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母願意給方歌面子,別說兒子捧着自己也願意捧着,只要你把姑娘嫁到我們家來那就沒有問題,有問題你方歌提出來就是,你只要能提出來好不好我都順着你的意見去改,完全的服從。
就是這樣的捧着親家。
方歌這人呢,一旦自己想得通了,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人家給她面子,她自然也是要回以面子的。
兩家現在走動的就特別的好,關於婚禮的細節紀母一切都交由方歌進行最後的拍板。
兩個人給李時鈺訂婚紗。
“怎麼說都是一輩子一次的,應該買個好的,就是時間上現在有點來不及,可能穿大,我們在修改……”應該還來得及。
紀母的意思就是這樣的,一切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的。
方歌倒是有點尷尬,哪裡是一輩子一次,穿過一次了。
前一次的婚紗後來處理掉了,原本是放在家裡的,穿過一次沒捨得扔掉,雖然也是李時鈺從淘寶買的,想着將來等咪咪誰結婚的,萬一能用上呢,用不上放在家裡看着玩被,後來李時鈺和葉靜離婚那婚紗就被方歌用剪子給剪了,最後扔了。
紀母倒是無心的,不過方歌聽者有心也知道對方不是故意的。
“我覺得一般婚紗店買一件就挺好的。”
紀母一愣,倒是沒想到方歌會這樣說,原本人家女兒就是低嫁,提出來什麼要求都能辦到的,加上方歌前幾次的接觸當中給紀母一種有點厲害的感覺,今天倒是沒料到她會這樣講。
“這個不用省的,孩子結婚穿次好的……”
她就是這樣認爲的,花在婚紗上的錢該出,不敢說能和誰去比,也不能太差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時間,時間上來不及,不然可以去定做的,定做一個適合李時鈺氣質的,買她都覺得對不起李時鈺。
嫁給以律,李時鈺自己也爭取了那麼多,還叫人家爸爸媽媽都跟着傷心了,她心裡過意不去。
方歌是覺得就買一件一個穿一天的婚紗,她雖然就李時鈺一個女兒,覺得差不多就行,也不是買便宜貨,還是找合適孩子的,差不多就行,有那個錢不如貼傢俱上,給孩子買點好的傢俱,不過想想也是,李時鈺的那個房子裝修完畢東西就都買好了,方歌不敢說自己家就有多少錢,但是對這個孩子她很捨得,不和有錢的人家比,李時鈺屋子裡的兩個楠木衣櫃是她和李國偉出錢給買的,一個兩萬八,兩個就是五萬六,剩下都是李時鈺自己掏的,肯定沒有紀家這麼有錢,但是那個房子裡裡外外專修小三十萬也扔出去了,你知道工薪階層要賺多少年的錢才能賺到三十萬?
他們家也算是可以了。
方歌是精打細算,紀母是有點不好意思,需要多少錢她都可以拿出來,但是李時鈺有李時鈺的做事方法,花多少錢辦多大的事情,這是她的婚禮她說了算。
她沒打算大辦,就連紀母所謂的回贈禮她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叫弄,別人來喝喜酒就花三五百然後家裡小三千的往外送?她現在還沒達到這個程度呢,等以後她真的可以了,她不會吝嗇這些錢的,拿着婆婆給的錢往外撒,她不要。
“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咱們給兩孩子打電話,問問他們?”
方歌提議,紀母說那就打吧,果然李時鈺就講了,真的不需要這樣。
兩個人沒有辦法,最後妥協是方歌在婚紗店買的新的一件,樣子什麼都和自己女兒感覺很般配,婚紗不貴,按照李時鈺現在上班賺錢的這個程度真是不貴,才花了三千。
全新的。
紀母上手去摸,心裡有些無奈,她是可以花三萬三十萬的去給李時鈺買婚紗,奈何人家不要。
方歌覈算着要參加婚禮的人數,最後好確定桌數啊,家裡能來多少人,自己同事朋友加了加,這些年她交下的人不少,李國偉還好吧,除了一些同學幾乎朋友不是很多,方歌結交的人比李國偉多了,她過去是在辦公室的,上面下面的領導都有接觸,就是看她通知不通知,李時鈺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告訴過的,來往走的小的就不能在通知,讓人來,叫人花錢,她做不到,又不是要靠這個發財。
“你看看你家的人……”
方歌沒打算請太多李家的親戚,也不想給李奶奶增加負擔,畢竟婆婆住在那邊,要是人家有事兒也是直接找婆婆了,這點她看得很是明白。
李國偉手裡拿着啤酒瓶,還是喜歡青島啤酒小瓶裝的,玻璃瓶拿起來很有感覺,啤酒嘛過去哪裡有罐裝的。
喝着酒呢,看着電視,現在還沒到七點,也沒有新聞聯播,方歌要等李時鈺和紀以律回來才能開飯,說是李時鈺八點半下班,她就先沒着急做飯。
紀以律每天晚上都來家裡吃飯。
“你看就得了。”
李國偉不愛看,我認識的人你都認識,你都算好不就行了,他什麼都不願意管,齊大山家他已經通知了,當時齊大山還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說呢,說時鈺真行,能找個比自己小這麼多的,到時候他得多花。
“什麼都是我看,你家的人……”方歌抱怨,自己嘆口氣:“我看就我看,要是錯了到時候別怪我。”
其實哪裡能錯。
李國偉拿着瓶子喝,喝了一瓶起來又要去拿,方歌這回是真來勁了。
“喝一瓶就行了,還沒開始吃飯呢,這就喝這麼多,一會兒還喝了嗎?”
