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位置比較偏僻。”
亞曄的聲音,在幽暗的室內輕輕響起,低沈冰涼又帶著些磁性,像是吸血鬼的呢喃。
“因爲是資質不錯的燁月種,在偏遠的地方就受到了追捧,嗯,就像凌霜在維爾維斯鎮的狀況一樣呢,所以就有點兒得意忘形了,眼光變得很挑剔,選了個自以爲很有潛力的小夥子靈武司,自大地跑去了高級附身月使出沒的地點,想要越級狩獵。”
說著,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似的,搖搖頭。
“結果沒幾次就遭到了報應,我們被幾隻八級附身月使圍攻,一起前往的夥伴全部陣亡,我的第一個主人也因爲被偷襲而重傷瀕死,只剩下我一個,我護著他抵擋了幾分鍾之後也不支了,主人治療不及死亡,我也被折斷了一小截鐮刀柄,靠著吸血的技能,拼了最後一口氣逃出了包圍圈。
之後,因爲身上的錢不夠,星靈礦溶液不夠治好我身上所有的傷,又沒人願意和戰力大爲折損的鐮刀契約,也沒人想還沒撈到好處就花錢給我買溶液──要知道,那個時候,在一個偏遠小鎮,能買得起星靈礦溶液的都算是小富了──所以一時間,我就幾乎連溫飽都難以保證。正巧這個時候,皇室軍隊正在對民間徵兵,我就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去了。”
“然後呢?被錄用了嗎?”
“啊啊、國家軍方的人總歸是眼光要長一些的。如果不是因爲這樣,我也不會去做軍隊的走狗啊。”
“唔唔唔。”
北宸在一邊發出了不滿的聲音,像是在抱怨“你現在不也是在艾裡席恩軍方”一樣。
亞曄見北宸炸毛了,於是輕笑一聲拿手拍拍她的頭。
“然後,我就遇到了那個女人。她是當時賽厭的排行第二的公主,雖然身爲公主卻不是很嬌生慣養,她喜歡狩獵,所以經常跟著騎士團一起迎擊星災之夜。然後我加入騎士團的第一個星災之夜過後,她說她很喜歡我的鐮刀的外形,想和我締結契約。”
“她……她漂亮嗎?”
北宸在一邊小聲插嘴──雖然早就有預感亞曄的過去多半是和他的感情史有關,但口氣不免還是微微帶上了一點酸意。
亞曄一挑眉,拿指尖指指那個倒在地上不醒人事(還被向影用星靈力捆起來)的公主。
“和她有點像,不過比她漂亮點。”
“比、比她還漂亮啊。……嗚嗚。”北宸抽了一下嘴角。
“主人吃醋了呢。”向影在一邊微笑,“剛纔是因爲我,現在是因爲亞曄前輩。”
“哪有?!”北宸臉立即紅了起來,嘴上否定著,心裡卻在暗暗心驚──對這個公主的態度這麼粗魯,難道潛意識裡還有因爲她用那種露骨的目光看著向影的緣故?
哎呀哎呀……看樣子她對身邊的人的獨佔欲也有點可怕啊。這可不行,任其發展下去的話他們不是會過得很累,她可不能限制他們的自由啊──再說他們和自己的交情又不是別人能插足的,她沒頭沒腦計較什麼啊。
嗯,要多加註意呢,都已經很早就決定不能隨便亂吃醋了啊,振作點!拿出女王的氣勢和範兒來!吃醋什麼的纔不是女王該做的事呢!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喜怒不形於色笑看生死福禍坐觀雲捲雲舒美男在兩側擡手指江山纔是正道啊!
──北宸在內心豪氣萬千語無倫次地點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如果被那幾只聽到的話他們絕對會捶胸頓足地說“請你多吃點醋吧”之類云云。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就開始彆扭了?”
亞曄伸手捏捏北宸的臉。
“既然這麼重視我,那爲什麼遲遲不肯放鬆界線?”
