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68:你身上有鬼
“寧甘!”寧老爺聽過南昭所說之言後,不敢相信的看向自己的小兒子,惶然中壓抑的憤怒,讓他雙手不自覺的顫抖。
寧甘是一個瘦弱的文書生模樣,在他父親面前,一直扮演的是一個生怕自己做不好,被嫌棄的兒子。
而此刻,他神情一變,變的孤獨、不甘,憤恨……
周圍是血染的院池,寧家所有的倖存者,看到他的轉變,都差不多確認了南昭的話,寧家四少爺是除了寧甘以外,唯一一個沒有喪生在邪尾口下的寧家兒子,他大罵道:“寧甘,你這個狼心狗肺,虎毒還不食子呢,你竟對你的血親下如此狠手!”
“少爺,你爲何要這樣做?”
寧甘眸眼透着涼意,怨恨的回答:“這麼多年來,你們可曾有一刻真拿我到血親?我在這家中,何時又被你們善待過?”
寧老爺氣得猛咳嗽,手捂着胸口激動的問:“你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迷惑了雙眼,竟做出如此泯滅人性之事?”
“哼,迷惑了雙眼?”寧甘被所有人圍困在中間,卻一絲怕意都無的回答:“做下這個決定之時,我比任何時候的清醒!”
“逆子!你說什麼?”
寧甘毫無愧意的講述道:“自我記事起,我就是家裡的災星,不管發生了什麼壞事,通通都我是我過錯,所有人都罵我,不把我當人看,而起先,我卻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讓你們稍微善待我一些,可是結果呢?大哥燒我書卷,二哥大冬日捉弄我,父親卻罰我,在這個家中,我受盡了白眼,連個下人都不如,只有一個人對我好,就是小鳳……”
寧老爺怒氣提醒她:“那是你姨娘!”
寧甘卻不以爲然回答:“她就比我大三歲而已,而你這個老頭子卻能當她爹了,若不是因爲她身不由己,怎可能給你糟蹋?她最愛的人是我,最懂我的人是她!”
那幾夜被看到從五姨太房中出來的人,是寧甘沒錯了!
他那時,只是沉迷在五姨太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中,還未對這個家動過殺機,但沒有不透風的牆,小鳳通姦之事被四姨太發現,告訴了他父親,讓她說出姦夫是誰,小鳳寧死不肯,她那晚確實準備自殺,但被寧甘阻止了,爲了救他,也隱瞞自己就是姦夫的秘密,他將無意間聽到她們說話的丫鬟青青摁在水桶裡,活活淹死了!
青青死後,他也一度很慌亂,慌亂之餘,他用石頭磨爛了青青的臉,再給屍體換上小鳳當日穿的衣服,扔進了水井裡;再連夜將小鳳帶出寧家,擇城中偏僻之處安頓起來。
後來家中發現青青屍體,果然當成是小鳳,不過,有個人卻洞察了這之中的秘密,就是那個姓馬的道長,還好,此人貪財,他就悄悄收買了此人,將那口井封了起來,留下青青的怨魂不超度,是馬道長的私心,一來用來不斷威脅寧甘,二來,他日放青青出來作祟,他還可賺一筆寧老爺的消災錢,這般過了五年,寧甘與小鳳倒還算幸福,但在家中還需繼續受寧家人白眼欺負。
沒有家裡的錢財,他與小鳳無法生存,可一直這樣下去,他只能一輩子都與小鳳這般偷偷摸摸,於是,一個歹念便在心中發芽,生根……
