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章 迷霧重重
黑髮薩卡本驟然發力，頓時將巫妃打得遠遠飛了出去，恰好從我們頭上劃過。巫妃雙眼一掃，發現了站在我們身邊的胖子，驟然一頓，皺着眉頭反覆看了胖子兩眼，提聲喝道：“那胖子，你是什麼東西？”
胖子看見巫妃，同樣臉色數變，最後一指天空中的薩卡本，啞聲答道：“我是他的管家。”
“管家？”巫妃搖頭喝道：“我問你是哪一族的人！誰管你是做什麼的！”
胖子一指身後的我們，說道：“我和他們都是一樣的啊！”
巫妃怒道：“胡說，你根本就不是人類！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胖子帶着我們連退了兩步，朝空中的薩卡本叫道：“王，快來救我啊！”
他這一喊，居然連白髮薩卡本也有了反應，兩個薩卡本齊聲喝道：“不要碰我的管家！”居然一起朝巫妃攻來。
巫妃拖着長長的棕發，在半空中靈活的好像一條游魚般避開二人的夾擊，一邊喝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不但忘記了祖宗，難道連我族的宿敵也不認識了嗎？居然和吞噬氣息如此濃郁的種族呆在一起！”
黑髮薩卡本叫道：“你纔是忘了祖宗，居然連我這個阿修羅王都不認，我要好好的教訓你！”
白髮薩卡本則瘋瘋癲癲地說道：“什麼氣息？我不知道！總之不許你欺負我的管家……”
即便在二人的夾攻之下，巫妃依舊顯得遊刃有餘，每每在間不容髮之際閃過兩人的攻擊，甚至還能空出手來還擊一二招。兩名薩卡本越打越怒，偏偏奈何不了巫妃，只氣得哇哇大叫，三人周圍的空間一片片塌陷，無數雷電自虛空中升起，好像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着一樣朝三人涌去。
巫妃在滿天閃電之間，尚有餘暇冷冷說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麼擁有的意識，但是看來你們比外面那些只剩下本能的垃圾也只不過是強點有限罷了……這就是你們自己摸索出來的戰鬥方式嗎？實在是太可笑了！”
黑髮薩卡本怒吼一聲，體型再漲，幾乎達到原來的一倍大小。霎時間竟然把滿天的雷電全都朝自己吸去，就好像在虛空中產生了一個小型黑洞一樣。
白髮薩卡本立刻朝後退去，口中喃喃說道：“看來你沒時間欺負我的管家了，我不理你了……”
這還是我頭一次看見阿修羅族人居然會臨戰而走，不進行無意義的戰鬥。看來漩渦核心處的這兩名阿修羅的確與衆不同，最起碼不是隻知道殺戮的暴徒！
而另一邊，黑髮薩卡本看見白髮薩卡本退開之後氣勢更勝，不斷攀上一座有一座高峰，彷彿可以無窮無盡的增長一樣。距離他最近的一座蓮臺被他散發出的黑氣接觸，就好像一個掉在地上的瓷瓶一樣，無聲無息地化成粉碎！
同一時間，以黑髮薩卡本爲中心的無數蓮臺上齊齊升起數道氣勁以及野獸般震耳欲聾的嘶吼聲。顯然是漩渦中其他的阿修羅族在以這樣的方式應和他們的王者，向阿修羅王致敬。
而他身前的巫妃就好像怒浪中的一葉小舟，在他滔天的氣勢下載浮載沉。看起來雖然微不足道，但是不管黑髮薩卡本如何催鼓氣勢，卻始終挺立在風口浪尖之上，不曾有絲毫偏離。
黑髮薩卡本暴喝一聲，傲然凝立，停止力量的攀升。身上黑色的毛髮彷彿變成了一根根紮在身上的閃電一樣，不斷噼裡啪啦冒着小電弧。整個人彷彿一個火人，蘊育着毀滅的力量。緩緩朝巫妃說道：“咱們的族人當中，產生一個有智慧的實在不容易。所以我並不想殺你……你這個蠢女人現在要和我認錯還來得及！”
即便是身在下方的我們，也能夠感覺到薩卡本再次變身後的力量之強已經超過巫妃。碩大的身體和小巧玲瓏的巫妃對比起來，更是不成比例。這樣的變身，似乎比巫族的終極變身還要更進一步，我不由暗暗爲巫妃捏了一把汗。
而巫妃若無其事地雙手包肩，用憐憫地目光看着薩卡本冷冷答道：“如果按照能量的強弱來說，你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可惜冒牌貨就是冒牌貨，你根本就不懂得我族戰鬥狀態的精髓所在，白白浪費了你身體中的好天賦……”
