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鱗波光中船靠了岸。我把網兜提起來看時,不禁啞然:網底被弄出一個大洞,裡面空空如也。給鄧薇她們嚐鮮的心願是實現不了了,後面沒準忠王正率非人非鬼的兵士追來,我們還是先顧性命要緊。
棄舟登岸,找個地方把小船繫住,免被水流沖走,然後我們一行五人辨了方向,尋着來路往回。
一路之上,我暗中觀察朱待言,感覺他對四周景物似乎既熟悉又陌生,估計是許久沒有來過了。
走到那片佈滿孔洞的巖壁時,朱待言幾次轉頭看去,似有無盡心事。
再向前,坦克依然安靜地在那裡,卻把朱待言嚇了一跳,他大喊道:“有倭賊!”我給他說明情況,他才安靜下來。
坦克裡面空間有限,坐不下我們五個人。略一商量便決定王若溪與朱待言坐進去,由牛復明駕駛,我和春兒坐在坦克外面殼子上。轟鳴中,坦克掉轉頭,向回開動。
到達駐地時,本以爲鄧薇許小楓等人會熱烈迎接,沒想到房舍內電燈亮着,空無一人,張振齊他們都不見了。我心裡一寒,暗叫不好,怕是出事了。檢查東西,發現物品基本都在,也並不雜亂,不像是被人襲擊過。
牛復明沉聲說:“帶些食物,四處搜尋他們,五個人絕不可分開!”我們手裡緊握着武器,腳步輕輕,四下搜尋起來。
經過一座孤零零的小屋時,忽然聽到嗒的一聲微響,如同雨滴墜落到地上的聲音。牛復明立刻停下腳步,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悄悄接近了小屋。
小屋約有十三四平方米大,牆壁觸手冰涼,竟然是金鐵所鑄。幾個人隱在屋外靜聽了一會,屋中再沒有動靜。牛復明揮了一下手,示意幾人進去。
小屋有扇鐵門,並未上鎖。春兒一推之下,卻未推開,顯然是從裡面頂住了,裡面有人。幾個人一齊發力,吱吱聲中,鐵門被我們推開一條細縫。這時,屋裡荒亂聲音響起來,似是有人東躲西藏。
我示意大家停止推門,小聲說:“如果裡面人有槍,怕是會在咱們進門時射擊。咱們先從外面問一下里面是不是張教授他們吧。”衆人點頭答應。牛復明壓低聲音從門縫向裡喊道:“裡面是不是張教授啊?”
他話音未落,屋裡一下安靜下來。過了一會,有一個男聲問道:“是牛隊長嗎?”聽聲音,正是張振齊。我心裡一喜,看來他們無恙。
確認了身份後,屋裡一片搬動箱櫃聲音,門也隨之開啓。手電光中,幾張驚恐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們蒼白疲倦的面容帶着深深的恐懼。就連一生走南闖北,見慣風浪的張振齊都不能倖免,不知道他們遇到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見到我們歸來,鄧薇眼睛直看着我,嘴脣微抖,快要哭出來了。讓他們從小鐵屋出來,回到有燈的住處,他們卻死活不肯。好說歹說,才一個個從小屋出來。鄧薇一出來便緊緊抓住我,再不放開。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我驚異地發現,我們離開時候留下六個人,而現在,只有張振齊、剖腹阿飛和鄧許二女四個,另外兩個人不見了。
他們看清我們之後,也是無比驚異。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是一身古裝,拿着現代武器,顯得不倫不類。張振齊盯着朱待言看了半天,欲言又止。而鄧許二女瞄上了王若溪,從頭到腳,上下看了幾遍,讓我感覺危險遠不如好奇佔份量重。
進得屋裡,拿出燒酒喝了幾口,他們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知道他們驚魂初定,我們並沒有立刻詢問。張振齊拿出香菸點起一隻,深吸了一口才說:“我先說吧,一會再聽你們的經歷。這地方鬧鬼,看來我們都走不了了,怕是全得毀在這裡,唉!”
他的話並沒有在大家中引起多大震動,這些人一路行來,遇到許多不可思議的事,鬼呀妖呀,都在心裡有承受能力了。但是我們想知道事情經過,希望他講下去。
“你們走後不久,爲了安全,我們想加固一下圍牆。就在我們埋頭幹活時,突然從四周衝出許多日本兵,把我們全部捉住了。你們沒有看到這些人是什麼樣子,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們沒有肉,完全是乾屍樣子,卻穿着軍裝,和電影裡演的一樣。
他們當中還有翻譯,也是個骷髏。他用讓人聽了恨不得想自殺的聲音審問我們,說我們是奸細。見我們不承認,日本鬼居然當場殺了咱們兩個人。”張振齊說到這裡,聲音顫抖起來。鄧薇許小楓她們也是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我聽了心中極是驚怖。剛進洞時鄧薇和許小楓遇到了日本鬼,差點出事。本以爲這些非我族類的東西只是偷襲,真沒想到它們敢直接了當動手。看來後面我們必需要和它們直接作戰了。
張振齊接着說:“見此情景,我們都嚇壞了。不是我們膽小,眼看着他們行兇不去相救。這事無論發生在誰身上都一樣。”他說的是實情,不能怪他們。
“那你們是怎麼擺脫掉他們的呀?”春兒性子急,開口問道。張振齊沉了一下說:“既然他們動手殺人,我們不反抗只有死。好在我還會幾手,趁他們不注意時突然出手,打倒了幾個。在他們反應過來前,我拉着他們三人跑進了那個鐵屋。日本鬼在外面折騰一通,沒弄開門,後來沒動靜了。你們回來時,還以爲日本鬼又來撬門了。”
他講述完後,我也簡單把我們的經歷說了一下。張振齊他們也對我們的經歷咋舌不已,幾個人把朱待言這個古人反覆打量了好久,驚奇之情盡現臉上。
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是關鍵。在這裡,不僅有毒蜥蜴,更有殺人的日本鬼,說不定,四周無邊黑暗中還隱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但是我們要生活,必需要出來活動,總不能每時每刻躲在屋裡。
處理完兩個被日本鬼殺害人的屍體,幾個人簡單合計了一下,形成了共同意見。首先,我們要加固住處。現在,我們總共還有九個人,其中三個女的。
我們重新找了住處,是處相對堅固的房子,,一連六間。巧的是,這排房子距離張振齊他們躲避日本鬼的小鐵屋只有十幾米遠。
我們把這個地方進行了改造,加固了門窗,用鐵板、鐵絲等物品把這一排房包括小鐵屋圍成了一個小院子。幾間房子改成了三間宿舍、廚房、衛生間兼洗澡間,和倉庫。兩輛坦克被我們安置在小院裡,柴油和從碉堡里弄來的機槍、子彈就存放於院裡臨時搭起來的小棚子中。
一切準備就緒時,距我們回來已經有十幾個小時了。取出吃的東西填飽肚子,又洗涮乾淨後,分屋休息。剖腹阿飛值班。我與春兒及朱待言一屋,張振齊、牛復明和剖腹阿飛一屋。鄧許王三女在我們中間一屋。我們在三間屋的牆上鑽孔,用一根繩子拴了罐頭瓶等能夠發聲的東西,防備有突發情況及時聯繫。
這樣一處堡壘,我想能夠在日本鬼進攻下堅持一段時間。同時,由於全部用聯接起來的鐵板隔斷,外面毒蜥蜴也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