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屬下不明所以的下去了,留下傅麟昀一臉平淡的呆在書房中,眼中陰晴不定。
衆臣有一半以上支持傅麟胤麼?
他一再表示不想要那個位置,現在又弄出這一手,是什麼意思?
傅麟胤現在也在爲這個而憂愁,傅麟昀也有屬於自己的暗衛,傅麟胤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影衛跟傅麟昀的暗衛是同一天成立,而這些個忠心耿耿的影衛暗衛,也都是他們親手訓練培養,有什麼本事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
他的影衛能帶給他這些消息,那麼傅麟昀那邊,也肯定得到了消息,那個多疑的傅麟昀啊……
他暗示了無數次,這次好不容易纔讓他相信他不想要那個位置,現在只怕……
那些老頭子,就只會給他找事做。
傅麟胤嘆息了聲,讓那影衛下去休息,便轉而看向傅德,道:“你從今天開始,便跟着矜夫人,沈燕平一直在找她麻煩,我怕她身子受不了,你的醫術好,我也只相信你。”
傅德讓傅麟胤安排去守着一個女人,心下本有些不爽,聽到了最後又登時舒服了起來,連忙笑道:“小世子的安危有我呢,您放心。”
傅麟胤着手將蘇矜藝的安危安排妥當之後,便開始看向了一旁,老大還在旁邊守着,他問道:“這些天邊疆戰事如何?”
他已經將薛先生交給他的東西都交給了孟恆,就不知孟恆此刻可用得上那些。
老大回道:“卯時前送來的消息,說七天前孟少將軍聯合副將襲擊敵營,一鼓作氣將他們趕出了鱗潛大河北支流川德江,拿下了那邊幾個城鎮。”
“開始反攻了?”傅麟胤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好啊!果然是孟恆!”
孟恆前去邊疆之後,不過三四天便扭轉了全局,將他們打得紛紛後退,而之後便又開始着手反攻,因爲有傅麟胤送過去的消息,又能聯繫薛先生埋下的人手,這反攻可是一路順暢無比啊。
就連老大也難得的讚道:“世子將這些東西交給孟少將軍果然是個不錯的選擇,也只有孟少將軍才能如此完美的利用手裡的消息,一路進攻,將青岱那些病弱的兵馬打得一路倒退!”
傅麟胤勾了勾脣淡淡的笑着,可不是麼?常振常說他是狐狸,其實孟恆纔是真正的狐狸,哪怕是手中握着敵軍的命脈,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設伏裝作不知,指東打西,將敵人耍得團團轉,最後連回手之力都沒有,只能束手就擒。
孟恆是隻成了精的狐狸。
知道了邊疆的消息,他又吩咐了些,開始着手聯繫薛先生,薛先生當初拿出的那些東西現在已經都派上了用場,他必須得到更多的消息,才能聽他的話,繼續向前進。
傅麟胤並沒有吞了青岱的野心,不過,自家妻子的舅舅麼,總要給他給面子不是?至於皇甫一家麼,他對皇甫一家是沒什麼仇恨,不過朗雲王當初害得蘇停雲一家如此,他總不能沒有一點反應不是?總要讓他們吃吃苦頭纔是。
傅麟胤勾脣陰森的笑了笑,將書信疊好,讓老大按照薛先生留下來的聯繫方式,將信送出去。
接下來便是等待時機的時候了,老大回來後,又帶來消息,說傅麟揚今早在雲京往南的奉安起兵,所掛旗子是雲騰,而口號是誅殺逆賊。
很好,他跟傅麟昀倒是成了雲騰的逆賊了。
他嘲諷笑笑:“他傅麟揚纔多少兵馬?也敢起兵?”
老大臉色有些不好看:“消息說王將軍帶領兩萬兵馬,投靠了傅麟揚。”
砰!傅麟胤突然將手中的茶盞砸下,怒起道:“王培德?”