李國偉站定腳步,不喝就不喝了被,他喝啤酒其實就像是喝水一樣,別人覺得苦苦澀澀的啤酒到了他的嘴裡就是美味,就是好這口。
將人數整理好,自己下地去準備做飯,還沒走到廚房呢,有人敲門。
“阿姨,我以律……”紀以律來了。
沒先到公司去接李時鈺,有時候也會這樣,自己提前過來,不愛回去了就睡在這裡,這邊也是有地方住的,別看以前方歌是那麼對以律的,現在對着可好了,當初怎麼對葉靜的,現在就是怎麼對以律的。
方歌踩着拖鞋趕緊去開門,把拖鞋扔在地上。
“外面冷不冷?”
“還行,阿姨晚上做什麼、”
“做你喜歡吃的。”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方歌將紀母所謂的回贈禮都推了回去,說自己肯定是不能要的,這麼貴重的東西,她一開始真是不知道,她以爲就是假的,因爲珍珠她看着都不長這樣啊,看着就太光潔了,和假的一樣,鑽石也是,哪裡知道什麼叫施華洛鑽石,後來這是李時鈺給了科普才知道,原來施華洛鑽石也不便宜,那就更加不能要了。
紀以律打下手,方歌讓他出去看電視劇去,哪裡用得着他。
“阿姨一個人就行,我就是做飯的,你進來不是和我搶飯碗嗎?”
以律撓撓頭從裡面退出來,李國偉和他也沒有話說,李國偉不擅長聊天,和紀以律也是一樣的,他可能固定的也就是看見那麼幾個人話纔會多點,剩下面對誰都是沉默的。
齊大山和老婆開車去了一趟金店,齊大山的這個老婆找的和李時鈺家也是好,走了幾十年就好像是親戚一樣,齊大山在家裡是老小,上面都比他大,條件都比他好,你看他這樣的條件在家裡誰都不如,都是別人搭他錢,別人都住在外省,他老婆娘家也是不和,姐妹之間不和,不走動,就鬧到這樣的地步了,所以和方歌李國偉走動的就一直特別好,當成親妯娌一直在走。
李時鈺結婚,哪裡是花個一兩萬就能行的事兒。
齊大山夾着包,他老婆穿着貂,這邊的女人冬天幾乎人手一件,因爲太冷了,風打在臉上承受不起,這個東西呢真的是能抗風,網上不是有句笑話嘛,說過來北方你身上沒有一件貂皮是會被看不起的,說的有些誇張,但是在這裡真的就是這樣。
前幾年滿大街的老太太都是這樣穿,後來有人在網上發了一張帖子,說的就是東北的老太太們,東北人站出來闢謠,我們現在不穿貂皮了,而是組團去海南過冬天了。
一前一後的進入金店。
“先生太太想選點什麼?”
齊大山將夾着的包落在手裡看着櫃檯,低頭看着金手鐲,送什麼鑽的呀白金的看着都不實惠,送就送金手鐲,當是齊叔送的新婚之喜。
“手鐲有沒有大點的啊?”