黑髮薩卡本顯然沒料到巫妃如此不識擡舉，頓時怒吼一聲，舉拳撕起一道雷電籠罩住方圓近百米的空間朝着巫妃轟去。
巫妃不閃不避，任由巨大的電光劈在自己身上，只聽“嗤啦”一聲巨響，照的人睜目如盲。閃光過後，卻見巫妃毫髮無損地站在原地，原來她在薩卡本攻擊的瞬間閃出數百米躲到一旁，現在又用高速移了回來。給人感覺，就好像她站在原地，根本沒有動過一樣。
黑髮薩卡本一擊不中，怒嘯一聲：“你這女人動作倒快！”說着，雙拳齊舉揪起更大的雷電，幾乎就像是托起一顆隕石般朝着巫妃撞去。攻擊未至，激烈的氣流已經把巫妃周圍的空間拉扯的一陣陣扭曲，隱隱鎖死了她所站立的位置。
巫妃依舊靜靜峭立，悠然品評道：“沒想到你還懂得用氣勢鎖住敵人……這一擊看起來還像是那麼回事。”
黑髮薩卡本怒不可遏，猛地將手一合，無數道閃電頓時從四面八方朝着巫妃包圍過去。閃電之間環環相扣，構成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局勢，這一次無論巫妃從任何一個方向躲閃，都必將遭到全部閃電的集中攻擊。
巫妃雙眉一揚，臉上微微露出深深的譏諷之色。輕吒一聲，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面前的虛空中飛快地一劃，居然硬生生劈出一條棕色的空間裂縫來。巫妃身影一閃，在閃電及體之前飄了進去，只留下一道棕色的長虹，在雷電的環繞間經久不散！
我們身前的胖子看見巫妃劃裂空間，身子微微一顫，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們聽不懂的句子。語氣中滿是驚訝慌張之意。
兩名薩卡本也齊聲叫道：“這是什麼招數？”沒有人回答他們的疑問，巫妃就好像徹底消失了一樣，沒有在任何地方出現！
黑髮薩卡本等了半晌，大聲說道：“這女人打不過我，居然跳進空間的風暴斷層裡去，我看是死定了……”
白髮薩卡本沒有應聲，只是把目光朝着胖子和他身後的我們移來。
我自然知道巫妃不會這樣輕易落敗，她的突然消失八成是爲了謀而後動罷了，只不過這些事情我自然不會蠢到說出來去提醒空中的二人。
沒想到胖子立刻開口叫道：“薩卡本大王，你要小心。這個女人是從外界來的，不是下面的阿修羅進化出來的！”
黑髮薩卡本微微一愣，問道：“爲什麼外界還有這麼強大的族人？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胖子低聲賠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什麼突然變異的品種吧。”
黑髮薩卡本點點頭，掃了我們一眼，隨口問道：“他們幾個是什麼人？”
胖子連忙答道：“他們都是那女人抓進來的俘虜，我這就把他們送出去，不勞您費心。”
黑髮薩卡本立刻大感興趣地朝我們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女人的來歷？”
我心道這正是一個從薩卡本口中套話的好機會，點點頭答道：“我知道，她自稱是巫族！”
胖子見我搶先答話，立刻狠狠瞪了我一眼。奈何黑髮薩卡本已經接着問道：“巫族是個什麼種族？爲什麼和我們阿修羅族這樣相似？”
我略一沉吟，正考慮怎麼跟薩卡本說出巫族與阿修羅族之間的聯繫。胖子已經搶着答道：“巫族只不過是宇宙中的一個小種族罷了，沒有什麼特殊的。”
“不對！”一直沉默不語的白髮薩卡本忽然暴喝了一聲，叫道：“巫族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它一定和我有什麼聯繫！可是我爲什麼想不起來？巫族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爲什麼……”黑髮薩卡本見到白髮薩卡本冥思苦想的樣子，也皺起眉頭。
