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神奇又莫名其妙的小插曲過後,金髮青年轉身走向自己坐的位置,而那隻小狗也立即從工作人員的身上跳了下來,去追自己的主人(?)。
“……那,那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見他在衆目睽睽之下毫無壓力地繼續開始打盹,北宸不由得抽著嘴角自言自語起來。
“我想起來了!”黑禍突然一拍手,“那家夥是‘狂犬’格倫佘!圖零部落下一任族長啊!”
“‘狂犬’?”
北宸歪著頭詢問──這是綽號嗎?好像不怎麼好聽啊。
“嗯,聽魯伊提起過,小泥鰍,你碰到‘族人’了哦。”
素劫幸災樂禍地歪嘴笑了一下。
北宸愣住了:族人?
“主人,你現在的身份是圖零部落的戰士啊。”
向影在一邊提醒,北宸這纔回神,然後一下子嘴張得老大。
“等等!也就是我這個假冒的碰到了真的?!萬一被他拆穿的話,我會不會像那扇大門一樣被他往死裡踹啊?”
“可能性很大哦,人家是‘狂犬’呢。”
“是啊,‘狂犬’哦。”
“咦……咦咦!”
雙子同時露出陰陽怪氣的壞笑嚇唬北宸,倒是向影在一邊苦笑著搖了一下頭。
“主人,別擔心,魯伊殿下應該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他既然替你準備了這個身份,應當同部落的人通過氣纔是。”
“也是哦──呼,嚇死我了!”
北宸拍拍胸口,黑禍和素劫則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瞪了向影一眼。
於是,就在帶點輕微騷亂和不穩的氣氛中,一個小時又過去了。
大門再次打開,北宸帶著有點加快的心跳,和三個戰器一起走進了門內的考場。在他們身後不遠處,被稱作“狂犬”的青年踢開了小柴犬,也慢慢走上前去。
“──”
像是要塞內部的中央大廳的廣間,中間有一個約三米高的石頭砌起來的高臺,面積大約二十平米左右,裁判站在高臺邊,舉起一隻手,再次面無表情地大喊起來。
“時間是一提爾(小時),比賽規則只有一點:除了不得殺人外,無論使用什麼手法,時間結束時站在高臺上的人算是勝出。”
人羣開始低聲鬨鬧起來。
二十平米,站上五十個人已經很擁擠了,更何況要上去的人不止人,還得算上戰器的位置──這樣一算的話,大概一次只有十到二十個人能勝出預選賽吧。
──這樣一盤算,人們立即明白了自己的目的。
眼前所有人都是敵人,儘可能削減人數,才能保證自己能跳上高臺。
“還有一里爾(分鍾),比賽正式開始。”
裁判的聲音再次響起,人羣聲音漸漸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沈悶的壓抑和緊張。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戰器們發出了光芒來到自己的主人手中,人們都擺好了戰鬥的姿態。北宸也伸手將向影作爲先發武器,慢慢地壓低了重心。
裁判已經走到了場地邊緣一個有欄杆保護的安全區內,舉著的手──。
終於用力揮下:“比賽開始!”
一瞬間,極靜,變化爲極動。
幾乎所有靈武司都選擇了附近的人當做對手,兵刃的碰撞聲,在瞬間炸響在整個大廳。
北宸向著高臺的方向跑了幾步,立即有人一斧頭砍了過來,想要攔截她的去路,她側身一閃擡腿一個重壓,把借著斧頭的重量,把那人的手臂狠狠向下壓去──下一秒,她收腿,弓身一蹲,躲過了背後的劍風,右手揮動向影,劍柄反手一擊,把身後偷襲者的戰器直接撞到了地上!
『這邊!』
另一邊,黑禍和素劫爲她清掃出了前進的道路,北宸立即停住攻勢,調轉方向,從黑禍和素劫打開的縫隙中疾馳而去,奔向高臺──
高臺邊有一個拿著長棍的靈武司正在努力攀著高臺的石壁向上爬,看到北宸奔來,他臉色一變,懸在半空伸出一隻手來,長棍呼嘯著朝北宸的面門打去!
北宸一個急剎上身後仰,險險地躲過了這一擊,然後側過手臂拉住了長棍,用盡全身力氣向下一扯,把對方從石壁上扯了下來,緊接著,她趁對方落地還沒有站穩的時候,一個輕巧地前躍,膝蓋狠狠地撞上了他的腹腔,對方發出了一陣乾嘔的聲音就半跪在了地上,看樣子一時半刻是動不了了。
好機會!