有一天,他從小鳳的住處回來,突然聽到黑暗裡有人說話,他以爲是誰在捉弄他,嚇得膽戰心驚,卻聽那個歌聲說,可以幫他改變如今的現狀,他不信,慌亂逃走,回去之後,又被家中兄長欺辱了一遍,還有那馬道長按月來管他要銀子,他的所有錢幾乎都給了這姓馬的,實在窘迫得很,到了晚上,他躺在牀上,想到那個黑暗裡聲音說的話,它說它可以幫助自己,讓欺負威脅他的所有人都消失,他抱着試試看的心情,又去了那個地方,那個聲音果然又出現了,它讓他到一處地方找一個花瓶,在子時將陶瓷瓶埋進寧府中某處,並取陶瓷瓶中一滴血液,偷偷摻進他大嫂的湯食之中。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寧家大嫂足月卻久久不生產,看着家中所有人爲此焦頭爛額,他心裡暗爽,每夜都到埋陶瓷瓶處,與那東西說話,並求它,第一個將威脅它多年的馬道士給除掉。
馬道士死了之後,他開始膨脹,已在盤算着等這些所恨之人都死掉,他成爲唯一的寧家人繼承財產後,與小鳳如何雙宿雙飛。
這些,南昭基本在確認寧甘就是引邪尾入寧家的罪魁禍首時,就清楚了,她唯一不知道的是,寧甘爲何會專門找了自己來。
說起這個,寧甘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我知大事將成,看家中兄長都四處去尋高人,便也裝着樣子去雲州找找人,我根本就沒去歐陽家,我去帝王廟隨意求個許願牌,與一老頭說起家中之事,他說讓我去茶樓找位姓南的姑娘,我只當別人口中的高人與寧家其他人請的差不多,神棍一個,也就去了一趟,你出現時,看起來也就普普通通,還比不上家裡已有的幾個神棍,想來,也沒什麼大作用,於是我便把你請過去,好讓寧家人不懷疑我,可我卻沒想到,你——”寧甘悔恨的說:“你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竟這般能耐!”
呂東來聽了這個答案,感嘆道:“這便是多起不義必自斃!”
大家都聽他親口認罪,立即圍上來,向他討命。
南昭擋在大夥前面說:“我還有重要之事,需他告訴我!”
寧甘早已猜到她要問什麼,神情淡漠的說:“那瓷瓶埋葬之處,唯有我知,你若想知道,需答應將我送出去,待我與小鳳安全離開這兒之後,我便告訴你!”
寧家其他人恨不得將他活寡了,怎能允許他全身而退?
“不行,他害死這麼多人,絕不能讓他走!”
南昭沉默着,於她來說,那裝着邪尾精血的瓷瓶必須找到,這不僅是剷除邪尾的唯一辦法,她還知道,瓷瓶裡有一粒道神那得來的靈花之魄,那是她復活沈如故的所有,志在必得。
在寧家所有人的聲殺中,南昭回答:“好!”
“南姑娘,你怎可答應他這要求,他殺血親,六親不認,禽獸都不如!”
寧家人憤怒的樣子,她淡淡掃過,“那東西埋在你家宅中某處,若不拿出來,你們也休想安寧!”
“可是……”
“沒有可是!”南昭不肯商量,這邊與呂東來說:“你帶着阿鳶留在這兒,我送他出去!”
呂東來知道她求靈魄心切,點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她在寧家人對寧甘的咒罵聲中,將此人帶離了寧府。
已是三更天,縣城的街道靜謐,馬兒跑過的聲音,十分清晰。
小鳳的所居之處,在縣城邊上,十分不起眼的一個小院,她終年閉門不出。
在門外,寧甘伸手敲了敲門,敲門的手勢也是這些年,他們二人約定好的,小鳳知道寧甘的所有計劃,這夜根本沒睡下,一直在等他好消息,聽到敲門聲,開心的跑出來開門。
“甘郎,成了嗎?”小鳳開心的問,面容一僵,因爲看到旁邊站着的南昭,詫異問:“甘郎,她是誰?”
“小鳳,快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走!”
“怎生了甘郎?她到底是誰啊?”小鳳也感覺到事態並非他們計劃那樣進行,臉上掛着不安。
寧甘來不及與她解釋那麼多,只讓她快去收拾行李。
不久,兩人拿着這些年存的錢財,從小院中出來。
起風了,風聲讓夏季的夜多了一種緊迫感。
南昭感覺到不詳,出聲道:“等一等!”