北宸一愣,然後直視亞曄的雙眼:
“嗯,我不否認,有部分原因是因爲向影的緣故,他不回來,我總是沒辦法放開自己的……但是,還有原因就是……我在等亞曄說出來啊,把這些。”
亞曄一愣,然後突然哈哈笑了一聲,然後拍了一下在一邊一臉感動的向影的肩膀。
“那就繼續說。”
“當時我也是個毛頭小夥子,內心還很粉紅,看她漂亮,又是那種溫和體貼的,於是也就扛不住誘惑和她契約了。之中的甜蜜交往史就略過了,我怕某人變身成醋缸,某人則是學壞了。”
他說著好笑地瞟了一眼身邊兩個神色各異的(他眼裡的)小家夥。
“話得公道地說。就算之後她做了那些事,但是在最初的那些時候……回想起來,她應該是確實是真的喜歡我的,她對我很好──就像某抹茶對某笨蛋影差不多。這種態度,在那種戰器被欺壓的大環境下是相當可貴的,所以只要是戰器,基本上都受不了這種懷柔攻勢,我也是。我一度有過……腦子裡除了她什麼都裝不下的地步。
所以,她提出想和我結婚的時候,我簡直是高興得發狂──嗯,不是玩笑呢,是真的快發狂了。”
“……”
北宸沈默了──她嗅到了一絲不怎麼好的預感。
“不過,你們也知道吧,在星靈革命尚未發生的塞那加德,戰器和人類結婚需要有多大的勇氣,需要排斥多少的阻礙──更何況她還是個皇族。可是,她卻不顧衆多親友的反對,父母的斥責,甚至我都說算了……可,最終她還是以代替無能的姐姐座上皇位爲交換,爭取到了父母的首肯。可想而知,我那時候有多高興。”
亞曄說著,長長嘆了一口氣。
“可是我忘記了,婚姻這種東西,其實只是個開始,所有的童話故事都只寫到男女主角結婚爲止,是不是在以此掩蓋之後的不堪呢……是不是連寫童話的作者自己,都不敢繼續往下寫了呢。
爭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們自然有很長一段時間如膠似漆──但是,時間一長,人的僞裝便無法維持,一些被面具遮蓋的劣根性就開始體現,當熱度散去之後,這些在熱戀時期都可以看做‘魅力’的地方,也漸漸變回了‘缺陷’。
我年輕氣盛、自大、有點粗魯、有時候還喜歡打抱不平,她一開始對此很新鮮,也願意哄著,但時間久了,公主脾氣就回來了,就會開始指責我做事不考慮她的立場,怪我太粘著她,不給她單獨的空間,怪我在政事上幫不上忙,……怪我說話太粗,不像是皇室女子的丈夫。”
“……”
“我當時也很傻,因爲太過在乎,所以她指責哪裡,我都改,強迫自己謹慎行事,強迫自己學貴族腔,讓自己的態度變得溫柔體貼,變成了一個完全不是亞曄的奇怪的東西──但當時的我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甚至還自我標榜這是對愛情的奉獻──我根本沒有醒悟,真正的感情,不是隻顧著自己去改造對方,而是相互磨合。
也正因爲此,我越遷就,她就越覺得我不值錢──這是人類的劣根性吧?越是容易到手的,就越不珍惜。所以,無論我怎麼努力──到了結婚的第三年,我們已經陷入了幾乎可以算冷戰的境地。”
亞曄自嘲地笑著搖頭。
“然後,我和她無法有後代這件事,更是成了加速分裂的重要因子。進入冷戰沒多久,她就打破了她曾經許下的‘唯一’的誓言,和一個人類的年輕公爵結婚了。我倒本來就對她那誓言沒有多在乎,因爲我也不想她一生無後……但在這種時候打破誓言,未免讓我有些心寒,到了那時,我總算髮現了自己委曲求全有多可笑,所以我選擇做回原來的亞曄。”
北宸皺眉:“然後你離開了她?”
“不,以前的感情也不會說沒就沒……我總還抱著希望她能回頭的念頭……可惜,我等來的是那個公爵的陷害。”
“皇宮裡總是少不了那些嗎……”向影吶吶地開口,“啊、我說的不是主人的皇宮,主人的例外啦……”
“那個公爵也是個無腦的。”亞曄哈哈笑了一聲,“用的都是些蹩腳至極的招數,甚至連污衊我和別的女人有染也出來了──可是她偏偏就信了。不……回想的話,是她明明發現了那公爵的手段,卻樂得不拆穿而已吧。”
北宸瞪眼:“爲什麼?!”
“她在逼我離開。對人類來說,和戰器共有一個配偶是奇恥大辱,只要有我在,她就沒辦法繼續和貴族男人結婚來穩固自己的權勢──她終究還是把對權利的渴望,放在了感情之上。”
“那她直說就好了呀!實在合不來的話,好說好散也可以啊!”
