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打之前──”
站在毒月那一望無垠、有著黑色低矮建築剪影的大地上,塞那加德一邊說話,一邊用藍色的星靈力覆蓋住了自己的全身。
“要不要先做個約定什麼的?北宸。”
“可以啊。”
對面的北宸也用赤錐叫出了騎士的裝甲,周身裹上了紅色的星靈力保護膜,嘴裡也丟進了一枚碳素靈晶含著。
“我贏了的話,你就要放棄自殺──話說這種話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在勸別人不要輕生的心理諮詢師一樣啊。”
“或許確實沒錯哦?”塞那加德自嘲地笑了一聲,“那麼,我贏了的話……就把你做成玩偶吧。”
附身月使邊說邊露出了有些陰沈可怕的微笑。
“做成聽話的,也不會亂跑的玩偶,乖乖地留在我身邊,陪我看世界毀滅──嗯,好像還挺浪漫的。”
……你這個變態。
北宸被從脊髓中涌上的寒意驚得一個哆嗦,用口型無聲了咕噥了一句。
然後──在下一刻,紅色的星靈劍和藍色的星靈劍,同時出現在兩人手中,緩緩地指向了對方。
──緊接著,劃出兩道刺眼的光芒竄上了天空,並在黑色天幕中撞在了一起!
關係到三個星體的重要決戰,就這樣在空無一切的宇宙中打響了。
沒有觀衆,沒有同伴,沒有舞臺,有的,只是兩邊押下的重大賭注。
一邊是自己的性命,而一邊則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鏘!!
紅色和藍色的光芒撞在了一起,激起了刺眼的熒光──兩人在作用力下後退了一小段距離,張開背後的翅膀懸浮在了空中。
──浩瀚星空中,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哪裡是上,也沒有哪裡是下,輕微的失重感讓北宸有些不適,但是她還是輕咬住了口中的碳素靈晶,高高舉起了劍。
對面是塞那加德,而在他的背後,有著一個大大的瑩白色、帶著點淺藍色的美麗星體。
那裡是她現在的“家”。
北宸吸了一口氣,望著敵人笑了。
有它在,就算是在宇宙和人戰鬥,也不用擔心會迷路,所以──無論勝算是多少,就算只有1%……也必須抓住這唯一的一絲希望,不光是打敗塞那加德,還要把阿特拉斯完好地帶回來!
紅色的星靈劍發出了無聲的長嘯,如同鷹隼一般疾馳著向著附身月使撞去,而迎面襲來的,是瑩藍色的光芒箭雨!
星球塞那加德的上空的某一處天空,被光芒點亮了。
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有著巨大鮮明的視覺差別的色彩──紅色和藍色。
藍色,正如同兇猛地巨獸一般,千萬的密集的箭矢化作了獠牙鋪天蓋地地紮下,而紅色,則如同在暴風雨中疾馳的海燕,靈活矯健地在那遍佈箭雨的死亡地帶穿行起來!
她在藍色的光芒中直線疾馳,冷靜地壓低背後的裝甲上的翅膀調整角度,敏捷地翻飛身體,避開迎面襲來的攻擊,然後在空中打出漂亮的迴旋,找準對方的防禦死角,提起手中的紅色巨劍,揚手重重劈下,那力道彷彿帶著開山斷石的決意,可見的能量波動扭曲了周遭的景象,以兵刃交界點爲中心,一圈圈環形地擴散開來;
他在紅色的重壓中狂笑著揚手,一對血紅的機械眼反射出無法言說的複雜恨意,被攻擊撞著向後飛行了幾十米,然後停了下來,卻又輕描淡寫地一扇翅膀拉開了距離,然後揚手,叫出了身邊懸浮的浮游炮裝置──然後同時射出了十幾道星靈炮!
