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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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旨意,一道是林閣老致仕後空出來的那個萬衆矚目的閣老位有了歸屬,寒門出身,三元及第的文成周大人,再上了一步,踏上了臣子之位的頂峰。

這是前朝的大事,雖也涉及後宮,但卻是在私底下,表面見不到一絲漣漪。

貴妃娘娘歡喜無限,出任閣老之事,這三年來就是文大人與衛貴妃一系的重中之重,貴妃獲了帝寵,生了皇子,再晉位貴妃位,也憑着自己的地位爲文大人多方爭取支持,雖說宗室向來不怎麼肯買貴妃的帳,但不少勳貴大員,是肯支持的。

到今日塵埃落定,歡喜的當然就不止文家了。

只是貴妃娘娘還沒歡喜上三日,另外一道聖旨就下來了。

皇上因晉王無子,將皇五子出繼於晉王承繼香火,這道旨意一出,晉王府各房頓時偃旗息鼓,鴉雀無聲。

想的再多,盤算的再精妙,一道聖旨就足可抵一切。

晉王、晉王老太妃均是大喜,終於放下了一顆心,即刻吩咐滿府裡預備起來,收拾打掃,披紅掛綵,照着日子去太廟祭祖,接晉王嗣子入府。

晉王算是心定了,晉王王爵保存再無疑慮,且到底是聖上的親骨肉,即便出繼,聖上怎麼也得照看一二,太子爺也不好不聞不問!

晉王得償所願,十分歡喜,正明宮的貴妃娘娘前日還在歡喜的了不得,這會子卻氣的差點兒眼中出血,晉王府此事,殫精竭慮,萬千籌劃,花了多少心思、多少心血?這會子,連御醫都已經回了晉王,那張祥看面相骨骼,確有幾分與蕭氏皇族相似之處,晉王已經安排滴血認親之事了,這一環節絕不會有問題,眼見晉王府唾手可得,正是滿心歡喜的時候。

得晉王府這一大助力,何其美妙!

卻不料,竟然被人捷足先登,貴妃娘娘與文氏籌算了多少遍,什麼可能都考慮過了,卻完全沒想到會有皇子出繼這樣的事。

“禧妃,禧妃……”又是她!

貴妃娘娘恨的牙癢,這個女人,成天到底在算計些什麼!以前因禧妃位分高,貴妃也將她視作奪嫡的對手,也見她在背後給太子爺太子妃下絆子,猜想她定然是有那心思的。

可如今,她怎麼又把唯一的兒子出繼給了晉王?既然出繼,那奪嫡是絕不可能了,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怎麼就捨得唯一的兒子出繼呢?

好吧,禧妃這種位分尊貴,孃家也有根基的妃子之子出繼,退出競爭,也不是不好,可是,卻剛好檔了她的道呀!

既然有皇子出繼,不管晉王認不認張祥,衛貴妃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這樣一想,就恨的不行。

回回都是她,真是陰魂不散,而且,叫衛貴妃驚懼的時候,前日元宵大火,那樣駭人,禧妃竟然逃命都不急,先趁亂推嫂子在自己身上,幸而寧妃是個好的,平日裡不大在自己跟前湊趣兒,關鍵時刻竟然會出手救自己。

一想到這裡,衛貴妃心中更不安起來。

貴妃便對衛文氏道:“嫂子,我有些擔心,禧妃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恨毒了我,前日起走水,嫂嫂是親自經歷的,那樣駭人,人人都急着逃命呢,她竟然連命都寧願不要,先來推嫂嫂撞我,如今她兒子是今後的晉王,她更無顧慮,也不知今後會怎麼樣……”

衛文氏想到這個就不自在,那一日她是看見的,推她的是禧妃身邊的丫鬟,可禧妃望着她冷笑,嬌弱的身姿,襯着身後的火光,雖是驚鴻一瞥,但縱然是衛文氏這種手上有人命的女人,都覺得有點發冷。