“怎麼了?”寧甘不解的問。
南昭手拿辟邪寶劍,對着前方的夜色中喊道:“出來吧!”
接着,便看到一個身戴斗笠的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中抱着一個發着紅光的盒子。
寧甘並不認識道神,但感覺到危機,緊緊抓着小鳳的手,怕她遇到危險。
“阿昭——夜還很長,不急上路!”
南昭自然知道,道神此刻出現是來做什麼的,殺人滅口,她護在兩人身前準備迎戰。
道神聲音帶笑的說:“你這麼急着想得到靈魄,是想讓沈如故復生吧?”
南昭不答,她跟此人,早無話語可說。
道神突然念起詩來:“夜來晚風過,不知郎是誰。”
夜來晚風過,不知郎是誰……
“阿昭,你此生與那人的緣分已盡,何必再執着一個陽壽早盡之人?”
“何必還一直用師父的語氣與我說話?難不成,你我師徒緣分未盡嗎?”南昭的聲音裡,數不盡的嘲諷。
“我終歸還是你的師父,你可以恨我,但不可否認的是,你有今日,能掌握靈花之力,皆是師父在幫你!”
“哈哈哈哈!”南昭彷彿聽到了這世間最可笑的笑話,她笑得有些哀怨,眸中盡的涼意,看向那邊回答:“從楊家禍事,青雲山十二根封骨針、泰州萬凝膏、我協助美姨逃走前灌我斷命湯,數次生死之經歷,確實纔有了我今日之地,可是我卻並不感激你,師父——”她將這兩個字切齒喚出,“死境是你所賜,活下來卻是我自己的本事!”
道神也就不與她敘舊了,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師父就不必留情了!”
說着,他念起咒語,魄守的力量朝她飛過來,南昭全力抵抗。
兩股力量很快就交織在一起,不分上下。
道神望着與魄守鬥法的南昭,勸道:“爲何要這般執着呢,阿昭?爲師早就告訴過你,這世上萬物生生相剋,魄守寶盒,本就是你的剋星,不管你收集了多少靈魄,你都休想打敗我!”
而就在此時,趁南昭不備,一個黑影從後方潛過來,一劍捅穿了寧甘的胸膛。
“噗”鮮血噴灑而出。
“寧郎!”小鳳驚聲吶喊。
南昭回過頭來,看到寧甘跪在地上,已無命活,而用劍殺死他的人,是她的大師兄風恕。
對這位大師兄的恨,早就不再那般複雜,她最初恨他,是因他承認殺了師父,而現在知道真相後,看待他,不過是與道神同流合污的茅山術士罷了!
此刻見他殺了唯一知道邪尾血精所在的寧甘,她怒氣上頭,轉身就朝風恕撲過來。
此人輕功頗好,且反應敏捷,自然知道她朝自己來了,揮劍抵擋。
南昭手有靈花之力,用劍實在多餘,她直接引力過去,對方根本招架不住,被她擊落在地,口吐鮮血。
這發生只有片刻,南昭絲毫未給他任何反應餘地,拔劍朝風恕脖子砍去。
“阿昭!”道神慌忙阻止道。
南昭十分吃驚,她以爲殺人如麻的道神,不在乎這世間任何人的生死,風恕不過是他手中一道棋子而已,怎麼,難不成,他們二人之間,真有師徒之情?
“他好歹還是你大師兄!”
她聽後只覺十分可笑,怨氣讓她幾劍挑斷了風恕手腳筋。
道神更加緊張了,忙說:“你留他性命,爲師給你想要的!”
南昭根本不信,她問道:“我要你魄守寶盒裡的靈魄,你給嗎?”
風恕忍着手腳筋斷的痛苦吶喊道:“別管我!師父!”