售貨員張着嘴,這還不夠大?還要多大?一個鍋那樣的大?那不好意思,還真是沒有。
齊大山老婆推了丈夫一把,怎麼弄的和暴發戶似的,這就夠大的了,這東西不是越大越好,要看雕的是什麼花紋,好看不好看。
“我一個侄女要結婚,送給她做結婚禮物的,龍鳳的我看看……”
櫃姐拿着鑰匙,從裡面端出來一個盤子,裡面都是金手鐲,一樣一樣的給齊大山夫妻看着,介紹最近賣的比較火的款式,其實現在金子並不是那麼好賣了,年輕人不喜歡金子,上了年就的才喜歡,但是上了年紀的人兜裡沒錢,年輕人呀都喜歡鉑金呀白金或者彩金,樣子好就行,別的沒有要求。
其實結婚就應該戴金鐲子的嘛,不管是配紅色的衣裙還是其他顏色的都能配,該閃眼的時候就要閃眼。
“你看這個呢?”
“就買一個啊?”齊大山直接就問了出來,他老婆氣的直翻白眼,她說要買一個了?能不能等別人說完話的?或者給她喘口氣的時間?
售貨員就笑,覺得這叔叔太有意思了,肯定是他親侄女結婚,不然不會這樣,生怕委屈了似的,一般親的都是這樣。
“我就問問你樣子行不行?”
齊大山覺得行,不是特別細的,戴在手腕上挺好看的,不過買一對也是不好看,拿不出手。
齊大山的老婆哪裡能不知道這些,這些年家裡扔在李國偉的頭上多少錢了?那麼多都扔出去了,丈夫重義氣,李國偉也確實和丈夫很好,花點錢也應該的,那麼多她都花了,絕對不會差眼下的這一點的。
“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行。”
“來三對吧。”
組合到了一起就是六,再多就不好看了,顯得庸俗,一邊三個剛剛好,時鈺手脖子細,戴上也好看。
齊大山聽了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櫃姐嚇了一跳,沒見過這樣買金子的,侄女結婚就送這麼多?自己要是有這樣的叔叔那就好了。
齊大山是付現,包裡就有錢,那櫃姐看着他包裡還有成沓的鈔票,這人出門也不怕被搶。
齊大山過去受過窮,發達了之後就喜歡包裡放個五萬十萬的,老習慣了,什麼都不買也這樣放着,曾經包丟過,丟了沒找回來,那自然就是便宜別人了,那也沒有讓他板正這個習慣,這點錢對於人家家裡來說確實就是九牛一小毛,齊大山的老婆嘟囔兩句也就過去了。
拎着袋子從店裡面出來,車就停在一邊了,上車。
“你給國偉去個電話,我們倆現在過去坐會兒,吃個飯。”
齊大山的老婆給李時鈺家去了電話,電話是紀以律接的,齊大山老婆一開始沒聽出來是誰,還是紀以律自報家門。
以律踩着拖鞋蹭到廚房,趴在門板上。
“阿姨……”
“嗯,餓了嗎?”方歌回頭看着以律問着。
以律搖頭:“齊叔叔和阿姨一會兒說要過來吃飯。”
方歌一聽,這算是完,家裡沒有菜啊,她合計晚上對付對付就算了,都不挑口,就給紀以律特別的做個他喜歡吃的就行,誰能想到大山兩口子還要過來。
方歌叫以律下去買點菜,買點水果回來。
“看看有沒有紅提,你齊叔叔就喜歡吃紅提。”
紀以律下去沒有幾分鐘,那頭齊大山兩口子就登門了,齊大山的老婆進了房門,脫了大衣就直接進了廚房,關係就是這樣的好,彼此都當自己家一樣的用,挽着袖子。
“不用你,我自己來就行,你看看你……”方歌和對方推搡着,最後還是沒有推出去,兩個人一起忙活着。
“剛纔接電話的是你女婿?”這是她第一次聽見聲音,覺得聲音還行,不知道模樣怎麼樣,不過剛剛進門怎麼沒看見呢?這麼一想探出頭:“那小女婿呢?”
方歌就笑:“出去買菜了,馬上就能看見,我家的這個女婿,一般人比不上……”
呦呦呦!
這就是誇上了?
“真有那麼好?”齊大山的老婆問着,因爲那時候時鈺和葉靜談戀愛很快就把葉靜領到他們家叫她和齊大山給參謀參謀,怎麼這回就一點動靜都沒呢?
“長得是真好,一會兒你看見就知道我所言非虛,就是……”方歌嘆口氣。
這就彷彿是壓在她心上的一抹陰涼,說她老古董也好說什麼都好,李時鈺失敗過一次,對於女人來講,輸不起太多次的,如果這次紀以律的身體……她都不敢去想,要就說父母就是上輩子欠兒女的債了,這輩子來償還的。
齊大山老婆這孩子第一次聽說,靠着暖氣的身體站直。
“方歌啊,這事兒你做的就不對,怎麼就能讓結婚?”她雖然不知道先天性心臟病到底有什麼不妥的,那心臟病這個東西可大可小的,一個鬧不好就容易掛了,你這不是拿時鈺的未來開玩笑嘛?再好的人也不能要啊,你這是女兒,兒子的話還好,不行就在娶。
女人原本就心細,結婚的年頭一多感情上來,你叫她以後怎麼活?
