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琉娘心急如焚,沒想到龔麗馨會想這麼個餿主意。
估計是最近周家如日中天,她便想着去分一杯羹。
要是崔琉娘跟周祁安生米煮成熟飯,被人瞧見了,就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到時候,周祁安只能被迫娶了崔琉娘,周家和崔家也要結成親家。
如此,崔琉娘進了周府,成了周家的媳婦,周家就沒理由藏私了。
就爲了這麼點繩頭小利,龔麗馨倒是夠用心的。
而且這點醜事,周家肯定不願意泄露出去,絕對會死死瞞住。
到頭來,吃虧的只有被逼嫁出去的崔琉娘!
這麼狠毒的計謀,分明是要毀了自己一輩子,也不知道究竟是龔麗馨的主意,還是崔明珠在背後推波助瀾。
想到崔明珠事事都要壓她一頭,肯定不樂意崔琉娘早嫁。
這樣一想,就是龔麗馨被利益矇住了雙眼,想要佔周家的便宜了。
崔琉娘心下忍不住冷笑,龔麗馨還真是個蠢的,周家靠着獻寶纔起來的,怎能長久?
都說帝王的寵愛,猶如鏡花水月,誰知道如今的賢妃又能受寵多久?
而且賢妃跟周家無親無故,不過因爲血沁玉的關係誇讚了一句,周家就蹬鼻子上臉了。打着賢妃的旗號四處結交,回頭讓賢妃知道了,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崔琉娘想到這裡,不由自嘲一笑,她這時候還有心思理會周家,卻是自身難保了!
但是手腳不能動,又能做什麼呢?
她重新閉上眼,聽見小廝吭哧吭哧地把暈倒的周祁安拖了過來,麻利地搬上牀榻,就躺在崔琉孃的身邊。
聽見一陣
的聲音,顯然做戲做全套,小廝把周祁安的衣裳都脫了,讓他光着膀子,還捉着周祁安的手臂橫在崔琉孃的纖腰上。
做完後,小廝又謹慎地檢查了屋內,沒留下第三個人的痕跡,這才滿意地推門出去,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崔琉娘急得滿頭是汗,如今是叫醒周祁安,好幫着兩人逃出去,還是繼續躺着等待接下來的大戲?
叫醒周祁安,要是他非要負責任,又或者懷疑這一切都是崔琉娘自編自導,就爲了嫁入周家的伎倆,對她不屑一顧,卻又不得不娶,崔琉娘以後的日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但是不叫醒他,又有誰能幫她?
崔琉娘之前還自鳴得意,因爲有一身特長,身爲崔家嫡女雖說不算受寵,但是也不至於被人怠慢,好吃好住的,生活太過於安逸了,她這才忘記了崔家有無數的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牽連到自己的身上來。
她身爲現代人,在古人面前總有種說不出的優越感,覺得他們能做的,不過是些十分落後又爲人熟知的伎倆。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就載到在這些落後的伎倆上。
不過一點秘藥,一間小院子,就能直接簡單地毀掉她!
崔琉娘雙眼微紅,她彷彿聽見由遠至近的腳步聲,正走向這個院子。
她側頭看向躺在身旁的周祁安,這位棋癡的公子只怕是被自己連累了。不過誰讓他是周家人,還是唯一的男丁,不算計他,還能算計誰?
低頭看見自己只穿着肚兜,**敞開,周祁安上衣早就被扒掉了。
兩人並排躺着,周祁安的手臂還在她的腰上。
崔琉娘忍不住嘆氣,這樣的情景不管誰看見了,都要遐想萬千。
沒等她繼續嘆氣,門外已經傳來爭執的對話。
“奴婢見過周夫人……”
“你是崔老夫人身邊的譚嬤嬤?”
“周夫人還記得奴婢,是奴婢的福氣。”
“你來這裡做什麼?”
“周公子讓人送了一張信箋給我家小姐,說是到茶館來見面。老夫人不放心,便讓奴婢偷偷跟着來。奴婢問了一圈,小廝說是在這個院子裡。”
周夫人聽了小廝的稟報,便急衝衝趕過來了,她眼皮直跳,總覺得這事情透着詭異。
明明小廝說是有人送了信箋給周祁安,叫了他出去。怎麼到了譚嬤嬤的嘴裡,崔家的丫頭也是被叫出來的?
她仔細端詳着譚嬤嬤的神色,只見這嬤嬤眉宇間帶着一絲焦急,額頭還有着汗珠沒來得及擦,顯然真的是匆匆趕過來的,不像是有意爲之。
周夫人心裡認爲這是崔家謀算,如今瞧着又不像,哪家人會爲了謀算周家,把一個嫡女賠進去?
就算再不受寵,也不至於愚蠢至此。
不然傳出去,崔明珠還能嫁人嗎?