星空中出現了十幾道直線光芒,呼嘯著向著紅色的光點匯聚過去,但卻被光點避開了,但是星靈炮的光芒卻並未因此放棄攻擊──它們在空中折轉了方向,追著紅點疾馳而去,然後最後還是打在了目標身上,紛紛炸響。
以此作爲代價,就在攻擊得手有所鬆懈的一瞬間,紅色的星靈炮悄聲無息地襲來,穿透了附身月使的肩膀。
渾身浴血的少女,肩膀被穿了個大洞的附身月使,在漫天星空中望著對方笑了起來。
我不會輸──我不會允許自己輸。
兩人同時用同樣的眼神,訴說著同樣的話。
紅色和藍色再次交織在了一起,甚至是在空中匯聚成了紫色的光芒。
他在無垠的黑色原野中吹響無聲的號角,她在沒有天地的戰場上如孤星般閃耀;
他咬牙發出無人聽見的咆哮,揮手帶來期盼末日的藍色的死者之力,她抿嘴唱出了消散在真空中的悠長清啼,揚翅掀起企圖擊碎命運的紅色風暴;
他將視線可及之處,埋下了無數帶著狂氣旋流的爆彈,敵人所過之處,藍色的球形光芒如同連鎖反應般點燃了整個天空,她用厚厚的裝甲裹上赤紅的力量,穿過了這殺意的海洋,來到了他的面前,揚手帶著所有的覺悟,將手中的利刃重重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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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追尋死亡,就算這一次命運有可能好轉,但我也早已厭倦。
──我很自私,就算知道你累了,我也不得不請你活下來。
──我早已不想再次品嚐信任然後失望的滋味。
──我無法保證什麼,但至少我可以要求你信任我。
──我只是想要安寧和迴歸虛無干淨的萬物,就算我的身體因此千瘡百孔。
──我卻無法滿足於安寧和乾淨,但我知道,你在失去和忍耐的同時,也同樣可以得到什麼。
──那拉耶撒,費因海姆,呼倫貝亞,費因海姆。我所懷念的“樂園”,究竟在哪裡?我可以回去的家園又在哪裡?
──樂園不在天上,不在赤月也不在毒月──對我們來說,有家人的地方就是樂園!
──那我的家人又在哪裡!?
──就在你的面前!!
摧毀、破壞、淨化、歸零──
重建、守護、趣毒、再生──
兇暴的藍色和灼熱的紅色,在天空劃出瞭如同極光一般的絢爛色彩。
絕不妥協的戰意交織著,絕不膽怯的視線碰撞著,絕不示弱的身影對峙著,紅光染紅了羣星的顏色,藍光遍佈了整個天野,把這沒有盡頭的浩瀚戰場,傾倒上了比任何事物都要濃重的正與負的顏色!
戰鬥,持續了不知道多久。
口中的碳素靈晶如同糖果般漸漸融化變小,幾乎要消失殆盡,高強度的戰鬥也讓兩人的身體進入了極度疲勞幾乎無法支撐的境界──但就算到此,也沒有人願意後退一步。
差不多,該來最後的了斷了吧。
心照不宣地,附身月使舉起了手,身穿裝甲的少女揚起了手中的巨劍。
在天幕兩端,一紅一藍兩道巨大的星靈炮正飛速凝聚起來──然後帶著傾軋萬物的氣勢,如同兩隻兇猛的巨獸一般,撞在了一起!!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力量的對撞,整整持續了三分鍾才停下來。
然後在最後一縷光芒也暗下去的時候,勝負有了分曉。
附身月使雖然全身浴血,但依舊尚爲完好地懸浮著,但對面的少女,裝甲卻化作了點點紅光慢慢消散,虛脫的身體,向著腳下的巨大星體──塞納加德落了下去。
“──”
塞那加德雙眼一眯,眼中露出了有些掙扎的神色,嘴裡恨恨咂了一下舌,卻還是一扇背後的翅膀,追上了她下落的身形,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用自己僅剩的星靈力,護著兩人向著腳下的大地飛速降落。
“你輸了。”
在順利地落入大氣層之後,附身月使用力扇動翅膀減緩兩人下落的速度,然後在呼嘯的風聲中如此輕聲開口。
“……是嗎。”
北宸卻在他懷中虛弱卻又堅定地笑著。
“可我覺得,是我贏了呢。雖然我要好好謝謝你救我──塞那加德。”
“什麼意思?”
北宸一邊下落,一邊伸手,在勁風中輕撫附身月使的臉頰。
“答應我的,別忘了。無論睡得多沈,只要我呼喚的話,就一定要醒來。──阿特拉斯,你該回來了。”
“────咕!!”