衛文氏看着貴妃,輕聲說:“還是娘娘有遠見,我竟沒有想到這個!那一日禧妃娘娘就敢對娘娘和腹中龍子動手,今後如此實在難說的很,都說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被這樣的人惦記上了,可怎麼得了,前兒元宵回府,我一想到娘娘與那女人離的如此之近,就擔心娘娘,整晚都睡不着。”

衛文氏表了一下忠心才說:“後來我父親得聖上恩典升了閣老,那幾日喜歡,纔算的暫時放下了這樣心事,可這會子,得娘娘提點,臣妾也覺得,若是放着不管,只怕今後難免釀出大禍來!臣妾微賤,自不足惜,只是娘娘如此尊貴,有了七爺,如今又有了小皇子,若是被她謀害,或是連累,出了岔子,實在不值當呢!”

這話真真說進了衛貴妃的心坎裡頭,不由的說:“嫂子說的極是,如此說起來,咱們若是不能想個法子,今後只怕後患無窮。”

衛文氏微微笑道:“臣妾前日回了趟孃家,爲父親賀喜,我孃家大兄弟、二兄弟也都在,父親召我進書房密談,說了一個極精妙的謀劃,囑我得空兒奏與娘娘,請娘娘定奪。”

衛貴妃大喜,文成周的本事她知道,連文家那幾個兒子也是出息的緊,尤其是文成周長子文蔚,心思慎密,算無遺策,這晉王府之事就是他找到蛛絲馬跡謀劃出來的,雖說被皇上硬插了一槓子,功虧一簣,可在這個過程當中,文蔚的策劃和算計能力,已經叫衛貴妃十分信任了。

而文成周自然更爲老辣,能從一介寒門子弟爬上如今的高位,雖說後期有貴妃娘娘的提攜,可文成周自然也不是尋常人。

衛貴妃便道:“文大人新任閣老,定然是十分忙碌的,還能想到我的事,倒也真是難得。”

衛文氏忙笑道:“娘娘對我們家的大恩,文家便是萬死也報答不了,父親的意思,只要有機會,就不能放過。父親認爲,其實禧妃娘娘與敬國公府的謀劃並無錯處,太子冊封不久,根基未穩,絕不能任其坐大,太子爺也不是庸碌之輩,給太子爺十年時光,鋪排班底,掌控財源,在各部各府安進了自己的人,到那時,七爺即便大了,又能如何?”

衛貴妃聽的不由的輕輕點頭。

衛文氏侃侃而談:“只是禧妃與敬國公府有一點兒錯了,既小打小鬧又不夠嚴密,傷不了太子爺根基,反叫太子爺拿到把柄,翻手爲雲,才落得如今敬國公府蟄伏,皇上選五皇子出繼這樣的場面,父親說,歷代太子,最易爲皇上猜忌的,並不是因爲不賢,而是實在太賢德,萬衆歸心,臣子信服,太子若是都這樣能幹了,還要皇上做什麼呢?”

衛貴妃大悟:“不錯不錯,禧妃只會往外頭傳一些太子妃善妒跋扈之類的話,雖說名聲不好,可究竟有什麼用呢?也實在太小家子氣了些,文大人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見得明白!”

“果然是娘娘有見識!”衛文氏掩嘴一笑,越發湊近了衛貴妃,低低的說了起來,衛貴妃頻頻點頭,十分讚賞。

聽到最後,衛貴妃擊節讚歎道:“果然想的周到,如此精妙,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衛文氏輕笑道:“這是我大兄弟一手謀劃的,父親也頗爲讚賞,贊其精妙,乃是個一舉數得的精彩之局,也是因此,父親才吩咐臣妾獻計於娘娘,請娘娘定奪呢。”

衛貴妃顯然沒有想明白到底怎麼個一舉數得之法,她只看明白這個事兒是給太子下絆子,然後嫁禍給禧妃,只是她又不肯表明她不太明白,只得點頭笑道:“很好很好,你去回你父親,務必要仔細策劃,算明白每個可能,寧可慢些來,也要小心仔細,不可叫人拿住把柄,若是有什麼難處,只管進宮來告訴我。”