南昭也不相信,作爲聞曄爪牙的道神會爲了救一個風恕,將靈魄交出來,她再次舉劍準備結了風恕。
突然,道神將魄守盒子裡一枚發着紅光的寶石扔到空中,那是靈魄無疑了,怕道神立即收回去,她也不管風恕了,身體一躍,用靈花之力,將那顆靈魄收與掌心之間。
也是在她拿靈魄那剎那,道神以最快的速度過去,將已成廢人的風恕救走了!
他修得逃身術,很快就沒了蹤影。
南昭得了他魄守寶盒裡的靈魄,短時間內,他沒有別的靈魄做引,即便有寶盒,也對南昭毫無威脅。
“寧郎,你別走,你答應過我的,我們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你走了,讓小鳳怎麼活……”
小鳳跪坐在寧甘的屍體旁邊,悽慘的哭着。
南昭走過去,站在她面前,寧甘算是死有餘辜了,她並沒有多少同情之意,還不知那邪尾的精血在何處,她也並不爲此煩惱,因爲她看到寧甘的魂魄正慢慢的從屍體裡飄出來,爲免夜長夢多,她直接進入此靈魂的意識中去尋找答案。
她看到寧甘從小被親人所嫌棄、受盡了白眼和委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她看到寧甘從一個本來善良的人,內心在種種不公對待中漸漸扭曲到陰暗。
她還看到,寧甘與小鳳的情愛,她問他:“寧郎,你會永遠愛我嗎?”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最後,她尋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從意識中脫離,眼前,已又多了一具屍體。
小鳳用風恕的劍自刎了,屍體倒在寧甘的身上,他們兩人的獻血,流了一地。
南昭的心境,終究還是有了起伏,曾幾何時,她與寧甘一樣,受盡他人的白眼和嫌棄。
她也有過要將那些害她之人置於死地的念頭,所以——她其實,也是和寧甘一樣的人嗎?
寧甘和小鳳的亡魂重逢了,南昭沒打算讓他們此刻下陰人路,她在凌晨的夜街上,等待了許久。
終於,陰風吹來,她聽到鐵鏈聲從遠處傳來。
不久,一個身穿青衣,一身鬼煞氣的陰差走了過來,在此陰差身後,還跟着十幾個剛死不久的亡人,他們一時還不能接受自己慘死的事實,鬼哭神嚎的。
南昭遠遠就認出了那些亡人,不就是寧家被邪尾害死的那些人嗎?她記得,一共有十四人。
“亡人鄭小鳳、寧甘,你們陽壽已近,速速與二爺去陰曹地府報道!”
黑無常喊了一聲,立刻發現他要拘的魂,已被人所控,正要發怒,卻感覺那人分外眼熟,定神一看。
“是你——”
南昭也覺得頗有緣分,自己不過是想等個陰差來問問話,卻遇見了專門拘兇鬼的範無救,想來是因爲今夜這縣城死的人皆是邪尾所害,故纔是黑無常前來拘魂吧!
他們可是老熟人了,她和氣的笑了一下,給對方行了一禮,問道:“二爺上回受的傷,可好些了?”
說起上次的事兒,範無救惱意已升在鬼臉上,喝道:“南昭!莫要羞辱二爺!”
“二爺說笑了,南昭絕非羞辱,是真心關心二爺呢!”她禮貌迴應道。
對方就問:“即是真心,你扣二爺亡魂作甚?”
“不爲別的,想向二爺打聽個亡人的下落!”
自上次陰間那一遭,先後亂了好一陣子,陰間的官差各個城隍廟無不知道她南昭是誰,範無救雖說保持着他陰府第一鬼差的威嚴,但也十分清楚,今日之南昭絕非當日陰人路那個任他拘的亡魂了,所以也不想得罪,畢竟是靈女,靈女生死不歸陰間管,可他往後陽間行走還多,有了衝突,不好辦事兒,也就放下面子問道:“誰?”
“沈如故!”
“沈如故?”黑無常皺了皺眉,“就是你上回在泰州城隍廟大鬧要救的那個沈如故?”