塞那加德的身形猛地一頓──他用力地扇了幾下翅膀,收攏了摟著北宸的手臂。
“你和我打了這麼久,就是想讓我疲勞,削弱我的精神強度,好讓阿特拉斯重新主宰我的身體?!”
“是的。”
“你還好意思說重視我──結果做了這麼多,還是想讓我消失在阿特拉斯的身體裡嗎!?”
怒極反笑,附身月使的表情猙獰起來,但若細看,卻能從他的眼神中發現憤怒中帶著幾分悲涼。
北宸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要贏而已。──這是不傷害到你們兩個的最佳方法。”
“但你還是想驅逐我的意識!”
“那是因爲你想要做的和我完全相反!!──啊。”
說話間,兩人的身形已經穿透了雲層,視界豁然開朗,腳下,一望無垠的帶著弧線的大地,展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看見了嗎。”
風中,北宸用溫暖的神色看著那廣浩又美麗的大地。
“這就是我想要保護的地方。──有著這麼迷人的身體,爲什麼你要放棄得如此之早啊。”
“你不會明白的。……你不會明白的!”
“我確實無法明白你的情緒,一萬年間,你究竟承受了什麼,我無法輕易地做出評價。我只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至少現在,我比你愛自己還要更愛你一些。”
背後,摟著她的附身月使發出了一聲無法控制的顫抖的吸氣聲。
“這一萬年,辛苦了。身爲類人意識,忍受了這麼多苦難卻沒有喪失理智,你很了不起。所以……如果還願意看著我們的話,就請看著,如果累了,就請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爛攤子,就讓我這隻害蟲,來替你解決吧。”
“混賬。”
塞那加德在風中含糊地咬牙切齒道。
“混賬、混賬、混賬、混賬混賬!”
“唔。”北宸抽了一下嘴角。“混賬就混賬吧。人類的臉皮可是很厚的。”
附身月使沒有再回話,他怕被她聽到他聲音中的脆弱。
一萬年,那是多長的時間,連他自己也已經被那漫長的年月,混淆了時間的概念。
一萬年間,他走過了無數冗長的悲傷、短暫的喜悅、無盡的孤寂、偶爾的充實、深重的憤怒、細小的歡愉、綿遠的失望,以及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那一絲小小的希望。
最後,等來了一句“辛苦了”。等來了一句“你很了不起”。
只是人際交往見最常見不過的安撫之詞,可不知道爲什麼,此刻聽到,卻讓他感覺到了一陣重擔被卸下的輕快和解脫感。
“辛苦了”。
他甚至有種錯覺,彷彿就是爲了在等這樣一句話,他才咬牙忍過了一切,踉踉蹌蹌地走到了現在。
附身月使閉上了雙眼,但還是有些微晶瑩的液體從他眼角飄出,迅速消散在了那猛烈的風中。
“……我輸了。輸給了你的卑鄙。”
最後,附身月使如此說道,他在風中,將自己的翅膀張到了最大,摟著懷中的少女,將她的臉扳向自己,凝視了幾秒,然後苦笑起來。
“太卑鄙了。我到底……要輸給人類幾次纔夠。”
北宸神色複雜地垂眸,歪了一下嘴角:
“是啊……連我自己也覺得……人類,在你們眼中是多麼狡詐而惹人厭惡呢。”
“是嗎。”
塞那加德淡淡地迴應著,然後突然露出了一個有些釋然的微笑。
“但是,人類之中,偶爾也會有有趣的存在──所以,還是最後,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吧。”
北宸立即瞪眼:
“真……真的?!你真的願意……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嗎?!”
“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你們再背叛我的期待……”
塞那加德加重了手的力道,擰著北宸的下巴將她湊近自己。
“……我會用最殘忍的手段,一點一點摧毀你們,摧毀你們的一切!”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附身月使不置可否地閉眼,點點頭。
“我真的累了。在我再次醒來時,我想看到一個已經不再生病的塞那加德。”
“我會的。”
摟著北宸的雙手力氣鬆了一秒,然後又漸漸變緊了。
北宸擡頭,看見的是阿特拉斯那令人懷念的,面無表情的臉。
她伸手想要去摸他的臉,卻發現,大滴大滴的淚珠,正從阿特拉斯那對看不出感情的眸子中涌出,淌下,然後被風吹散在了空中。
“阿特拉斯。……歡迎回來。”
“嗯。”
阿特拉斯點點頭,眼淚卻依舊不停地向外冒。
“阿特拉斯?”
