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城號稱“小益州”,從城內房屋、街道來看確實如此。整齊的青石板大道,古色古香卻仍漂亮鮮明的建築,滿眼都是兩三層的酒樓客棧,放眼都是朱門黛瓦高牆的大宅大院,這就是經濟實力的體現。
從建築來看確實可堪比益州的精美氣派,可從熱鬧這方面來比就根本沒法比,因爲街巷上除了士兵就是捕快,一個老百姓都沒有。沿街各樓窗戶全都緊閉,店門緊閉、家宅大門緊閉,如果忽略這些或站或走動巡邏的吃公家飯的傢伙,就算現在是大白天但也可拍鬼片了。
沒辦法,爲安全考慮也只能如此了,東方天賜對咸豐知府和總兵的良苦用心很理解,誰叫他仇敵多呢?他率三十萬兵壯解了益州之危保住了皇宮也就保住了皇上,使六十萬後夏兵雖全軍覆滅到頭來也照樣徒勞無功,所以後夏人及他們在西蜀的奸細內應對他恨之入骨;他率軍隊用不到三個月時間就攻下鎮西三州全境,使鎮西王府百年來的辛苦經營盡成泡影,所以表面上歸順的鎮西王及其下屬們實際上對他恨之入骨;他率大軍滅了連聖唐王朝都滅不掉的吐蕃國,將整個吐蕃變成西蜀領土,那些戰死的吐蕃將士的家屬、那些已成喪家犬的吐蕃貴族,自然對他恨之入骨。不到兩年時間,恨他入骨咒他死的人就不計其數,能不防範嗎,安保措施很重要呀。
可這樣一來,也就不可能有什麼閒情逸致去逛街了,在這麼冷清而肅殺的地方連瘋子都不願意久待,還逛什麼逛呀。於是天賜由知府和總兵親自帶路,來到了他此次進入咸豐城的最終目的地——阮府。
東方天賜駕到,如聖上親臨(在如今西蜀官民心中他比皇帝威望還高),阮家家主阮旭率家中一幫有身份又能出門迎賓(女眷一般不能出門迎客)的家眷早已在大門口恭候了。一干人等一見騎着高頭大馬的天賜,立即跪地高呼:“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寫到了這得提一下,東方天賜因收復鎮西三州、使吐蕃“歸降”西蜀有功,特被從世子提拔爲王爺,被封爲“虎威王”。
當然,他的爵位還是沒他老子東方剛高,東方剛是親王,在王爺裡屬於九千歲那種級別,而東方天賜只是一般的王,千歲而已。
十五年了,兩歲時來過一次而第二次來竟已是十五年以後了。時間過得真快呀,就如天上流雲。天賜在心裡唏噓了一小下,然後手一擡用盡可能莊重卻又平易近人的語氣說道:“諸位快請平身,有勞諸位久等了。”
~~~~~~~~~~~~~~~~~~~~~~~~~~~~~~~~~~~~~~~~~~~~~~~~~~~~~~~~~~~~~~~~~~~~~~~~~~~~~~~~~~~~~~~~~~~~~~~~十五年前,阮旭的媽徐老太太才六十歲,那次是她六十大壽,兩歲的天賜被他老子帶到阮府赴壽宴。那時她還精神十足、行走自如的,可如今已七十五歲的徐老太君雙眼已渾濁、雙耳已失聰,已走動不了了,坐在像轎子一樣的軟塌上由人擡着從一處到另一處,時光真的很無情。十五年了,阮蘭珠該長成個什麼樣的大姑娘呢?天賜左顧右盼想看見阮蘭珠,隨即自己都覺得好笑,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會在這麼多人中拋頭露面呢,就算出現了自己又怎麼可能認出她,上一次見面可是在兩歲的時候呀。
接風洗塵宴早已準備好,東方天賜、阮旭、知府和總兵四人坐在一張大八仙桌前開始動筷。官場自有官場的規矩,不說別的就單說這爲上司或達官顯貴設的接風宴,那吃起來就是一種折磨尤其是流金流火的夏季和秋老虎猖狂的初秋。