南昭笑着點點頭:“二爺既然知道,那就省事兒不少了!”
黑無常已瞧出她的心思,面帶肅嚴的說:“人死不能復生,他早就陽壽盡了,你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逆天而爲。”
她最是煩聽到‘逆天’這個詞了,收了方纔的笑容說:“二爺,你不必與我講三則法規,陰間法則,我南昭早不信那一套了!”
音落,她飛身上前,引靈花之力朝黑無常襲去,對方直覺此力驚人,招擋一擊之後,已吃力的往後退去。
南昭本意並非是要傷他,而是搶他所拘的魂魄,見他退避之後,立刻過去搶了他的拘魂鏈,此鏈一經手,亡魂跟着走。
“南昭,大膽!”黑無常被氣得鬼臉盡黑。
南昭卻無傷大雅的回答:“二爺,我還可以更大膽呢!”
“你到底想做甚?”
她商量着說:“我們做筆買賣吧!你去陰間將沈如故的魂帶上來,我將這十六個亡魂還你,一換十六,這筆買賣你不虧!”
如故黑無常還有活命的話,肯定被她氣死了,他面目猙獰的說:“好你個南昭,竟與本二爺做買賣!”
南昭也不想太折對方面子,好語氣說:“我知道,二爺要拘的魂,說是三更絕不多等,可二爺,我南昭要的東西也不多,只有沈如故,他在你陰府一日,我便時時惦記着,就算你今夜不答應我,他日我也會下去找,只是那時候,你等有陰府法規要遵,而我之執念,絕無妥協,那時便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要死多少陰差,全憑二爺打算。”
“你竟敢威脅二爺?”
“二爺錯了,南昭並非是威脅,而是告知,威脅尚可喊大話不行其事,告知則是勢在必行!”南昭剛纔也算給足了對方面子了,此刻也是立威的時候了,她擡手引出靈花之力在四周環繞,漆黑的夜街上,瞬間赤紅一片。
黑無常雖是陰府第一陰差,也不過是隻有了點道行的鬼,見這般強大的靈花之力,也生怕被沾染魂飛魄散,立刻退避三尺,真是又氣又拿她沒辦法,不得不回答道:“要將陰府早已入冊多時的亡魂帶到陽間,這種逆陰府法則之事,又豈是我一個小小陰差可決定的,你爲難二爺有何用?”
“二爺雖是小小陰差,但在各大城隍老爺,十二殿的陰王那都說得起話,我南昭既敢跟你說這些,也不單單是對你說的,如故的亡魂此刻在陰府何處,你就拿我的話去與其管轄的陰官商量,他們若不願意送上來也沒關係,剛纔我也說了,我自己下去取!”
黑無常也聽明白了,但今夜之務他是要來拘這亡人十六,還是放低了些姿態商量道:“你的話二爺會帶下去,這亡人十六就讓二爺先帶回去,雲州城隍爺那邊不好交代……”
“二爺,這亡人十六就先存我這兒,就當是你的誠意,你且歸吧!”南昭再無商量的餘地。
對方只好作罷,甩袖負氣而走。
南昭已出來多時,還要回去找邪尾的精血,帶着這麼多亡人奔走,實在不便,便取下腰上一荷包,用靈花之力加持成魂袋,將這些亡人盡數裝了進去。
回到寧府,呂東來早守在門口等她,見她終於騎馬歸來,繃着一張臉問:“怎生去了那麼久?”
南昭若無其事回答:“要送人家走,當然需些時間啦!”
呂東來卻並不怎麼相信,他說:“寧甘陽壽也沒了,你過去,遇見了誰吧?”
“對呀,和道神打了一架,但我已知道邪尾的精血在何處了!”她急着進去找,所以大步往裡面走。
對方卻走過來,將她的路擋去,然後在她面前頭低下來,將鼻子貼近她的肩膀、脖子處,用力的嗅了嗅。
“喂,小道士,你又不是狗!”南昭想躲。
呂東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固定住,很肯定的說:“你身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