“我在沈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到很多東西,很悲傷的東西。夢裡的我,明明很難過,卻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哭出來。”
附身月使一邊啞聲說著,一邊順從地讓北宸替他拭去眼淚。
“所以……我來哭。……哭出來的話,就不會憋得那麼難受了。那個人真是笨,連傷心的時候要哭,都不知道。”
北宸聞言鼻子一酸,卻強忍著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是啊。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明明傷心,卻不願意流淚。……還是阿特拉斯最聰明瞭。所以他難過的時候,就交給你了哦。”
“嗯。我最聰明瞭。”
阿特拉斯一邊哭,一邊認真地點著頭,紅眼中,閃過的是略帶悲傷,卻又簡單澄淨的光芒。
──我不知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不會做夢的我的夢中,但是,不要再難過了,我會替你把這些不好的情緒,都處理掉的。
附身月使,如此在心中暗暗說著。
看著這樣的眼神,北宸抽抽鼻子,呼出了一大口氣。
阿特拉斯,正因爲你是這麼地乾淨和直率,所以纔是這世上最爲寶貴,最惹人憐愛的存在啊。
兩人降落的速度漸漸變慢,最後在離開地面幾千米的地方停住,阿特拉斯看著懷中的人影,沈默了幾秒,然後一伸手就掀起了北宸的衣裙的下襬!
“阿特拉斯!你在幹什麼啊!怎麼可以在空中掀人裙子!”
“沒關係的,北宸,這裡的位置,地面上的人看不到你的內褲。”
“不是內褲的問題!──話說我穿著安全褲啦,這畢竟是戰鬥服,這裙子只是裝飾性做做樣子而已!──還是不對,我是說你不要在高空中佔人便宜啦!”
“那在地面上就可以嗎?”
附身月使的紅眼中興奮的光芒一閃,然後摟著北宸向著某個方向疾飛起來!
“等等等等!”北宸被突然的變速嗆得吞進去一大口風,然後用力拍著阿特拉斯的肩膀,“也不是所有地面上都可以哦!要是你把我拉去什麼公衆場合掀我裙子我一個星期不理你哦──”
“嗯,就是說,北宸想去沒人的地方被掀裙子嗎。我明白了。”
“……我好像沒說過我想被掀裙子啦。”
“那麼目標就定爲野外的天然溫泉吧。溫泉──搜索中,搜索完畢。溫泉PLAY的綜合評價值似乎不錯。”
“溫泉PLAY是什麼啊溫泉PLAY!?”
附身月使有點無辜地歪了一下頭,尾巴有點委屈地繞住了北宸的腰。
“北宸還是不同意我對北宸發情嗎。”
北宸一愣,然後有些失笑地摸摸阿特拉斯的頭頂。
是啊。事到如今,害怕可晚了哦,向北宸。
明知道阿特拉斯是個一根筋的死心眼,卻還是樂意地接受了他留在自己身邊的事實。雖然因爲他是異族而對和他上牀的事心存恐懼,但是其他呢。
開心的時候,他總是不做聲地守在一旁,記錄些無聊的數據,偶爾語出驚人嚇掉大家的下巴。
疲勞的時候,他會用最簡單也最溫暖的方法傳達關心,只是看著那乾淨的眼神,體內就會涌出一陣輕鬆和幹勁。
危機的時候,他也總是一聲不吭地衝在最前線,不遺餘力地爲她排憂解難,只是爲了她的一句誇獎或是鼓勵。
從來不提任何要求,所有的需要,也只是期望得到她的愛與信任而已。
而在和塞那加德戰鬥的時候,她更是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根本不忍心傷害他的身體。赤匣加上赤錐的力量,其實是可以勝過阿特拉斯這個附身月使的,但她的星靈炮,卻好幾次因爲揪心而轟偏了方向。
是啊──這具身體,屬於一個對她毫無保留,索取遠大於付出的,澄淨直率卻又因此而強大的男性。
一個比她想像得還要早就悄悄入駐她心中的聖地的男性。
所以,滿足一下他唯一的需要,是她天經地義該做的事吧。
於是,她摟住了阿特拉斯的肩膀,有些認真地盯著那對紅眼。
“我問最後一個問題。阿特拉斯,你知道‘愛’的含義嗎?你確定你對我的感情是‘愛’而不是雛鳥情結?現在還來得及,現在──你想要離開我的話,我不會阻攔,也不會抱怨的。請你……再三地確認清楚啊。”
“是愛。我懂的。”
阿特拉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但北宸卻從那面癱的臉上,讀到了一絲堅定。
“對北宸之外的雌性,我一點都不想發情。北宸和別人磨刃的時候,我會怨婦和撓牆。北宸高興,我也會高興,北宸難過,我也會難過,北宸生氣的話我也會生氣,北宸放屁的時候我也會放屁──”
“等等!?前面的我聽到會很高興但最後一句是什麼!?”