這事兒方歌考慮的很失策,孩子在願意也不能叫他們成了。
“我哪裡是沒攔啊,你是沒看見,所有撒潑的事情我都做進了,把自己弄的還挺狼狽的,我裡外不是人。”
這些話她也只能對眼前的人說了,她和李國偉都不能抱怨,別人說她做的事情過激,你就想以她當時的心情她還能怎麼去做?她沒上手去活劈了紀以律就算是自己開恩了,那時候誰勸都是沒用的。
齊大山的老婆算是服氣了,什麼叫沒攔住?
孩子是你生的,打她,打到她服了爲止,她就不信了,誰給的你生命?還敢不聽話?反了你了。
齊大山和李國偉很有的說,兩個人一唱一和的,有講不完的話題,那頭紀以律提着東西上樓,自己身上有鑰匙,這還是方歌特意給配的,要就說方歌呢,該細心的時候絕對很多人都比不上她。
紀以律提着袋子掏着鑰匙,方歌聽見聲音就從廚房去開門了,一隻腳踏在裡面,半個身體推出去,將門推開。
“回來了。”
紀以律將手裡的袋子遞給方歌,自己在門口換鞋,齊大山的老婆是看見這人了,可長得再好還是那句話,壓根就不應該同意,就因爲兩家關係非比尋常。
“來,這是你齊叔叔……”
方歌給雙方介紹着,齊大山還納悶呢,自己老婆剛剛還挺高興的,這會兒怎麼像是灌了耗子藥似的?陰着一張臉,誰惹到她了?
沒啊,誰也沒招惹她啊。
“阿姨我現在去接時鈺了。”
方歌應了一聲,對着無力喊:“李國偉,你出去送以律去時鈺單位去。”
李國偉拿着衣服,這樣的事情他經常做也習慣了,紀以律說不用,到底李國偉還是拿着車鑰匙就下樓了。
“你這臉色是怎麼回事兒?吵架了?”
就說她是娘們唧唧的,給人家送大喜的禮物,還板着一張臉,這是幹什麼呢?
“那人有先天性心臟病。”
齊大山是覺得這還有病啊,這病還不輕呢,不過有就有吧,又不是其他的方面有問題,現在小年輕談戀愛誰能管得了,誰都管不了的。
方歌洗好了紅提裝在果盤裡,外面的溫度就有點太涼了,以至於紅提現在還是冰涼涼的。
“來,大山,你最喜歡吃的,別客氣啊。”
叫這兩口子趕緊的吃水果,齊大山的老婆還是說這個事兒,方歌苦笑。
“我當時都想喝農藥了,沒敢喝,我算是明白我媽那時候的心情了,而大不由娘,你說什麼得人家聽才行,人家不聽一切就白搭,都是沒用的,願意就願意去吧,現在日子都定了就剩這麼兩天了,我也不想找不痛快,讓孩子心裡恨我,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呀,給孩子就像是做奴隸似的,你是她媽,你說的意見她就必須聽,誰把她生出來的?怎麼長大了就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聽話了?不是我說你,算了……”
說的要是多了,自己也是越界了,叫人家聽了不開心又何必呢。
方歌點頭:“你說的我都懂……”
齊大山的老婆從自己的包裡將手鐲翻了出來。
“我和大山剛剛去的金店,你也別說不收,我們兩家關係,那時鈺就和我乾女兒似的……”
方歌倒是沒推辭,誰給的東西她都會推辭,但是齊大山家是不一樣的。
齊大山的老婆對着李國偉也是什麼都敢說,以前李國偉回家的次數就少,人家齊大山的老婆就說,你得對你媽好點,雖然這裡面是有原因的,下面那兩個都是原因的一部分,你做是你的,該做的還是要做,買點東西花點錢,其實這些你都不是很在乎的不是,當面就把李國偉好一通說,那以後李國偉就把回去的次數增加了起來。
李國偉不是不能聽進去話,但是老二家和方歌關係不是很好,總鬧矛盾,最小的妹妹也是總挑方歌,回去就是烏煙瘴氣的,還回去做什麼?他就想自己躲點清淨。
方歌挑小叔子和小姑子,你看時鈺要結婚,他們連個人影都沒有,連一通電話都沒打過,倒是問問孩子,需不需要幫忙,肯定不會用你們幫忙的,打個電話來你說多好看,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不是。
結果沒有啊,人家就是沒電話,裡裡外外的都是盧嘉麗給跑的,買什麼不合適了,李時鈺沒有時間去商場換,方歌心臟不是很好,不能天天這樣跑,她折騰不起,那溜的就都是盧嘉麗,盧嘉麗那叫做的大手術啊,方歌感激誰?