『向影,稍微忍一下!』
她在心靈溝通頻道吼了一聲,然後提劍向著石壁的縫隙中插了進去,只露出半截劍身在外,下一秒,她一伸雙手,黑禍和素劫出現在她的手臂上,她縱身一跳,鉤爪扎進了石壁,向上用力幾扎就爬到了向影的高度,然後,她的腳尖在向影的劍身上一點,用力一個空翻,白色的身影劃出了漂亮的弧線,穩穩地躍到了高臺之上!
『好樣的!第一個上高臺的人是我們呢!笨蛋影,快上來!』
隨著素劫的話音,向影化作一道白光來到北宸的手中,與此同時,一道冷光突然向著北宸的頸部而去──是箭矢!遠處有人拿著弓系戰器狙擊她!
她幾乎是本能地一側身子,躲開了箭矢,心有餘悸地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一個男人拿著長弓,正在張弓,再次瞄準了她。
這個時候,沒有遠距離戰器的劣勢就徹底展現出來了。
北宸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看樣子只有全神貫注地閃躲了!
『主人,靈晶!』
突然,向影的聲音響了起來,然後一枚綠色的靈晶──六級“風炮”出現在她手中。
對了,六級靈晶的話,可以打到那個距離!但是靈晶畢竟是消耗品,用一次少一個,等到用完的話,自己就徹底拿遠距離攻擊沒轍了,所以她決定用盡量少的靈晶打倒對方──
嗖!
箭矢再次破空而來,而北宸沒有閃躲,而是對準箭矢的方向猛地捏碎了靈晶。
轟!
閃著綠光的高壓風柱從北宸的手臂轟鳴著衝了出去,箭矢在離她只有一米的地方被轟的粉碎,然後直衝對面拿著弓的靈武司而去,而對方因爲剛射完一箭,神經稍有鬆懈,就這麼被高壓風柱給擊中向後飛去,撞上最邊緣的牆壁,直接昏了過去!
『後面!』
黑禍的聲音響起,北宸心一沈,來不及轉身便手持向影反手一刺,身後立即傳來人的悶哼聲──北宸拔劍後一個後跳,這纔看清楚對手──是一個剛爬上來的拿長槍的靈武司。
“哈!”
她輕喝一聲,直接發動了追擊,那個拿長槍的人顯然跟不上她的攻擊節奏,沒幾個來回就被打得節節敗退,一直到了高臺的邊緣,最後被北宸一擊打得失去了平衡,一聲慘叫之後徑直掉了下去。
但就在這時,另外一個方向再次射來了箭矢!
北宸一個側跳躲開了──再次從側面射來了一支──她狼狽地往地面一撲躲過了攻擊。
至少有兩個拿著遠距離戰器的人在狙擊她!
『該死,上來太早了啦你這個笨蛋小泥鰍!現在別人都開始集中對付你了!』
『可,可是站在下面的話也很容易被近戰系的圍攻的啊,至少站在高臺上把人打下去,要比爬上去的時候對付上面的人要輕鬆吧!』
北宸有點委屈的反駁,一邊不敢大意地閃躲著箭矢的攻擊,一邊找準機會,風炮連射,總算是在用掉第十枚風炮的時候,將兩個狙擊她的靈武司給打昏了。
這一下,那些靈武司們不敢輕易偷襲北宸了。
因爲戰鬥靈晶這東西,雖然在星災之夜會當地高層會免費發給你用來守城,但平時要得到的話就只能自己買,而六級以上的戰鬥靈晶,一枚起價就是一萬多瑞,北宸這一輪轟下來,已經輕描淡寫地轟掉了十萬多瑞了。
──這裡大多數是普通百姓,哪裡有那麼多閒錢願意同她用靈晶對轟啊!
靈武司們在憤憤北宸的財大氣粗(?)的同時,北宸也暗自心疼得不行:看樣子遠距離戰器果然重要啊!
不過還好,遠距離戰器不發揮作用的話,那些爬上來的靈武司對她似乎就造不成太大的威脅,紛紛在她那令人眼花繚亂的速攻下被昏頭轉向地打下了高臺。
但就在北宸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脊髓一涼,一陣撲面而來的殺氣讓她猛地沈下了重心擺開了防禦姿勢──下一秒,一道人影輕巧地翻身跳上了高臺。
“──”
北宸吸了一口氣──是“狂犬”格倫佘!
