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花嘩嘩滴,怎麼收藏狂掉呢.......)
聽到這個消息,張金稱眯着眼睛,想了半響。三萬,還真是不少啊。
不過幾日,早有小卒來報,只言楊義臣領兵到來,在洺水以東四十里外紮營。
是夜烏雲密佈。奔波數日的隋軍沉沉入睡。二更時分,忽地響起,一陣喊殺之聲,睡夢中的楊義臣被驚醒,忙披甲一看,只見大營一片火海。
“怎麼回事?”楊義臣大喝。
“將軍,張賊趁夜偷襲,營門已被攻破!”早有親衛小校趕來,聽到楊義臣喝問,忙趕緊回答。
“該死!”楊義臣皺眉,藉着熊熊的火光,只見盜匪紛涌而來,隋軍馬不及鞍,人未披甲,被盜匪一陣砍殺,倒是有些亂了陣腳。
“周宇。”楊義臣叫過一邊的副將,道:“你且帶兵阻截盜匪。”說着,號令三軍緩緩後撤。
“殺,給老子殺!”張金稱在後軍大聲叫喊着,“兄弟們,殺敗官軍,老子重重有賞!”衆盜匪在張金稱的激勵下,鬼叫着,奮不顧身的衝擊着隋軍大營,更有二狗子帶着一隊盜匪四處放火。熊熊的火光映的天空一片血紅,宛如白晝一般。
地上,是無數的殘臂斷腿。無數失去身軀某一部位的人們,或兵或匪,在地上爬着,叫喊着,可是那些只顧着廝殺的人們,狠狠的踩在他們的身軀之上,濺出或白或紅的液體。
“撤,撤!”周宇大聲喊着,在確認了將軍已經撤出大營之後,他開始組織士兵們向後撤去。幸好這支隋兵,是來自洛陽的百戰精兵,深夜受襲,雖驚不亂,在抵抗住張金稱兇猛的攻勢之後,這才緩緩的想清河郡退卻。
“追,一定要幹掉他們。”張金稱大聲的下達這命令。
“大當家,窮寇莫追啊。”一個大漢勸道。
“哼。”張金稱看着官軍逃竄的方向,大刀一指,道:“如今官軍如喪家之犬,惶惶東竄,正是痛打之際,豈能錯過!”說着,他跨上良駒,引兵追趕。
卻說楊義臣披上鎧甲,看着四處冒火的大營,只能無奈搖頭。他奉了皇上之命,平叛河北,第一件事就是要尋那河北第一反賊張金稱,可惜太過輕敵,以爲這等盜匪,不過皮癬之患,三萬精兵,乃是大隋的精兵,要剿滅反賊,輕而易舉,那裡料到這張金稱竟趁夜偷襲。
楊義臣極目遠眺,只見盜匪胸猛,周宇在完成任務之後,也開始後撤,而盜匪竟是蜂擁趕來。如此時刻,夜色昏暗不明,三軍受襲,軍心不穩,還是先撤爲妙。“走!”楊義臣大喝,引兵東進清河。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色猶自昏暗不明,只見不遠處河水嘩嘩,顯然是到了武安、清河交界地帶。
“過河!”楊義臣喝令,下馬。河水不深,可是在這個天氣,已經微涼,在這樣的一個夜裡。
官軍相互扶持着過河,身後,是漸行漸近的武安盜匪,廝殺聲響徹天際。
忽地,河對岸,亮起無數火把,晃得楊義臣等人睜不開眼睛。“難道,老夫今日就要栽在此地?”一瞬間,楊義臣的心中閃過如此念頭,他的心中只有悔恨,悔不能報皇恩,恨不能殺敵。
“對面可是楊義臣楊老將軍!”河對面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是位武功高強之人。
“老夫正是楊義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楊義臣微微喘息,他鼓足聲音,冷冷的道。他雖不甘,但人在河中,兵法有云,兵半渡而擊之。他不甘又能奈何?
“哈哈!”那邊聲音響起,隨即一個人走了出來,長的頗爲英俊,不是楊浩又是誰?只聽他朗聲道:“楊老將軍,公瀚在此,久等了。”隨即,清河郡兵搭起浮橋,順利將楊義臣兵馬接到清河郡的土地上。
“大哥,清河有兵馬前來接應!”二狗子上前回報。
“好!”張金稱臉上怒容一晃而過,隨即是惡狠狠的表情,清河是他的傷心之地,他曾發誓要掃滅清河,前番幾次,不過是他大意罷了,如今他接連得勝,勝利的信心膨脹,隋朝老將楊義臣都敗在老子的手下,那清河郡守又算什麼?想到此,他喝令三軍安營紮寨。
兩軍再度在臨清對峙。
隋軍大營。
“來,老將軍,公瀚敬你一杯。”楊浩捧起酒杯,笑着對一臉沮喪的楊義臣道。
“唉!”楊義臣嘆了口氣,將酒杯重重放下,眉毛皺成一團:“老臣真是愧對吾皇。”
“老將軍不必介懷,勝敗乃兵家常事。”楊浩笑着開解,看着楊義臣悶悶的舉起酒杯一口喝掉,他再度爲老將軍添滿,這才道:“以公瀚看,要破張金稱不難。”
“哦?”楊義臣眼睛一亮,急切的問道:“秦王有何妙計?”
