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姨娘風一般的來了一趟,留下滿地狼藉,全身而退,一屋子人都詭異的一時竟鴉雀無聲起來,只有顧雪銀委屈的哭聲。
連周寶璐對着這個場面也有些目瞪口呆,這事兒的發展也太出她的意料了。
楊夫人完全氣怔了,好一會兒才拍着椅子扶手道:“這……這……這成何體統!老大媳婦你也不管管你們院子裡的人,就縱得這樣!這還了得!”
楊夫人氣的都要語無倫次了,好好兒的事,竟然被一個姨娘截了和,想到那東西還沒焐熱就這樣便宜了她,頓時心疼肝也疼。
曾氏大約是最鎮定的那一個,此時道:“花姨娘是照着規矩抱了二小姐來給姑母請安的,並沒有做什麼,表小姐要賞東西給二小姐,那也不是花姨娘硬要來的,這理通天下都是說得通的,夫人要我怎麼管教她呢?”
顧雪銀聽着,哭的越發大聲了,陳熙晴眨眨眼睛,感覺自己終於回過神來,不由的就笑出聲來,剛剛那個場面,真是越想越好笑!
楊夫人氣的發抖,伸手指着陳熙晴,話都說不出來,陳熙晴一點兒也不在乎,一邊笑一邊揚長而去。
曾氏也默默的站起來,拉着周寶璐出去。
也不必講究告辭的禮節了,這個時候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合時宜。
待她們一走,陳熙妤勉強維持住的神情也崩塌了,對楊夫人道:“娘,大嫂是世子夫人,咱們沒法子,這一個姨娘也這樣沒規矩,可如何得了!這侯府,到底也是孃的侯府呀!竟然叫一個姨娘欺到頭上不成?”
楊夫人咬牙道:“不錯,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們好看!你且別與那等人生氣,當心自己的身子。”
顧雪銀哭着撲到楊夫人懷裡道:“外祖母打死她!外祖母打死她!”
楊夫人把她摟着拍着哄:“好,咱們想個法子打死她!”
且不說這榮安堂裡,那邊周寶璐找到了還在笑的陳熙晴,一臉無奈的看着她似乎越想越是覺得好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笑的話都說不出來,伏在桌子上直叫哎喲,周寶璐只得自己在一邊坐着,倒杯茶喝。
好吧,其實是蠻好笑的。
好一會兒,陳熙晴纔算笑完,氣若游絲的跟周寶璐說:“小璐也給我倒杯茶,我渴死了。”
周寶璐給她倒了茶來,看她喝了半杯,眼睛直直的想了一下,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真是夠了!
後來,陳熙晴終於說道:“小璐這一招太損了,也太好笑了,哎喲,想想她們幾個那個時候的模樣,那一副想當強盜結果還被強盜搶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
周寶璐無奈的說:“你相信我,我真沒打算把那鐲子搶回來的。”
咦,沒有?
陳熙晴好奇的說:“那你鬼鬼祟祟的跟花姨娘咬耳朵,說的什麼?”
周寶璐說:“我就跟她說,叫她戴着鐲子去榮安堂,待我翻臉的時候,就走進來,給那些主子看看,咱們家姨娘才戴這個鐲子,只要能氣到那些人,我就把那鐲子賞她,她就應了……我哪知道,她居然有本事落下兩個鐲子來……”
周寶璐又好氣又好笑:“我原想着,你這麼多東西,真一件也不給她們,也真不好,外祖父心裡怎麼想呢?我給她一樣,順便氣氣她們,也就罷了,哪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周寶璐也只得無奈的笑了。
陳熙晴摸摸她的圓臉兒,大約也想無奈一下,可實在太好笑了,又忍不住笑起來,周寶璐覺得,她簡直能笑上一整天!
她們正笑着,小櫻跑了進來,笑道:“九姑奶奶、小姐,要聽新文兒嗎?”
這個包打聽!
但八卦在前,周寶璐卻還是說:“那你還不快說,在這兒什麼賣關子!”
小櫻笑道:“先前四姑奶奶回來,先就在夫人那兒說了半天話,聽說是一臉的喜色,走路都帶風呢。”
周寶璐覺得無聊:“我知道,她們家姨娘只生了個閨女,沒生出兒子來,她就歡喜的很。你這新文兒太遲了。”
小櫻笑嘻嘻的說:“小姐也太小看我了,哪裡才這麼點兒呢,我聽說,四姑奶奶其實是又有了身孕,這纔回來報喜來着。”
怪道呢,按理說,一個姨娘生了女兒,便是心裡再趁願,也犯不着特地跑一趟報喜吧,而陳熙妤有了身孕,這話就說得通了,這些貴婦人懷孕頭三個月因着要緊,通常都不大張揚,無非就是給孃家報個喜。
陳熙妤已經生了三個女兒,而顧常山也有了九個閨女了,一家子都巴望着兒子,陳熙妤自然對自己這一胎格外看重着緊,若是真能生下兒子,她就是顧家的功臣,就是他們家老太太,也得供着她!後院不管有多少姨娘也不中用,便是今後再生出兒子來,也越不過她的兒子去。
只要有了兒子,陳熙妤就能過的有底氣,跟現在的患得患失,擔驚受怕完全兩樣,甚至可以說,只要有了兒子,陳熙妤的三個女兒都會活的不一樣。
一切只要有了兒子!