“我當時也在奇怪這一點,我還以爲她遲遲不說分手,是在猶豫……是終究還有一點餘情,但殊不知她打的是另外的算盤。那年冬天,悠禹的使者來訪賽厭,而她在月震之夜給我下了藥,把我送去了住在悠禹使館女官的房間裡。”
亞曄面無表情地說著,而北宸卻怒得直接在牀上站了起來,向影也輕抽了一口氣。
“別這麼激動……坐下。”亞曄邪笑著拉住了北宸的手腕讓她重新坐下,“五個女人還是六個?總之被當成禮物送出去了十幾天吧,我被餓得不行,連反抗暴跳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變回鐮刀的本體,然後她把我帶了回來──就這麼維持著我半死的飢餓狀態,直到第二次再把我勉強喂到能維持人形的地步,送出去當和別人的友好會談的禮物。這麼來來回回,整整送了一年。”
平淡的聲音,宛如述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將那段最不堪的歷史講了出來,亞曄說的時候臉上甚至帶著笑,聲音也十分平穩──他已經徹底放開了吧,所以才能用這樣的口氣談論以前的自己。
但曾經的他呢?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裡,包含著多大的屈辱、痛恨、委屈和絕望?他在那時候,承受的是怎樣的悲涼?在被心愛的人一次次當道具送出去的時候,他又有多寒心和憤怒?
──要有多深的恨或者是對生的渴望,才能讓他在這樣的一年內堅持活了下來?
他哭過嗎?絕望地大笑過嗎?那對紅寶石般的漂亮眼睛中,有被陰霾覆蓋過嗎?怒斥過嗎?掙扎過嗎?悲鳴過嗎?……求饒過嗎?
那樣驕傲的亞曄──
總是豪邁地微笑著、露出那帥氣的尖牙的亞曄、在戰場上高舉鐮刀俯瞰萬物的亞曄、一頭白髮一對紅眼俊美如同神秘的吸血鬼的亞曄、無論對方遭遇什麼挫折,都能用他獨有的溫柔和開導將其化解的亞曄……
光是想像一下他被當成玩具一次次地送出去供人褻玩時的表情,胸口就痛得宛如刀絞。
說者淺笑著將這骯髒的記憶暴露在人前,然後看它慢慢消散,而聽者卻全身顫抖,憤怒得難以自己,甚至在不知不覺間無聲地流了滿臉的眼淚。
“後來,反倒是一個小國的使節看不下去了,給我治好了身體,偷偷讓自己的戰士幫我狩獵晉級,再把我送了回去……我在回去的時候故意保持著鐮刀狀態,用藥物壓制了星靈力降低她的警惕,然後在她……拿著我的刀柄和自己的幾個丈夫嘲笑我的時候,變回人形,抽乾了她的血液,就這麼……變成了墮暗種。”
北宸用帶著哭腔的嘶啞嗓音冷聲開口:“她死前,有沒有說什麼?”
“有,可惜不是追悔的話呢。她說她恨我,我讓她成了笑話,讓她成了被人指指點點的笑柄,讓她父母和她產生了間隙,讓她被擠下臺的姐姐失心瘋……讓她不得不坐上了這個令人頭大的王位,每天要面對數不清的事實……”
“她在說什麼鬼話?!”
北宸怒極反笑,罕見地說了粗口:
“當初這些代價但不都是她自願甚至是樂顛顛地付出的嗎?!怎麼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反倒都成了亞曄的錯了!?……退萬步說,她說的這些傷害,能構成這麼傷害亞曄的理由嗎?!竟然還這麼理直氣壯……該死!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去死!去死!!混賬!沒種的廢柴!王八蛋!!”
她紅著眼睛把腦中能用的罵人的詞彙都用了一遍,但依然無法發泄胸口的憤怒,跳下牀,恨恨地走到那個昏迷的公主旁邊,想要踢她一腳,卻又在最後關頭收住了。
“可惡──可惡!!”
她憤憤地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
“明明知道她不是她……可爲什麼……爲什麼我就這麼想揍她一頓呢!!”
“好了好了,你激動個什麼勁啊,都過去一百年了,我都不在乎了你暴跳什麼。”
亞曄對北宸招招手,把她叫了回來,伸手擦擦她臉上的眼淚。
“這女人是賽厭血脈的最後了,我不殺她,但也不會放任她給我們造成麻煩,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亞曄屬於艾裡席恩,所以絕對不能讓她記得我們。而且……欠他們的命,也一併還了。從此以後,我就和過去的亞曄沒有半點關係了。”
“那當然!”
北宸還是沒有消氣,呼哧呼哧地瞪著在地面上倒著的人影。
“可是你們都還沒有辦理正統的離婚手續吧!快離婚啦……!”
“哈?離婚?我都殺了她了還要怎麼離?再說,變成墮暗種的那一刻,我就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了,關於她的東西,能毀的我都毀掉了,剩下的也只有這段記憶而已,現在我把這些事說出來,也就等於這些記憶也對我沒有影響了……乖,別吃醋了。”
“……”
北宸有些不怎麼甘心地沈默了幾秒。
“好了!哭什麼哭,女人爲自己哭是很爽,不過我更想看到的是笑!你再給我臭著一張便秘臉看看!”