“行了行了,一說又多了,你心疼你弟妹,人家心疼人家弟弟也是說得過去,來了你還生氣不如不來,也不差他們來幫忙了。”
齊大山的老婆覺得人都是這樣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就會勸着,退一步海闊天空,真的輪到自己身上可能就不是這樣的淡定了。
李國偉把紀以律送到地方,自己就開車回來了,沒有等李時鈺他們先吃上了,李國偉和齊大山喝酒,兩個女人都攔着,不叫多喝。
“白的絕對不行啊,喝點啤的就行了。”
齊大山的老婆將桌子上的酒藏了起來,她是絕對不能叫齊大山沾上酒的,這人一喝就把持不住,喝多了就哭,因爲這毛病丟了多少次的人?
方歌也是勸,喝點啤的就行了,大晚上的明天還要上班呢,喝什麼白的。
兩男人擺了一瓶,將啤酒都擺暖氣上了,這樣喝不會傷胃,一瓶接着一瓶的,那李國偉有人陪了,喝的就更加豪爽了,方歌哪裡能管得了他。
*
李奶奶出門要去散步,撞上了二兒媳婦下樓,王愛霞穿的挺漂亮的,是啊,她一直就都穿的很好,可着自己身上貼,李國慶壓根想都別想穿,好不容易倒班休息兩天,還得在家裡洗衣服洗牀單,給孩子收拾,裡裡外外就都是李國慶在幹。
“媽……”王愛霞叫了一聲。
她和朋友約好了吃飯,王愛霞認識的這些人都是有本事的嘛,天天一起吃吃喝喝的,反正吃飯是不愁,也不用她去花錢,已經告訴李國慶下班直接過去了。
“出去啊。”李奶奶問着。
“嗯。”
王愛霞從樓梯上下來就徑直走出去了,你知道這一片都是老鄰居,就因爲大家都住的這樣近,誰家有點風吹草動的彼此都清楚,不止一兩次了,有人在李奶奶的面前就說叫她說說李國慶,得看住了王愛霞,這女人一旦愛走,那就有問題了。
李奶奶能勸?
那些年她是少說了?說的兒子和她反目,總覺得她是在背後挑撥,把自己往壞了去想,加上這媳婦兒不是善茬,那就和洗腦神功似的,把李國慶的腦子都給洗的沒有理智了。
王愛霞生李時珍,那就天天不着急,天天抱着孩子去這個朋友家住兩天去那個朋友家住兩天,壓根不在家裡住,爲什麼?在自己家吃不到自己想吃的,她有兩個女朋友條件也都是比較好。
就這樣了,李國慶說過什麼?
人家可信任這個老婆了,就覺得王愛霞好,現在事實也證明了,那麼多人說王愛霞早晚得跑,現在不還是在和他過當中嘛。
說什麼都是白搭,聽不進去的,索性李奶奶後期就不說了,只要你們過的好就行了。
王愛霞吃飯的場合上認識一個姐姐,特別的有錢,離婚的,對着她也很好,簡直就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的對待,有求必應,有時候你要佩服王愛霞這個人,她如果想要交下你這個朋友,她就一定有辦法會把你交上手,一定會和你保持很好的關係,王愛霞唸叨沒有錢花了,那個姐姐就給她錢,前一段那個姐姐就生病了,生了重病,說是人肯定不行了,離開就是早晚的事兒,就在這樣的時候,王愛霞不和對方聯繫了。
你都要死了,我還能用上你什麼?我還和你交什麼?
這人就是這樣的現實。
飯桌上朋友老周就說王愛霞目光不能過於短淺,畢竟人家對你是真心的好,真心的結交你,怎麼就因爲人家活不久了你就這樣對待人家?