來者輕眯鳳眼掃了北宸一眼,低聲開口了。
“帕勒吉耶。”
“……啊?”
北宸一頭霧水:他在說什麼?
狂犬格倫佘見北宸一臉呆相,冷笑了一聲。
“果然是冒牌的。”
嗖!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一支箭矢衝著他的頭部而去,他甚至連眼珠都沒動一下,便伸手啪地一下,穩穩抓住了箭矢,然後手指一翻,將箭矢調轉方向,用力一揮,投了出去──這一系列動作,甚至不超過三秒!
“嗚啊!”
高臺下傳來了慘叫,而北宸則被他的腕力和反應能力給震懾住了。
但狂犬可不會給她發愣的時間,他輕蔑地笑了一聲之後──消失了。
全身的毛孔,在瞬間緊縮起來。
在北宸還沒回神的時候,身體已經自動舉起向影防禦在右側──碰地一下,虎口被震得發麻,而狂犬已經收回攻勢後跳了一步。
這個人很可怕──身體正在不斷重複告知自己這些。
首先是快,快得幾乎無法用眼睛捕捉他的動作──
其次是精準而迅速地判斷力,無論是攻還是守都沒有半絲猶豫;
更可怕的是,他手上和身邊沒有任何戰器,只有雙手五指之上覆蓋著厚鐵片,剛纔那一擊,是拳頭重重砸在劍身上造成的。
他竟然準備不用任何戰器來通過這預選賽嗎,也太囂張了吧!?
然而,強者就是有囂張的權力。
碰!
北宸再次捱了一擊,被那巨大的打擊力逼得接連後退幾步,到了高臺的邊緣,她還沒來得及站穩,狂犬已經疾步上前對著她肩部踢出一腳,毫無懸念地把她從高臺上踢了下去!
“主人!”
向影在落地途中先一步變回人形返回地面接住了北宸的身體,而見她落地,周圍有幾個早就牙癢癢的靈武司立即圍了上來。
“別擋路!!”
大概是被從好不容易爬上去的高臺,被幾秒鍾之間輕描淡寫地打落下來,北宸心裡一陣不甘,──好、好歹我也在樹海里和這麼多虎猿纏鬥過誒!竟然因爲速度不如人而被打敗了!我的強項不就是速度嗎!?
這麼想著,心裡的不甘越燒越旺,她咬牙切齒劈里啪啦打倒踢飛好幾個靈武司,再次借著黑禍和素劫,連用向影做落腳點都省略了,直接和壁虎一樣爬了上去!
“哼。”
狂犬輕蔑地冷笑一身,又是迅猛如同獵豹地一個前衝,幾個重拳再次把北宸打得踉蹌著跌下了高臺──然後又被其餘靈武司圍住──
“都、都說了別擋路啦!!”
愈發不甘心的北宸已經完全把心思放在了高臺上,其他靈武司的攻擊和狂犬的迅捷和力度一比根本不夠看,不知不覺間,在樹海訓練出來的身手全數施展了出來,不出一會,等她回神,已經又一波人被撂倒在地直哼哼了。
“哦哦哦哦哦──!!”
戰意大振的北宸再次用鉤爪攀著牆竄上高臺!
我說小泥鰍你是不是可以改名成小壁虎了?──黑禍和素劫同時在心裡吐槽。
“還不死心。”
狂犬再次上前,對準北宸的腹部揮出一拳!
鏘!
雖然還是被這腕力震得呲牙咧嘴,這次總算是稍稍捕捉到了對方的攻擊動作、防禦住了了──就在這樣暗喜的時候,側腰受了一擊,北宸悶哼一聲再次摔下高臺!
向影依舊穩穩地接住她,然後捏碎了一個回覆靈晶。
“主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如──”
“我……我……我……”
“主人……?”
“我和他卯上啦啊啊啊啊啊────!!”
完全陷入死磕狀態的北宸似乎根本沒聽懂向影在說什麼,再次張牙舞爪地拍飛了靠近她的靈武司們,然後搜地竄上了高臺,動作比方纔更流利了不少!
主人,你好像真的快變身成某種動物了──向影在高臺下抽著嘴角。
這次,看到她又爬上來的狂犬,沒有主動攻擊,倒是興味地挑了一下眉。
他不過來的話,那就由這邊主動攻擊!
