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曜琪有些驚訝,道:“什麼世子?”
於是這會輪到沈燕平吃驚了,很是意外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傅麟胤,說什麼傅麟胤常常念起她,也不過是假話而已,只是那天宴會之後,傅麟胤確實曾在她面前提起這位大漠女將軍。再加上有人曾意有所指的說傅麟胤和拓拔曜琪在恭迎使團那一次宴會上,很是相恨見晚,所以她纔有剛剛一話,這時見拓拔曜琪這麼問,她只能指了指不遠處的傅麟胤,笑道:“便是康德王世子傅麟胤,那天晚上宴會上見過了將軍之後,便念念不忘呢。”
拓拔曜琪看了傅麟胤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哦,原來是他啊,我還記得。”
蘇矜藝目光深深的看了沈燕平一眼,也笑着想拓拔曜琪介紹道:“這位是雲騰燕平郡主。”
拓拔曜琪這才認真的看了沈燕平一眼,只見沈燕平微微抿脣淺笑,一雙眼睛烏黑明亮,一股幽光閃爍,兩腮粉紅水嫩,實在是美人一個。只不過比之蘇矜藝,眉宇間多了一絲的柔媚陰險,少了一絲淡泊闊達。
這人不可深交。這是拓拔曜琪多年的戰場征戰,得來的經驗。反之,蘇矜藝雙眉深如遠黛,眉宇間清雅淡泊,一雙眼睛深邃間帶着如水波光,盈盈而乾淨透徹。這種人一見便是乾淨闊達之人,值得深交也。
拓拔曜琪雖然懂得看人,卻是不怎麼懂得做人。或許應該說她不怎麼喜歡遮遮掩掩,做那種口蜜腹劍的小人。於是談話間,便顯得和蘇矜藝更親近了些,反而總是有意無意的忽略了沈燕平。
這種明顯的舉動,蘇矜藝自然看得懂,只是想着這位是遠方貴客,想必身份也是高貴的。何況她們過些天便會回去,也就不多在意,只要別得罪了沈燕平,惹得她發怒便是。而且隱隱的,她的內心深處其實是羨慕拓拔曜琪的。可以這般光明正大的去討厭一個人,這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而這種簡單幸福,早已經遠遠的離她而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知道,即便是討厭一個人,也得帶着淡笑去面對?該親近的時候,還得笑着去親近她,去感激她,阿諛奉承她?這種情況,是她所厭惡所不屑的。於是她也一直儘量的少做和不做,於是她情願躲在書架後方,蹲在牆角下偷偷的看書,儘量的不要去接觸那些醜惡的嘴臉。
只是太多的時候,生命就是那麼的奇異,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成爲了傅麟胤的女人。而後太多的厭惡的東西,也隨之接踵而來。
或許是太喜歡拓拔曜琪,兩人便這麼一聊便忘了時間。等到蘇矜藝幡然驚醒的時候,沈燕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身影。傅麟胤還在不遠處和幾個朋友喝着酒,太子和大漠王也都聊天着。
雖然沈燕平不見了,不過見一切都還正常,蘇矜藝也沒在意,繼續回答拓拔曜琪那些比如“你爲什麼會同意傅麟胤娶那麼多女人”、“爲什麼雲騰的女人都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居然不覺得無聊”等讓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蘇矜藝正耐心的回答着,這時卻只覺得空氣中一股異樣的氣息慢慢流轉,只讓人毛骨悚然。正難受的皺了皺眉頭,坐在身旁的拓拔曜琪已經一把按住了她,沉聲道:“別動,有殺氣!”
殺氣?!蘇矜藝猛地驚愕,瞪圓了眼睛看向前面,正好看見一道猶如雷電般的亮芒向她射去,她眼前一花,便已經讓拓拔曜琪按倒,銀光越過她,向後掃向了身後一位大臣千金的身上。千金頓時輕呼了聲,而後倒地不起。
聲響不大。可是千金倒下後身旁的人都驚聲大叫,讓她們這邊一小片地方都弄得沸沸揚揚。
蘇矜藝回頭,驚魂不定的看着那臉色變得鐵青,身子已經僵硬的大臣千金,身子猛地顫抖。
她盯着那死去的大臣千金脖子上的針——那一針,就在剛剛射向了她……
是有人要殺她?
她想要站起來,卻又讓拓拔曜琪給推倒。同時,一把銀針猶如暴雨一般射來。一片銀光在她頭頂上掃過,蘇矜藝還能聽到金銀器撞擊的聲音,鏗鏘之聲響徹。
同時,她聽到了太子的怒吼:“來人!”
而後便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和驚恐的慌叫聲,她擡頭看去,不斷的在混亂的人羣中尋找傅麟胤的身影,這才發現傅麟胤正被貼身小廝傅越護着,並無大礙。
她鬆了一口氣,卻見一蹙銀芒閃過,連忙翻身在桌子下避開。拓拔曜琪身旁並無刀劍等利器,只能將桌子上的盤碗掀起,一陣叮噹之聲響過,天地陡然變得一片寂靜。
太子讓侍衛緊緊護着,舞姬一個個懾懾發抖的躲在了人羣中。
等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了寧靜,蘇矜藝聽到了太子的怒吼和暴罵:“御林軍呢?都死到哪裡去了!”
