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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王玄應的言語,王世充的眉毛擰成一團。
不過片刻之後,王世充就想明白了,點着頭,說道:“玄應,這件事情,你辦得很好!”
“爹,果真如孩兒那般猜想?”王玄應說着。
王世充的眉頭依然緊皺,說道:“你說的沒錯,依爲父看,那小賊定然是如此的打算。”想了一想,王世充又說道:“玄應,速速去清點一下,還有多少弩箭!”弩箭的多寡,決定了能夠堅守的時間。
王玄應點點頭,轉身欲走,又有些疑惑的回頭,問道:“爹,剛纔楊納言來此,不知道有何要事?”他口中的楊納言就是楊續了,官職是納言。
王世充沉吟着,火燒洛陽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王玄應,這事情太大,紈絝子弟多怕死,王世充就是怕他壞了大事。不過話說回來,王世充自然也不想死,可是如今的情形,已經是不能再糟糕了,如果事情還可以挽回,誰又會以死殉國呢?
就算是死,也要轟轟烈烈,洛陽,往昔過年的時候,非常的美麗。明帝在的時候,用夜明珠來充當燈光,還焚燒極爲名貴的檀木,香氣四溢。可是那些,已經是不足爲奇了,王世充準備讓洛陽城的每個角落,都盛開着火焰。
“玄應,你怕死嗎?”王世充說着,口氣忽然變得很淡。對於一心求死的人,還有什麼消息,能夠讓他再起波瀾呢?
“爹,孩兒雖然怕死,可是也知道此刻已經是毫無迴轉的餘地,唯有死戰而已!”王玄應的聲音帶着堅定。
“好,好!”王世充哈哈一笑,伸出纏着繃帶的手掌,在王玄應的肩頭拍了一下,就說道:“果然是爹的好孩兒!”雖然王玄應變得忽然堅強,這讓王世充有些奇怪,可是也讓他感到十分的欣慰。宇文化及平素膽小,造反時戰戰兢兢,後來面對死亡的時候,毫不畏懼,坦然就死,反而比起劉黑闥這個猛將,在臨死之前求饒,多了幾分豪邁,讓人欽佩。
王玄應或許就是如此。
“玄應,這洛陽恐怕是受不住了,爹決定讓這滿城的百姓,給爹陪葬!”王世充說着,聲音依舊淡淡的。
可正是這種淡淡的口氣,讓王玄應的心中頓時冒起一股寒氣,面色微微一變,隨即王玄應就響起韋節的死。在他沿着北門進入皇宮的時候,就聽說了這個消息。如今看來,着韋節,定然是因爲不願與爹共進退,這才提前招來了殺生之禍啊。
王玄應果然有幾分血性,或許,是因爲他的身上,終究帶着幾分西北蠻夷的血統的緣故吧。因此,他臉色只是微微一變之後,就哈哈一笑,說道:“爹,你我父子一體,自然是共同進退,孩兒願隨爹爹一同,共赴黃泉,在那閻羅之地,再建大鄭!”
“好,說得好!”王世充哈哈一笑。笑容裡,帶着一絲的欣慰、無奈、酸楚。這個孩子,似乎終於成長了起來,可是,有些晚了啊!
“爹,要不要通知玄恕?”王玄應問道。
王世充沉吟着,點頭道:“你去瞧瞧他,將這事說了,如果他不願,就……”王世充忽然停住不言,只是做了一個斬殺的手勢,在王玄應有些遲疑的目光中,又說道:“玄應,洛陽城已經是守不住了,與其讓楊浩捉住,羞辱而死,不如我們父子共赴國難。”聽說,那楊慶,就是被抓住之後,凌遲處死。那種苦,王世充雖然沒有受過,可是也知道,那不好受,如果是那樣死去,還不如死個痛快,勝過忍受那無邊的苦楚。
王玄應遲疑的眼神忽然之間,就變得堅定了起來,楊慶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同樣是死,他也寧願選擇自我了斷。於是就點頭,說道:“孩兒明白!”
王世充又說:“此事就你去辦吧,至於清點庫存弩箭,就讓王隆去吧!”王隆官職是左僕射。
“哥,你說什麼?”漢王王玄恕在聽完王玄應的話,立刻從牀榻之上跳了起來,帶起一陣幽香。只見王玄恕抓住王玄應的肩頭,渾然不知他的指尖已經深深地陷入了王玄應肩頭的肉之中,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顯然是不肯相信。
王玄應微微皺眉,這種幽香,他自然是非常熟悉的,那是女子的胭脂味,而且沒有錯的話,應該是來自比西域更爲遙遠的一個國度,傳說中,勢力極強,似乎叫做波斯。看到此,王玄應不由心中微怒,雖然他一向也是如此,可是那都是太平時候,自然沒有大礙。如今隋軍就在城外,這廝居然不思退敵之策,居然在這裡花天酒地,這自然引起了王玄應的極度不滿。
其實王玄恕的心中,卻是知道洛陽不可久守,就抱着及時行樂的心態,因此,在這個時候,花天酒地也就不足爲奇了。
狠狠的甩開王玄恕的手,揉了揉肩頭,王玄應就又淡淡的說着:“玄恕,你聽好了,爹知道洛陽不可久守,因此想要火燒洛陽,讓這滿城的百姓,爲我大鄭殉葬!”
