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名隋軍斥候急速奔馳而來,在戰馬之上高聲大喝,聲音遠遠的傳來,讓沉思的楊浩不由回頭。
此刻,楊浩正領着兩千精銳,駐紮在一個山丘之上,遠遠的瞧着高大的偃師城。
“戰事如何?”凌敬問道,雖然能看見偃師城,可是畢竟還是不如斥候的軍報來的詳細,而且,如果秦叔寶有什麼新的發現,是不能通過觀察發現的。
“秦將軍已經攻進城中,只是城中狹小,騎兵難以展開陣型,如今戰況膠着。”那名斥候回答。
“步兵爲何還沒有進城?”楊浩不覺問道。
“啓稟陛下,秦將軍雖然攻進城中,可是因爲騎兵不能登上城牆,因此鄭軍弓箭手仍能對攻城步兵造成傷害,是以急切之間,難以攻進城中!”斥候回答。
凌敬點頭,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不由緊走兩步,道:“陛下,此刻雲定興必然在全力阻止秦將軍的衝擊,其餘各門勢必防守較鬆,正是攻城時候!”
“嗯!”楊浩點頭,轉過頭,對着傳令官道:“下令各門將領,依計行事!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偃師!”
“是,陛下!”那名傳令官得令而去。
“再探!”凌敬則是示意那名斥候離去。
楊浩瞧了一眼遠方,沉吟道:“凌愛卿,依你之見,張鎮週會出兵嗎?”
“陛下,張鎮周老謀深算之輩,一定會出兵營救偃師,否則偃師失陷,他在偃師城外的大營也不能獨存!”凌敬微笑。如果偃師失去,以王世充的性格,一定會對他進行責罰。而且,偃師一失,張鎮周將往何處去呢?渡河向南,顯然因爲洛水的緣故,急切之間,就算有足夠的船隻,也是不能將鄭軍全部帶過去的,那個時候,隋軍只要以鐵騎鎮壓,輔以弓箭手射擊,就能順利的收割鄭軍的性命,而不用付出一點的傷亡。
至於北上,那就更不用想了。隨着隋軍戰線的前移,程知節也將埋伏地點改在了偃師以北靠西的地方,如果張鎮周膽敢北上逃竄,以程知節的才能,雖然隋軍人數僅有五千,可是五千鐵騎的威力,在瞬間就可以將人心惶惶的鄭軍撕裂。
點點頭,楊浩將目光轉向了偃師城外張鎮周的大營方向,暗忖道:“也不知道,羅、阮兩位將軍怎樣了?”
馬蹄聲聲,張鎮周在大聲的催促着,喝令士兵快速的朝着偃師趕去,此時偃師城中已經多處火起,將偃師城上空映照的一片火紅,隱隱的,還傳來了偃師城中的廝殺聲!
據探馬回報,隋軍攻進了東門之後,已經對各門發動了攻勢!城中的鄭軍人數雖然不少,可是面對殺進城中的河北鐵騎,還是一度陷入了危機,若不是偃師城巷子較小,鄭軍士兵尚能依靠地形抵抗隋軍,恐怕早就被隋軍殺進府衙之中了。
因此,他的心中非常的焦急,急急的催促着士兵前行。
“射!”忽然,在官道外,一片密林之內,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聲音赫然是羅士信!
就在秦叔寶親帥河北精騎衝擊偃師城的時候,羅士信卻是帶兵藏在了密林之中,這裡,是張鎮周通往偃師的必經之路。凌敬知道,前幾日的戰事,正是因爲偃師城外張鎮周部,才使得隋軍不能順利攻城。他總是在隋軍攻打偃師的時候,騷擾隋軍的攻勢,可是,若要轉而攻打位於邙山餘脈南段的張鎮周,偃師城的雲定興勢必又會出兵騷擾隋軍後方。就像當初李密對付攻打黎陽倉的宇文化及一樣,這樣的策略的確很讓人頭痛。
雖然前幾日,楊浩已經看出了其中的所在,並在半路上預藏了伏兵,可是由於是白日,張鎮周用兵均是非常的謹慎,不斷的派出斥候探查,發現了隱藏在山丘、密林之中的隋軍,做出了必要的安排,因此,隋軍的伏兵總是無功而返。
而今夜則不同。
突然聽到隋軍已經攻進了偃師,張鎮周的心中大驚,這與前幾日不同,前幾日就算偃師情況危急,可是隋軍始終被雲定興拒之城外,偃師城是有驚無險,張鎮周的援兵就算不能及時趕到,偃師城也不至於城破。可是如今隋軍已經攻入了偃師城,雲定興正在苦苦等待他的支援,如果在怠慢片刻,偃師城可能就不能保全了!