亞曄一把按住了北宸的臉使勁揉了起來,還一邊招呼向影:
“死笨蛋,把這女人丟進你的房間關好。明天我們該出發回程了。記得別被發現。”
“好。”
向影用略啞的嗓子點了點頭,一把拎起還在昏睡的女人,把她拖出了房間。 BY UKIN
“啊?把她丟去向影的房間,那向影睡哪裡啊?我可不想讓向影和她一個房間過夜來著。”
“過夜?你認爲今晚我們還睡得著麼?”
北宸低頭──確實,她怕她一靜下來腦補一下亞曄當年的慘狀,然後就直接殺到隔壁房間去把那個替罪的炮灰給喀嚓──她總算是有點了解雷狄斯當初對面魯伊的心情了。
“我現在還剩最後一個擔憂的問題。”
亞曄說著,俯身擡起了北宸的下巴,親吻了一下她的脣角。
“……你不抗拒嗎?……在聽了我以前的事之後?”
北宸抽了一下嘴角:“不要下一句來個很狗血的‘你不嫌我髒嗎’啊。”
亞曄額頭的青筋跳了一下。
然而北宸卻罕見地主動摟上了亞曄的脖子,一口反親了回去。
摟著北宸的雙手徹底僵硬了,北宸從鼻子裡發出了得逞的哼聲鬆開了摟著亞曄的手。
“哼哼哼,別小看我,我好歹也和黑禍素劫廝混了兩年了呀!主動攻擊什麼的,我也會哦!”
……不知道是誰在海灘的時候看到某兩個黑白蟲的泳裝還在臉紅啊──亞曄好笑地在心裡吐槽,手上卻不知不覺地加重力道,把北宸按進了自己的懷裡。
他知道的,這個小鬼平時臉皮薄得很,但在這種時候,卻也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這些,努力地──用這種方法安慰他。
“亞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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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宸神色嚴肅地將雙手摸上他臉龐的兩側。
“記仇卻不連坐,甚至還願意恩仇分明地……對仇人還人情債的人,就算身體曾經遭受過怎樣的磨難,但心胸一定很寬廣。”
亞曄挑眉:“所以?”
“所以你認爲能夠成爲這種人的女人的人……會在乎這種東西嗎?我是你選的,亞曄,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哦?”
亞曄低聲笑了起來,隨手一拉就把北宸按倒在牀上。
“我的女人?你嗎?我們好像還沒做到最後一步吧?”
“……呃。”
“不然現在兌現還來得及,我們──”
亞曄說了一半,門開了,向影走進來看見兩人的姿勢,臉騰地紅了起來:
“……主!主人……亞曄前輩!!需要我……避一下嗎?”
向影一邊侷促地扭頭,手裡緊張地拉著自己的衣角──雖然說話內容很大度,但口氣中還是帶上了丁點的委屈。
“避你個鬼啊?”亞曄有點不耐煩地保持壓著北宸的姿勢示意向影關門,“都是自己人了,做一回是做,做兩回不也是做,對吧死抹茶?”
向影臉更紅了:“耶?!主人……是說……和主人磨刃嗎?!”
“沒錯,今天你家主人興致很高呢對吧?”
“……不對啊!”
北宸哭笑不得地想跳起來,卻被亞曄按住了。
“你們不要學黑禍素劫好不好!爲什麼要……要兩個一起啊你們又不是雙子!”
“沒辦法,笨蛋影這家夥一看就是除了些基礎知識外什麼都不知道嘛,我這個經驗豐富的就勉爲其難當一次好老師好了。”
亞曄一邊說,一邊露出了有些鬼魅的笑容,手上也沒閒著,不動聲色地就把北宸身上的衣服腿了大半。
“唔──”
一邊的向影捂著自己的鼻子後退了幾步:
“主、主人的裸體……我……我總算看到了!這輩子值了就算現在去死也沒有遺憾了──”
“你這臭小子有點出息行不行!看到就算完了嗎!”
亞曄哭笑不得地把北宸被扒下的內衣丟到了向影身上──被對方手忙腳亂地接住然後收進儲物空間。
“對、對啊……怎麼能只看主人的呢!那……那我也給主人看我的好了!”
於是向影一臉通紅地開始解腰間的皮帶,而亞曄嘴角猛抽了一下:
“不要從褲子開始脫啊你這個笨蛋!那樣看上去和猥瑣變態有什麼區別啊!”
