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這章本來就想把這章結束的,結果算錯鳥,字數要超了,明天結束本章吧。)
靠在門柱上,一個嘴角留了一撮鬍鬚的青年,很是悠閒的模樣。
“聽說王世充在乾陽殿自焚,那乾陽殿被一把火燒盡,成爲了一堆廢墟!”有人說着,帶着嬉笑的表情。對於他來說,王世充已經是昨日黃花,並不值得他關心效忠,這種事情,不過是笑料而已。
“嘿!”另一個青年,不過二十二三的模樣,看起來很是白淨,想必是哪個世家的子弟。此人身着光亮的鎧甲,顯然是原來王世充的禁軍將士,他聽到那人說着,當即就接口,說道:“那王世充篡位,最後終不免落下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大隋衰微的時候,誰又會知道在那河北有皇室宗親崛起呢?”鬍鬚青年說着,又繼續揭露內幕:“聽說陛下已經下了命令,要將王氏宗親盡數斬殺,以報當年王世充逼位的大仇。”
“哈,那王世充纔是罪魁禍首,雖然被燒成了一塊黑炭,恐怕不免被挫骨揚灰吧?”哪個世家子弟問着。他在此地看守犯人,因此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以他的家世,這些事情要打探,自然是十分的簡單。
“這,你就錯了!”鬍鬚青年得意的搖搖頭,說道:“陛下不僅沒有將王世充挫骨揚灰,反而豆盧寬將他埋葬,就是他的那兩個兒子,也是一樣。”
那世家子弟忽然一拍大腿,就奇怪的問道:“這她孃的究竟是什麼回事?”
“嘿嘿,無非是收買人心而已。”鬍鬚青年說着,就分析道:“那王世充已死,又是國賊,就算是挫骨揚灰,並不是難事。只不過如此行事,雖然是解了心頭之恨,可是於事無補,那皇泰帝又不能活過來。”
看到世家青年點頭,這人不由得意的一仰頭,心中不免飄飄然,這世家小子究竟是經歷較少,因此這些東西看不透啊。於是又繼續說:“既然那皇泰帝不能活過來,又何必背上一個罵名?”
那世家子都恍然大悟,就點點頭,道:“你的意思,可是怕那些個史官文人,日後在史書上寫上一筆?”
鬍鬚青年就點頭稱是。這個時代,皇帝干預史書還不多,是以那世家子弟才這麼說。中國古代,自唐之後,皇帝對史書多有干預,就是開始於唐太宗李世民。
“不過將王世充的兄弟、侄兒全部殺死,這纔是真正的報仇啊!”那鬍鬚男子又說着。這是斷子絕孫的毒招,雖然那些人,不是王世充的嫡系子孫。
“嘿嘿,你想想那楊慶,想想那王軌。”那世家子弟陰陰的笑着。
“不知道,我等如此大功,有何獎賞?”鬍鬚男子突然瞧了一眼裡間,心中頓時活絡起來。他的出身,較爲平凡,如果能夠娶到一個公主,雖然是過氣的公主,那也不錯啊。更何況那個女子,長的不錯。
“這,你就靜心等待陛下的賞賜吧!”那世家子弟說着。
“嘿嘿。”鬍鬚男子淫笑着,道:“你可知,陛下已經下令讓王世充的妻妾、侄女,充爲官奴?”
“哦?你……”那世家子弟有些愕然。
“裡面那個公主,長的嬌滴滴的,老哥倒是想去爽上一把。”鬍鬚青年說着。
“你……這又是何必,不如等陛下賞賜的時候,你自去要就是了!”那世家子弟勸道。
“哼。”那鬍鬚男子自然是不屑,於是就說道:“我不過一名禁軍,雖然立有微功,可是那陛下如何能見到我?”