楊浩想了一想,這才沉聲道:“張金稱其人,少謀易怒,老將軍不如……”
次日,張金稱正喝着小酒,思量如何打敗官軍,一雪前恥。這時,一個小卒匆匆而來,“大當家,官軍來了。”
“來得好!”張金稱大喜,將手中杯子擲下,喝令道:“來人。”早有兩名親衛小卒爲他穿上鎧甲。張金稱左右看了一看,頗覺滿意的轉了轉,這才從一旁拿起鬼頭大刀,滿臉殺氣的奔出大帳。
“嗯?他們在搞什麼?”出了營門,張金稱卻是愣住了。只見不遠處的官軍,學起了農民,拿起了鋤頭,居然挖起地來。
“他孃的!”張金稱看了半響,這才憤憤的罵了起來。原來那些官軍居然在他的大營不遠處挖起了壕溝,三三兩兩的士兵還不知從那裡取了巨木,修起了柵欄!他孃的,這算什麼?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深挖壕溝,高築城壘!
張金稱有些窩火,想帶兵衝吧,對面無數弓箭手虎視眈眈,而自己卻是缺少弓箭手。張金稱衝動易爆,可不代表他腦子笨,要不然他也不會打敗段達,打敗馮孝慈,還擊敗大意的楊義臣。
張金稱回到大帳,悶悶的喝了幾口酒,這才一拍案几,叫了幾個小頭目,點上士卒,前去挑戰。
此時,楊浩正與楊義臣等人在營內談笑風生。只聽一陣喧譁,一個士兵前來報告:“啓稟王爺,將軍,張金稱率兵在營外叫罵。”
“哦?”楊浩與楊義臣相視一笑,兩人走出營帳,向外行去。
還沒有到大門,便聽見張金稱帶了一幫盜匪叫罵不已,楊浩當先走了出去,笑眯眯的看着張金稱,道:“張將軍,還記得我麼?”
張金稱一瞧見楊浩,頓時大怒,喝道:“你這狗賊,化成灰老子也認識!”
“不得無禮!”楊善會等幾名將領大喝,就要上前廝殺。
“慢!”楊浩制止住衆人,微笑道:“張將軍今天暫且回去,後天我一定和你決戰。”
“好!”張金稱惡狠狠的甩頭就走。
度日如年的幾日,張金稱好不容易等到了日子,一大早,就喝令衆盜匪準備好了飯食,飽食完畢前去挑戰。
“啊,張將軍記錯了吧,我說的可是後天啊。”看着帶兵而來的張金稱,楊浩一臉的委屈,“張將軍何故不遵守信諾?”
“這……”張金稱有點迷糊了,甩頭問一旁的二狗子,二狗子戰戰兢兢,只是搖頭。
“那麼,張將軍還請先回,後天,後天你我決一死戰!”楊浩說的斬釘截鐵。
“呼!”張金稱甩頭就走。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後天,張金稱如約而至,這次他叫了幾個士兵,帶上不知從那裡弄來的大鼓,咚咚咚的敲了起來。可是日上三杆,還不見楊浩蹤影。
“你們王爺呢?”張金稱好不容易看見個軍官,趕緊問道。一個上午了,不光他累了,手下的兄弟們也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張將軍。”那人笑眯眯的,可是張金稱卻感到了一絲詭異:“我們王爺說了,今日身體不適,還請張將軍先回。”
“……”張金稱半響無語,想了又想,又問道:“那不知何時再戰?”
“後天。”
後天。
早晨,露水仍在,太陽尚未升起。
張金稱早早的來到官軍大營面前,咚咚咚的鼓聲再度響起。張金稱正要大喝幾聲,壯壯士氣,這時,一個官兵跑了過來,張嘴就罵:“張金稱,一大早,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張金稱委屈了,道:“今天是老子和你們王爺決戰的日子,快叫他出來!”
“哦?”那名官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們王爺說了,他生病了,今日就不奉陪張將軍了,後天再戰吧!”說着,那名官軍跑回軍營,末了,回頭又是一聲:“大清早,不要再吵了,我們還要睡覺!”
張金稱頓時踉蹌幾步,心中悲憤無比:“天啊,這什麼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