“還有向影不要偷我的內褲啊喂,你把它放進這儲物空間裡的‘私藏品’一欄算是什麼事啊!!”
牀上光溜溜的北宸跟著一頭黑線地大喊。
“可、可是第一次和主人磨刃總該有個紀念品──”
“那也不該是內褲啊至少換成內衣行不行……”
北宸都快哀號了,而亞曄則不滿地一隻手按上了北宸的胸部不輕不重地一捏,換來她一聲簡短地輕吟。
“兩個煞風景的小鬼給我安生點!向影給我瞪大眼看仔細,死抹茶給我躺平了乖乖讓我上!”
“唔哇啊啊啊!?亞曄是變態亞曄喜歡讓人看著做嗚嗚……”
眼看自己都已經被摸了一通了,雙腿也被不懷好意地分開,北宸哭喪著臉語無倫次抱怨起來,結果被亞曄往肩膀咬了一口。
“誰喜歡讓人看著做了!是你這個愛惹桃花的死女人紅顏知己太多所以我纔開始早早練習習慣的啊!”
北宸的表情瞬間黯淡下來,也不掙扎了:
“……對不起。”
亞曄轉頭看向影:
“看見沒有,對付這女人,哀兵政策最有用,本大爺求歡這麼久無果,結果一臉故作堅強淡定憂傷地抖了抖陳年舊事她就躺平了,說幾句怨婦話她就不掙扎了,學著點!以後想磨刃就裝可憐絕對沒錯的。”
“是,我記下來了亞曄前輩!”向影還真的拿出了小本子作好學學子狀了──可問題是現在他是半裸狀態所以這幅模樣顯得有點變態。
“……”北宸的臉徹底綠了。
“而且她因爲和黑白蟲廝混久了,習慣兩個人一起上,所以一會我們還得好好討論一下技術性分配問題。”
“原來如此──不愧是亞曄前輩!”
北宸在亞曄懷裡張牙舞爪:“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3P魔人嗎?!”
“……問題是你除了和黑白蟲和之外還有別的【嗶】經驗麼?”
“……”
於是無話可以反擊的某抹茶又萎了下來。
“好了好了。”
亞曄拍了一下北宸的屁股,欺身壓了上去。
“快天亮了,再破壞氣氛就沒時間好好玩了。”
“離天亮還有五提爾啊!你們想折騰死我嗎?!”
“羅嗦!六級武司皇這頭銜是擺設嗎!給我好好地醒著不準中途睡著聽到沒有!”
“向影影影影影……亞曄他欺負我!!”
“咦?主人的意思是要我也過來嗎?主人的身體……會不會吃不消啊?主人骨架這麼小體重也很輕──雖然比兩年前似乎重了點……”
“向影不要在這個時候吐槽我變胖了好嗎……”
於是房間安靜了幾秒,又響起了北宸細小的哀號聲:
“……爲什麼……爲什麼!黑禍和素劫就算了!爲什麼你們也……!!你……你們可不可以控制……自己的這個變小一點啊?稍微小一點也可以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啊死抹茶。”
“……原來如此,主人喜歡小一點的嗎……”
“笨蛋影你給我住手不要真的拿星靈力改造自己身體啊!”
啪地一聲,像是誰在拍誰的後腦勺。
“這只是這死女人的矯情而已!記住,女人在牀上最喜歡說反話了!”
“是嗎……原來如此,謝謝你的提醒,亞曄前輩!”
又安靜了幾秒,然後屋子突然炸出了北宸的哀號:
“……也不要隨意改大啊混蛋啊啊啊啊啊────”
一樓的旅店老闆:“二樓的客人出什麼事了啊?”
老闆娘無比淡定:“一看就是帶著戰器四處玩的靈武司唄,應該是在磨刃?”
老闆擦汗:“……磨刃的動靜不會這麼大吧?”
老闆娘翻白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在的年輕人口味可是很重的,有些人就是喜歡被虐待,這種人叫做M,樓上那丫頭絕對是個M!”
老闆:“……我好像聽到了什麼‘改造’來著,他們不會在暗中進行什麼可怕的人體實驗吧?”
老闆娘:“誰會在咱們的破店裡做實驗啊?多半是在玩道具PLAY吧──我說老頭子你就安生點,別人的事尤其是這種私家事你管它作甚?”
老闆:“可是我總有不詳的預感──”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的慘叫:
“嗚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會便秘的!會便秘的啦!!還有亞曄不要吸血啊神經系統會崩潰的!可惡都說不要隨便改造啊混蛋你們兩個惡趣味大混蛋啊啊啊──”
老闆娘:“……不然你去問問到底發生啥事了吧。”
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