“我愛你。I love you。阿姨洗鐵路。妹子俺稀罕你。壯士我有了。要來一炮嗎。兩情若是長久時,宣稱太守知不知。死樣,不要因爲我是嬌花而憐惜我~”
“STOP!STO────P!”
北宸臉漲得通紅拼命做著停止手勢,不知道是被阿特拉斯的告白弄得害羞了還是因爲這告白太過意義不明而讓她壓力很大──不過看樣子是兩者皆有後者居多。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是哦!壯士我也稀罕你!所以別說了!……雖然這裡半個外人都沒有我還是覺得好丟臉──”
附身月使無辜地眨眨眼,然後很乖地點了點頭。
然後四十分鍾之後,兩人還真的找到了一處野外的溫泉,愜意地泡在裡面洗去了一身血污。北宸吃下了阿特拉斯給的強效恢復藥,體力正在紅色星靈力的加護下快速回升,而阿特拉斯則在水中不停地搖著尾巴攪出了大大的水波,雙眼亮閃閃地看著北宸。
──水流的阻力已經阻止不了你了麼阿特拉斯──看著水面上的一圈圈波紋,北宸有些諦觀地抽了一下嘴角。
然後她仔細看了一下對方的臉色。
“阿特拉斯,你似乎也傷得不清,這傷──沒關係嗎?”
“所以我要磨刃。”
“咦?!你是附身月使啊?磨刃這種說法不是戰器──啊。”
北宸沒說完就明白過來了──原理是一樣的吧,通過“那個”來加速體內的星靈力流轉,從而激發身體的自我修復功能。
好吧好吧,看樣子是逃不掉了。
反正幕後的最終BOSS也已經解決掉了,她的體力也沒有恢復到可以再上戰場的地步,爲了儘快恢復阿特拉斯這個戰力也爲了讓自己稍作休憩,就老老實實在這裡呆上幾小時給他磨刃吧。
用英勇就義的表情點點頭,北宸一握拳:
“好吧,那就來磨刃吧!我準備好了!”
“真的?北宸同意嗎?”
阿特拉斯興奮地尾巴從水面下刷地翹到了水面上,帶著不少水珠劈里啪啦地甩了起來,這情形讓北宸立即想起了落水的小動物甩毛的動作。
正失笑地看著那根尾巴呢,阿特拉斯已經在水中走了幾步,來到北宸的跟前,興奮地扯掉了她的浴巾把它收回了儲物空間。
晶瑩而柔軟的皮膚,暴露在了充滿白色水汽的空氣中,更是添上了一分隱約的魅惑。
紅色的機械眼染上了暗沈的神色,阿特拉斯輕輕偏頭,伸手按在了北宸的胸口,還好奇地捏了一下。
“軟的。”
“……不軟才奇怪吧。”
“和第一次摸感覺不一樣。”
“當然啦那時候我還是B現在是C哦!──話說我在自豪什麼啊。”
北宸有些脫力地扶額,而阿特拉斯卻還是在好奇地研究自己手掌傳來的感覺。
“嗯,隔著衣服摸和直接摸不一樣。這樣更舒服。”
“……呃、大……大概是這樣吧。……嗚哇!”
