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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陰沉,幽州軍大營內,羅藝大帳很是緊張。
一個郎中正在爲羅藝上藥,不幸中的大幸,蘇定方的那箭從他的胸膛穿過,差一丁點就射穿了心臟。經過一番忙碌,隨軍郎中終於將羅藝的傷口處理完畢,擦了擦額上的細汗,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比起在鄉間爲人治病困難多了,戰戰兢兢啊。
“謝郎中,我這傷勢要多久才能復原?”羅藝在一名親兵的幫助下,穿上衣衫,然後回頭看着謝郎中問道。如今大敵當前,一天他都耽擱不得。
臉上堆起微笑,謝郎中道:“總管大人,這一箭雖沒有傷及心脈,性命無礙,可是至少一個月之內,總管大人不能動武,只宜靜養。”
羅藝眼中的神采黯淡下來,失算啊,本來想趁着楊浩沒有幾個人,殺掉他,從而一勞永逸的解決掉這個大患,可是那裡知道,竟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腳步聲響起,薛萬鈞走了進來,道:“總管大人,阿史那咄苾拜見!”
“快請!”羅藝示意親兵給他穿上衣服,這才勉力的靠在軟榻之上。
不一會,腳步聲響起,阿史那咄苾帶着幾名親兵走了過來,在大帳門口,阿史那咄苾示意幾個人留下,這才領着兩個人走進大帳。
“羅總管,聽說你受了傷?”阿史那咄苾一進來,就毫不掩飾他的目的。
羅藝微微皺眉,也不知道終究是胸口傳來的劇痛還是消息泄露的太快了,“多謝大王關心,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那就好,那就好!”阿史那咄苾臉上露出微笑,走上兩步,坐在一旁。
“你們都下去吧!”羅藝揮揮手,阿史那咄苾此來,應該是有什麼要事要談吧,雖然羅藝的心中,深深的厭惡這些毫無禮貌,只知道打家劫舍的土匪強盜,可是現在的情況,還要仰仗突厥人。
“嘿嘿!”阿史那咄苾乾笑兩聲,道:“羅總管,你沒有事,我也就放心了,不過,我有一事要找你商量。”
“是糧食的事?”羅藝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大帳內,有些陰暗,桐油燈光映照着他的臉,忽明忽暗。
“這個,這個!”阿史那咄苾裝着很不好意思的模樣,又是乾笑了兩聲。突厥人入侵中原,所帶糧食極少,都是就地搶劫,以滿足軍糧的需要。可是如今,突厥大軍深入燕山以南,到達了河北之地,可謂是孤軍深入,若不是有羅藝,阿史那咄苾也不至於這麼大膽,之多在安樂郡、涿郡、漁陽郡搶劫罷了。
半個多月前,突厥人敗了一仗,其後雖有四處派人出去搶劫,可是一來,早在突厥人入侵時,河間以北的百姓已經紛紛遷入城中;二來,隋軍派出的大量的斥候,掌握了突厥人的行蹤,阿史那咄苾幾次的出擊,都遭到了隋軍騎兵的痛擊。
兩軍對峙半個多月,阿史那咄苾的軍糧已經快要耗盡了,所以他不得不來找羅藝。在他看來,羅藝只不過是一隻投靠了敵人的反犬而已。
看到阿史那咄苾的模樣,羅藝心中一陣厭惡,可是他的臉上堆起微笑,道:“大王,前幾日我已經派人前往幽州催糧,想必這兩日就到。”
從涿郡南下,走官道,文安縣是必經之路。半個多月前,這裡已經被突厥人攻陷,一陣燒殺搶劫之後,這個縣城幾乎沒有人了。
文安縣以南,是一條寬闊的官道,雖然北方戰亂多年,遭到損壞,可是仍能看出當年的規模。一行千餘人的民夫在三百人的押解下,慢慢的向南行去。
“快點,快點,若是延誤了時辰,小心總管大人要了你們的腦袋!”一個騎在戰馬之上的中年漢子大聲的叱喝着,此人姓王名信,本是薊縣的流氓,家中頗有錢財,手下養了四五十人,平素在薊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羅藝佔據了薊縣之後,他奉上錢財,納捐了一個官職。那是羅藝初據幽州,見有人送上錢財,自然是喜不自勝,隨便封了他一個隊正,讓他仍管那幫潑皮流氓。
幾天前,薛萬述接到羅藝的命令,要他派人押解糧草趕至軍中,當下,薛萬述、薛萬淑兩人商議之後,以爲高開道尚在海口(隋大運河南北交匯處,今天津一帶),不知爲何按兵不動,薛氏兄弟均不敢掉以輕心,正在猶豫間,這王信不知如何,得到消息,願南下押解糧草。薛氏兄弟一想,這一帶已經爲突厥、總管大人佔據,所以又撥了二百多人與他,湊足了三百人,帶着一千多民夫,押解糧食趕赴軍中。
聽到王信一本正經的樣子,一個名喚王駿的漢子哈哈一笑,他與王信有着親戚關係,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可謂食同桌,寢同室,因此說起話來,也就沒了那麼多的顧忌,只聽他哈哈一笑,道:“表哥,你這才倒像是一位將軍了!”