王培德是王因因的父親,本是康德王的手下副將,後因爲跟康德王攀了親家,康德王將手下其中一支兵馬劃給了王培德,讓他成了正五品的定遠將軍,沒想到現在倒是忘恩負義了。
老大點了點頭,道:“他跟二公子早有聯繫,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傅麟揚,也算是笨了。”
傅麟胤冷笑,道:“讓他再囂張幾日,這幾日讓陳振好好準備準備,在適合的時機,讓王培德廢了。”
陳振是傅麟胤安插在王培德身旁的副將,爲的就是防備這麼一刻。老大掩了掩眸子,似乎已經看到了王培德的未來,他拱手應了聲是,便下去安排這些事宜,而傅麟胤也站了起來,往毓王府趕去。
如今的傅麟胤還屬於“已死”的人,往日的錦袍是不能再穿了,他換了一聲淡色些的衣服,又換了髮型,讓自己看上去平凡得不再起眼,這才往毓王府走去,這也是權宜之計,總不能讓他大白天的翻牆。
蘇矜藝身旁多了個小廝,傅德先是跟王爺王妃報備了一聲,便光明正大的跟在了蘇矜藝身旁,根據傅麟胤的要求,大多時候都是在廚房,倒是替下了蘇柳煙的位置。
軍營雖然肉多,但是像人蔘、燕窩這些補藥卻是沒有多少,這些都還需他自己去弄來才行,也幸好有關於蘇矜藝的事情,傅麟胤都會安排得比他謀權奪位的事情還要仔細,就連負責採買的小廝也給他配置了兩個人手。
所以軍營的那些個大廚一大早在廚房的時候,就看到了我們的傅德正在小竈前大顯身手,開始爲蘇矜藝煲粥。
因爲多了這麼個傅德,現在整個軍營都知道,蘇矜藝有了身子,有了康德王的第一個嫡孫。
於是一大早康德王的大帳便讓那些個道喜的將軍副將等人塞滿,一聲聲賀喜讓大戰前夕的軍營顯得喜氣洋洋,活力四射起來。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矜夫人肚子裡剛剛三個月的孩子,可是已經死了十多天的傅麟胤留下來的遺腹子啊,那是康德王如今唯一的血脈,自然是金貴無比,於是單純的壯漢們,也就不計較蘇矜藝一直以來另開小竈的特殊了。
這些漢子們自然是不敢去蘇矜藝的大帳裡賀喜,有一些大膽的倒是隔着簾子賀喜了,再之後來到蘇矜藝大帳裡賀喜的,便多是王府裡的女人,沈燕平是第一個到的,一進來便冷嘲熱諷的說了一通,陰陽怪氣道:“這幾個月世子一向繁忙,我倒是不知道,世子原來這麼厲害,居然還能在那麼忙的日子裡,給你留下這麼個種。”
蘇矜藝坐在桌子前等着傅德的早膳,聽到沈燕平這麼說,忍不住冷下了臉,目光森然的盯着沈燕平好一會,問道:“郡主這說的是什麼意思?”
沈燕平沒有跟蘇矜藝繼續打太極,上前一步便緊盯着蘇矜藝的目光,冷笑道:“若我說你蘇矜藝偷人呢?我倒是懷疑,你蘇矜藝跟了世子這麼久,早不懷孕晚不懷孕,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身孕,這不是奇怪得很嗎?還有你身旁那個老二,是什麼時候開始跟着你的?我聽說也快有三個月了吧?”
蘇矜藝臉黑得可怕,她蘇矜藝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可是對於這個,卻實在是不能不在意,因爲這讓她想到了她的母親,當初她的母親,便是因爲偷人這一條罪,而被休棄。
若不是因爲後院的紛爭,她的母親何苦遭這十年的罪?若不是因爲這些女人的你爭我奪,她蘇矜藝怎麼會被賣,她的弟弟又怎麼會十年吃苦?
她恨極了這些,她將母親的囑咐謹記,她曾已經打算嫁給一個願意給她送飯的小廝,可是王妃的一個命令將一個顛覆,她找到了一生所愛之人,她不怨,真的不怨,她甚至慶幸,慶幸王妃那一條命令,她才能跟着傅麟胤。
可是如今,她卻不能不恨眼前這人,這人,讓她看到了那些逼迫她母親的女人的嘴臉。
她拍案而起,沈燕平笑道:“呦,惱羞成怒了?”
蘇矜藝冷笑:“郡主這是嫉妒了?嫉妒世子只愛我一個?”
沈燕平臉色一變,卻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擡高聲音道:“別轉移話題,我問你,你肚子裡的野種,是誰的?!”
“野種?”蘇矜藝突然嘲諷的笑了笑,盯着沈燕平許久,道:“原來世子的孩子是野種?呵,我沒有轉移話題,我想不明白,若不是嫉妒,郡主何必時時刻刻來找我蘇矜藝的麻煩?便是懷個孩子,也能讓你想出這麼多不恥的事情來,郡主的腦子裡難道就沒有正常的東西了嗎?!”
沈燕平再也不能冷靜下來,蘇矜藝說得都對,每一句都深深的刺傷她的心,她擡起頭冷冷的盯着蘇矜藝,道:“若不是你不守婦道,成天更一個男人呆在一起,我會去懷疑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蘇矜藝,是你行爲不檢,而不是我嫉妒你!”
說着,沈燕平看着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的蘇矜藝,繼續道:“那個老二,似乎對你護得很好啊,昨日晚上,還跳出來爲你說話呢?世子不是吩咐他保護你的安全麼?王妃不過說了幾句,又沒有害你,他若不是跟你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他着急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