李國慶一聽猛點頭,就是這個,他都勸多少次了,叫王愛霞買點水果去看看,她就是不願意。
“買點東西晚上到哪裡扔兩百塊錢也好看不是。”
大家都是場面上混的人,這點分寸應該有的。
王愛霞用筷子去夾眼前的菜,上中大大小小的酒店她都去過了,而且所有大堂經理她都認識,因爲是常客,通過她還能得到折扣,這是一般人都沒有的面子,這家的大堂經理看見她了,也得管她叫一聲姐,上完正菜也得贈送她一盤額外白給的加菜。
“我最近身體不是不好嗎?要不我一早就去了……”
她就找藉口,說自己身體不行,上樓梯上不動,眼前彷彿想到了一個形象,方歌平時走路怎麼不舒服的她就形容,倒是旁邊的老周問,你這不是心臟病嘛,看着就像是心臟病的徵兆。
“一會兒就去吧,我開車把你們兩扔在樓下……”
王愛霞有點不高興,她自己的事情還沒輪到別人來管,她不想去看,看不得花錢啊?別人給她錢行,叫她給別人錢則不行。
礙於面子,兩個人到底還是過去了,李國慶就勸王愛霞多買點水果,拎過去好看,王愛霞用眼睛橫李國慶:“你有錢,你有錢你都給我。”
李國慶立馬就癟茄子不吭聲了。
上去前後坐了沒有幾分鐘她就着急走,其實她這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變臉變的太快,對方那是真心真意的喜歡王愛霞,就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的,王愛霞一進門就念叨自己手裡沒有錢花了,人家一見她來還扔了兩百塊錢轉手給了一千。
“你要是有時間就多過來看看姐,我自己待在家裡也挺悶的……”
以前都是一起玩的,但是她現在生病了,得養病不能在出去了,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也是沒有意思,沒有事情可做,除了看電視就是合計自己的這點病,她希望王愛霞能來陪陪自己,哪怕她給王愛霞點錢。
“姐,我有時間我就來。”笑呵呵的,因爲拿到錢了,嘴上的功夫就特別的足,覺得自己來沒虧到還賺了,你等出了門的,那臉子變的,來?來什麼來,她哪裡有時間?有什麼好看的,就算是現在得到一點錢,將來人沒了,人家孩子能和自己這樣好啊?能把錢都給她花嗎?
這已經不是王愛霞第一次這樣對待朋友了,以前認識一個男的,家裡也是趁個幾千萬的,很有錢,那男的也是敗家,各種糟踐,一起認識了就吃吃喝喝的,人是外地的,過來上中就到王愛霞家裡來坐,李國慶上夜班人都在家裡住着,那李國慶什麼都沒說,王愛霞覺得也沒什麼啊,自己和別人也沒有怎麼樣,她家還有一些別的朋友,又不是孤男寡女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那男的當時是說要給王愛霞和李國慶給買房子,李國慶是深信無疑,那時候李國慶多高興,和自己媽也說過,結果呢?那人的錢都是自己兄弟給的,上面有老父親活着,老父親要求其他的兄弟必須一年給他多少錢,現在父親死了,人家兄弟巴不得離開這個窮鬼呢,父親過世了就不管這個哥哥了。
男的沒有錢了,在過來找王愛霞,王愛霞當着人家的面就把人家給數落哭了,那人也是沒皮沒臉的還總願意過來,不過現在他沒錢了,王愛霞也就不愛搭理他了,愛答不理的,你來我也不讓你進我的家門,我去哪裡我也不通知你,反正我就不帶着你玩了,倒是李國慶覺得看着人家覺得有點可憐,可憐他說了也不算啊。
兩個人回到家裡,王愛霞去換衣服,李時珍早早就下班了,孩子讀書的時候也是成績不好,王愛霞自己也是做生意的,給孩子也開了一個店,早上九點上班晚上四點就下班,要是今天不願意賣了就關門回家休息,這工作多好。
“吃飯了嗎?”這是對親女兒,回到家就關心女兒吃沒吃,怕女兒餓到了。
李時珍有氣無力的說着,說自己吃完了,隨便買了一口。
她奶奶做的飯是好吃,問題天天吃也夠了,加上她奶會做的菜就來來去去的那麼幾個。
“怎麼不高興呢?你和媽媽說說。”王愛霞看着女兒精神不好,立馬就問了。
“沒啊,就是不想說話。”
“媽媽給你點錢,想買什麼就買。”對着李國慶刻薄,但是對着自己的孩子她是非常的捨得,有多少錢都願意給孩子花,李時珍小時候就是的,那時候李國慶掙的沒有現在多,王愛霞生完孩子就不上班了,還成天抱着孩子上街給孩子買衣服去。
“咱們一會兒去一趟你大爺家。”
李時珍終於臉上的表情動了動:“幹什麼去?”
