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魯兒率十五萬“擁夏軍”過河時,看見浮橋沒了,對岸的河灘上、大道上、山坡上,到處都是後夏騎兵和戰馬的屍體,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騎兵不都應該在紅葉莊那兒圍莊嗎,怎麼會到這來了?古魯兒繞了老遠的一段路,過了河再來到那,仔細察看下發現騎兵們都是被射死的,儘管箭被從屍體上拔走了,但從傷口處就可看出。
顯然,他們受到了伏擊。
能找到的騎兵屍體不超過五千具,那麼那四萬餘騎兵又怎麼樣了?
在後夏的軍隊中,軍令像山一樣重,和鐵一樣硬。這些騎兵既然領了命令,就一定會圍住紅葉莊,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可現在他們卻來到了這,而且還只有不足五千來到了這,久經沙場的古魯兒想到了一種最有可能的可能:敵人太強大,強大到四萬餘騎兵戰死,只有不足五千的騎兵逃出。紅葉莊能戰的人不足五萬,精銳才萬餘,這個情報應該不會有錯。憑他們是不可能讓四萬五千精銳騎兵覆滅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來了援兵,人數應該很多而且戰力絕對強悍。而且即將全軍覆滅之下,騎兵們選擇撤退,他們不是怕死,而是要回大營稟報,讓皇上知道敵人的強援到了。
既然想到了這一點,那古魯兒還會不會照原定計劃向紅葉莊進軍呢?會!就因爲他是古魯兒。
作爲後夏的男人、戰士,尊嚴和榮譽不允許他再撤回去了;作爲將領,手下帶出來的兵全軍覆沒,責任讓他必須報仇、必須將功補過。更何況,真要是來了強援,而他古魯兒又已率十五萬兵到了這,那他就得盡力消滅這個強援,重創也行。不成功,便成仁!
“加快行軍,向紅葉莊進發!”古魯兒騎在馬上用彎刀指向遠方,聲嘶力竭地吼道。
終於到了紅葉莊外,地上留着一灘灘血跡卻不見一具死屍、一匹死馬。其實後夏騎兵的屍體早已埋了,不用挖坑,就往護牆外深深的護城土溝裡一拋,再蓋上土,就算葬了。而戰馬的屍體早已擡入莊中,先被剝皮再被割肉,割下的肉或被煮或被烤,然後全進了莊中的人的肚子裡了。
此時的紅葉莊從外面看去,護牆之上竟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莊內也沒一丁點聲音傳出。整個莊園就像個空城一樣,但久經沙場的古魯兒能感覺到莊內那股不可抑制、洶涌澎湃的殺氣。第一次,古魯兒打仗這麼久第一次心中感到慌亂。
“紅葉莊的烏龜們,別老躲在殼裡了,敢出來和我軍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嗎!”
“是男人的話就出來,別像婆娘一樣只會關着門躲在家裡”
“西蜀男人都膽小如鼠,你們不敢出來就是”
古魯兒命令幾個大嗓門的親兵高聲罵陣,想激紅葉莊的兵壯出莊應戰,可一點效果都沒有。吊橋依舊高高吊起,也沒一枝守城弩箭射出,紅葉莊擺明了要仗着高牆死守。
古魯兒徹底放棄了誘莊中兵壯出戰的幻想,用彎刀一指紅葉莊:“攻下此莊,女人是你們的!金銀財寶也全都是你們的!進攻!”
攻城嘛,攻的一方自然是先放箭去射殺城牆上的守軍,爲攻城兵的前進和攻城緩解、減輕壓力,用現代戰爭術語講叫“火力壓制”。
“擁夏軍”中的弓手由投降的蜀軍擔當,弩手由經過短暫訓練的西蜀百姓擔當(弩比弓好學好用)。
這十五萬“擁夏軍”中,弓弩手近三千,比例不算高。此時,這近三千的弓弩手正在奮力射箭,一撥又一撥的飛箭射向空中,再呈拋物線墜下。然而,沒有墜射到任何一個莊中兵壯身上,這得從紅葉莊護牆上獨特的避箭設施上去解釋。
護牆上的每一個射箭孔都搭了個棚子,柱子全是粗竹,頂由厚木板搭成,再在木板上鋪半截拇指深的土,再在土上蓋一層木板。這樣,箭手們就站在棚子裡通過箭孔向外射箭,而外面射來的箭則會射在棚頂,插入泥土與木板中,但傷不了箭手。
而在射箭孔兩旁,則蹲着一個個南安士兵。他們背靠着護牆,將他們小門板大的盾舉起,他們則蹲在盾下。
在這有必要簡單介紹一下南安軍的盾和矛。盾和矛都是用青銅製成的,而且盾裡還塞着經過油泡日曬後刀斧難傷的藤盾,因此南安軍的盾劈不開刺不穿,箭自然也射不透。
箭墜射在盾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盾下的南安軍則安然無恙。
然而,不管箭攻有效也好,無效也罷,攻城都開始了。古魯兒的時間有限,他耗不起了,現在已經晌午,離太陽落山可沒幾個時辰了,現在不攻何時再攻?
“擁夏軍”們擡着雲梯,扛着竹杆向護牆跑去,紅葉莊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攻、守戰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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