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矜藝笑着道:“我相信你們,只是蘇矜藝實在是不明白,拓拔曜鴻爲何要擄走世子?”
老二也不明白,蘇矜藝想起今日在書房中看到南玉歌時,她的反常,還有康德王反常的斥喝,當下便道:“楚四,你去爲我查探一下,拓拔曜鴻是如何將世子擄走,還有世子可有受傷。是了,再查探查探,王妃是不是做了些什麼,記得不要讓人知道。”
蘇矜藝吩咐楚四做這些的時候,老二一直都在一旁看着,蘇矜藝也不避着他,嘴裡說着不要讓人知道,行事卻一直光明磊落得很。
楚四聽了,當下笑道:“夫人想要查探的事情,最後一件屬下倒是知道。”
“哦?”
楚四道:“夫人可還記得,之前王妃爲了給夫人討回公道,曾給長公主去了一封信?”
這件事蘇矜藝自然知道,難道傅麟胤失蹤的事情,跟這是有關?
楚四又道:“收到信之後,長公主便當即給王妃回了一封信,說願意相助世子登基,代價是她的女兒必定是皇后,之後王妃便一直猶豫着,世子失蹤前一天,她給長公主回了信,說若長公主能助世子登基,皇后一位自然就是沈燕平的。”
長公主收到了信,心下自然欣喜,當天便聯繫了拓拔曜鴻,拓拔曜鴻本就一直在雲京等着消息,當天便靠着長公主的人脈,在傅麟揚身旁埋下了自己的人手。
傅麟胤對自己的手下管得好,想要安排人手卻是不行了,當下便只能在傅麟昀的人中安排人手。而巧合的是,傅麟胤爲了有足夠人手拿下傅麟揚,便在傅麟昀身旁挑選了幾位強手,而這些,正好讓拓拔曜鴻的人找到了機會。
爲了不讓影衛的身份暴露,進入密道的時候,傅麟胤並沒有讓影衛進去,而是將影衛留在了外面,這樣,更是方便了拓拔曜鴻的人在底下秘密做事。
兩人帶進密道的人手都不少,而仇敵見面分外眼紅,兩人戰成一片的時候,更是沒有發現拓拔曜鴻安插進去的人,後來傅麟揚點燃了炸藥之後,便讓拓拔曜鴻的人尋到了機會,十數人分成了兩隊,一隊暗中突襲,飛速將兩人拿下,另一對則弄滅了炸藥,又延長了炸藥的導火線,等他們帶人衝出了密道之後,導火線燃燒完,炸藥再次爆炸,炸了整個密道,也炸亂了康德王等人的心。
拓拔曜鴻這一手不可謂不強,他只是利用了一個利慾薰心的女人,便將傅麟胤跟傅麟揚順利拿下,而傅麟胤跟傅麟揚不管是哪一個人,對他來說,都是能起到大作用的人。
一切正如拓拔曜鴻所料,傅麟昀急了,他真的急了,他一直期盼着傅麟揚跟傅麟胤能在這次爆炸中同歸於盡,可哪知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傅麟胤的屍體,而傅麟揚更是找不到。
更想不到的是,拓拔曜鴻會這個時候橫插一腳,將兩人擄走,卻不來找到,直接找上康德王。
雲騰的皇帝只能是他,他要雲騰的地,不找他卻找康德王,他拓拔曜鴻是什麼意思?!
是啊,他拓拔曜鴻是什麼意思呢?