這麼想著,北宸一個疾衝,然後手中的鉤爪接連揮動──橫揮,倒勾,劈砍、燕尾似的反剪,六道利刃劃出了流暢而密不透風的殘光,直衝狂犬而去,但對方卻只是一勾嘴角,輕移腳步,側身、低頭、後仰、險險地躲過了她的攻擊,明顯是看不起她的樣子。
越是追擊,北宸的心裡越是煩躁。
奇怪,雖然他的速度很快,但自己的速度明明比他也慢不了太多吧,爲什麼會全數被他看透的樣子?!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分心,卻被狂犬捕捉到了,他對著北宸揮下來的鉤爪猛地伸手,竟然止住了北宸的揮擊,還捏在了黑禍的刀刃上!
“嗚──!”
他的手指開始用力,與此同時黑禍的刀刃發出了一陣金屬的啞聲──他想捏斷刀刃?!
“住手!!”
北宸暴怒地大喝起來,擡起腳踢向了那隻挾持鉤爪的手上──果然,對方放開了黑禍的刀刃,反射性地抓住她的腳裸,然後用力一提!
“哇哇哇哇啊啊!!”
結果北宸就被倒著提了起來,然後再次被暈頭轉向地丟下了高臺,再然後老樣子被高臺下的向影接住。
“怎麼辦?”
向影扶著北宸四下張望,現在場地上還站著的靈武司其實已經不多了。
“主人,要是實在沒辦法上去的話,等一天,下一場比賽再來過?爲了取勝受重傷的話沒有這個必要──”
“不,這一場就要過。沒人能保證下一場就不會出現第二個狂犬吧?放心,我不會以卵擊石,我覺得再和他對上幾次,說不定就能跟上他的攻擊節奏了,我只是怕你們會受傷,他的指力太強了,竟然連黑禍的硬度都想去捏斷他!”
“放心,小泥鰍,雖然很不好受,我剛纔抗住了他的力道,他捏不斷我的刀刃的,好歹我和老弟也是極品燁月種啊。”
黑禍邊說,邊配合著向影防禦住附近攻過來的幾個靈武司。
“所以,真的想挑戰的話,就去做吧,一個戰士沒有夙敵的話是很悲哀的,能找到值得挑戰的好對手,絕對是件樂事。”
“黑禍,素劫──”
見他們這麼說,向影輕輕苦笑了一下。
“雙子兄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雖然擔心主人的安危,但如果主人想要藉此成長,我絕不阻攔。那麼後方就交給我,主人就放心地衝吧。”
“嗯!”
北宸高興地大吼一聲,再次向高臺衝了過去!
於是,接下來的幾十分鍾就這麼過去了。
劈里啪啦──打敗其他的靈武司。
哧溜哧溜──竄上高臺。
碰乓咕嚕──被打得掉下來。
喘口氣。
劈里啪啦──打敗其他的靈武司。
哧溜哧溜──竄上高臺。
碰乓咕嚕──周旋了幾回合後被打得掉下來。
喝點水,來個回覆靈晶。
劈里啪啦──好像已經沒什麼人可以打了,一靠近那些還在地上喘氣的靈武司他們就小聲悲鳴然後拼命地向後退。
哧溜哧溜──繼續竄上高臺。
碰乓咕嚕──多撐了幾招之後還是被打得掉下來。
氣急敗壞暴跳一陣。
劈里啪啦──
哧溜哧溜──
碰乓咕嚕──
周而復始不知道幾次之後,連一邊的裁判都在猛抽嘴角:我說,又不是規定只能剩一個人,高臺上那家夥就不能放那小姑娘一馬讓她站上去嗎?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高臺上還只有他一個誒!
一些緩過氣來的靈武司倒是像認清事實似的,也不繼續挑戰了,跑到場地邊緣挨著牆坐下,還有些乾脆和看戲似的邊吃著補充體力的點心,邊對戰況評頭論足起來。
“嗚哇,還不死心啊,還不如和我們一樣老老實實等下一場再來過呢。”
“是啊,果然對上狂犬就不該有僥倖能勝出的心理啊。”
“不過那小姑娘意外的強?明明戰器倒是很普通──哦,那對鉤爪倒是還不錯,那把劍就很不怎麼樣了。”
“哇!又衝上去了!!”
“哦!哦哦哦哦!竟然能和狂犬來上幾招了啊──啊,被踢中屁股掉下去了。”
“狂犬那家夥也真是的,怎麼能踢女孩子的屁股啊──不知道腳感怎麼樣。”
“我說你剛纔那句話前後有矛盾?”
“啊!又爬上去了!!速度好快?!她已經可以去做職業登山大師了吧喂?!”