當然,就算是心中焦急,張鎮周還是派出了斥候,天空之上雖然星月齊亮,可是身着暗色的隋軍藏在密林之中,又沒有點亮火把,馬勒口,人含枚,伏兵不爲鄭軍斥候所知,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雖然沒有探聽到隋軍有埋伏,讓張鎮周心中不免疑惑,可是偃師城已經危在旦夕,張鎮周部又已經聽到了偃師城中傳來的廝殺聲,不免心中急躁起來。或許是隋軍將帥看見前幾日的伏兵無效,這才放棄了埋伏罷!
張鎮周這樣想着,一顆心早就飛到了偃師,就這樣,鄭軍在張鎮周的連勝催促中疾行,那裡料得到隋軍的突然殺出?
而且,隋軍採用了三段式的射擊,一時間,鄭軍措不及防,被隋軍的箭羽射亂了陣型,至少上百名鄭軍被穿成了刺蝟!
“敵襲!”一名副將大聲的喊着。
“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位於中段的張鎮周顯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高聲的問着。
就在這個時候,前軍發出了吶喊之聲,紛紛向後逃來。
“隋軍殺來了,快逃啊!”一名鄭兵大聲的喊着,他的頭盔已經消失不見,兵器也不知道扔到那裡去了,他在剛纔隋軍的箭羽之中倖存下來,當隋軍停止射擊,派出騎兵大隊的時候,他就愕然變色了,慌忙向後逃竄,一路上推翻了好幾個袍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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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前段爲隋軍襲擊,一時不知道隋軍究竟有多少人,而且適才的箭雨也太嚇人了一些,頓時慌不擇路,胡亂奔逃,作爲先鋒的張希一時阻止不住,只能大聲叫罵。
“將軍,前方密林突然出現隋軍,已經射殺我軍百餘人!”一名匆匆趕來報信的士卒回答。
“該死,怎麼沒有發現他們?!”張鎮周大喝,可是他明白,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如何對付這股隋軍,然後趕赴救援偃師,纔是最緊急的事情啊!
“下令全軍,努力向前,若有遲疑不決者,殺無赦!”張鎮周大聲的傳達着軍令。
“是,將軍!”張鎮周身邊的將士,都是他的心腹之人,聞令不由向前,高聲傳達着張鎮周的軍令。
“隋軍來了,快……”一個鄭兵的聲音戈然而止,卻是被張鎮周的心腹一刀斬殺,面對隋軍,這人居然還在此擾亂軍心,鼓動士兵逃走,真可謂罪大惡極,其罪當誅!
在逃兵被斬殺了十餘人之後,逃跑的勢頭總算被暫時止住了,可是隋軍騎兵轟隆隆的馬蹄聲,也已經傳了過來。
隋軍爲首的一員大將,正是驍勇不下秦叔寶的羅士信。張鎮周顯然也認識他,前幾天兩軍交戰之時,他還與他交過手,確是一個強敵。
“破陣!”羅士信一聲大喝,隋軍馬蹄聲頓止,騎兵士卒一手拿着繮繩,另一隻手則將長矛舉起,然後齊喝一聲,居然將手中的長矛扔了出去,寒光森森,在月光之下,急速的奔馳而至,顯得格外的恐怖,讓人不覺毛骨悚然。
長矛激射而下,反應過來的鄭軍想要舉起武器抵擋,但是更多的士兵則是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擋在了自己的面前,想要將長矛擋住。
可是長矛堅硬鋒利,比起弓箭更爲沉重,這一拋之力豈能是弓箭可比的,只聽“波”的一聲,長矛已經是穿透盾牌,深深的扎進了鄭兵的胸膛,至於那些沒有盾牌的鄭兵,已被牢牢的紮在了地上,有的士卒當即命喪當場,而那些尚未死去的士卒拼命的掙扎,可是卻不能擺脫這種束縛,越是掙扎,傷口反而越大,流血越快,不過一瞬間,地上已經滿是血跡,順着溝壑流淌,讓人觸目驚心。
隋軍的攻擊,居然如此的犀利,令張鎮周防不勝防!
張鎮周大吃一驚,在前幾日,隋軍並沒有使用這樣的招數,因此在這一瞬間他楞了一愣,對隋軍的強大又有了一個新的評估。雖然他知道隋軍的這招是不能使用多次的,可是這樣的戰法,無疑對鄭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士氣一墮,恐怕就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張鎮周環視了四周一眼,果然有的士兵腳步緩緩的移動,似乎想要逃跑。張鎮周明白軍心出現了動搖,可是,面對隋軍的騎兵隊,逃跑無疑是極不明智的,這只是讓隋軍任意砍殺而已。
“啷嗆!”張鎮周猛地拔出了利刃,大喝一聲,“兒郎們,跟他們拼了!”說着,張鎮週一夾馬腹,帶着心腹親兵向前衝殺而去。
“來得好!”羅士信裂開嘴大笑,他自從十三歲參軍以來,經歷了無數大仗,早就看淡了生死,對於他來說,能夠痛痛快快的打一仗,那纔是人生的樂事啊!
