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的晚了點兒,主要是小七沒存稿,昨晚又有點兒事情,搞得午一點才起牀。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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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自然不能指望這三個活寶能夠老老實實安安全全的直奔潤州。說起來,從長安城出來,上了京畿道,然後到了東都洛陽改上都畿道,一路東南,也就能到揚州了。到了揚州其實也就跟到了潤州沒什麼區別了,過條長江便是。
可是這三人一個是迷迷瞪瞪整天都不知道酒醒何處的紈絝子弟許渾,一個是自命風流自詡採的名門之後敗家子杜牧,還有一個極具超前意識對於大唐任何的風土民情都感到好奇的小書僮杜風……嗯,原本只需要大概十幾天的路,他們足足走了超過兩個月。一路上游山玩水調戲少女,偏偏那些少女一看到杜牧許渾杜風這三個甭管擱哪兒都算的上是帥哥的傢伙,就甘心情願的被調戲了。這讓一路上很多其他的趕赴南方過冬的“候鳥們”很是鬱悶,紛紛感慨這世道沒有天理了!
當然,一路上經常有好奇的人詢問杜牧等人爲什麼要帶着這麼多鴿子,杜牧每次遇到這樣的問題總是期期艾艾有些不好意思回答。但是杜風和許渾總是會很默契的一笑,然後異口同聲的說,“難道你們不知道麼?江南那邊近流行吃鴿子,冬季要進補麼,所以我們帶點兒鴿子過去,奇貨可居,據說可以賣到一貫一隻了。”聽到這話的人紛紛感慨他們很具有時代意識,是經商的好材料,可是杜牧總是很鬱悶,黑着一張臉什麼也不說。
就這麼着,一路上游山玩水,好容易兩個月下來,這三人終於到了揚州城內。
一進城,他們僱的馬車車伕終於已經將自己忍耐到了極點的抱怨噴薄而出了,“幾位公子,原本這十幾天就能完成的路程,你們這一走就是兩個月,現你們又說還要揚州城玩幾天。反正潤州就江對面了,你們看是不是能讓小人先回京城了?家裡老婆孩子等着呢。”當然,他還有話沒說出來,這趟出門虧死了,有這兩個月的時間,他至少能多賺一倍的錢。
杜牧想了想,的確也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於是點了點頭,跨下了馬車,吩咐杜風說,“子游啊,給把帳結了吧,我們回頭自己過江便是。”
杜風從行囊裡掏出銀子,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倍,遞到車伕的手上。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這些銀兩你拿着,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兒補償。”
這讓車伕很意外,但是送上門的錢自然沒有理由不接着。於是便笑呵呵的接過錢,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車伕感謝他們的時候,杜風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火紅火紅的就從遠處的人羣之一閃即逝,杜風很有點兒奇怪,但是定睛一看,那人早就消失不見了,於是他也只能懷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錯,並沒有多去追究。
“不會吧,難道我就這麼想她?沒道理啊,她應該好好的長安城呆着,怎麼可能出現揚州?”杜風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也就不再多想了。
一般來說,把杜牧和許渾放揚州這種十里煙花的場合,就如同把兩頭狼丟到了羊圈裡一樣,憑藉着他們那些不同的青樓勾欄裡訓練出來的過人本領,他們很快就將揚州幾個很有名的青樓都走了個遍,並且處處留情,讓這些青樓裡的女子對他們念念不忘。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大概是杜牧和許渾爲愜意的一段時間,整天躺那些青樓女子們的懷裡,吃着她們剝好皮的桔子和切成小塊的蘋果,不時的喝一口小酒,那小日子過的,說是快活似神仙基本上沒什麼人能夠反對。
然後每每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極度滿足之下,詩興大發,當場找青樓要點兒筆墨,趁着酒興就雪白的牆上揮毫潑墨,寫下一首詩。往往那些青樓的老闆一看到他們留下的墨寶,就喜不自禁,頭腦一熱就跟杜牧或者許渾稱兄道弟,然後連他們這幾天欠下的銀子也都給免了,這就讓杜風不得不感慨這古代的有名人簡直就跟二十一世紀的著名歌星沒什麼區別,走到哪兒都有人給免單。
誇張的是,揚州的裡,杜牧慵懶的將頭枕頭牌的大腿上,旁邊另外一個姑娘拿着一顆剝好皮的橘瓣塞進他的嘴裡,吃完之後,頭牌又拿起酒壺,懸空着往杜牧的嘴裡倒酒。而後杜牧突然就詩興大發,大吼了一聲,“筆墨伺候……”門外早就等了半天的老闆聞聲破門而入,看到杜牧那衣衫不整的樣子又訕笑着退了出去。
待到裡邊喊了一聲,“請進……”的老闆這才又推開門走了進去。
杜牧看看他,笑着說,“外邊等了許久了吧?”