君蘭踏前一步，高聲說道：“兩位前輩，我可以回答你們的問題！”
黑吧薩卡本齊聲說道：“那你快說。”
君蘭朝胖子看了一眼，只見胖子正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立刻做出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可是貴管家好像不太想讓我說話……我這個客人似乎不好違背主人的意思呢！”
白髮薩卡本朝胖子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你上一邊去，讓這個小姑娘說。”
胖子眼珠連轉，我甚至感覺到一股殺氣從他身上一閃即逝，不過他最後還是一揚手撤去籠住我們的光罩，乖乖地退到一旁。而我卻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汗透衣襟，反觀君蘭仍舊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道是沒有感覺到胖子的殺氣，還是因爲我的異能進步之後變得敏銳了。
君蘭看見胖子退開，微微一笑，朝兩名薩卡本說道：“要知道巫族的來歷，必須先搞清楚一些事情，兩位前輩不介意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黑髮薩卡本悶聲說道：“你問吧。”說着兩名薩卡本身影一晃，分別落在我們左右。
君蘭眨了眨眼睛，朗聲說道：“剛纔阿修羅王曾經說過，貴族中的人大多沒有智慧……我想請問，您二位都是怎麼擁有自己的意識的？”
黑髮薩卡本略一沉吟答道：“我們阿修羅王是天生就擁有自我意識的！至於他……”說着指了指白髮薩卡本，淡淡說道：“是進化出來是自我意識！”
君蘭看了看白髮薩卡本，卻見他沒有什麼反應。於是指着白髮薩卡本繼續問道：“您曾經說過他是您的複製體？”
黑髮薩卡本搖搖頭，答道：“不是……我是說他不是我的複製體。而是我族最偉大的戰士，上一代王者‘薩卡本’的複製體。”
君蘭微微一愣，恍然說道：“你們阿修羅一族的歷代王者是不是都用薩卡本這同一個名字？”
黑髮薩卡本點點頭，悶聲悶氣地答道：“不錯，現在你該告訴我，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了吧？”
君蘭淡淡笑道：“沒問題，只要您再回答我兩個問題就可以了。然後我就告訴您那個巫族女人的來歷！”
黑髮薩卡本不耐地說道：“我可沒有心情在這裡聽你的問題，你還是可以再提問一次，然後必須告訴我答案！”
君蘭略一沉吟，朝我看了一眼。這時我們已經從薩卡本的回答中得到了很多情報，可是對於分析阿修羅界的謎團不但毫無幫助，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首先，如果阿修羅族的確都是巫族的複製體，那麼白髮薩卡本在進化過程中回憶起自己本體中的一些記憶還有情可原。
可是黑髮薩卡本雖然脾氣有些暴躁，但是說話思路條理分明，明顯是一個擁有完整自我意識的獨立個體！如果這樣也是可以通過進化產生的話，那麼製造他的人無疑已經違背的宇宙法則，成了貨真價實的神一般存在了！
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兩名薩卡本的力量雖強，但是明顯是被人利用。只怕對這個空間所知的情況還沒有畏縮在一邊的胖子多。偏偏這個黑髮薩卡本又十分剛愎自用，只肯再回答一個問題，真是讓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問起！
而且問完這個問題，我們馬上還要編造出一個巫妃的來歷告訴他。因爲如果據實相告他們阿修羅族一族可能是巫族的複製人的話，估計就算薩卡本不會馬上殺掉我們，旁邊的胖子也可能不顧一切地殺人滅口！