世家子弟頓時就明白過來了,除了豆盧寬這些極少數的人,能夠蒙恩獲得接見之外,餘者,哪有這個榮幸見到龍顏?再說,那女子雖然是失勢的公主,可是身份高貴,就算是官奴,也不是鬍鬚青年這種平凡身份的人能擁有的。
“老哥,你可不要做傻事,我可是聽說了,陛下對犯軍紀的人可是嚴懲不貸的。”那世家子弟說道。
“哼,這事我也聽說了。不過,那只是說百姓,這公主,又不是平民百姓!算不上犯軍紀!”那鬍鬚青年看來是決意了。
“老哥,還是三思而後行啊!”世家子弟說道,心中有些不安。
“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鬍鬚男子說着,臉上現出決然的表情。想了一想,又說道:“老弟,你給我看住這裡,若有人來,千萬要阻止了,日後,我定有重謝!”他的心中,就是想着,陛下既然能夠寬恕王世充的叛國大罪,不將他挫骨揚灰,他欺辱一個失勢的公主,以他的功勞,又算的了什麼呢?
就在兩人聊着的時候,凌敬已經召集了諸將,在仁壽殿去見楊浩。
楊浩的目光掃着衆人,徐世勣、郭孝恪、程知節、田瓚等人紛紛將軍情稟告,楊浩仔細的盤問,這一切,並沒有什麼異常。想了一想,就吩咐秦叔寶、程知節各領五千河北精兵,在城中大營駐紮,同時讓衆人不可疏忽。
目送衆人離去,楊浩的眉頭依舊緊緊的皺着,心頭依然有種不安,可是依照諸將的描述,並沒有什麼異常。難道,那王世充是詐死,在皇宮之中,還有什麼後招不成?甚至於,那豆盧寬也是詐降?
心中的不安縈繞不去。楊浩想了半響,就讓張奇、呂風領着禁衛軍,在皇宮,尤其是宮城之中,大肆的搜查,瞧一瞧,這宮城之中,時不時有什麼埋伏。
張奇、呂風兩人領命而去,各領五百士卒,開始在皇城一南一北,開始搜尋。
“陛下,如今洛陽已攻克,陛下何故悶悶不樂?”凌敬瞧見楊浩的神情,可是有看不出原因,於是就問道。
“朕,也不知。”楊浩深深地嘆息一聲,這種不安,在秦叔寶將軍情傳遞回來的時候,就有了。可是洛陽的一切,並沒有變故的因素。而他,也作出了安排。只是,不安仍在。他不禁就想着,難道是清河,有什麼大事?
他的妻子,都已經懷孕,難道是,有變故?想了一想,又叫過親兵,讓他快馬趕往清河,在報捷的同時,打探清河的情況。
吩咐完畢,楊浩就瞧着漸漸明亮起來的天空,說道:“凌愛卿,你陪着我,就在這宮城之中,轉一轉吧!”這個時候,休息,他實在是放心不下。幸好身體不錯,再熬一個白天,不是難事。
凌敬聽見吩咐,當即就答應着,隨着楊浩緩緩前行,在兩人的前後,有着禁衛軍的士兵,全身武裝的保護着。
宮城很大,楊浩有些漫步目的的轉悠着,洛陽的宮城,他住的日子,不算短。王世充稱帝於洛陽,雖然對宮城有所改建、修葺,但是大致的佈局,還是如往昔一般。
楊浩走着,心中就感慨着,他從洛陽北去清河,已經是三年多的時光,如今又回到洛陽,心中有着各種情緒,難以言表。他一邊走,一邊沉思,渾然沒有注意到,他走的這條路,正是向着他當初的所居住的院落走去。
猛然間,他猛地抽動了一下鼻子,不可置信的擡起頭,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還沒有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就立刻大步向前,邁向當初他所居住的屋子。
這個庭院,雖然有些凌亂不堪,但是在當初他練武的那顆樹旁,原本是平地的地方,被開墾了出來,種植上了花草,其中,有着他所喜歡的蘭花。聞着淡淡的清香,他的神色之間,就更爲疑惑了。走上前去,仔細的瞧着。
這一片蘭花地,分成了數行,整整齊齊的栽種着,在一旁放置的,是一支澆水的竹子製成的水勺。那水勺的手柄,已經被磨的很是光滑,顯然是因爲經常使用的緣故。
不過,這種水勺,很是常見。他就按捺下心頭的疑惑,站起身來,瞧着當初他所居住的屋子,信步推開了門,瞧着裡面的佈局,又是一愣。
屋子裡,有着淡淡的香氣,很顯然,這個屋子,在他離去之後,是一個女子居住,可是裡面的東西,還是如往昔一般的佈置。
他不由緊走了兩步,忽然之間,大喝一聲,說道:“出來!”