“哦哦哦!好漂亮的連續踢腿!!哦哦──不錯啊,還算是美腿來著可惜她穿的是短褲,如果是裙子的話──”
“你們觀戰就算了,話題給我自重點!”
裁判在一邊終於忍不住大吼起來。
而另一邊,灰頭土臉的北宸再次氣喘吁吁地爬上了高臺。
──說實話,她體力已經所剩無幾,現在還能奮戰,完全就是因爲不甘心而吊著一口氣硬撐罷了。
其實她也很奇怪自己爲什麼會沒有放棄和這麼強的敵人抗衡,本來以她的個性,應該會知難而退或者想辦法智取才對啊。
難道那種“每個戰士都會有個一生的夙敵”這種說法是真的?
而自己的夙敵,就是眼前這個被叫做狂犬的男人嗎?
不得不承認的是,雖然極其疲累,身體裡卻涌起一陣微妙的舒爽──從一開始被秒殺,到現在能周旋上幾招,她確實從挑戰強敵中,得到了一種全新的興奮感,總覺得每對上他一次,自己就能更強上一分,就是這種衝動,鼓勵著她一次又一次重新爬上高臺。
能堅持,一定能堅持,一定要堅持!
“你怎麼和毛球一樣。”
出乎預料的,狂犬終於再次說話了,但話語的內容卻完全意義不明,讓對面的北宸喘著粗氣愣住了。
──毛球?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她發現狂犬的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小柴犬,而這隻小柴犬正在拼命向他靠近,但被他一腳踢開──然後再次撲過去──再被踢開──又撲了過去──還是被踢開。
北宸抽了抽嘴角:她好像明白了──
這隻小狗鐵定是叫毛球,因爲自己剛纔的悲催舉動──確實真的和它好像啊!
話說爲什麼比賽場地會有一隻小狗啊!!
北宸正在腦內抓狂,那邊狂犬已經一屁股坐下。
“膩了,換它對付你。”
說著就拎起小狗徑直往北宸這邊丟了過來。
“哇哇哇哇哇!?”
北宸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那隻從天而降的毛茸茸的小東西,然後低頭,對上了一雙水汪汪圓滾滾又無辜清澈的眼睛。
“……”
這,這是什麼?!可愛光波攻擊嗎?!
“毛球”在北宸的懷中,嗅了嗅她的味道。然後似乎是覺得還算滿意,呼哧呼哧地吐著舌頭叫了幾聲,毛茸茸的尾巴還甩了幾下。
──北宸一下子懷念起了阿特拉斯。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我說。”
黑禍和素劫返回了人形,一邊的向影也有點疑惑地跟了過來。
“主、主人的下一個敵人是它嗎?那可得小心一點,萬一它突然開口來個星靈炮的話……”
“怎麼可能啦喂,有這麼小隻的附身月使就好啦。”
黑禍滿不在意地反駁,北宸則是不說話,定定地盯著懷中的小柴犬,似乎是被可愛光波攻擊給徹底擊中了。
向影有點不安地皺皺眉。
“主人!不能大意哦?!它可是敵人丟過來的、對方的戰器啊?!”
“咦笨蛋影你確定那東西真的是戰器嗎?那只是一直普通的狗吧?”
“不,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大意,雖然它看上去是一隻正常的狗,但也很有可能是一隻本體是肉骨頭的戰器啊!誰都沒辦法肯定戰器只有人類型吧!世界是廣大的,也有可能會出現我們不瞭解的神秘戰器的啊!”
“呃與其說它神秘我倒是覺得你的大腦纔是最神秘的笨蛋影……”
“好……好可愛……”
北宸陶醉地對著小狗發出了帶著粉紅泡泡的叫聲。
“看到了吧!主人被那個戰器迷惑了!!原來這是精神攻擊系戰器啊!”
“笨蛋影你別真的去攻擊那種普通的小動物啊!那個只是小女孩看見可愛東西的正常反應吧我說!?”
“還是說你嫉妒它能窩在小泥鰍的胸口蹭來蹭去?該死我好嫉妒啊!”
“什麼!!!它在蹭主人胸口!?這個禽獸!惡魔!!混蛋!!鼻涕蟲!!!宇宙罪惡的根源!!看我──”
“你給我住手啊笨蛋影!!”
坐在不遠處的狂犬格倫佘看到安生地窩在北宸懷中的小狗,有些意外地皺了下眉。
沒想到這東西還是會接近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類的?
