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44:
道神說,交易只有一回,過期不候!
此刻卻被司馬封給控制了起來,她要如何去開屍棺偷東西?
“國公爺,我沒有被人動過手腳!”她急切希望證明自己的清白。
是呂東來在旁替她解釋道:“她確實是南昭,身上也沒有問題,國公爺!”
既是他開口說,想必是沒問題了,司馬封這才命人將她放了!關心的問:“南昭,你方纔去追那個假久悟,爲何去了那般久?人跑了嗎?”
“我一直追着他到了軍營外,還是讓他跑了!”不想引起懷疑,她對期間她與道神對話的內容隻字不提。
“你可確定他的身份了?”呂東來問。
她點點頭,回答:“道神,殺害我師父的道神!”
“果然是他!”這應證了他們之前的猜想。
司馬封聽他們講述了道神之後,生怕這些人後半夜有出來作祟,立刻出去加派人手去巡邏。
這間安排給呂東來休息的軍帳內,只剩下二人後,南昭問他:“小道士,你聽說過魄守嗎?”
這世上法器很多,他們道門中就有不少,不過大多數她都有所有耳聞,而那魄守寶盒她卻從未聽過。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她接觸的只是冰山一角,呂東來出生南仙,應該聽說過吧?
結果她還真問對了人,呂東來回憶道:“魄守……貧道曾聽過上古時代傳下來的諸多神器中,有兩樣神器名叫魂護魂守,據說魂護可收集魂力,掌握魂護之人,可借煉化亡魂的力量修煉自身。而魄守與魂護有一曲同工,不過前者不能借助神器修煉自己,只是藉助魄守的力量轉控它物。”
仔細聽完有關魂護魄守的介紹,南昭基本已經對上了,道神手裡的黑盒子卻是上古神器魄守。
魄守煉化過靈花之魄,藉助她靈花的力量爲自己行事。
所以道神並不怕她強大,相反,她越強大,魄守能控制的力量就越大。
她收集的靈魄,便爲道神做了嫁衣!
這種手段,道神必然是從聞曄那學來的,三百年前,聞曄應該也是藉助了那魄守的力量,纔將前世靈女害得那樣慘。
呂東來表情有異的強調:“不過這兩樣神器已經隱世上千年,貧道知道這些,也是因這兩樣寶貝記載在南仙山的上古神器錄之中,你如何問起魄守的事了?”
她回答道:“因爲那東西,此刻就在道神手裡!他運用魄守來製造骨吱,還因起煉化的靈魄現在在我身體裡,對我也有不小的影響!”
“那就有意思了!”呂東來不似話語的輕鬆,雙眉也微皺着,講述道:“古書上記載這兩樣神器一直由一玄門世家守護,而那一世家之人,也幾乎在千年前就絕跡,這兩樣神器也一併失蹤了,別說這世間無人知曉,就連能洞察天機的神仙也查算不到!”
爲何會在道神手裡?
還是道神此物,是從聞曄那得來的?
那聞曄與那絕跡的千古世家,是什麼關係?
“那是怎樣一個世家,爲何會絕跡呢?”親眼見證四大道家族的衰敗,南昭一聽到這裡,心裡浮起些許惆悵。
小道士卻早已看淡世事,嘆道:“花無百日紅,人也有生死,在時間的長河中,沒有什麼能永恆!”
南昭算着時間,是該離開了,正準備出去,呂東來突然叫住她:“你有沈如故的消息了嗎?南昭”
她腳步停在帳門邊,搖了搖頭,“沒有。”
後半夜,霧氣繚繞,營中的火光朦朧不清。
很難想象,在一個擁有十萬人的地方,爲何這般靜,靜得連人的心跳聲都彷彿能將沉睡的人吵醒。
南昭來到堆放石棺之處,有守衛士兵立刻認出了她,因她這兩日的英雄之舉,大夥對她都十分客氣,尊敬的喚她:“沈夫人!”