看到胖子，我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解釋眼前疑問的可能。心思電轉，按照這個思路推理下去，很多疑問頓時豁然開朗。踏前一步，朝黑髮薩卡本說道：“請問尊敬的阿修羅王，您知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名複製人？”
我這一問，可謂問得極爲冒險。因爲我剛剛想到的思路就是——這位黑髮薩卡本擁有意識的原因，是因爲他的身體中居住着另一個完整的靈魂！
在誅仙一役中，我曾經見過神仙一族將人類的靈魂從一具身體轉移到另一具身體，甚至把自己的精神力寄居在複製體之內，讓複製體完全像一個正常人一般瞞過了我們的注意。既然這樣，當初製造阿修羅一族的人，也完全可以將一名巫族人的靈魂剝離出來，注入新的身體！
當然，從此刻黑髮薩卡本的情況來分析，他更像是先行被洗腦或者催眠之後才被注入了阿修羅的身體。甚至有可能他的本體也根本就不是巫族人，而且製造這具身體的人隨便抓了一個其他什麼有靈魂的物種，輸灌了一堆阿修羅族的意念之後就注入了這具身體！
這樣也可以解釋得通爲什麼黑髮阿修羅王根本就不知道巫族，而白髮薩卡本卻對巫族這個名字有印象——因爲黑髮薩卡本的的體內根本就沒有巫族的靈魂；而白髮薩卡爾恢復的本體意識才是真正巫族人的記憶！
如果這樣推論的話，黑髮薩卡本的意識中肯定包括着守護族人，抵禦外敵，忠於某個上級的限制。所以他即便知道下面的族人全部都是複製人，卻無動於衷。而明明擁有足以穿越空間的巨大力量，卻老老實實地守在這個鬼地方。
不過催眠也好、洗腦也好，畢竟不是萬能的。換成我是將他洗腦的人，也一定會在他的意識中設置出死忠於阿修羅族的念頭。而這個前提就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也是一名複製人！
所以我脫口問出這樣的問題，已經算準了黑髮薩卡本一定會疑惑不解，進而讓我說明原因！但是也不排除他根本就不問青紅皁白，一掌將我擊殺的可能。只不過比起接下來得到的情報，這一點風險還是值得冒上一冒的。
果然，黑髮薩卡本聽到我的問題後兩眼一瞪，一陣狂暴的氣息勃然而發，大聲喝道：“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是複製人？”
我退了一步，提聲反問道：“既然你這裡全部的族人都是複製人，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不是？”
黑髮薩卡本微微一愣，立刻答道：“正因爲他們都是複製出來的，所以才需要我這個有意識的阿修羅王留下來保護他們！”
我心中暗叫一聲“果然如此！”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黑髮薩卡本怒道：“你笑什麼！”
我止住笑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笑你的回答，根本就是拿問題當成了答案！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究竟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黑髮薩卡本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這時旁邊的胖子忽然尖叫一聲，猛然揮出一拳朝我和君蘭打來，口中喝道：“你居然敢戲弄我家大王！”
我心中暗歎一聲，沒想到這胖子還是忍不住要殺人滅口了！
胖子顯然恨極了我，居然不肯用氣勁一類的招數，非得用拳頭親手將我揍成一攤肉泥才肯甘心。尖銳的拳風霎時籠罩住我和君蘭，簡直就好像從四面八方涌來了無數龍捲風一樣！
強弱之差實在太過明顯，我躲無可躲，只好一抱君蘭，將後背讓給了他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