被突然加重的手勁鬧了個大紅臉,北宸有些害羞的扭過頭──但過了沒多久她就發現,阿特拉斯似乎是在玩,而且還玩上癮了。
“……不要把人家的胸部當玩具啊喂。”
“沒有當玩具。”阿特拉斯一邊盯著眼前的美景一邊認真地看著北宸,“剛纔搜索過了,說是女人的胸部,多摸摸會變大的,北宸不是希望胸部變大嗎。我會努力的。”
“那、那還真是謝謝啊。”
“嗯!”
然後,附身月使帶著嚴肅認真的表情低下頭,親吻,輕舔著北宸的頸部和肩膀,配合手上的動作,沒幾分鍾就把自詡經驗還算豐富的北宸挑逗得軟成了一灘泥。
“等、等等!?怎麼回事啊喂!”北宸紅著臉喘粗氣,“你……你有經驗嗎?!爲什麼手法這麼高超!?老實招來,你這技術是找誰練出來的!?”
“我沒有,北宸污衊我。”
阿特拉斯委屈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我只是參考了數據庫中的《調情手法大全》,《圖解【嗶──】技巧》,《如何征服你的牀伴》,《夜王成長史》還有322部視頻而已。”
“……”
“我纔沒有找誰練習,北宸要相信我。”
“……我該誇你是這方面的天才嗎。……光靠理論知識就能做到這一步。”
北宸頭頂黑線臉色難看地喃喃起來。
“我是天才嗎。太好了。”
阿特拉斯卻對這誇獎很受用,尾巴再次翹了起來。
“那,那,北宸,我們可以交配了嗎。”
“……呃。在此之前。”北宸有些好奇地瞟了阿特拉斯的下身一眼。
“你……你這蓋在外頭的甲殼要怎麼辦?”
“這個?”
阿特拉斯歪了一下頭。
“沒問題的。看,甲殼會軟化縮小,翹起來的。”
北宸膽顫心驚地往他腿間看了幾眼──然後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光看那個和人類還有戰器是一樣的呢,太好了。
於是她很放心地被阿特拉斯壓在了溫泉的邊緣。
“北宸,可以了嗎?”
“哦哦──沒問題,來吧!”
“嗯!”
然後。
“&*&……%¥%#¥¥#……%!!!爲什麼會突然長倒刺啊喂────!!!”
“唔?我也不知道,北宸,很痛嗎?”
“……啊?……呃,好像也不是特別痛。”
“嗯,因爲北宸是M。”
“小心我抽著事後煙走人哦。”
“搜索完畢。長倒刺是因爲我是獸類。和人類還有戰器的結構不一樣。……也就是說我們是人獸。北宸是重口味。”
“你沒這個立場說我啦!!────唔!!”
“北宸看起來很高興。那就暫時中止交談吧?”
“……”
半小時後。
“北宸,北宸,接下來試試【嗶──】好嗎?”
“……你,你這個變態!不要什麼都學啊!”
“那麼【嗶】或者【嗶】呢?”
“……到底是誰把這麼誇張的東西灌進你的資料庫的?!塞那加德嗎?!塞那加德你爲什麼不在觀察人類世界的時候給自己裝一個綠壩軟件啊!”
“那就【嗶──】好了。”
“……回去之後我要整頓艾裡席恩的情色產業!”
一小時之後。
“北宸,北宸,要不要試試我的尾巴?”
“……這麼獵奇的提案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
“因爲北宸喜歡3P,所以我就讓尾巴湊數。”
“不用這麼體貼真的!!……話說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我喜歡3P啦!”
兩小時之後。
“北宸,北宸──”
“本人已死,發情請找手紙。”
“唔。北宸詐死。”
沈默。
“那我姦屍吧。”
“救命啊啊啊啊這裡有變態啊啊啊啊啊啊────”
“北宸變殭屍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是北宸殭屍我也要的。”
“……嗷嗚──”
溫泉的上空飛起了一羣驚鳥,而比溫泉的水溫更甚的熱度,似乎還遲遲不願意退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滿天星空出現在夜幕,看起來是個很晴朗的夜晚。
明天也一定是個好天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