衛文氏忙站起來笑應了。

她知道衛貴妃還有些糊塗,卻也不主動解釋,有些事,就是要做的神秘莫測,才叫人驚歎,顯得有本事呢。

她這小姑子貴爲貴妃,獻勤兒要得她歡心的人不知多少,自己若不是懂得經營,又如何能在正明宮這樣有臉面呢。

衛貴妃與衛文氏的話雖說的機密,還是有些許風聲吹進了燃墨的耳朵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往東宮裡去找自己的乾妹妹月牙兒說話了。

自從收服了燃墨,吳月華就施恩,把月牙兒要了來,放在自己身邊做了個一等宮女,月牙兒雖是個嘴碎的,可性子卻是活躍,就打發她管着自己的瑣事,往各處要東西,送東西之類,燃墨與月牙兒說着話,見吳側妃從屋裡出來,打扮着似乎要出去,忙蹲身請安。

吳月華矜持的點點頭,對月牙兒說:“前兒我家裡送來的那一盒海棠堆紗的絹花兒,我叫你送兩隻給了洪良娣,剩下的在哪裡,你去找給我。”

月牙兒忙笑道:“我就擱在東邊屋裡的多寶閣上呢,娘娘這會子要,我就去拿。”

吳月華便點頭,月牙兒一溜煙跑了進去。

吳月華叫丫鬟接了盒子,便往外去了,進了東宮正殿,小櫻正在桌上描花樣子,見了吳月華,忙丟下東西上前請安,笑道:“側妃娘娘來了,正巧太子爺和娘娘都在呢,我去替您通報一聲兒。”

周寶璐正在與蕭弘澄說些瑣事,聽說吳月華請見,看了蕭弘澄一眼,說:“請吳側妃進來就是。”又推他一把:“起來坐好。”

蕭弘澄歪在炕上不動:“急什麼,咱們話還沒說完呢。”

周寶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的說:“又沒有急事,回頭再說,給我個面子,坐起來好不好?”

吳月華把盒子裡的花兒送了周寶璐的四個大丫鬟,這才進門兒去回事,見太子爺和太子妃一邊一個坐在炕桌兩旁,她也不敢耽擱,就把燃墨過來遞的消息說了一回。

周寶璐從來不見燃墨,直到如今,燃墨還一心認爲自己是吳月華的人,並不與太子妃相干呢。

吳月華道:“那丫鬟說,似乎貴妃娘娘從香蘭那裡知道了一些事兒,昨兒貴妃娘娘的嫂子進宮來,她們把伺候的人都斥退了,只貴妃娘娘和她嫂子兩人,說了半日話兒呢,燃墨同屋的柔心進去換茶,只聽到半句,‘……不就合着那祥瑞了嗎?’”

香蘭就是吳側妃孃家送進宮來,不過半個月就被周寶璐罰到了後頭做粗活,由貴妃娘娘施恩救了她,拿她刺探東宮消息的丫鬟。

周寶璐深諳虛虛實實的道理,通過那丫鬟放出去些真真假假的消息,聽說,如今香蘭頗受重用呢!

周寶璐點頭,勉勵了吳月華幾句,便打發她回去了。

然後,她就回頭去看蕭弘澄。

蕭弘澄想了半晌,拉着周寶璐的手,委屈的說:“父皇嫌棄我。”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饒是周寶璐這樣聰明伶俐的,也實在不明白蕭弘澄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吳月華過來說的這事兒,是怎麼讓他突然說出這句話來的?

可是看蕭弘澄還挺認真的等着她問呢,只是耐着性子的哄道:“父皇怎麼嫌棄你了,我竟沒瞧出來,你是父皇的愛子,怎麼會嫌棄你?”