策馬,疾奔,兩人的兵刃在半空之中毫無花俏的硬碰在一起,發出了一聲脆響。
兩人頓時感到手臂痠麻,不過比起羅士信,張鎮周顯然更爲吃力一些,畢竟他的年紀已大,不如羅士信正值青年,身強體壯,力氣更爲悠長。
果不其然,兩人在交戰數合之後,張鎮周漸漸感到了力氣不足,手臂的痠麻感覺更爲強烈了。趁着兩人勒馬回戰的一瞬間,張鎮周瞧了一眼偃師城,大喝道:“張希,你攔住他!”
“是將軍!”聽到張鎮周的聲音,張希奮力的將一名隋兵斬殺於馬上,然後策馬疾奔。
“你的對手是我!”一名隋軍突然出現在張希面前,此人手持橫刀,惡狠狠的看着張希。他是羅士信的副將,姓王名弋,乃是河間人氏,是王琮的遠親,按理說可以直接做上一名偏將,可是他卻執意從一名普通的士兵做起,後來因爲軍功逐漸提升,被升爲副將,楊浩見他頗有主意,讓他輔佐羅士信。
這兩人配合起來,有勇有謀,是一對不錯的搭檔。
“鐺!”張希也不答話,舉刀就砍,他明白張鎮周讓他迎戰羅士信,就是想要讓他擋住這支兵馬並不是很多的隋軍,從而讓他騰出手來,解救偃師,只要偃師城還在鄭軍的手中,那麼一切都還有機會!
可是王弋顯然並不會讓他如願,他大喝一聲,毫不畏懼的迎了上去。
羅士信看見張鎮周瞧了一眼偃師之後,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只是帶了本部人馬前來,不過三千餘人,自然比不得張鎮周的一萬多鄭軍,就算張鎮週會留下足夠的士兵守衛營寨,那也足有一萬人,隋軍雖然驍勇,可是一旦被鄭軍穩住陣腳,展開陣形,對隋軍分割包圍,羅士信的一千騎兵就不能發揮出騎兵的優勢,那麼落敗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楊浩之所以只讓羅士信領本部人馬迎戰,並不是沒有足夠的兵力,而是另有計劃。
還是阮君明,就在羅士信埋伏在密林等待着張鎮周的時候,他也是帶着本部人馬潛伏在張鎮周的大營以東。通過斥候的探查,當知道張鎮周急匆匆的帶兵南下支援偃師城的時候,他明白,焚燒鄭軍大營的時機就要到了。
當然,張鎮周剛剛離去不久,鄭軍大營也不是空無一人,所以阮君明還需要等待。否則,他若是貿然的攻打鄭軍大營,鄭軍留守士卒雖然不多,而且以老弱病殘居多,可是如果他們一心的抵抗,要攻破這座防禦設施完備的大營,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如果那個時候,張鎮周得到消息,不需要親自領兵,只消派出一名偏將,就可以裡應外合將阮君明本部消滅。
所以,他還必須等,等待羅士信截殺張鎮周的時候,那就是最好的機會!
藏在密林中,阮君明冷冷的注視着偃師城的方向,他在等待羅士信的消息。
張鎮周離去的時間,已經足有兩炷香了,阮君明焦急的等待着,按照計劃,他在焚燒鄭軍大營之後,立刻揮兵南下,截殺張鎮周部。按照楊浩、凌敬的猜想,若是張鎮周知道大營已經被襲取,而偃師城又被隋軍攻入,應該是會逃走的。
“嗖——嘭!”忽然,天空傳來一聲巨響,是河北的煙花。
阮君明不由站了起來,精神不由一振!
“將軍,是羅將軍放的煙花!”一名親兵大喜站了起來,他等待多時,已經是亟不可待了,見到羅士信的暗號,忍不住拔出了腰間的佩劍,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嗖——嘭!”又是一聲巨響,阮君明看在眼中,不由大喝一聲,“兒郎們,準備燒營!”