“國公爺讓我來爲石棺佈施一番,你們都是凡人之軀,恐會受其害,請暫且退避片刻!”
士兵們都知她是國公爺身邊的紅人,身有異術,敬佩得很,幾乎無人懷疑,全都聽話的退到了一邊。
只剩下她一人後,她快步走到最大的那口石棺旁,蹲下身去,徒手用手去擡棺蓋。
當她一用力,棺蓋上就有一股來自封獄碑的力量往下壓,普通人的力氣,是不可能將這棺蓋接起來的。
之前道神混進來,應該也是想打開這口棺材,只是他還未有機會打開,就被南昭給壞了事,所以他才借沈如故爲籌碼,讓南昭來偷。
這裡面的東西一定非同小可,甚至可能回關係封獄碑,南昭深知,她絕不該與道神做這個交易!
可若她拒絕,沈如故會怎麼樣?
她內心瘋狂掙扎過後,再次確定,這世上對她最重要的,始終是沈如故!
幾番努力後,她放棄了徒手打開石棺的想法,站直身子,閉上眼睛,開始借靈花之力去破除石棺上的封印。
只見紅色的靈光環繞着整個棺身,片刻之後,剛纔還紋絲不動的棺蓋隨着她手指的方向緩緩擡了起來,飄在了半空中,她急忙走過去借着靈光往裡看看,這口最大的石棺裡沒有葬着人的屍骨,只有一根細長的黑色法杖放在裡面。
黑色法杖!!
南昭立刻拿出來,將棺蓋歸位!
她細細觀察了一下這根法杖,發現杖身上散發着一道很強大的靈氣,若是普通人像她這樣手持法杖,一定會被這靈氣所傷,她趕緊將身披的披風取下來,將法杖裹在裡面。
朝那些被她支走的士兵走去,告訴他們,自己已施法完畢,這些人還與她道了一聲謝謝。
天才知道,看到他們信任的目光時,她內心有多慚愧,像個小偷一樣,逃離了這裡。
趁夜走出營地,沒人發現她,正當她以爲真沒人注意到她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在叫她。
“小靈女——”
南昭腳步一頓,背影被定格在一半的夜幕中。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聽聲音,他正朝她走來。
她緩緩轉過身來,表情如常的回答:“我想去追查道神的下落,你身上有傷,怕你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你!”
“哦?”呂東來笑了一下,就是他平日裡那玩世不恭的姿態。
她不知這傢伙有沒有看到她打開了石棺,抱着僥倖想,也許是剛好遇見她出營呢?
呂東來已走到她面前,目光往下,落在她手裡的披風上,挺關心的樣子說:“夜裡風大,帶了披風爲何不披上呢?”
“我沒覺得涼,所以就脫下來……”
她還在若無其事的回答,對方已不想與她演戲:“莫撒謊了,你明知騙不了我!”
是啊,換了別人也就罷了,向來多疑敏感的呂東來,又如何能騙到?
“你要去哪兒?”呂東來已收了臉上的笑,十分嚴肅的問她。
“我去救如故!”她回答了一半,有意不提自己將如何去救。
對方想聽的,卻偏偏就是後一半之言。
“你——要去哪兒救他?如何救?”呂東來是揹着他那把長劍出來的,那樣子剛正不阿,不容輕視。
從南昭視線看過去,他的背影融進了萬千的軍帳,入目幾分豪邁,正如他前夜在練兵場上,與她說那翻修道者的堅持時,令人心生敬畏。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好片刻,呂東來都未能等來她的回答。
南昭就微埋着頭,沉默着。
那邊就直接問:“道神要石棺裡的東西,對不對?”
她擡頭看去,目光已確認了他的猜想。
“果然!你能打開那些石棺!”呂東來嘆道,其實他並未親眼見到南昭開棺,但那日知道所有石棺都被封獄碑封印之時,他總感覺,南昭是可以打開那些棺材的,現在得到了證實,面上卻生出了失望。
“貧道以爲對你講那許多,你該清楚什麼纔是自己該做的……到底爲了什麼?沈如故嗎?”