“傻女兒啊,你說幹什麼去?你姐要結婚了,我們就一面都不露,叫人挑理。”
這方面王愛霞做的要比老姑做的好多了,她雖然心思不好但是表面該做的有時候願意做,還是會做的挺好的。
“不去。”李時珍說着。
她去幹什麼去?
結婚就結婚唄,她姐對她也不好。
“你這個傻丫頭,媽媽說你傻你就真傻啊?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親戚,將來要是能給你介紹個對象,這不都知根知底嗎?”
一家三口在外面買了五斤的蘋果拎着就去了李國偉家,李國偉和齊大山這喝的,眼珠子都紅了,還在拼酒呢,閒聊着,根本也不吃菜,就喝酒。
李時鈺和紀以律才進家門,方歌伸手去接李時鈺的揹包,紀以律蹲在地上給她拽鞋呢。
齊大山的老婆順着屋內的門看了出來,就看着那孩子蹲在地上給李時鈺解鞋帶呢,這樣的她還真是沒有見過,太少了。
就算是回家真的這樣做,一般在外人面前這樣做的人也還是少,不多,怕丟人啊,男人行走在外面是需要面子的。
“以律啊,你先起來。”
方歌喊紀以律,叫他起來,畢竟有外人在,你這樣做就有點不好看了,她自己的鞋就讓她自己去解去。
李時鈺伸出手去拉紀以律,以律順勢就起來了,纔想起來家裡還有別人呢,一時仍腦後面去了,給忘記了,傻笑,一口大白牙傻乎乎的笑着,笑的時候秀自己的可愛。
李時鈺上手扯扯他的臉。
“覺得我笑的可愛是把。”
方歌扭開頭有些嫌棄的移開視線,這可真是沒的看了,家裡這麼多人呢,能不能行了?
這孩子可能是因爲越看越順眼的緣故,怎麼看都喜歡,看着就精神,還行,最近看着臉上的氣色保持的不錯,應該是心情不錯的原因吧。
“差不多得了啊。”
兩個人進了屋子裡,李時鈺壓着紀以律的手沒叫他過來接自己的包,再怎麼樣的也還是要在外人的面前給他留面子。
“回來了,下班也是夠晚的,都要當新娘了,還每天這樣累,你們老闆也是夠黑的嘞。”
李時鈺笑笑,挨着他坐了下來,看着桌子上的菜,她爸和齊叔喝酒,根本筷子都不太動一下,即便就是動了也就是伸着筷子去夾花生米,其他的都不吃,喝酒的人都這樣,就一小碟哪怕是鹹菜也能喝上一頓,對酒是真愛就不在乎吃沒吃到什麼了。
李時鈺將托盤轉了一下,他喜歡吃松仁玉米,換到他前方的位置。
方歌都用眼睛看着呢,看到了李時鈺的動作,話是少,人家直接上行動了,李時鈺對着齊大山也是話多,小時候就有齊叔叔了,那時候兩家關係就好,過年過節的她爸媽就帶着她去串門,說話根本就沒什麼拘束的,就比自己的親叔叔都要親。
李時鈺和齊大山也能說幾句玩笑話,什麼都能說,齊大山叫她喝點,李時鈺拿過來一瓶陪着李國偉和齊大山喝上了,方歌一看這不行啊,都不吃菜,對了,想起來了,冰箱裡還有一袋上回刨的羊肉片,是以律家給送過來的,不是說他家有個什麼親戚在內蒙的嗎,一回還沒吃過呢,趕緊的去廚房洗菜,然後一個小盆一個小盆的端上來,家裡有現成的涮火鍋的爐子,還是那時候李國偉爲了吃火鍋專程去定製的。
“這都吃完了,還吃啊。”
“嚐嚐這肉,這是我們家小姑爺親戚家給背過來的,據說可純了……”方歌解釋着:“我這腦子也是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看着李時鈺喝酒我纔想起來……”
火給上一會兒也就好了,一家人圍着桌子笑聲說話聲穿插着,方歌說等一會兒他們走給他們拿點,正吃着呢,有人敲門。
方歌踩着拖鞋從位置上離開,她不能喝酒,不過吃涮鍋子吃的有點熱,吃了一身的汗,臉色有點發紅,以爲是盧嘉麗,結果一推開門,外面站三人,站着的人方歌肯定覺得不會陌生,問題她不想看見這三人。
當時在醫院,李國慶是怎麼說自己的?