周寶璐這樣上道,蕭弘澄才說:“我是怕你擔心,前兒沒告訴你,我去與沈叔喝酒,沈叔也嫌棄我,你不知道,沈叔嫌棄我,肯定是因爲父皇嫌棄我!”

問題是嫌棄你哪兒呀!

蕭弘澄垂了腦袋:“沈叔嫌我鋒芒太露,不知收斂。他是喝了酒纔會漏一句兩句話的,這一回,他說了兩句,第一句是——回回都是你贏,今後誰還敢跟你玩?”

這話聽起來,怎麼聽怎麼違和,周寶璐搬着他的腦袋問:“第二句呢?”

“第二句是——雖然你不喜歡,到底皇上喜歡,你總得容讓一二,才顯得尊重。”蕭弘澄接着說。

周寶璐覺得,這位沈大人真是個人才!就是皇上說話,還沒他那麼難懂呢。

周寶璐琢磨了半天,終於有了個大概:“沈大人的意思,是說父皇的嬪妃對咱們動手的時候,不能次次都打回去,得要讓她們贏個一回兩回的,父皇纔有面子?”

這是個什麼鬼!

皇上拿這種面子做什麼!

蕭弘澄說:“不是不是,你不大懂沈叔這個人,他的意思是,難得父皇有喜歡的,咱們就算吃點兒虧,也要保住了留在父皇身邊兒,纔是孝敬。不然萬一這個沒了,父皇另喜歡個聰明的,大家都不消停!”

周寶璐絕倒,還有這種意思嗎?這樣的話,他們是怎麼能明白這樣的意思的?

蕭弘澄見周寶璐的神情就知道她的猜疑,他往外頭打量了一眼,見到處都安安靜靜的,這裡一向收拾的清淨,不會有人聽到他的話,才小聲笑道:“你不知道,沈叔那人,可有意思了!看着冷峻,又不愛說話,可是心裡頭對父皇可真不是那麼尊崇的。不過他從來不明說,只要說的,從來都是好的,只有他不肯評價的,都就肯定是不好的。所以他老人家心裡頭就是看不上那位貴妃娘娘,可是……”

蕭弘澄有點沮喪的說:“就這樣他老人家都發話說我不對了,那我們大約還真是太不肯認輸了一點。不過這會子想想,沈叔說的也是,這貴妃才做了幾日啊,要是就這樣沒了,叫父皇的臉往哪擱?唉,這話要不是我從小兒跟着他長大,也真不能明白。”

蕭弘澄與沈容中的感情極好,說起他來便有些眉飛色舞的樣子:“沈叔那脾氣,就是父皇,也拿他沒法子的,橫豎不是好話他不說,但也不肯違心,這種時候,他就是在父皇跟前,也一言不發,只恭敬的低頭,父皇也只能笑一笑算了。可是沈叔對我是沒的說的,從來就縱着我,父皇也不是不好,就是沒那種耐心,父皇惱起來,就懶得理我,把我攆出去,全靠沈叔護着我呢!”

這位沈大人,從出身身世,到遇到皇上,到一生仕途,連同性格喜怒,都十分的傳奇,周寶璐敢打賭,帝都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女人,對這位傳奇的沈大人十分好奇。

當然也包括她。

周寶璐便拖着蕭弘澄的手,叫他接着說。

雖說在深宮裡,自有人撫養,可蕭弘澄堅持認爲自己是自幼跟着沈大人長大的,他說:“見到父皇的時候,十回有九回都能見到沈叔,可是見到沈叔的時候,不一定能見到父皇,你說我算不算跟着沈叔長大的?”