老闆漲紅着臉,訕笑着說,“杜公子高才,早幾日小人便聽說您來了揚州,還一直都想着杜公子什麼時候來我們呢,沒想到今日一過來就聽下人們說您來了。於是一直都想要找杜公子討要筆墨,卻擔心打擾杜公子的閒情逸致,因此不敢敲門,一直等門外。”話是說圓了,可是站門口聽牆角,這也實不是雅事,不過好杜牧這個人不太計較這些小節,也便罷了。
聽到這邊亂哄哄的,原本呆隔壁一個人看書的杜風也走了過來,見杜牧臉上雖然煞白一片,但是兩個眼珠子已經跟兔子似的紅透了,就知道杜牧基本上已經喝多了,這會兒是迴光返照型的,心暗暗祈禱杜牧能把這首詩寫完,可別出了大丑。
杜牧搖搖晃晃的從那個老闆手裡接過毛筆,卻完全不理會老闆鋪桌上的大白紙,而是跌跌撞撞的走到牆邊,還大聲吆喝着,“子游哇,你幫本少爺捧硯……”
說着,他蘸了蘸墨,意氣風發的看了一眼窗外,就牆上寫開了。
“千里鶯啼綠映江,水村山郭酒棋風。南朝四白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
筆鋒遒勁,力透紙背……呃,是力透牆背,字體狂放不羈,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一副非常好的書法。但是,唯一有一個缺點,就是短短二十八個字,居然出現了三個錯別字。當然了,瑕不掩瑜,這絲毫掩蓋不了杜牧杜大公子的高才,只能說這是性情人的獨特寫照。
那個老闆看到杜牧揮毫潑墨,本來很高興的。但是看到杜牧居然是他剛剛粉刷重裝修了的雪白的牆壁上寫字,就已經臉色有點兒變了。然後站牆邊,讀了一遍,發現有些地方平仄不對,韻腳也有些問題,而且辭不達意,那臉色就加不好看了。
杜風很擔心,擔心這個老闆轉念之下勃然大怒,將他們直接轟出去,要知道,他們現身上沒多少錢了,杜風根本就沒打算幫杜牧和許渾買單,就指着他用首詩來付賬呢。現倒好,看着這位老闆那青一會兒紅一會兒的臉,杜風很是擔心。
過分的是,杜牧寫完這二十五個正確的字以及三個錯別字後,連詩題都沒寫,就直接醉倒過去了,趴那個頭牌的腳邊呼呼大睡。
“咳咳,這位兄臺,你不要着急,這首詩有一點點的小問題,不過你放心,我告訴你怎麼改,就沒問題了。”杜風走到老闆面前,笑着對老闆說,然後找他討了毛筆,走到牆壁面前。
寥寥數筆,將“江”的左邊偏旁稍稍弄得模糊點兒,看起來就有點兒“紅”的樣子了,然後再把第二句的“棋”左邊偏旁弄得模糊點兒,也就看起來像是“旗”了。後,第三句的“白”字頭上輕輕帶了一筆,成爲一個“百”字,這首詩就算是修改完成了。
老闆又讀了一遍,這回他轉怒爲喜,連連讚道,“這杜大才子果然才學驚人,就憑這首詩,我這兒以前留下的那些名家手筆,基本上就都可以付諸一炬了。”
杜風好奇心起來了,“哦?你這兒以前都有誰的詩作?”
老闆得意洋洋,“白居易,劉禹錫,柳宗元,柳公權,韓愈,孟郊,元稹,賈島,李賀……”
聽到老闆一連串報出了這麼多名人的名字,把杜風給嚇得不輕,也不知道這個老闆是不是吹牛,不過想想也正常,這些人都是著名的才子,絕對不會不到揚州來的。只要來了,這兒留下點兒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也就是唐朝啊,要是擱二十一世紀,某個夜總會老闆隨隨便便就說出幾個著名歌星著名影星曾經到他們這兒來過,第二天就得引發地震。只可惜唐朝沒有狗仔隊,否則這些至少也都是八卦啊!!!
老闆得意完了,也不顧杜風心的震撼,突然又拉着杜風的手說,“這位公子,既然你對杜公子的詩學這麼熟悉,不知道你是不是能給這首詩取個名字呢?”
杜風毫不猶豫,實是他熟悉了,直接就張口說到,“哦,就叫《江南春絕句》吧!”
老闆這才又重笑逐顏開的開始收拾房四寶,可是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這下可就愁眉苦臉的了。
“可是,這首詩寫牆上,難道我能讓來往的客官都到這間房裡來看杜公子的高才麼?”
杜風正好準備出門,聽到這句話,回頭嘿嘿一笑,“很簡單,等我們家少爺走了之後,你派倆工匠,把這堵牆整個卸下來,然後給換到樓下某個位置上去。就當重裝修吧!”
說完,他沒事人似的一揮袖子出門而去,那個老闆臉上表情變化莫測,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