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瀝泉槍沒有帶出來眼睛又看不見,只能順手抄起石桌砸向他們,他們的慘叫聲中只有痛苦和興奮,連恐懼都沒有。雪兒趁着這個片刻阻滯他們的機會,拉着我躲進了地窖,關上了惟一的門,她和你一樣,遇着事情也不慌張。”
陳婷聽她誇讚自己,心中歡喜,道:“在你的心裡誰也比不了她的,也不用擡舉我。”
覃雁飛搖頭道:“不是,你的機智冷靜讓人驚佩,卓仁杰的武功比我好得多,可咱們和他的直接衝突中,是我們佔盡了便宜,最終獲得了勝利。”
陳婷點頭道:“嗯,別誇我了,你們怎麼脫險的?”
覃雁飛仰起了脖子,緩緩地道:“當時的情形兇險已極,我們兩個堵着門,聽到外面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聲,那是那些人手裡的刀砍門了,門是木頭的,擋不了幾刀,一旦讓他們進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問雪兒這附近有沒有木棍之類東西,她遞給了我一條粗長的木棍,跟我講是鐵鏟的柄,因爲撬石頭弄斷了,所以扔在了這裡,我也不及計較,比畫了一下,粗了點,不過長短合適,我便打開了門殺了出去。
陳婷奇道:“你不是蒙了眼睛嗎?你受傷不就是因爲那些閒人們亂打的嗎?又怎麼能打得了那些暴徒了?”
覃雁飛笑笑道:“不是,我被那位老人救了出來,他問我:‘我如果沒有看錯,你應該有不淺的少林功夫底子,是不是?’我沒想到他的眼光竟這麼厲害,只得點點頭,老人說道:‘那你學功夫爲了什麼?還不是一樣?怎麼不還手?’
我說:‘我眼睛看不見。’老人沉吟了一下,道:‘少林寺木人巷裡的那些木頭人看得見你嗎?’少林功夫聞名天下,但易學難練,要付出的辛苦常人難以想象,十停中倒有九停捱不過來。而考較弟子武功的方式就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留下來的十八銅人陣和木人巷,十八銅人陣是由寺裡武功極好的人充任的,他們都練了一身硬氣功,身上刷了銅油,金光燦燦,威風凜凜的,這只是第一關。
第二關木人巷要更難,是由三十六個用彈簧牽引的木機人,這些木人的動作是少**功招式的精華,這些死的木頭人更厲害,我和師弟去闖的時候,費老了勁了。
老人跟我講:‘你師父是哪個?教的徒弟不會動腦筋。’他說得對,因爲我到那時才明白:武功的招式是前輩嘔心瀝血的的傑作,這些動作本身就是極具殺傷力的,如果對手是武功好手,生搬硬套的死招自然多半不能取勝,但如果……不光是他們,自從有了木人巷,困在裡面的少林高手何止千萬?這樣一個極簡單的道理,我當時想不到,還是年齡小的緣故了。”
陳婷點頭道:“這樣的確是個好辦法,那五十多個人……”
她沒說下去,覃雁飛知道她想說什麼,低了頭,咬了咬嘴脣,道:“那種情形,我沒有別的選擇,是的,必須痛下殺手,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有別的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他們。”
陳婷“嗯!”了一聲,道:“那位老人家呢?他不在嗎?”
覃雁飛點頭道:“他要在的話,不會有那麼多人死了。”
陳婷道:“其實我倒覺得你做得對。他們既然罪大惡極,如果遇着抓捕他們的武警,那種情形,他們也肯定會得到開槍的命令的。”
覃雁飛搖搖頭,道:“或許是,那是我第一次殺人,那麼多!可我不害怕,真的,十年來,連一次類似畫面的噩夢都沒有。或許是因爲當時的情形太過緊張,腦海裡反而留不下什麼印象,或許是因爲我蒙了雙眼,看不到那種腥風血雨的場面。”
陳婷怕觸痛了他的神經,笑道:“嗯!那你有沒有受傷?”
覃雁飛搖搖頭,又點點頭,道:“開始的時候,對手只是普通的暴徒,雖然兇,可是沒有多少本事。後面的幾個似乎懂得些拳腳,力氣也大,費勁一些。
最後,似乎有三個嚇得不敢再打,扔了刀子要逃,就他一個陰森森的聲音說道:‘臨陣脫逃者,殺!’然後,就是三聲慘叫,那個就是頭兒了,。
他真狠,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我,嗯!雖然我,雖然我看不見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冰冷地向狼一樣。他不動,他在等我出現失誤。
一個老道的對手!我很緊張,集中着精神,耳朵裡搜鎖着一切能夠聽得到的聲音。他很聰明,不讓我得到一點關於他位置的信息。忽然就聽‘噹啷’一聲刺耳的聲音,他的刀落地了,戰機稍縱即逝,我手裡的棍也緊跟着到了,當然我上當了。
可是我沒有給他進攻的機會,忽然間就聽着身後有腳步聲,我也就極自然地使了一招‘回頭是岸’,是大悲棍中極爲精妙的一招,專門對付背後的敵人,這招使了出來……”
陳婷見他欲言又止,又有些奇怪爲什麼他突然間會詳細地敘述起自己的武功招式來,轉念一想隨即醒悟:“啊!你傷了雪兒!”
覃雁飛略略搖頭,道:“不過也好險,我太粗心了……”他不想解釋。
陳婷笑了笑,道:“那是你太緊張的緣故了,爸爸說在警校時,他是出了名的神槍手,連教他們射擊的教官都說陳琛應該進國家射擊隊,可是等他成了警察之後,第一次執行任務就險些誤傷了一名戰友,不管怎樣,沒有傷人就不是大錯。”
覃雁飛長出了口氣,心裡輕鬆了些,道:“如果不是平時功夫底子紮實一些,那一招用得實了,後果不堪設想,她似乎沒有注意到危險,只是焦急地提醒我後面有槍,來不及了,我的耳朵裡就只聽到了‘轟’的一聲巨響,還有就是雪兒的慘叫,我的感覺就像是觸了電一樣,可還沒有來得及有所反應,後背就猛地一痛,迷迷糊糊中,我把手裡棍擲向了那聲響的源頭,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