她擡腳正要推開門,忽然又是一頓。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仔細琢磨了剛纔譚嬤嬤的一番話,周夫人眼皮又是一跳。
譚嬤嬤話語裡分明說崔琉娘是被自家兒子叫走的,要是出了什麼事,責任就在周家的身上了!
周夫人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尤其周祁安還是她的長子,周府未來的當家!
“你去把送信的小廝從府裡叫過來,”她指派着身邊的丫鬟,趕緊把人證給叫過來。
譚嬤嬤想做什麼,周夫人稍微一想就能猜得出來,心下冷笑。
顯然是崔家看不得周家,這才下了狠手,連自家的嫡女都能捨棄掉,還以爲周家是傻子嗎?
譚嬤嬤倒沒想到周夫人會突然趕過來,還如此冷靜周到,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眼神示意身邊大丫鬟去開門。
周夫人身邊的柯嬤嬤眼尖,心思也是活絡,早就看出了崔家人的不平常,立刻擋在了門口:“譚嬤嬤這麼着急做什麼,要是我家少爺和傅先生正琢磨着棋譜,被人打擾就不好了。”
她沒說屋內的人或許是崔琉娘,而是傅先生,擺明就是不想接崔家遞來的茬。
譚嬤嬤心裡着急,再拖下去,誰知道會不會橫生枝節?
出來的時候,老夫人千叮萬囑,這事不能明着來,要不然以後崔明珠可怎麼嫁人?
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私底下跟周家商議好,直接把崔琉娘打發去周家就是了。
如今瞧着周夫人的陣勢,是打算讓周家撇清關係,讓譚嬤嬤心裡如何能不焦急?
“茶館的小廝可沒看見什麼傅先生,只有我家小姐和周公子。柯嬤嬤這是做什麼,周少爺把我家小姐叫過來,如今周家人還攔着,是想對我家小姐做什麼嗎?”譚嬤嬤不愧是龔麗馨跟前的大紅人,話音一轉,又把皮球踢到了周夫人的身上,分明是暗示周祁安敢做不敢當。
周夫人氣得牙癢癢,這個老東西的嘴皮子倒是厲害。
譚嬤嬤可不能等到周家的小廝過來作證,說周祁安是收信的,而非寫信的人,到時候周家胡纏爛打,麻煩就多了。
帶來的丫鬟接到譚嬤嬤的眼神,心裡一橫,便向站在門口的柯嬤嬤猛地撞去。
“哎喲——”柯嬤嬤冷不丁被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踉蹌着倒了下去,硬是把院子的大門給撞開了,心裡不由一驚。
周夫人也是詫異,沒想到崔家居然如此沒臉沒皮的,有她在,還如此不留情面。
柯嬤嬤扶着腰勉強站起身,譚嬤嬤已經越過她闖進了院子。
周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可別讓崔家給得逞了!
“咦?”她掀開帳子,看見的只有周祁安光着膀子躺在牀榻上,再沒別人,暗自鬆了口氣。
“安兒,安兒?”只是喚了幾聲,周祁安依舊毫無反應,周夫人不由急了:“趕緊的,立刻去請大夫過來!”
譚嬤嬤也是滿臉震驚,明明她把崔琉娘扶進來的,如今牀榻上只有周祁安一個人,人到底跑哪裡去了?
而且她下的藥,自己是知道的,那藥量別說是一個小姑娘,就是一頭牛都能迷暈。
這迷藥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藥效過後,起碼大半天手腳都動不了。
一個小姑娘中了這種迷藥,手腳沒力氣,到底能跑哪裡去?
譚嬤嬤忍不住想要掀開牀榻底下來瞧瞧,崔琉娘是不是滾下去了。
周夫人淚眼婆娑,用帕子抹着淚,還不忘伸手檢查周祁安身上有沒受傷。
倒是柯嬤嬤鎮定,發現了端倪,小聲提醒她道:“夫人,奴婢瞧着少爺腰上掛着的玉佩和錢袋都沒了。”
“你確定?”周夫人一愣,玉佩而已,周家多的是,不過這枚玉佩卻是周祁安從出生就開始戴着,高僧開光過的,如今丟了,實在有些惋惜。
“是的,今兒湘竹特地給少爺配上的。”柯嬤嬤輕輕一嘆,她的女兒果真沒讓周祁安看上眼,不過在房裡做着丫鬟的功夫,打點伺候罷了。
周夫人又看了看,果真周祁安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不見了。
崔家哪裡看得上這點銀錢,看來不會是他們做的,那麼又會是誰?
她想了想,咬牙道:“勞柯嬤嬤去官衙走一趟,這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事情鬧大了,譚嬤嬤心驚膽戰,哭喪着臉道:“奴婢剛纔誤會了周少爺,還請周夫人見諒,只是我家小姐也不見了,明明是看着信箋出府的,沒到茶館見周少爺,莫不是被歹人帶走了?”
周夫人瞥了她一眼,涼涼地道:“如此,等官差過來,嬤嬤再讓他們幫忙找崔小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