他們都知那石棺裡的東西,皆是可以影響生死之門的邪祟,石棺絕不可開,可她還是做了!
“是!”她決然強調:“他是我夫君!他肉身和魂魄皆在道神和未辯手中,你叫我如何去顧忌你口中的那些大道之義?”
“我也想去救更多人,可我得先救自己和我所愛的人!”她問呂東來:“若連自己最愛的人都救不了,救了蒼生又有何用?”
其實從她口中說出這些話,呂東來並不吃驚。
反而一切都如他所想,更令人無奈!他輕嘆了口氣說:“師父說得沒錯,這俗世中的情愛,實在迷惑人心!”
“你莫要阻止我!”南昭沉聲告誡他:“你身上有傷,你是打不過我的!”
呂東來卻緩慢取下背上的被布裹着的長劍,不聽勸告的回答:“你也該知道,無論你從那石棺裡拿出什麼來,那都是道神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的,沈如故對你來說,是你的全部,你可以用生命和自己的信仰去守護他。而這背後雲州的生死之門,這萬千普通人生活的俗世,便也是貧道需用生命和信仰去守護之物!”
他們所守護之物不同,但他們堅定的形式卻無人能撼動。
南昭聽到此話,眸波微動。
上次在仙子林裡,與呂東來動手時,他身上無傷,應對起來遊刃有餘,結果卻在關鍵時刻,怕傷到她,從而收了手才造成了他如今的境地。
而此刻,他們誰也勸說不了誰,再動手,重傷在身的呂東來於她來說,就像一隻螞蟻。
她一點兒都不慶幸,好像有數萬斤的重物壓在身上,未戰已敗!
可是,這場敗仗,她卻不得不打!
深吸一口氣,她閉上眼睛,放下狠話說:“呂東來,我絕不會手下留情,你若覺得你的命一定要交付在這兒,我就成全你!”
“莫要一副能決定貧道生死的姿態!”呂東來已拔出長劍,劍刃寒光掠過那張少年面孔上的堅毅。
音落,他已施全力朝南昭襲來。
南昭還閉着眼睛,她知這小道士連走路都是逞強,根本無力量結符對付她,所以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打暈他了事。
但當她正要動手時,卻發現這傢伙早料到她會這樣做,竟攻破了她的招式,揮劍緊閉過來。
南昭並未用劍,只得敏捷不斷躲閃。
只要她願意,立刻引靈花之力,便能將他拋出數丈之外,可她不忍心下手,更明白,以他此刻身體的情況,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她靈花之力的灼傷。
於是她在對方不斷上前揮砍時,怒氣罵道:“呂東來!你他媽是傻子嗎?我真動手了啊!”
“既已做下選擇,就別再那假惺惺的念什麼舊情!”呂東來揮舞着長劍,力道已不那麼穩了,滿臉都是青筋,卻還拼命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來:“你們俗世裡這些情義,一文不值——啊!”
他全力揮劍下來,南昭用右手去接,剎時間,一道紅光隔在他們之間。
呂東來明知她在控制力量不傷害到他,他卻不斷靠前,逼迫她動手。
可這死手南昭下不了,被他搞得實在沒轍,她突然之間收了抵抗的靈花之力,讓呂東來一劍砍在了她左手臂上。
“嗤——”地一聲,劍刃劃過血肉,鮮血立刻染上她身着的衣衫。
呂東來雖說得冷酷,但見此,面上還是露出驚色,“你……”
南昭等的就是他這片刻遲疑,她絲毫未去理會自己手臂的劍傷,右手一拳快狠的揮過去,砸在對方頭上。
小道士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南昭深吸了一口氣,左手劍傷的痛傳來,她立刻撕下一截裙角,將傷口綁起來,接着蹲下身,將呂東來的劍收回鞘中,背在了自己身上,再輕聲對他說:“小道士!這回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