看樣子不合格都不行啊。
“哼。”
他輕哼一聲引起了對面幾人注意,伸手指著抱著小狗的北宸,然後面無表情地開口:
“啊──你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嗎──難怪毛球對你這麼親近──我可憐的妹妹婭修──這些年讓你在外奔波──真是苦了你哇──”
在北宸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他用像是念臺詞似的語調說出了讓人更加莫名其妙的話。
直到愣了好幾分鍾,北宸纔回過神來。
他知道自己是假冒的圖零部落人,又叫出了自己的假名──那就是說他是知道魯伊的交代的?現在這麼說……也就是代表,他承認了這個假身份?
也就是說──她現在,變成了這個狂犬格倫佘的……失散多年的妹妹?!
太假了吧誰會信啊!?所有聽到這些臺詞的人都在心裡吐槽起來。
唸完臺詞之後,格倫佘就原地坐著閉目養神了,再也懶得多看北宸幾人一眼,而那隻小狗竟然就這麼窩在北宸懷中睡著了!
餵我說搞清楚誰是你的主人啊!!──三個戰器只能站在北宸的身後用怨念死波殺人視線死命攻擊小狗──當然,完全沒用。
於是,就在這種完全意義不明的氣氛中,這一次的比賽落下了帷幕,高臺上唯二兩個勝出者,自然是(剛成立的)圖零兄妹──格倫佘·圖零和婭修·圖零。
裁判一邊把落敗者送出大廳,一邊揉著眉把兩枚刻有拉提亞王國紋章和武鬥大會標誌的刻印靈晶交到兩人手中:這場比賽,是他經手那麼多比賽中,情況最詭異的一場了!還好狂犬隻有一個,要是多來幾個──他不禁抖了抖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北宸一拿到刻印靈晶,就有點虛脫了,抱著小狗倒在素劫的懷裡。
黑禍想要把小狗從北宸懷裡拎出來,但手指剛沾上它頸部的皮毛,它立即就醒了,對著黑禍咕嚕咕嚕地呲牙咧嘴。
“看吧!它果然是戰器!它要變回本體了吧!”
“就說不可能了啦……!”
黑禍一邊和向影糾結那隻小狗的品種問題,一邊不顧它一口咬在自己手上把它拎了出來,丟向了格倫佘。
“黑禍別這麼粗暴啦──”
北宸虛弱地抱怨了一句結果被對方彈了一下腦門。
“沒事的啦,那小東西是戰器這麼丟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啦。”
“等等黑禍你剛纔還說它不可能是戰器的吧喂?!”
一邊的格倫佘伸手自然地接住了小狗,然後拎著它走到了北宸幾人的跟前。
“呃……那個……”
北宸努力離開素劫的懷抱,站穩對他點了下頭。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如果最後幾分鍾你沒有停止進攻的話,我現在可能會累成一灘泥的──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堅持到最後。……你很強,我確實贏不了你。”
格倫佘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最後像是很煩躁地咂了下嘴,良久,才憋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別給圖零部落添麻煩。”
“啊……嗯,好,一定不會的!”
見北宸用力點頭答應,他伸手拍了一下北宸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向影看著格倫佘的背影喃喃起來。
“狂犬……他就是狂犬啊,爲什麼會被起這樣的綽號呢?”
“嗯,他本來的綽號是四個字的好像,但因爲行動太過乖張,最後就只剩下這不怎麼好聽的稱呼了──啊,原來的也不怎麼好聽啊。”
素劫在一邊努力摸著下巴回想著。
“不管怎麼說,先通過關塞和亞曄前輩他們匯合吧。主人,很累嗎?需要我背嗎?”
向影邊說邊背對對著北宸,半蹲下來。
“等等,怎麼每次都是笨蛋影背啊,這次換我──小泥鰍,黑禍大爺的公主抱哦!快上來吧!”
“死老弟,你竟然要撇下我一個人抱?!那我也不客氣了,公主抱什麼的早就過時了啊小泥鰍來嚐嚐素劫大人新鮮出爐的阿根廷折背吧?”
“等等,那是格鬥技吧喂?!”
“好了好了”向影好脾氣地退了一步:“不然我們三個一人分一部分,我在前面抱著主人的頭,雙子兄你們抱著主人的腰和腿──”
“向影你把我當成捲起來的草蓆了嗎?!”
“咦?!不,主人怎麼會是草蓆呢?是女神纔對啊。”
“……”
“……”
“……”
總之,預選賽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順利過去了,勉強地慶幸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