她的這點反抗在他眼裡,那就是小菜一碟,給他撓癢癢都算不上,又怎會讓他吃痛。
所以某個仍然沉浸在自責自怨的王爺繼續自顧自說道:
“陌兒,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你打吧,你踢吧,只要你能解恨,怎麼做都可以,只要你原諒我,重新接受我,好不好?嗯?陌兒?好不好?”
得不到迴應的逍王不由有些氣餒,他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他的陌兒怎麼就是不肯原諒他呢,光在那兒給他撓癢癢,卻不說話,這是還在生他的氣麼?
這樣一想,他的手臂便有些鬆了,抓住機會的千陌趕緊將頭撐得離他的胸膛遠一點,雖然仍然被他攬在懷裡,好歹她能呼吸到新鮮的自由空氣了。
在大口地呼了幾口氣之後,緩過來的千陌怒喝道:
“南夜太初,你這個笨蛋!你是不是想謀害我,想要悶死我好另外找人成親啊?你不想要我當王妃早說啊,我讓位就是,何苦使這一招!”
千陌在氣頭上,想起自己要是再晚一步,只怕就被這個笨蛋王爺給悶死在他懷裡了。
她沒死在穿越的路途上,沒死在出京城山道上,沒死在敵人的暗算下,沒有死得壯烈,卻差點死於意外,想想,她就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