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是什麼人?皇帝的媽呀,在君權至高無上的時代裡,太后就是極少極少可以管皇帝幾分的人,甚至是唯一可以管皇帝幾分的人.
如此至尊至貴的人,過個壽還是四十大壽,那該怎麼過呀.
百官賀壽,甚至各國使節也會前來祝壽,做爲壽禮的金銀珠寶和奇珍異貨會堆積如山;人山人海的宴席之上有最好的美酒和最棒的佳餚;助興的節目層出不窮,歌舞雜耍應有盡有.
這就是東方天賜想象中的太后大壽時的場面,然而現實是這樣的嗎?不是,起碼不全是。
沒有邀請任何一國的使節,西蜀的官員一個沒來,來的不是皇親就是國戚,而且這些皇親國戚都是隻有虛銜不在朝庭任職的。
“哀家怕有官員借給哀家祝壽之際大肆搜刮民財擾民害民,也擔心會使清正官吏破費,因此文武百官哀家一個也沒請。今就我們這些自家人好好聚聚。”太后姓呂,其兄呂國忠爲西蜀丞相,二弟呂盡忠爲益州護城軍統帥。
三弟呂全忠爲金龍軍統領,常年駐紮在西蜀西北邊境.既然都爲官,那麼這壽宴他們自然是不能來參加了,太后不請官嘛.
就這一點來說,天賜對這位太后很是讚賞,高官做壽和皇帝做壽,樂了的是皇帝和官員,苦了的是百姓.民生多艱,能有多少膏脂被搜刮壓榨出?可大大小小的官吏和唯一的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可是年年都有壽辰並經常會有紅白喜事的(如經常納妃).
太后不邀請官吏不收賀禮,這“一刀切”的做法可預防多少呀!古往今來的皇帝官吏在這件事上比不過這位女子呀.
在一系列繁雜的禮儀之後,慶壽活動正式開始,事後天賜把慶壽活動歸納爲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宴席,山珍海味、美酒佳餚的伺候着肚子和舌頭,歌舞、音樂伺候着眼睛和耳朵.說實話,享受得很,如果每天都如此,沒電視電影電腦也沒什麼,可問題是能每天這樣嗎?不能!連太后都不能,否則非亡國不可.
歌舞昇平呀!天賜卻愉悅不起來,西蜀雖土地兼併嚴重但國力鼎盛也是不爭的事實.這呂家位高權重且一手遮天,但不可否認這一家子的政績.呂國忠爲相二十年來,可謂政績斐然,治水使西蜀二十年無大水患;練兵使西蜀一改國富兵弱的情況,居然能主動出擊三次大敗民風彪悍兵強馬壯的後夏;建善堂使孤孩老殘者有安身活命之處,當然還有很多其他政績.因此呂國忠既可算是權相卻也是能相.而三次大敗後夏的戰役中,呂盡忠和呂全忠都參加了,並且還是重要將領.而文治武功的背後絕少不了這位太后的支持.
這一家子不簡單呀,權傾朝野並且政績顯赫但卻少聞有驕橫狂妄之舉,行事在皇親國戚中算低調和清正的了.這些種種使呂家在朝野聲望極高.
危險!西蜀有這樣的執政者對南安王府來說是極大的危險.
以前是因爲國力弱且北方強敵頻繁騷擾,朝廷無力也無暇對付南安四州.可現在西蜀國力強盛且北方的後夏十年前敗後就不再侵犯邊境,朝廷現在可以說是有能力也有精力,而且當權者又不是昏庸無謀之輩,那麼朝廷會繼續容忍南安四州這個國中國的存在嗎?一山不容二虎,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呀!南安四州500萬人口,西蜀朝廷5000萬人口,南安王府勝算幾何呀!“唉!”東方天賜想到這不自覺地嘆了口氣.這口氣嘆的時候和地點都不對呀.
東方剛是親王,是所有王爺中地位最高的,因此坐的位子離太后也就最近.東方天賜就坐在東方剛旁邊,他這一聲嘆正值壯年耳又不聾的太后又怎麼會聽不見,這就是嘆的地點不對.
當時正值一首極其動聽的配樂歌唱完,衆人陶醉其中,大殿之上一片安靜,偏在這時不早不晚天賜卻嘆了.
“南安世子,剛纔可是你在嘆氣?”呂太后的語氣不喜不怒,卻隱隱有一種威嚴.天賜覺得衣角被拉扯了幾下,耳邊傳來其父東方剛的聲音:“天賜,太后在問你話,快回答.”
糟了!走神了.東方天賜慌忙站起,彎腰一禮:“恭聽太后訓示.”爲什麼這麼說?因爲他根本沒聽清太后問的是什麼.
“訓什麼示呀,哀家剛纔問你爲何嘆氣?”
“噢,實是因爲聽到了如此清新悅耳的歌聲,臣一時忍不住讚歎了一聲.”東方天賜撒謊不打草稿.
“是嗎?可哀家怎麼聽着那麼像哀嘆不像贊嘆?”太后問.
“太后聖明,臣在讚歎顏玉姐姐琴技與歌喉的同時,也爲臣在音律上的毫無成就而感到慚愧.因此那一聲讚歎中也有臣幾分哀嘆.太后能如此明察秋毫,臣萬分佩服.”天賜一氣說完,臉不紅心照跳.
“毫無成就?世子你過謙了.你自創了大量的兒歌,這些兒歌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西蜀,哪家的小孩不會一兩首?你在音律上又怎麼會毫無成就?”太后此話一出天賜立馬一驚,“難道我已經這麼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