這時已是夏末接近秋初,天氣乾燥而炎熱,然而在天賜這位超級大人物面前,官員們無論品級大小高低都是規規矩矩地穿着官服、戴着官帽,那汗就如小溪流水一樣,可誰也不敢敞開了官服、脫了官帽,只有一邊談笑自如一邊動作優雅而自然地抓住機會用手帕擦那麼幾下汗。熱也就算了,偏偏還吃不飽!接風洗塵宴是爲了讓上司或大人物吃飽吃好,陪同接待的官吏們的主要任務是陪說陪笑,目的是製造氣氛、烘托氣氛。夾那麼幾筷子,端幾下酒杯也就行了,別人都不多吃多喝都只在做樣子,可就你胡吃海塞像平時吃不飽吃不好似的,那會給上司和同僚們留下什麼印象?最起碼會認爲你沒修養沒儀態。所以一宴席下來,儘管桌上山珍海味、佳餚如山可肚子仍空空,回家時甚至在轎子裡就啃肉餅、吃雞腿的幾乎十個人中有八個。
而這一次的接風宴,知府和總兵算是開眼了。一開始東方天賜就讓他們把官服和官帽脫了,一身絲綢秋衫便裝的天賜左手拿着蒲扇右手拿筷子就開吃了。一邊吃一邊還用公筷給兩位官員和未來岳父夾菜,一點也不認生好象他纔是這的主人一樣。本來這種接風宴上場面話一定不能少,然後就是談天說地充分展示個人口才和閱歷及學識,總之說是宴席其實更像個茶話會,嘴巴在這種場合就是用來說的。可天賜到好,牙好胃口就好,一坐下就開吃,當三位陪席想說些場面話他就給他們猛夾菜,王爺夾的菜敢不吃嗎那不是不識擡舉嗎,所以西蜀開國百年來接風宴席上從沒出現過的場面出現了:桌前所有的人全在埋頭吃,每個人的嘴巴全在嚼着、咬着、嚥着,整個宴上聽到的話就是“吃!”、“多吃!”、“別拘束呀,敞開了肚子吃!”之類的。
話全是東方天賜說的,菜也全是東方天賜夾的,既然小王爺都這麼給面子了,不吃的話那就是不識擡舉了,所以知府、總兵、阮旭三人只好大吃特吃起來快吃起來。不能吃慢了,因爲東方小王爺雖然左手抓着個烤鴨但右手卻拿着筷子不停地給大家夾菜,使得三人碗中白飯上的菜始終像小山包一樣。
吃得快自然宴席結束得也快,當三人終於把碗中飯菜消滅掉後,天賜左手抓的一整隻烤鴨也吃完了,他吃飽了自然也就吃萬了。貴賓一吃完陪席的人也就不能再吃了,當然他們也吃不下了,他們不僅吃飽了還吃撐着了,三人打的飽嗝此起彼伏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接風宴能吃得這麼慘烈能吃到這份上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散席唄。不散不行呀,三人的飽嗝一時半會是消不了了,話都已經說不出了那還繼續待下去幹什麼?所以知府和總兵落荒而逃般地告辭了,阮旭一邊打着飽嗝一邊比劃着說要去更衣,然後也溜了,留下天賜坐着悠閒地喝茶。
東方天賜這樣做是故意的,西蜀官場有一大一多———排場大、規矩多。官員們花費大量公款鋪張排場,花費大量時間在禮數和規矩上,哪還有什麼財政改善民生,又哪還有什麼精力和時間去造福一方、治理一方?天賜今天只是對西蜀官場的一個小小的下馬威,等他把吐蕃穩定之後他就該整治官場、推行新政了。
飯也吃完了茶也喝了,接下來就是阮府爲天賜特意安排的助興節目了,並且特意告訴天賜這是爲他一個人準備的,請他的護衛和隨從一律退下。護衛們不幹了,可天賜卻大笑着同意了,這位連幾十萬人的拼殺場面都見過的少年霸主纔不怕阮家會對他不利,除非阮旭想九族被盡誅,更何況自己還是他阮家未來的女婿呢。
節目開始,無非是清唱、樂器演奏、雜耍、配樂演唱這幾種,雖然都挺不錯的但也沒什麼新意,再好能比皇宮裡演的節目好?就這有必要讓護衛們和隨從離場嗎,搞得這麼神秘幹嗎,吃飽了撐的。
東方天賜雖疑惑但不問,他感到待會一定有事發生,這些沒新意的節目應該只是鋪墊前綴而已。果然,阮旭一臉古怪的笑着說要去更衣(上茅房),剛一走牛皮鼓就被敲響,激昂清脆的金屬樂器驟響,一位着紅衣蒙着紅紗的女子像團火一樣衝到場中,兩柄竹劍握在他手中。
東方天賜坐在椅子上面帶微笑,但左手按劍鞘右手空着準備隨時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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