這些關節,就算連閨閣中的周寶璐都是心知肚明的,她娘每次遇事都哭自己沒兒子,可見一般。
何況陳熙妤已經三十歲了,已經越來越難再懷孕,是以這一次有身孕當然越發慎重和小心,出不得一絲差錯。
當然也需要打起全副精神。
周寶璐心想,原來把顧雪銀送來侯府,並不完全是爲了跟自己別瞄頭嘛,陳熙妤三個閨女,小的那個才兩三歲,有奶孃就夠了,可這大些的兩個,也實在是需要精力來照顧。
尤其是顧雪銀剛進入交際的年齡,要多帶着各處走,結交人脈,打造名聲,爲着挑姑爺要緊。顧家九個閨女,這任務真心不容易。
若是跟着陳熙妤,養胎生子,就要耽誤顧雪銀一年,耽誤了庶女肯定不怕,她只是怕耽誤了顧雪銀。
且如今擱一個在侯府,家裡就剩一個,倒也就不怕了。
這樣的陣仗,可見陳熙妤如何的小心。
小櫻在一邊又笑道:“還有呢!我聽說四姑奶奶這是得了高人指點,到一個什麼寺廟裡燒香拜佛,求了送子觀音,纔有了這喜訊兒呢。我聽說啊,那寺廟裡頭規矩大的很,不是人人都能進佛堂求真佛的,憑是誰,進門也不許有丫鬟伺候,進佛堂前,須得在那個天池沐浴更衣,潔淨了才能進去焚香禱告求子,且又得心誠志堅,長跪不起,越是虔誠越是有效呢,聽說四姑奶奶跪了足兩個時辰纔出來,走路腿都是軟的,回府後連歇了四五天,沒承想,這就果然有了身孕!”
別說周寶璐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就是陳熙晴也是好奇的問:“那菩薩包生兒子不?”
周寶璐噗一聲笑出來:“哪有你這樣問菩薩的。”
“我替四姐問呀,她不就想生兒子嗎,又不缺閨女,都三個了,要是再生個閨女,那也是白搭!”陳熙晴立刻反駁。
其實說的也是。
小櫻說:“聽說心誠就能心想事成呢,而且啊小姐,這寺廟大約真不尋常,別的地方都是怕香火不旺,可人家這還就怕香火太旺,說是菩薩好清靜,又不願送子太多亂了這輪迴,有人本來命中無子,強求了來,也會損了福壽,不是上天之德。我也聽不大懂,只知道人家這寺廟遠的很,不在帝都,裡頭的和尚又囑咐居士們不要往外說,說是菩薩憐憫世人,見人誠心求了,總是要施恩的,可這又實在不能給人人都送子,怕擾了輪迴,且又是天賜鴻福,往外說了怕折了福氣。咱們家四姑奶奶聽說也是那邊的舅太太的妹子去過,還真生了個兒子,才悄悄兒告訴了夫人,四姑奶奶有那邊舅太太的妹子領着,才進得廟哩,就這樣,還須得整盒的銀子才進得去呢。這事兒,聽說四姑奶奶連七姑奶奶也瞞着不叫她知道呢。”
那邊的舅太太,也就是楊夫人的弟妹,如今楊夫人的哥哥已經外放了,連家眷一起出去的,只她兄弟還在帝都,也是常來往的。
這些話說的玄了又玄,小櫻本來就不大懂,只不知道哪裡聽人悄悄兒的說的,就越發玄妙了,不過周寶璐與陳熙晴都是聽個熱鬧,這樣越是玄妙倒越是熱鬧,陳熙晴就點評道:“四姐這是想兒子想瘋了吧,病急亂投醫,到處拜拜菩薩也是有的,我上回聽你小姨夫說,他手下有個什麼官兒,也是媳婦想兒子想的發瘋,懷了孕,信了個什麼半仙的話,花了二十兩銀子求一道符來,喝了秘製符水倒把胎給沒了,差點兒命都沒保住,可嚇人!不過四姐這一回拜了菩薩真有了,倒也有些運氣,說不準是遇到了真神呢?只不過現在也說不準,也得真生的是兒子,纔是她的福氣呢。”
可不就是這麼說麼,周寶璐點頭,這個小櫻,果然不負所望,什麼亂七八糟的消息都聽得到,她都懷疑小櫻是不是長了順風耳呢。
興奮了一整天,當晚陳九還非要跟周寶璐睡,拉着她說了半宿的話,想起白天的事,又笑一場,周寶璐都無奈了,至於嗎!
是以第二日,她們就起遲了。
周寶璐坐在牀上,還有點醒不過神的模樣,呆呆的,大眼睛裡在轉圈圈,陳熙晴坐在桌子跟前梳頭,丫鬟輕輕推開窗子,陳熙晴眼睛隨意一瞟:“那裡掛的什麼?香袋麼?”
周寶璐一個激靈,也不呆了,往那邊窗子一望,就跳下牀來,鞋也沒穿,兩步跨過去,就把窗子上掛着的那個杏黃色的錦緞包兒給扯了下來。
動作敏捷的把陳熙晴都看傻了眼:“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
周寶璐抱着那錦緞包兒,又呆傻傻的坐着。
陳熙晴莫名其妙。
周寶璐發了半天呆,誰說話也不理,然後她終於沒有打開,只是叫來小櫻:“把這個掛回去,把窗子關上。”
她把袋子慢慢的放進小櫻的手裡。
動作很慢很慢,就好像隨時都可以收回來一樣。
陳熙晴別說問,壓根半晌不敢作聲,她覺得周寶璐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感覺工作日真的寫不出六千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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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又抽出了小夏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