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了合作的事宜,那是皆大歡喜,融合的晚飯後,各自散了,曹奎卻是追上了宋斐。
“三公子,且留步。”
宋斐回過頭來看着他,吃了酒的他兩頰生紅,站在八寶琉璃宮燈下微微笑着,臉容越顯清俊靈秀。
“曹家主。”待曹奎來到跟前,宋斐拱手打了個揖。
曹奎稍微避開,欲言又止,眼見宋斐微笑着等他開口,咬了咬牙,小心地探問:“三公子,那寧廣,是個什麼來頭?緣何三公子將大頭都給了柳丫頭了?”
宋斐呵呵一笑,道:“曹家主,其實這門生意,蘇柳壓根沒有必要找我們兩家合作,她要的,也就是一棵大樹罷了,如今。。。”
他笑了笑,看向驚疑未定的曹奎,道:“曹家主只要知道,便是家父見了寧兄,也是要行禮的。”話畢,便翩然離去,只留下一臉呆滯的曹家主。
北風呼地吹過,曹家主打了個激靈,好容易才消化過來,忙的大叫:“來人啊,來人。”
“老爺,可是有吩咐?”
“去,去將江總管叫來。”
沒一會,江總管出現在曹家的住房,氣喘吁吁的:“老爺,您叫我?”
“對,你去安排一下,臘月二十那兩天的事全推了,啥應酬都不去。”
“啊?”江總管一愣,道:“可是,宗親的三房娶媳婦,您不是答應去了嗎?”
“不去不去,我要和明珠一道去吃酒。”曹奎不耐煩的道:“你去準備一份大禮,要厚厚的。”
江總管領命下去,曹奎在書房轉來轉去,便是知府大人見了那小子也要行禮,娘哎,這一個個的,到底是啥來頭啊?
接下來兩天,蘇柳都和曹奎宋斐洽談阿膠作坊的選址等事兒,最後敲定的位置是曹奎位於城郊的一所莊子,那裡山清水秀,爲了辦農場,曹奎還派人去將附近的山頭給買下來,方便將來飼養驢子。
對於人手,原本也是由曹奎出,可蘇柳想到宋斐他們家的身份,管事等人都由宋斐他們尋,關鍵是要保密,畢竟這作坊投入大,要是方子泄露出去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來做工的人必須都籤死契,而爲了安定人心,這待遇肯定是要比一般工人高,蘇柳還製作了獎勵制度,發分紅,以減少工人的異心。
重新制作了企劃書,一切都敲定,就只能開春籌辦起來了。
作坊的事情告一段落,蘇柳又和曹明珠狠逛了一趟,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又有曹家回贈的年禮,足把車子塞得滿滿的,這才告別了回到百色鎮。
蘇柳想着家裡的人多了,事情也多起來,只有冰茶一個丫頭也不夠支使,便打算再買一個丫頭一個跑腿的小廝,也買個粗使的婆子和一個廚娘,如此日後她便是去了作坊忙活,家裡陳氏也照看得過來了。
回家之前,蘇柳先去了鋪子,蘇小一見她們回來了很是高興,可看到冰茶揚着脖子看對面的茶棚,纔想起這兩日的事,忙道:“冰茶,你快回去看看,你阿奶病了。”
冰茶正奇怪着怎麼阿奶沒出來開茶攤子,聽了蘇小的話,人立即就傻了:“什麼?”
“好像是你阿爹又搶了你阿奶的銀子,還推了她,結果就病倒了。”
冰茶的眼睛立即紅了起來,看向蘇柳:“大姑娘,我。。。”
“去看看吧。”想了想又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子塞給她:“別讓你爹看到了,給你阿奶請個大夫。”
冰茶的眼淚吧嗒地掉了下來,噗通地跪下來對蘇柳磕了個頭,哽咽道:“婢子謝謝姑娘。”
“去吧去吧。”
冰茶這才擦了眼淚,捏着銀子飛快地跑了。
“真是作孽啊,這賭坊就是要把人都給逼死啊。”程大嫂子搖着頭道:“我看那老太怕是不好了,昨兒看她,臉都成金色的了。”
蘇柳抿着脣,臉色很是不好看。
這賭一字,不知害了多少家庭,不管古今,賭都是最最吃人的大洞。
兩個時辰後,冰茶又迴轉了,跪在蘇柳跟前哭着說她奶奶不好了,想請兩日去照看。
蘇柳自然不會人情的,便讓她放心去,等老太好了再回來也成,若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吱聲,能幫的一定幫。
冰茶咬着脣,哭着搖頭,磕了個頭就走。
得了這消息,蘇柳都有些不好受,不過她也不是那死腦筋糾結一件事的人,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其它上去,還去找了武娘子,讓她幫着找幾個好使的人。
武娘自然一口答應,沒幾天,就讓蘇柳去挑人了。
因爲買的都是些婆子廚娘,武娘找了一房人,這家人姓崔,就一個婆母,一個媳婦子,一雙兒女,女兒剛留頭,十歲的樣子,兒子則是七八歲。聽說前主也是大戶人家的奶奶,只是這家的男人得罪了那家的姨奶奶,被打了幾十大板,一家都發賣出來,路上男人死了,就剩了孤兒寡母,身世也怪可憐的,可做事卻很是一把好手,尤其是那崔婆子。
蘇柳見那崔婆子四十來歲的樣子,可眉目卻很是幹練精明,而那崔娘子則是二十五六,卻不知是不是因爲生活的重擔,熬苦了,看上去比陳氏還要老。
至於那一雙兒女,叫崔芽,崔福,侷促地站在她娘身邊,時不時偷瞄她一眼,蘇柳抿脣笑了。
武娘子介紹的人蘇柳自然是信的過,又問了幾個問題,便和他們簽了身契按了指印,把人都帶到大坳村來。
“我們家不是什麼大戶,人也不多,但事兒也不算少,家裡的事都由夫人作主,夫人便是這當家的主母。”蘇柳領着陳氏他們對那一家子說道:“你們看清楚了,只有我們娘幾個,纔是你們的主子,知道嗎?”
“是,大姑娘。”崔婆子等人都行了禮。
“若是讓我知道誰敢背主求榮,一略打死。”蘇柳末了厲聲喝道。
幾人身子一縮,忙的跪下連表忠心。
蘇柳讓她們去新房子後邊的屋子住着,這才歇了一口氣,剛要踏進家門,便見冰茶遠遠的回來了。
蘇柳見她頭戴白花,心裡一驚,果然,冰茶哭着跪下道:“姑娘,我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