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飛一夜未眠,等到妻子睡熟了以後,便開始想以後的出路。有一個念頭鑽進了他的腦子裡,可是他有些躊躇,畢竟,一旦他選擇了這條路,以後,他就必須做出更大的妥協和讓步,甚至是放棄。
但是,他最後還是決定了:從商。同時就代表着,他必須放棄自己的學業。
他只是想,爲了那個將來出世的嬰兒,他作爲父親和丈夫,必須要爲他們創造一個舒適的生活環境,這是責任。
蕭秋雪知道了他的想法以後,想勸又想不到該怎麼勸,她知道這是唯一可以改變他們現在和將來他們出世的孩子的尷尬際遇的方案,既然她當初選擇了嫁給他,現在就必須放棄一些本應該屬於他和她的東西了,她說:“那也好!反正到了大學也學不了什麼東西。”可是有誰曉得她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有多感傷。
第二天,蕭秋雪想回去看看爺爺,覃雁飛便送她回去了,當地本有新娘“回門”的習俗,但照着老說法,時間早已晚了,還好兩人均是少不更事的,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也不會好意思計較吧!
蕭鎮遠自然是喜出望外,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中午多喝了兩杯,整整一個下午便都躺牀上睡了,覃雁飛兩個便打點一些零星的事務。
晚飯的時候,覃雁飛便把蕭秋雪懷孕的事說了,蕭鎮遠皺了皺眉,給蕭秋雪號過脈之後,沉吟了幾許,緩緩地道:“這個孩子你們不要,成不成?”
覃、蕭兩個俱是一震,覃雁飛拿捏不穩手裡的筷子,“叮”的一聲掉落在桌子上,蕭秋雪雖鎮靜得多,卻也一下子腦子空白起來。
覃雁飛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爲什麼?”
蕭鎮遠臉色極爲難看,沉吟了一聲,道:“孩子一生下來便是兩條人命,你養得起嗎?”
蕭秋雪笑笑道:“我有手有腳如何要他養活了?我和他兩個人養一個小孩子還可以吧!”
覃雁飛一呆,轉頭瞧了蕭秋雪一眼,隨即會心地一笑,暗想:“雪兒爲了我,那是把前途什麼的都置之不理了,想我何德何能,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蕭鎮遠吐了口氣,想說什麼,勉強忍住了,長出了口氣,緩緩地道:“算了,咱們以後再說吧,反正你肚子裡的孩子不過一個多月大,一切從長計議還來得及。呃,對了,好容易回來了,雪兒就多陪爺爺住兩天吧!雁兒,你也留下來,要你們這對小夫妻分開了可不好!”說着笑了笑。
覃雁飛與蕭秋雪對視了一眼,見她滿面羞紅,低了頭,嬌豔不可方物,不由得滿心歡喜,向蕭鎮遠道:“爺爺,您年紀也大了,我想請您搬到我那邊,一家人以後在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不再分開了,好不好?”
蕭鎮遠呵呵一笑,道:“嗯!你們孝順,這個爺爺心裡有數,可是爺爺在這裡活得慣了,換一個地方安不下心來。”
蕭秋雪躲到蕭鎮遠的懷裡,嬌聲道:“爺爺不去,雪兒也不去,讓他一個人回去好了。”說着偷偷瞧了覃雁飛一眼。
蕭鎮遠哈哈一笑,愛撫地撫摩着她柔順的長髮,柔聲嘆道:“這是孩子話了,你們成了家,當然應該有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地方,好歹,離着爺爺也不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回來便是。”
蕭秋雪“哼!”了一聲,道:“他才管不得我呢!是不是,雁哥哥?”
覃雁飛笑了笑,道:“你去哪裡我去哪裡,還用說嗎?”
三人吃完了飯,蕭鎮遠取來了三隻玻璃杯和一瓶法國葡萄酒,給蕭秋雪和覃雁飛兩個人都斟上了,道:“來,陪着爺爺喝一杯吧,這酒是你殷爺爺前兩天派人送來的,我自己捨不得喝,等你們回來的。”
蕭秋雪身子有些不適,本不想喝,但看到爺爺感傷的神色,擔心又引起他的不快,便輕輕浸了一小口,覃雁飛見她神色間有些爲難,隨即將她的酒杯搶了過來,跟蕭鎮遠道:“這酒味道真好,雪兒不想喝都給我算了。”
蕭鎮遠笑了笑,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神色卻不大自然。
蕭秋雪今天有些累,便早早的睡了,覃雁飛也沒去多想。
第二天,覃雁飛醒來的早一些,見懷裡的蕭秋雪睡得正甜,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便俯身去親了親她的頭髮,起身去鍛鍊了,因爲空氣不錯,他也就多耽擱了一會兒,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啓明星也漸漸暗了下去,他知道妻子也有早起的習慣,等着太陽掀去了遠山的蓋頭,露出了羞紅的面頰的時候,蕭秋雪此時必定將早餐做畢,在家門口等着他了。他不忍她爲他擔心,便信步回了蕭宅。
可是,他卻沒有在晨霧中找到蕭秋雪婀娜玲瓏的身影,他笑着微微搖了搖頭,他們臥室的窗簾還沒有拉開,忍不住一奇,心想:“雪兒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嗯!好容易回了自己的家,放鬆了多睡會也是理所應當的。”當下放輕了腳步,悄悄進了門,正準備回手關門,卻瞧見蕭秋雪抱着雙腿坐在牀邊,兩個眼睛呆呆的,覃雁飛進了來她也瞧都不瞧一眼。
覃雁飛見此情景,忍不住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輕聲喚了聲:“雪兒!”不見她有所迴應,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忙快步走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又喚了聲:“雪兒!”可蕭秋雪竟仍充耳不聞,只是仍舊瞪着兩個眼睛看着前方,覃雁飛更加害怕,便將她抱在了懷裡,柔聲道:“寶貝,我的好雪兒,你……你這是怎麼了,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蕭秋雪“啊!”了一聲,轉頭看了覃雁飛一眼,眼圈兒立時便紅了,喚了聲:“小雁子!”便昏倒了在他的懷裡。
覃雁飛大驚失色,忙按住了她的人中,扶她躺下了,無意中竟看到她下身流了好多的血,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孩子出事了,但他現在顧不得了,倒了杯水,給她灌了下去,待得她醒了,還不待他有些欣慰的神色,就見蕭秋雪已經撲在他的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覃雁飛“啊!”了一聲,伸手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珠,柔聲慰道:“好了,不哭了,你看,這不都過去了嗎?沒事了。”