王玄恕身子一震,退後兩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着什麼。
“大哥已經決定了,與爹爹共赴國難,你,可願意?!”王玄應說着,冷冷的目光瞧着他。
王玄恕聞言,身子猛地一震,擡起頭,眼中滿是迷離,他沉默半響,忽然爬了起來,說着:“我不想死,不想死!”他踉蹌着跑着,這時,一名衣着極爲暴露的女子正從外面走了進來,一時不防,就被王玄恕撞到在地。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摔疼了嗎?”那女子說着,聲音嬌滴滴的。眉眼之間,自然有着一股風情。
王玄應一瞧,那女子是漢王新納不久的小妾。說起來,這個弟弟,納的小妾比自己還多,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那麼多精力,一一臨幸。王玄恕爬起來,瞧見那女子跌倒在地,露出一片粉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正要伸出手去。
這時,王玄應忽然大步向前,行走之時,猛地抽出了佩劍,狠狠的一刀,就插進了那女子的小腹,還沒有等王玄恕反應過來,佩劍就拔了出來,鮮血頓時從白嫩滑膩的肌膚涌出。王玄應顯然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又是一劍,插進了那女子的胸膛,這一劍,正好刺進了心臟,想來是活不成了。
果然,那女子身子一抽搐,緊握着王玄恕手掌的柔荑,頓時就鬆了下來。
“大哥,你這是爲何?”王玄恕站起來,高聲怒喝。
王玄應沒有吭聲,回答他的,是一劍。王玄恕顯然沒有想到王玄應居然會對他動手,根本就來不及防備,這一劍,深深地,神神地,插進了他的小腹。
“大哥,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王玄恕伸出手,握緊了劍鋒,這柄劍,很是鋒利,頓時就將王玄恕的手指割破,流出血來。
“玄恕,不要怪大哥!”王玄應的眼中,忍不住的流出淚水,王玄恕和他關係很好,當初在江都的時候,還時常結伴去逛宜春院,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大哥,殺了你,是爲你好!”聲音響起,有着一絲顫抖。
“大哥……”王玄恕似乎想要說着什麼,可是鮮血從他的口鼻涌出,聲音變得嘶啞起來,已經辨不出他想要說些什麼了。
猛地抽出了佩劍,王玄應轉身,對着門外的幾名親兵說道:“將漢王,好生安葬了吧!”本來以他一個王爺之尊,斷然不至於如此的草率,可是如今的情形,顯然是不允許了。
片刻之後,王玄應又出現在皇宮,走上前去,王世充背對着他,瞧着天邊,若隱若現的明月。
“是你麼,玄應?”王世充沒有回頭,聽見聲音就問道。
“爹,是孩兒!”王玄應回答。
“事情都辦妥了!”沒有等王世充再問,王玄應就將事情說了。
聞言,王世充身子一震,在王玄應的視線中,他擡起了手,在臉上觸摸着,良久,才緩緩的說道:“好生安葬了吧!”
“孩兒已經吩咐了。”王玄應回答。
“剛纔王隆回報,說弩箭已經清點的差不多了,你可去瞧瞧。一併處理了吧!”王世充說着,依舊沒有回頭。
“是,爹!”王玄應遲疑着,不過片刻之後,就消失了。
王世充轉過身子,臉上掛着兩串淚水,“玄恕,不要怪爹!”
“殿下!”王隆見到王玄應來到,急忙上前打着招呼。
“王僕射,這弩箭可曾清點完畢?”王玄應沒有時間和他客氣,直接問道。
“殿下,已經清點完畢,只餘下一千兩百支!”王隆說着。
每一次發射,是八支弩箭,那就是說,庫存的弩箭,只夠發射一百五十次,這個數量已經極爲的稀少了。而實際上,以洛陽各個城頭上的連弩數量,尚不夠發射兩輪。
“殿下,在兩個半時辰之前,除卻東門,其餘各門都是前來領取了弩箭,總計數量有五千五百。”王隆說着,遞上了庫房的記錄文書。
“該死!”王玄應說着,心中帶着微微的恨意。那個時候,正是他發現不妙的時候,可是,他並不知道各門已經領取了弩箭,也沒有及時的阻止。而他爲了探查各門的情況,來回奔波,又是花費了半個時辰之多,而這半個時辰,恐怕領出的弩箭已經是所剩無幾了。
王玄應當即奔出庫房,策馬疾奔,一刻鐘之後,就得到了情況。
北門尚餘下一千五百隻,實際上只能發射數輪,這還是北門首先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其他兩門則數量更少,弩箭只餘下一千出頭。如果隋軍再度全面攻城,那麼只需數輪之後,當弩箭用盡,隋軍就可以使用投石機攻城了。
這個消息,顯然不妙,王玄應想了一想,就讓人下令,隋軍不到五十步之內,不得放弩箭,同時,爲了提高效率,各門守將,集中射擊,這樣能夠儘量殺死更多的隋軍。而東門,沒有敵人,王玄應決定從東門調集一批弩箭,支援各門。東門因爲沒有被隋軍攻打,弩箭沒有損失,每一臺連弩之上,弩箭依舊是滿滿的,留下可供再度射擊兩輪的弩箭之後,餘下的弩箭,大部分調往北門。
皇宮靠近北門,加強北門的防禦,就可以儘量拖延隋軍的進攻速度,爲王世充火燒洛陽提供足夠的時間。王玄應部署完畢,就又跑回了皇宮稟告。
王玄應的這般部署,其實也不算差,只不過,他並不知道,東門已經面臨了危機。調走了弩箭,就爲楊善會提供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