隨着楊浩的大喝,簌簌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抖抖索索的從牀底爬了出來。
楊浩問道:“你是照顧此間主人的宮女?”
那宮女就點頭,緊接着跪在地上,說着:“奴婢不過一名宮女,還請饒命啊!”這名宮女,在看見王婉柔出去的時候,就想要跟上,可是她剛想出去,就瞧見公主被人綁架,頓時心中大驚,趕緊逃回了屋子,躲在了牀底,這才逃過了一劫。
這些事情,楊浩並不知曉。他微微沉吟,心中卻是想起了某人,心中不由微微一嘆,就說道:“你且起來吧,朕這就饒恕你的罪過。”
那名宮女聞言大驚,他想不到,此人就是殺的王世充大敗的隋帝,就有着戰戰兢兢,不敢妄動了。
楊浩卻是嘆了一口氣,轉身跨出了大門,就要出去。這時,耳中忽然聽到了一聲輕響,腳下卻是踩着了一物。他低頭一看,卻是發現是一根玉簪,做工粗陋。這樣的東西,想必是那名宮女所有吧。
楊浩想了一想,就彎腰撿起來,正要轉身遞給那名宮女,可是,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眸子突然發出了一陣光亮,微微破損的玉簪頭部,刻着兩個字。這兩個字,頓時讓他的心中一緊,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他當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搶上兩步,到了那名宮女的身邊。那宮女剛剛站起身來,正在暗中慶幸留的一命,忽然看見楊浩又跑了過來,頓時心中一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被楊浩緊緊的抓住。
“你,叫什麼名字?”楊浩急切的問着。
“奴、奴婢叫小琴。”那宮女顫聲道。
楊浩的眼神突然更加的明亮了,這個宮女,不叫小喜,那麼,就不是巧合。
“那麼,你認識的宮女之中,可有叫小喜的?”楊浩又問道。聲音之中,也是帶着顫抖。
“小喜?不曾!”那宮女說着,但是他的話音尚未說完,楊浩就拿出了玉簪,問道:“這玉簪是何人所有,你可認識?”
“呀?這不是公主的玉簪!”那宮女說着,又是尖叫了一聲,卻是楊浩聽到他的言語,手指加大了力度。
“公主?”楊浩的吃了一驚,就問道:“她在何處,在何處?”聲音幾乎是吼了。
那宮女卻是說道:“被豆盧寬他們捉住了!”她本來並不知曉,不過在牀底,聽到有人提到豆盧寬,於是就說道。
楊浩猛地站了起來,看着在門外的親兵,吼道:“速招豆盧寬前來!”那些親兵,不曾看見楊浩這般過,有着焦急、憤怒。當即衆人互相瞧了一眼,就紛紛散開,朝着豆盧寬可能在的地方奔去。
楊浩焦急的等待着,在屋子裡四處亂轉。他有些不敢相信,當初,在故城被襲擊,小喜身受重傷,而他,則爲虯髯客所救,事後,他派出人手,大力的搜尋,可是卻沒有找到。他曾經一度的疑惑,小喜,或許是沒有死吧。可是,不管怎麼尋找,就是尋找不到。
爲了她,他曾經有過頹廢,後來雖然因爲崔珺然而振作,可是對於小喜的死,他還是有着愧疚,認爲是自己害死了她。如今,他居然在這洛陽皇宮中的舊居,看見了這一支玉簪,上面刻着的那兩個字,分明是自己刻上去的,他怎麼會不認識,不認識?!
當時河北艱難,雖然依他的身份,不是拿不出更好的東西,可是因爲她的堅持,他只是送了這麼一個做工粗糙的東西。
而今,他看見了這件東西,以前的事情,就漸漸的浮上了他的心頭,叫他怎麼的不急?房間裡,只是響着楊浩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