歪理!周寶璐說。

蕭弘澄不搭理她的不贊同,只是說:“沈叔是這宮裡最值得信任的人,你若是有要緊事,找不着我,只要能找到沈叔,也就不怕了,你記住。”

“嗯。”周寶璐乖乖點頭,星星眼等八卦。

蕭弘澄不負她所望,果然說給她聽,沈容中一生傳奇,確實有十分可說的,不僅傳奇,有些時候還很有趣,而且周寶璐從蕭弘澄的語氣與角度中能感覺到,蕭弘澄對他的信任、尊敬,甚至還有依賴。

或許,沒有沈容中,就沒有如今的蕭弘澄。

兩人能從午飯後聊到掌燈,周寶璐津津有味,覺得可有意思了,而蕭弘澄,有一個願意、有興趣聽他講以前的事的人,又是何其幸運。

或許愛一個人,就是迫不及待的想參與他的全部過去。

熙和六年的夏天,於大盛王朝來說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這一年的夏天來的很早,進了四月,就分外的炎熱,從六月十七日黃河決堤開始,黃河水衝入淮河奪淮入海,淮河沿線數十州縣府,上百萬百姓受災,大量災民流離失所,各地告急求援的奏摺雪片般飛往帝都,要銀子要糧食要人力,朝廷緊急從其他各地調運庫糧賑災,各部衙門高速運轉,通宵達旦處理政務。

七月十四日夜,欽天監跌跌撞撞跑進宮廷,奏月食之事,皇帝悚然,起駕登觀星臺,果見星空浩瀚明月正在慢慢變缺牙。

整個帝都無數人都見到了這一不祥之兆,有些人擔憂國家社稷,夜不能寐,而有些人,卻在彈冠相慶,說:“黃河決堤之際,又生不祥之兆,正是絕妙時機,果然天助我也!”

月食之後不久,皇帝染了風寒,開始還勉強臨朝,處理政事,後來病情漸重,臥牀不起,太子與諸皇子日夜侍奉湯藥,未見好轉。

御醫奏請皇上休養,不應勞心勞神,皇帝不允,於病牀上勉強批閱奏摺,後內閣宰輔率衆大臣跪請,皇上才下旨,着太子監國。

這樣的形勢,對早已有了預謀的人來說,正是最好的時機。

皇上病重之際,自然最容易懷疑。

一個月之內,崇州、越州、萊陽三地均有祥瑞,崇州爲農人勞作之時,挖出一塊烏木,上有江海圖案,越州則是在水中捕魚撈出的一隻白龜,殼背上依稀有河晏水清四字隸書的形狀兒,萊陽則是從天而降的一塊黑漆漆的入手沉重的精鐵般的石頭,浮凸出一個不知道像什麼的形狀來。

三地地方官不敢怠慢,將祥瑞裝了盒子,快馬進獻給聖上,卻不料聖上拿了祥瑞,轉頭就給三地下旨訓斥,言其不思治理地方,專在這等怪神亂力上做文章,以圖倖進!

但話是這麼說,有心人已經留意到,聖上得了祥瑞,連連招欽天監進宮。

此時已經有精明人嗅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果然,祥瑞一出,各地漸漸的流傳起幾句童謠來:聖人出,江海澄,一個饅頭三個僧,米麪籠上蒸。

童謠慢慢的傳入帝都高門府邸,這些家主卻與外頭那些人不一樣,聽見家中幼兒稚童唱着這樣的童謠,無不喝止。

這樣淺顯而又意思明確的童謠,誰聽不懂呢。

皇太子蕭弘澄就更明白些,上月聖上招了欽天監,解讀三地祥瑞,欽天監奏曰:此爲萬象更新之象,可見江海平寧,河晏水清。

而這童謠,則淺顯直指蕭弘澄,借天災不詳,指當立新聖人,百姓纔有米麪吃。

大盛朝的成帝本紀中對此事的記錄只有一句:宣宗時爲太子,聞之惶然,詣帝前請罪,帝不允。

史書中的記載總是舉重若輕,但當時朝局之中,皇太子頗有些風雨飄搖之象,常在皇帝跟前議事的皇太子,突然連續三日見不到皇上,已經是危機四伏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冒頭的留言和地雷,今後大家有空的時候偶爾也冒出來一下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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