她那時候弟妹在醫院,那叫纔好一點啊,連地都不能下,方兆南就一個人成天成宿的守着盧嘉麗,總得有個人替換替換他吧?他不是鐵人也得睡覺的,對於方歌來說,是方兆南盧嘉麗重要還是王愛霞李國慶重要?
她自己也是個病人,拖着這個破身體還給王愛霞做飯,他們夫妻倆也是好意思張嘴,她有心臟病的不知道嘛?還能讓她來回折騰去醫院?白菜片你們還不愛吃了,那你們愛吃什麼?
那面癱醫生也說了家族遺傳病有血栓方面的問題,讓少吃肉,那李國慶當時就差沒伸手打自己了,方歌能有什麼好臉子?
“我哥呢?”
李國慶和方歌不對付,就連好好說話都做不到,進門就要找李國偉,當方歌是透明的,一聲嫂子都沒喊,倒是王愛霞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嫂子,她高興的時候那嘴甜的,她要是心情不好,恨不得在中間挑撥死你們。
“嫂子,家裡有人呀?”
方歌應了一聲。
“二叔二嬸……”李時鈺起來,看見進來的人趕緊給騰地方,畢竟還有別人在呢,不能做的過分。
“國慶來了啊……”齊大山就沒動,他年紀比李國慶大,加上這也是國偉的弟弟,就沒當外人,叫李國慶一起過來吃一口,王愛霞喜歡吃羊肉,特別的喜歡吃,反正晚上也不是吃的很飽,一家三口坐下,桌子就這麼大,方歌纔不願意挨着他們家的任何人呢,就提前下桌了,李國慶就看着紀以律笑:“第一次看見還嚇了我一跳,我們家時鈺也是本事,你看還找了一個小丈夫……”
這夫妻倆就一搭一唱的,方歌都納悶了,難道今天不是來找茬的?這不像是老二的做法呢,老二一貫就喜歡找茬的。
“時鈺你記得你二叔帶着你去釣魚的事兒沒?”王愛霞說着,小時候李國慶對着李時鈺有多好,帶着她到處去玩,對着李時鈺比李時珍都好,這都是從王愛霞嘴裡說出來的:“你可得感激你二叔,那你問問丹丹,她小時候是不是經常生氣,因爲自己爸爸偏心?”
李時珍沒吭聲,李時鈺也就笑笑,沒有回話,回什麼?
對她好?
她能記得的就是她二叔狠狠揮了她一巴掌,因爲那一巴掌方歌差點就和李國慶拼命了,那以後兩家的關係就是撕破臉了,方歌當時就撂下狠話了,說從今以後她要是能求李國慶辦一點事情她就不姓放,那之後方歌真是沒求過李國慶任何的事情,倒是李國慶可沒少登門伸手。
紀以律不知道啊,還以爲是真的呢。
“這樣的話是得感激二叔和二嬸……”
以律這人實誠,對李時鈺好那就是對着他好,馬上對待着李國慶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方歌對着女兒擠眼睛,你倒是踹他一腳啊,這孩子幹什麼呢?
李時鈺坐的穩如泰山,方歌着急,乾脆自己就上腳了,踹了紀以律一腳,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惠?人家說說你就信?老二這兩口子對時鈺好?
方歌是秉承一種你沒有對我好,我的光你就一點也別想沾,對李國慶兩口子那就更加的是。
紀以律雖然學習方面不行,但腦子也不是就擺着看的,未來丈母孃的這一腳就知道了,對方說的也就是客氣話吧。
“這是我們家孩子,時珍叫姐夫。”
李時珍鼻子差點沒氣歪,這麼小的人,比自己可能都小好幾歲呢,她叫姐夫?她纔不叫呢。
就不吭聲,紀以律笑呵呵的打着招呼,李國慶來了,肯定也是要一起吃飯的,這喝酒在桌子上就會什麼都說,說着說着內容就多了,說的熱火朝天的,李國慶沒喝多的時候還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等喝上頭了,非要喝白的。
方歌攔也沒攔住,齊大山的老婆也攔不住,畢竟這是國偉的弟弟,也就順着他們喝去了。
“你少喝點。”
王愛霞就怕李國慶喝多了惹禍,攔也沒攔住。
李國慶心裡堵得慌,原本那房子沒有給他,他就心裡難受,他和老大是兄弟是不是?老妹妹那是外人,是嫁出去的外人,這喝上了,酒精上腦子,在桌子上就開始說了。
“我哥,你不孝順……”
李國慶就開始指責李國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