一隊御林軍匆匆從遠處跑來,太子指着地下被其他御林軍揪出殺死的黑衣刺客,衝着領頭的御林軍統領喝道;“你們御林軍是怎麼守衛的?這三人是怎麼混進來的?啊!!”
蘇矜藝看着那死去的三名黑衣人,這才知道剛剛不止自己被銀針刺殺,就連太子大漠王還有皇子公主們都被行刺。也還好,雖然死了幾位大臣子女,皇子公主們都沒有事。否則事情就大了。
只是太子身爲堂堂一國太子,居然被人闖進了皇宮大內刺殺,這事情他想想就後怕,正在怒罵那統領,嚇得瑟瑟發抖的美人這時已經倒回了太子的懷中,哭得昏天暗地。
蘇矜藝正看着太子,只覺得這舞姬的膽也太大了,太子還發怒着,她居然敢……
正這麼想着,眼前只覺得又是一陣金光閃過,便見那舞姬猛地從頭上發出了那匕首所制的髮簪,一把刺向了太子的胸口!
“賤人!”太子正怒罵着那御林軍統領,並沒有發現身上舞姬的動作,一陣危機感閃過,他猛地側身躲過,卻也只能避開致命點。
氣息似乎瞬間凝固了,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太子,看着太子胸前的那把還帶着珍珠墜子的匕首,而後微張着嘴,想要呼叫卻沒有聲音。
終於,“啊!”的一聲響遍了整個場子,舞姬已經被太子全力推倒在地,御林軍統領也反映了過來,拔刀刺向了舞姬。同時,大漠王身旁的舞姬也被大漠王大手掐住!那舞姬手中的匕首金光閃閃,顯然是淬了毒!
“啊,殿下!”
剛剛還在發愣的人也都反應了過來,一個個驚恐呼叫,就在這個時候,剛剛趁着黑衣刺客行刺的時候躲在了人羣中的舞姬們也再次發動了,一個個快速拔出匕首,刺向了她們身旁的人。同時,那一個個雜技班子的雜耍表演人員也飛速的從刀梯上拔下了大刀,衝向了大漠王和各個皇子。
“殺!”那表演上刀山的漢子紅着眼睛大喝,當先一個殺向了蘇矜藝!
“該死!”傅麟胤怒罵,看着離她遠遠的蘇矜藝,擔心得眼都紅了。他萬萬沒想到拓拔曜琪會跑去和蘇矜藝聊天,而且該死的爲了躲避殺手,帶着蘇矜藝越往後退,讓他怎麼也追不上。若不是拓拔曜琪,此刻蘇矜藝的安全,也不用擔憂。而沈燕平和傅冰樓,只怕她們早已經躲得遠遠了吧?
他一邊動手一邊朝蘇矜藝身旁挪,傅越也緊緊的跟在傅麟胤身旁,一手鞭子將傅麟胤護得緊緊的。
蘇矜藝只覺得眼前銀光四射,一刀刀帶着寒氣的刀芒衝着自己撲面而來,拓拔曜琪也是功力高深,雖是空手白刃,卻一把拳頭當得上泰山五嶽,算是將刀光劍芒都給攔了下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殺手一多便總有疏忽的時候,何況有些殺手的功力,並沒有拓拔曜琪的差。
於是,在拓拔曜琪被大漢引去了注意力的時候,那舞姬便將長劍揮向了蘇矜藝。
蘇矜藝只覺得寒氣鋪面,睜大了眼睛只能不斷後退。然而長劍銀光閃閃,來勢洶洶,根本不容她躲避了去。
傅麟胤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被一雙大手卡住。放在身側的手也握緊了拳頭,就要一躍而起。卻只見拓拔曜琪陡然鬆手,不再抵禦攻向她的長劍,猛地一個翻身向後踢,一腳踢向舞姬的後心,而後一躍而起,一手抓向舞姬刺出的右手,將舞姬長劍奪下。
舞姬受了拓拔曜琪一腳,人已經向前摔倒,拓拔曜琪奪了劍便要回攔,那高手卻已經一劍刺來,她只能遠遠躲過,然而兩人功力本就相當,拓拔曜琪動手比他慢了一步,到底只能險險避過要害,肩膀卻只能生生的受了一劍!
“拓拔將軍!”蘇矜藝驚呼,衝了上去睜大了眼睛看向她的傷口,雙眼猛地一熱一紅,感激的淚便已經溢滿了眼眶。
“拓拔將軍!我來幫你!”沈淳宇已經帶了一小隊御林軍從一旁衝出,將蘇矜藝和拓拔曜琪緊緊的護在了身後。當先衝向了那刺傷拓拔曜琪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