“將軍,大營之中據說有不少糧草,全都燒了,豈不可惜?”一名小卒壯着膽子問道,此人打仗勇猛,悍不畏死,因爲長的與阮君明頗爲相似,因此軍中其他士卒都是戲稱此人爲“小阮將軍”,阮君明知道了也不過是微微一笑,並不計較,反而親授了他一些作戰的技巧。
“你待如何?”阮君明瞧着嬉皮笑臉的他。
“卑職想,不如搬回軍中,說不定鄭軍大營之中,羊肉不少,倒也可以解饞!”那小子還是嬉笑着。
“你這個飯桶!”阮君明假裝舉起皮鞭,向他抽去,那名小卒嘻嘻一笑,身法靈活的躲了過去。
“兄弟們,按計劃行事!”阮君明正色,一聲大喝。那名嘻嘻笑的小卒頓時面色一變,招呼隋兵起身,朝着鄭軍大營出發。
在鄭軍大營之外停下後,阮君明大喝一聲,“準備——放箭!”
聽到他的命令,隋軍弓箭手很快的將已經塗滿了油脂的箭支點燃,隨着阮君明的一聲大喝,紛紛將箭支拋射而出。雖然前段時間下了半個多月的大雨,可是究竟是夏日,在隋軍攻打偃師的前三日,烈日已經將大地烤乾,就是鄭軍大營的柵欄等物,也已經變得非常乾燥,非常的容易點着。
隋軍的火箭射出,很快就將鄭軍營寨點燃,不過是片刻之後,鄭軍大營就燃了起來,火勢越來越旺。
“啊!”鄭軍大營之中,一個似乎剛剛入恭回來的士兵大驚失色,他想不到,張將軍離開大營不久,就有敵人來襲!而且恰好是他入恭的時候,使得他不能及時的發現敵情。
“鐺鐺鐺!”那名鄭軍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立刻從腰間取下了銅鑼,準備敲鑼鳴警,讓留守大營的兄弟們出來殺敵。可是他也知道,留守大營的士兵並不多,而且多是在前些日子受傷未愈,甚至是已經傷殘的士卒,想要擋住營寨之外密密麻麻的隋軍,幾乎是不可能的!
極度的驚慌,他手中的小棍也拿捏不穩,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銅鑼,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頗爲搞笑,當然,這對於留守在營中的鄭兵顯然並不搞笑,反而是恐懼,猶如看見了死神一般的恐懼!
“怎麼回事?”有人聽到鑼聲,急忙奔了出來,可是他的聲音戈然而止,因爲他已經看到了營寨門口熊熊的大火!
“快逃啊!”有人在發了半響的呆之後,發出了一聲猶如太監一般的尖聲,然後轉身向後逃去。雖然大門被燒,可是還有後門可是逃走啊,光憑這幾個人,根本無法抵禦敵軍的,所以這名士卒選擇了逃走。
阮君明並沒有追擊,鄭軍大營的士兵不足爲慮,他所要做的,就是燒燬鄭軍大營,同時將鄭軍的糧秣盡數的燒燬,就算偃師最終不能奪取,張鎮周在缺乏糧秣的情況下,也必然不能在外建立營寨。就算雲定興支援他糧秣,可是在隋軍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鄭軍大營也不是那麼容易建起來的。
那麼,張鎮周只會選擇困守偃師,如果是那樣的話,攻破偃師就變得簡單許多了!隋軍就可以一心一意的攻打偃師,而不用擔心來自外圍的鄭軍。
當然,在阮君明看來,此仗鄭軍必敗!自從隋軍南下以來,鄭軍以敗局居多,其中的原因錯綜複雜,當然王世充用人不當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則是隋軍的戰鬥力非常的強悍。大隋自從在河北崛起,大小不知道多少戰,雖然也有失敗,可是總的來說,卻是勝利居多。
而且,就算河北多次征伐,可是境內百姓卻是安居樂業,並不像阮君明四處征伐時看見的景象,就像山東,雖不是偏地白骨,可是民有菜色,盤踞當地的勢力只顧得剝削百姓,奪取錢財供自己享用,根本不注重民生,那裡能得到人民的支持。
河東之戰,他雖然沒有去過,可是當初暗中幫助王行本之時,從上黨郡出發,一路走向河東,所見也是不少了。那個時候,定楊軍還沒有南下,百姓雖然也有財物,可是並不如河北富庶,等待定楊軍南下,河東久受兵戈,有將近一年的時間,裴寂、定楊軍在河東的所作所爲,他也有所耳聞,河東的慘狀,不下山東啊!
當然,作爲一個武將,阮君明不太清楚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關心的,就是在戰場上,能夠多殺幾個人,建立不朽的功勳,當然,還有那個女子的幸福。
眼中,大火不斷的蔓延,向着全營分散,阮君明帶着士兵,拿着火把,圍繞着鄭軍大營轉了一圈,終於將鄭軍大營全部點燃,而這個時候,留守大營的鄭兵大部分已經逃出,少部分深受重傷或是腿腳不便的卻是葬身火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