“是麼,像嗎?”王信扭了扭身子,眼中露出一股殺氣的模樣。
“像,像。真是像極了!”另幾個潑皮臉上應和,王信聽了哈哈一笑。
這個天氣,說不上多熱,可是太陽照着,衆人行走了很久,額上也漸漸冒出了細汗。
“表哥,休息一下吧?”王駿用試探的口氣問道。
“嗯!”王信擡起頭,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嘟囔道:“他孃的,這還真不是人乾的活!”極目遠眺,前方似乎有一片樹林,生長的很是茂盛,在那裡休息吧,陰涼一些。
“快,快走!在前面的樹林那裡休息!”王信高聲。
民夫們一陣歡呼,趕了一上午的路,有些累了,經過文安縣的時候,遍地焦土,滿地的屍首,讓本來想好好吃一頓的衆人意興索然,幸好戰亂多年,這些民夫都有了抵抗力,沒有吐出來。尋了一個安靜偏僻的地方草草進食,吃的是預先準備好的乾糧,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好吃。
加快速度,衆人在樹林邊上,將糧秣推在一旁,都在樹下乘涼。
“大哥,喝點水!”原先笑的最是燦爛的一個潑皮討好的將水囊遞給王信。王信喝了一口,有股牛騷.味,他忍不住吐了出來,張口罵道:“他孃的,早知道不來了!”
衆潑皮大笑。一個潑皮討好的道:“大哥,你在這等等!”說着一溜煙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想要作甚。衆人繼續抽科打諢,說着葷段子,講起那家最近剛娶了個小媳婦,長的如何標緻,引得王信一陣心動,決定押解完糧秣之後,前去瞧瞧,看看怎樣。
那個潑皮看着王信模樣,嘿嘿一笑,道:“大哥,到時候小的帶你去看看,那娘們絕對標緻,可惜嫁給了那個老實巴交的豆腐張,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原來是那個一臉枯樹皮的豆腐張啊,他的家中很是貧窮,樣子很醜,滿身的皮膚和枯樹皮一般,想不到居然娶了個漂亮媳婦?王信有些不信的樣子,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小子猥瑣的眼神:“大哥,你要是不要了那娘們,就給小弟們嚐嚐鮮吧!”
王信正要說些什麼,忽然,遠方傳來一個聲音,“大哥,不好了,有敵人!”可是他的話音戈然而止了,隨後是一聲慘叫。
究竟是怎麼回事?王信站了起來,手搭涼棚,還沒有看清,只感到地面已經微微的顫抖起來。
“快逃啊!”一個潑皮臉上露出慌亂神色,驚恐的叫着。
衆潑皮頓時驚慌起來,紛紛站起身來,四處逃散,倒是那兩百多的幽州士卒,紛紛站起身來,拔出刀劍,準備與敵人廝殺。若是丟了糧草,也是一死,倒不如拼了,或許,可是擊敗敵人呢?
可是隨即,那些士卒就失望了,奔雷般的馬蹄聲中,一支騎兵已經露出了端倪。這股騎兵居然有五百人之多。運糧隊人數雖然衆多,可是有一千是民夫,剩下的三百人中,又有四五十個只會欺男霸女的潑皮,打仗?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此時,民夫們已經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況,這些民夫都是臨時招募起來的,雖說幽州地靠邊境,民風剽悍,可是這些民夫畢竟沒有上過戰場,其中更有患疾之人,看到前方鐵騎奔來,地面都在顫抖不已,頓時忍不住腿軟腳麻,顫抖起來,心中卻是害怕到了極點,加上又有幾個膽小的潑皮驚恐的亂叫亂嚷,心中更是恐懼,當下紛紛發出一聲喊,四散逃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