他先是等得康德王等人找人找瘋了之後,這才送了信出來,希望康德王派人來商談,並以傅麟胤爲要挾,欲換取雲騰以北的大半江山,康德王可能不會答應,但拓拔曜鴻也無所謂,被康德王回信拒絕,也只是笑笑了事。
他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要康德王答應,而是想誘得傅麟昀的主動聯繫罷了。
拓拔曜鴻是個有野心的聰明人,特別是在沙漠長大的聰明人,更知道狼的生存之道,一隻狼能爲了成功捕捉一隻羊而辛苦的在一旁等上整整一夜,而後趁着羊早起晨解的時候,突然衝出,一擊即中。這份耐性和能耐力,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而他拓拔曜鴻也一樣,爲了能找到敵人最弱的一刻,而假裝跟一個女人合作這麼久,又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果然在他將信送到康德王手中的時候,他便收到了傅麟昀的信,信中說明了他能幫助他,但條件是他手中的兩人。
拓拔曜鴻冷笑了聲,將信隨手一扔,便給他回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個意思,便是他傅麟昀能拿出多少誠意來。
他傅麟昀能有多少誠意?這個或許連一個小小的兵將都知道,他傅麟昀什麼都沒有,整個雲騰的兵權被分成了四份,而他傅麟昀卻一份都沒有。
於是拓拔曜鴻就嘲笑他了,你傅麟昀有什麼?什麼都沒有。
傅麟昀咬牙切齒,當晚便將書房的桌子砸了個稀巴爛,他是堂堂二皇子,是此刻唯一的繼承人,可是,他卻讓一個小國的將軍給鄙視了,被嘲諷了,被如此的侮辱了。
可是,他正如拓拔曜鴻所說,他什麼都沒有。
他空有一身名頭,卻連一點兵馬都沒有。
他該怎麼辦?他在書房中坐了整整一夜,而後再次給拓拔曜鴻去了信,很快,便得到了拓拔曜鴻的回信,信中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善。
可以。
拓拔曜鴻回答可以,可是很快卻又送來一封信,根據來信的速度,兩封信是一起送出,只是分兩次落到了他的手中,第二封卻又說:“人,我幫你養着,什麼時候你能助我得到那個位置,什麼時候我將人給你送去。”
傅麟昀似乎看到了拓拔曜鴻那個笑得可恨的模樣,狠狠的揉碎了手中的信。
當下傅麟昀便知道,拓拔曜鴻不能坐上那個位置,否則他雲騰大國,危已。
想是這麼想着,可傅麟昀卻還是開始着手開始了他的奪權之路。
蘇矜藝自從得知傅麟胤沒死之後,人便安穩了起來,吃得下睡得着,可惜瘦下去的肉卻還是沒能再補回來,反而是肚子便如充了氣一般,飛速的鼓了起來,看得南玉歌欣喜不已,看得蘇柳煙擔憂不已。
蘇矜藝太瘦了,本就纖細嬌小,一副營養不足的模樣,現在越發的瘦小了下來,小臉上除了一雙大大的如水如墨般清澈明亮的眼睛之外,便瘦巴巴的什麼都沒有了,往日裡還能看得出紅嫩的兩腮,也蒼白蒼白的,瘦得可怕,儘管傅德已經用盡了心力在爲她補着,但卻還是蒼白着,難以紅潤起來。
兩日過去了,蘇矜藝問了老二,老二卻說還沒有消息,又說按照他們的速度,這會估計纔到達漠河鎮。
漠河鎮是雲騰最北邊的一個小鎮,小鎮便靠着大漠的邊鎮,按大漠出使雲騰時半個月的路程,兩天到達漠河鎮也真是最快的速度了。
聽說他們已經到了,蘇矜藝便知道再等一陣子,便能有傅麟胤的消息了,這麼想着,她便又着急了起來。
早在南玉歌跟長公主達成了協議之後,便將沈燕平放了出來,可是沈燕平卻也沒有出門,後傅麟胤失蹤,她更是沒有出門一步,如今得到了傅麟胤沒事的消息,她反倒出來了,只是因爲長公主的事情,越發的不受待見了起來。
只是,人經過這麼一次折騰,她倒是安靜了不少,驕傲依舊,人卻沉默了下來,數天不見她說一句話。
也正因爲如此,蘇矜藝咋一看見沈燕平的時候,不禁愣了一下。
沈燕平也是一怔,看着蘇矜藝挺起的小腹,咧嘴一笑,上前來,卻又不跟蘇矜藝說話,見蘇矜藝按規矩行禮,也不理會,徑直越過蘇矜藝向前走去。
蘇矜藝又是一愣,卻聽她突然道:“你沒有去過我的院子吧?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擺設的。”
沈燕平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着遮掩不住的酸澀,卻讓蘇矜藝忍不住一愣。
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擺設?這是什麼意思?
她不知道,正要問什麼,沈燕平卻已經遠遠離開。沈燕平既然已經走了,蘇矜藝便也不再去理會這個,撫着小腹又在花園裡走了幾圈。
花苑一角處,淺坑已經填上了沙子,鞦韆也已經做好,蘇矜藝滿心歡喜的看着,又想起了些小時候想玩卻沒有的小玩意,打算回去好好的勾畫一下圖紙,回頭讓人做了,等孩子出世便能玩。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一家三口在這裡遊玩時的場景,忍不住便露出了一抹笑,那樣,或許真的很幸福。
這麼想着,對傅麟胤的思念便越來越深了。
不過是短短十幾天的時光,她卻覺得已有數年未見一般,一日如隔三秋,原來卻是這般滋味麼?
又等了數天,終於等到了老大傳來的消息,信中大概便說他們已經找到了拓拔曜鴻的住處,傅麟胤跟傅麟揚被分開鎖在了兩間房裡,門外都有人把守,因爲怕傅麟胤會逃走,門窗都鎖着,又用粗鐵釘緊了,開了個小洞每日送東西進去。
雖然沒有將傅麟胤綁住,然而這樣的鎖在了一間房中,卻還是不舒服。
蘇矜藝皺了皺眉,往下看去,老大的意思很明顯,說這樣的戒備,加大了營救的難度,可能要費更多的時間,讓蘇矜藝安心的等着,他一定會將傅麟胤完好的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